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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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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一章 壮志

  第二日清晨,叶青起身后更衣,这时八月,天已渐凉,不似前些炎热,就拿着扇子出了去。

  到了门口,却被挡了,这是一个老道士,须眉皆白,精神矍烁,笑的说着:“秀才却是不宜出去。”

  “怎么,是软禁我?”叶青听了站定,一哂说着。

  “怎是软禁呢,只是听说外面不是很安定,所以才请秀才稍等几日,而且,今天袁大人会来。”

  叶青听了,想了想问:“什么时候?”

  “中午之前总会来了。”

  叶青回去了,却见自己院子大树下摆上了酒席,还上了一坛酒,心里又是一哂,这是什么作派?

  见着附近院子一色的常垩青藤,还种着葡萄,处处花卉和竹林,草间偶有秋虫蛐蛐而鸣,不由赞着:“果是佳处。”

  也不多话,只待了片刻,就听着有人喊着:“袁大人到”

  话才落,见得袁世温就过来了,未到就先笑:“叶公子,久仰了。”

  叶青这才认真打量,见着这人四十岁左右,长方脸,看去很是精练,也就一笑,作了揖:“见过袁大

  袁世温将手一让,请着叶青坐了,微笑的说着:“叶公子,让你受惊了,不过看上去气色还不错”

  叶青笑的说着:“还谈不上受惊,自是没有大碍,我想大人今天来,不是说这些吧?”

  袁世温一怔,想不到这样直接,就笑着:“我是来给公子道贺,公子得罪了俞府,祸在不测,不过我家主上佟大学士都听闻了公子的名声,特遣我相助,想必公子因祸得福,不日就飞黄有望,真令人喜不自胜”

  说着便大声吩咐:“来,上宴,一切在宴里慢慢细谈。”

  这要是普通人,没有先知,对现在情况一片模糊,只怕立刻会应承下来,可叶青沉默了下,就说着:“袁大人请谅,你还是对我知道不深,我是个直率人,有话会直说,还请见谅。”

  “这次俞帆的事,虽死了不少人,但都是下人,现在州试就在眼前,这是国家重典,不会在这时节上兴狱问罪。”

  “最关键的是,太守张世玉要拿我,几个亲兵就是了,何必大张旗鼓的派出巡骑营沿途设卡?这是隔山敲虎俞府虽是郡望,怕也不敢在这情况下再私刺秀才罢。”

  “当然,您的一片好意,还是使青心中感激,只是我科举是为了功名和长生,进京也只想报效朝廷,所以这好意只能心领了”

  “袁大人请谅,我素来不在道观用宴,怕是亵渎了帝君,不过大人要是来我客店,必设薄酒款待。”说罢,就是起身,深深作了揖,转身离去。

  听着叶青侃侃而言,句句鞭辟入里,将形态分析的清清楚楚,根本不接受他的市恩,袁世温顿时大怒,又陡生出一种忌妒,咬着牙,就想吩咐:“拿下”

  但又克制住了,见着叶青远去,一个人就问着:“大人,怎么办?”

  袁世温咬着牙想了想,阴狠一笑,说:“不识抬举的狗东西,我看你落得怎么下场”

  俞府

  俞承恩端坐在竹榻上,几个儿子坐在左右旁听,一个灰衣人匍匐在地。

  “家主,所有战死尸骨都已经收敛,痕迹抹去,我们将两处主要现场都勘察完毕,把当夜事情尽数还原……”

  当下一一说着,却和当时情况基本吻合。

  俞承恩面无表情,却听得仔细,最后问了一句:“这样说,果真只是叶青一人所为?”

  “还有土地神观看,但没有插手,不过戴先生因此没有动手,只是救了三公子回来”

  “我知道。”俞承恩不耐挥手,压下某些厌憎,缓了语气:“战死的人都有抚恤,至于这土地神,我自记这一笔……我问的是这之前呢?”

  “确实只有此子”

  “幻阵是预先布置?”

  “是,这是一次性幻阵,是秀士位格所操控的颠峰,随行术师断言虽有阵盘与灵物,没有二刻时间布不成,只是不解此子何以预先得知……”

  俞承恩考虑片刻,摇摇头:“这可能性太多,但终归无非运气和警醒……只是帆儿既骑马逃脱半夜,后来又为何而追着?”

  “我们暗中验过马尸,是脱力而亡……路上痕迹基本被暴雨破坏,只有几段看出痕迹,串联起来,三公子有过摆脱,最后还是被追上,要不是戴先生……”灰衣人说到这里,深深低下头去,不再出声。

  “什么戴先生,这是祖宗庇护。”俞承恩一哂说着,在密室中踱着步,自语:“预警、幻阵、埋伏,各个击破,应时借势,穷追……还真有些将种的味道。”

  沉默良久,最后一叹:“帆儿输的不冤,难怪七弟告诫避让,只恨我这做父亲的关心不够,对这人了解不深……”

  “州城的情报都分析出来了?”顿了一顿,俞承恩问着。

  “是,总督,太守的应对都在这里。”

  俞承恩沉默着看完,挥退了此人,这时余下四子都面面相觑,难以置信:“总督镇之于静,太守巡查关卡这叶青什么事都没有?”

  “就这些情报,到现在才传过来?”

  “这些人无能至此,枉费我们……”

  “住口”俞承恩低吼一声,镇住了混乱蔓延:“休得胡说”

  几子噤声不言,一时死寂,这样顺服,反使俞承恩心中涌起失望,意兴阑珊地让诸子退下。

  俞帆困顿,龙珠就有部分转移到四子身上,但是这时看他们的表现,俞承恩微微有着悔意。

  “这四子哪能承担大器?”

  不过既惩罚了俞帆,自己就必须接过此事,帆儿再不是,也是俞家人,这事不能这样算了。

  无关对错,只在于威严和颜面。

  话说四个儿子出了去,就有管家领几个面生中年人过去,身形普通,却掩不住一种死寂气息,引人侧目。

  年长的兄弟皱了眉,低语:“必是传言的家中死士……父亲怕是不肯罢休。”

  “为何罢休,我们几个兄弟相争,本是自家事,这却叫外人生生欺了?这个叶青实是该死……”

  “忘记教训了吗?”年长四下看了几眼,沉声警告:“这样大案,族里为何不公开?这事父亲接手,自会处理。”

  “别忘了累代下来,敢正面和我们俞家为敌,有几个好下场?但要深记,这只可做,不可说,半句都泄漏不得”

  “主公”三位中年人单膝跪地行礼。

  俞承恩静静站着,俯视几人:“家中养你们数代,就是为了此时,昔年伴随靖文侯威震应州的黑旗营,爪牙尚利否?”

  “旌旗所向,誓死不渝”这声烈烈金铁,只三人,就有着沙场气息。

  俞承恩眸中微微亮起神采:“吾父算计形势,特意耗费大量资源,重新打通北邙暗路,送你们在北魏轮流磨练,伪作草原马匪抢劫小部族商队,使军气在鲜血中洗练开锋,我这辈兄弟全都曾北上参与,才锻炼出来。”

  说到这时,有些满意,又有些遗憾:“草原上都有了防备,既没有把握,就改作贸易,这些年已见得效益,你们这一支是核心种子,基业所用,本不该飞讯调回,但是这时”

  “愿为主公赴死”还是只有这一句

  “哼,龙气变异,暗流汹涌,必显显颜色才可,省的就落了算计,你们五十人立即到城东旧庄领取武装,还有一百甲士听你们调用,分队夜行晓宿秘密入平寿县。”

  俞承恩眸子深沉,口中流畅说着,又取出地图:“这是先祖州舆图摹本,这几年终于将变动新补完善,另有几个暗探,一到平寿县西北,会引你们找到一山贼窝,就立刻黑吃黑,杀掉不留一个活口,待机就食,伪装成土匪,一举灭了叶家,但实行我最后飞讯。”

  “遵命”

  “但记住行动必十分隐蔽,这里不同草原,人口繁华稠密,三万人城镇,五千人大族,基本都有神灵巡查,尽量绕远不要靠近,为防惊动,我会请家族祖神随行,记住没有?”

  “属下记住”

  “至于后路不用担心,一旦完成,直接穿着暗路去草原,有战死按例厚恤,子女家人自有家中照顾…你们马上就出发”

  “是”

  注视几人远去,俞承恩深吸口气,心里盘算,这次灭杀叶家的命令,还真不是冲动。

  只要没有暴露明着痕迹,就算官府知道,又怎么样?

  想到这里,入了祠堂。

  祠堂上,一面黑旗插着,迎风展开,俞承恩仔细辨认,见这旗帜虽杀气还算充足,终究不是军魂,更别说朝廷拿走了册封的建制,而创始统帅早已坠在冥土,心里暗叹。

  不过,转眼又是眸子亮起,低声一笑:“这俞家,我才是家主”

  这次龙珠变化,有一些分给众子,但他自己却拿了大半。

  年才三十七岁,正是壮志凛然之时,岂肯为人嫁衣?

  哪怕这人是自己儿子

  片刻,几个灰影抵达城东旧庄。

  农业时代,夜盲是普遍,凡是敢于夜行军队,都是充足营养夜战培训出来的精锐,就连俞家这样郡望,不是北邙暗路的回易利益也无法支撑。

  只见这支军队,默默领了武器,没有月亮,在星夜开出,转眼就没入黑沉沉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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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二章 暗流

  城西道院门开,映着小桥流水,茂林修竹,叶青一个人出来,望着街上来往行人,就有种恍惚再世的感觉。

  不过这时,天阴了,黑得幽深,凉风掠过发出微微的啸声,怔了许久,叶青皱着眉,就赶去衙门。

  此时上午,这处衙门很清静,只有门前两个亲兵站着,叶青出示了铜印,就被放行,抵达一处,见里面一个官员正在案前整理文书。

  叶青便进去,躬身行礼:“大人,平寿县秀才叶青前来报道”

  这官员不防这时有人进来,吓了一跳,摆了摆手:“你稍等会,我把这几个文件归档”

  说着没多少时间,就半完了,这官喝了一口茶,说着:“把你的文件户籍都呈上来罢”

  这时离州试还有七天,州试因各地考生路途遥远,为防止路上耽搁误时,将报名时间拉长到一个月,一直到考前最后一天都可报。

  实没有哪个考生这样晚,远路会提前一个月动身,到这时基本报名完毕了,因此才显的清冷。

  这录名官一一查档记案,口中薄怒:“汝年纪轻轻,文才不错,连中童生秀才,可怎么这时才来?再迟几日怕不耽搁了”

  叶青苦笑着应是:“学生年轻,错判了路,误了时”

  这官员哼的一声,不过呵斥归呵斥,但帮着报名,并领到金牌,还真是金牌,重二两左右。

  并且不知出于好意还是别着,这官又细问了下,知住处未定,就给推荐了考生聚集的几家客栈。

  谢过后出府,这时握紧金牌,回头看一眼这州府,威严肃穆,阳光下淡青隐隐,就是满城十万户,全州八百万人的权力中心,也是决定了命运地点。

  纵充满信心,终被人决定命运的滋味不好受。

  这些天说不担心是假,只是担心没用,自觉不多想,现在松了口气,心思就是复苏混杂,恍如梦似,难辨滋味。

  最后只是一叹:“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不就是如此么?”

  叶青一肚子心事,想了想,还是去了考生云集的客店,这里秀才都是几十个一堆,谁敢闹事?

  抵达了一处“来福客店”,叶青就是一笑,这是前世曾住过的旅店,才进去,就听见里面用炭火煮着水壶,这时已是沸腾,热气冲着嗤嗤响着,不时发出细碎连贯声。

  “公子请进……您笑什么呢?”就有店主迎接着。

  叶青一笑,他自不能说这“来福”的名字和狗名一样,却夸着:“来福,好名字,好兆头”

  “这位公子真是有慧眼,当年我父亲开这店,想不出名字,花了五两银子请教一个秀才,才有了这名字,您别说,有了这名字,我这小店生意就兴隆了,客官也愿意住着。”

  店主一面唠叨着,一面斟了一杯茶兑温端来,笑着:“公子,您漱一漱,等会再上喝的茶”

  又有着伙计立刻端上了铜盆,上了雪白毛巾。

  叶青漱了漱口,洗了洗手脸,顿时觉得舒服了,笑说:“不单是名字,你店里的服务也到位……给我开个雅房,再给上桌菜,三菜一汤就可,用你店里的上品货来上。”

  店主赔笑的说着:“公子请包涵些,本店没有雅间了,公子要嫌着闹,实有些院子都是秀才,还能交流着文思……”

  话未说完,叶青就笑了,前世这伎俩,叶青还真信了,后来才知道是店家抬价的花样,就笑斥着:“你别乱说了,我知道你平时至少保留二间雅房,别在我面前弄花样”

  “给你银子,住到放榜,只是住宿费,伙食随吃随给”说着,自怀里取出一个元宝丢了上去。

  这店主接过看时,是官银,足有十两重,底白细深,起着霜纹,顿时满脸是笑,打躬笑说着:“这位公子老道,本店立刻去办,住店包食宿是七百文一天,不包食宿是五百文,到放榜有半个月,只需七两半银子……”

  “多余的都赏你,只要服务到家些就可”叶青说着:“现在你在楼上给我先安排一下”

  店主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说着:“谢公子赏,公子,这就请上”

  叶青跟着老板上楼,见屏风相隔,弄出了八间雅座,点了些菜,据说此时螃蟹正肥,就点了四只。

  叶青才坐着不久,就见着伙计上了菜,又温了壶酒。

  此刻中午,太阳高照,却不炎热了,就听着一阵琵琶穿壁,一个女子细细唱着歌曲,就有些人叫好,丢了些铜钱和银子。

  叶青喝了杯酒,原本地球上,他是不喝酒的,但是现在,不知何时,却养成了不时喝几杯的习惯,听了这曲子,怅然若有所思。

  再转眼看去,见着屏风雅座虽隔着,实还可以看见些,里面的人都基本上是应试秀才,或也有着几个商人。

  叶青靠在椅上,一只手扶着酒杯,只微睨了一眼,就见得这些秀才白红云集,或有些有黄气,心里暗叹。

  县里三年一批童生,不过二十人,和地球上不一样,这里有宜考年纪,因此正常来说,最多只有六届童生可以去考郡试,不过是一百二十人,整个郡也不过是千人。

  郡里考取到州里,也差不多是这个数,稍少些,有八百秀才应试。

  八百人取二十,这过程多艰难,文才,气运,家世,时运,这酒楼这几个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正在发怔,便听有人说着:“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州试,按察使范林范大人要亲自主持州试”

  听了这话,叶青一怔,这一州之内,自是总督最上,但按察使却是副官,监督官,虽分管文政,但一般不亲自主持州试,这亲自主持州试,却有些不寻常了。

  总督府

  这时灯火通明,里面却有着声音。

  “……秋日来临,要传讯北邙边寨整顿,预防北魏小部族南下打秋风”

  “遵命”

  “姚陈张三位将军,还请作好整训,我要在城西校场上见到一支可战之军”

  “末将遵命”

  “张将军,引一营北上,既部署兵力,也附带帮助地方剿匪,今年有商队报告损失,北邙山脉居一下兴起几伙山贼?你说,怎么偏偏赶上这时?”总督的声音转冷笑。

  “这……”张将军额头见汗,暗自叫苦谁知是哪家世族黑手,或是北魏暗探,这都有可能。

  “我不管这是真山贼假山贼,一个月内必肃清,绝对不能留下隐患”

  “末将定完成任务”

  “……兵事这样,文事是国家根本,不可一日而废,彭教喻你要督促州学、郡学内各舍学子专心功课,今年不参加考试的学生,都别一味跟着考程凑热闹”

  “是”

  “还有这次州试不比往常,朝廷很是重视,范大人,还是要多多烦劳你了。”

  “总督大人说的哪里话,这自以大人为主,朝廷自有法度,我能做些辅助事,本是应有之义。”

  范林和煦笑着,作名义上副官,态度摆得很正,他分管着文事,这时又一叹:“刚才接到报告,说是叶青已离开道观,抵达了旅店。”

  顿了一顿又说着:“南沧郡虽不是我亲自主考,但宴请新进秀才时,我曾出过席,俞帆和叶青这两人我都见过,风格不同,都是俊杰之士,当时执手鼓励,寄希望他们在州试甚至殿试上一展所长,谁料……

  总督目光一凝,出于某些考虑,看一眼堂内,文牍基本处理完毕,就挥手让别的僚属退下,只留下几个三四品的官员。

  “要在寻常时候,我自是会处置,但这时不同。”总督冷冷一笑:“在座几位都是朝廷重臣,想必也听得些风声。”

  “道门和朝廷都严肃规矩,并要求地方积蓄实力,这是未雨绸缪之意,却是前所未有之事”

  大门紧紧关闭上,几人俱不作声默认了,虽不会明着承认,心中都有着想法。

  大蔡还不到灭亡时,就算是皇朝后期,也是加强控制,削弱地方,怎么会允许地方加强实力?

  这矛盾的指示,千古未有。

  总督沉默一会,又笑言:“虽不明示,敢不慎肃?这时多做得一点积蓄,说不准将来就多一份生机,这生机不仅是对于治下人民,于我们自身以及家族也是如此。”

  “资粮厚积,经济自给自足,团结治下大小世家、以及大部士子站在我们这方面,极是重要。”

  众人听得一惊,都是沉思不语。

  又听总督冷笑着:“就我看,俞帆与叶青二子都有失当处,不过这时不宜直接压迫,和朝廷大局有违

  几人相视一眼,都是点头。

  又听总督声音转寒:“我们真正防备不是个人,不是一家一姓,而是打破均衡的野心……”

  或是觉得气氛过于沉重,总督缓了缓语气:“不妨先透个事,八月文事后,郡县主官副官都来州府述职,将朝廷意志传达下去,凡三万人以上的城镇,五千人口以上大族,都必得力掌控,在这几年中尽可能减少消耗……”

  这具体事务的谈论,终使气氛转变过来,又说了一阵,商量已定,众人就识趣地告辞出去,只留下总督一人陷入沉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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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三章 三尺青气  

  八月二十一日’凌晨

  “这不是叶兄么?”背后突有人说:“一起同去考院?”

  叶青回头看时,这人三十岁,团团的脸,留着髭须,叶青才想起来这是附近院子的秀才项铎,因笑着:“项兄,原来是你,一起同去”

  项铎一笑,有些感慨说着:“又是考场了,说起这真是一言难尽不怕你笑,这是我第三次进州试了,这场要是再不中,真的死心回去,到县里任个吏职了。”

  叶青笑了笑,自己只穿件丝绸衣杉,虽不侈华,却是纤尘不染,很是精神,当下也不好多说,就一起而去。

  这时街道上是车水马龙,冠盖如云,一乘乘牛排出老远,叶青和项铎远远乘着牛车,也不着急。

  这时,叶青看了一眼一家当铺,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不言声继续缓慢前进。

  半路上本能觉着有异,有几个人是明显在盯梢,除了盯梢,背后一股若有若无的冰凉杀气。

  “俞家会派有刺客?”

  州城考院座落在城西南,是历代朝廷大典最要之地,迭经修茸,牛车沿正道而入,是个大空地,可容上千辆牛车,当下牛车在此稳稳落下。

  叶青出来看时,只见朝阳初出,这样气寒凛凛,还带着一层雾气,过了门口,就见甬道两面各设小厅,就排成二队过去,抵达了,就听有人说着:“应试秀才出示金牌”

  叶青不紧不慢拿出,被一个官员检查,这才放了进去。

  这时大批秀才涌向二厅,叶青回望一笑,再上前鱼贯而入,就听着有公差举旗:“金牌区号排队入场

  顿时就分流成十个考区,叶青也就进入,入了考棚。

  只见这和郡试差不多,一个考区分二排考间,每人一间,每间都是一榻一桌一个矮凳。

  并且每个房间都有编号,和金牌号一模一样。

  这时秀才都是进入,鸦雀无声,一派紧张肃穆,叶青找到自己的一间,就见着每一间都有一个甲士看守,心里暗叹:“又严格了啊”

  和上次考试一样,有一个篮子,叶青过去翻看了下,还是是一罐茶,一叠六张肉煎饼。

  叶青检视桌子上笔砚宣纸,都是统一发放,早就摆好到这里,只等时刻一到,供考生取用。

  这时处于最安全的场地,又没有封禁,叶青毫不迟疑,自视望气。

  只见自身赤红,外有金黄云气,一丝丝灰气已消灭了大半,只是远处射垩出一道灰黑光,临着近时,甚至化成了毒蛇,隐隐克制自身气运,叶青不由眸子冰寒,顿时有一种觉悟:“这次要是不中,立刻就有杀身之祸,甚至引祸患至千里之外的亲人”

  正寻思着,日渐渐高升,殿门口,有人看了看日晷上的时间,大声喝着:“时辰到,正式开考,诸考生勿要急躁,等候发放考垩卷。”

  随着监考官的呼喝,大门落锁,殿前牌匾挂上了金印,只是冇片刻,浓郁的气机就弥漫而出,笼罩全场

  同时听着考官声音:“你们都已经老于考场,规矩不再多说,现在卷子发下,预祝……”

  叶青完全听不入耳,回想这一路行来,白手崛起何其不易,只是一次反击,就引得这样局面。

  心中愤懑,又清楚知道,这就现实。

  平息了下,愤懑平息下来,到帷幕内净盆里洗了手,洁布擦干,回来后已平心静气,待得发下考垩卷,只是一看,叶青就笑了,不再是秀才试的“耕牛试”。

  帖经只有一张了,内容极少,就是一个形式,能一路从童生试、秀才试中杀上来,无不是记忆超群、刻苦无漏之辈,经典倒背如流。

  这种帖经已分辨不了才学,而太过偏僻又不可能,这样纯粹是考运气,失了卷面测量本意。

  因此大大简化了,能上州试的秀才,只怕都只要半个时辰就了填完。

  第二张还是对圣贤之道的论述,内容也大大减少了,不似秀才“耕牛试”工作夸张的七题,只有一题,无需仓促,可以慢慢雕琢成自己最佳水平,使得文华明珠照夜,不被淹没。

  叶青继续看第三卷,第三卷就完全不一样,总共三题,都是自真实衙门内抽调出的真实公务。

  让考生根据三经五典,做出选择、决断,并且论述道理这是中篇,才是大文章。

  想想也是,中举了就可当官,就要考究政垩治才干,不过实际上字数不多,真的论断有理,描述清晰,一篇五百字就可。

  第四卷,就是让考生根据中篇三题,论述政垩治之道,但又不能是脱离三经五典,而是在道经范围内论述政垩治。

  总体而言,这些考题比郡试难上许多,可以说,这几篇考出水平,就说明当官至少在理论上,毫无问题了,考的就是秀才的政垩治水平。

  只是对叶青而言,这甚至比郡试还要手到擒来,因此看完掩卷,思路渐渐沉凝,沉思片刻,取来一张宣纸,就静静落笔。

  先把第一卷完成,这却是极容易,甚至不用草稿,直接写上去。

  才半个时辰,叶青就写完第一卷,自己审视,很是满意。

  无一错漏,三经五典都已引用,无懈可击了。

  心中计定,接着展开第二卷。

  “这是对道理的论述,在郡试有七题,现在只有一题,大可从容思考、拟文、修饰。”

  沉思片刻,再度睁开眼睛,提笔开始作文。

  此时事关生死,还能顾得什么?

  当下就决意抄袭一篇同进士的成名大作。

  “以我现在举人颠峰的文业,不是不可以亲作,但怕是精力不济,使四卷不能首尾合一,既到了这地步,就要展现实力,在论述题中就一鸣惊人,进而烘托出第三卷处理公职,第四卷总结政垩治之道,潮水一层层铺叠而上,形成压倒性的整体优势”

  想到这里,叶青含着冷笑:“只有你俞帆敢冒险拼命么?我,也是敢啊”

  当下,同进士的精辟文章就自心里流淌而过。

  公允的说,现在叶青的水准和同进士相差无几,这些名篇是在考场写就,虽理真文精,但终是时间短暂,大有修改余地,叶青含着冷笑,就在草稿上奋笔写就,他背诵如流,这一千字左右,只是半个时辰,就录在纸上。

  仔细看了,就一个字一个字细细考虑,对句整齐,结构平衡,词语增删,使得最后全片文字朴实,道理纯净,甚至到一字几乎不能删增的程度。

  叶青大梦七年,都已经揣摩完全,这修改同不消半个时辰,第二卷就完成了,当下不再迟疑,抄录到正式考纸。

  随着一字字写上去,笔下,渐渐起了云气。

  清晨日出,方圆二里都是金纹法砖铺地,连绵屋宇沐浴在金光中,一枚金印远远高悬在高台青殿上。

  按察使范善招待过监考真人,这时亲自监察,看得甲卫巡逻,神灵半空监察,道法森严镇垩压下,还可以感觉到文华气息,生机勃勃,只是潮水一样潜伏着。

  当下由衷赞叹着:“这样文事盛况,每每使人醉心。”

  后面监考官没有敏锐的洞察力,就只是笑着附和:“全州秀才历年积累可有三千,今年一千应考,想必都是杰出自信士子。”

  范善点点头,正要解说一句。

  哗泉涌声响着,这异声瞬间引得一冇队甲卫奔过去,一个神灵半空而下。

  这监考官大是尴尬,刚说杰出自信士子,这就被打了脸,不由怒斥左右:“去看看谁人作弊”

  “是”有官就心里大喊倒霉,转身跑去,后悔不该凑得这样近。

  “等等”范善出声,看清楚骚动方向,不由若有所思问着:“记得这片考区的是最后几号考生?”

  监考官啄米似点头:“大人所记半分不差……”

  这样大动静,监考官脸上就是欲哭无泪表情,这显是因金印也无法彻底掩盖,可以预见是惊天舞弊大案,自家下场是流徙沙门岛?

  还是菜市场斩首?

  “我怎会这么倒霉……”正是悲痛时,范善却一笑:“我下去看看。”

  “范大人这是傻了么?”几个正副考官面面相觑,陡一个机灵活了过来,赶紧小跑追过去。

  穿越纵横棋布的考区,见着甲士奔跑的声响,以及考官群而赶去,考生虽不知道何事,都是停笔,要不是甲兵压制,几乎要议论起来。

  “坐回去,坐回去,不干你们的事,再有喧哗立刻逐出考场”众考官一路大声呵斥着,维持住了秩序。

  到了地点,只见一队甲士围着,却并不进去。

  范善就此驻足,静静而看,考房里一个少年也不理会,头也不抬一下,还在自顾自写着。

  笔如龙蛇,纸上字字青气冒出,如烟如柱,抵达三尺,才被金印削去,这虽不被凡眼所见,但到了州试这层次,却有不少人能看见,几个考官相视一眼,都是面面相觑:“这是……”

  就听范善大喝一声:“都围着干什么呢?各就岗位别影响正常考试”

  甲卫散了出来,考生都是秀才,都听出意思,无论怀着何种心思,都是立时坐下,安静地继续考试。

  范善凝神看了看,面上没有表情,又看了看过来的几个考官,点点头,说着:“都回去罢”

  说着,举步回去。

  几个考官只得跟着上去,回到殿前再也忍不住:“大人,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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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章 真人善意

  “什么情况?”范善板着脸,不苟言笑:“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情况。”

  人人都能听出这话中异样,几个考官隐隐有着猜测,但哪里敢肯定,当下就是百爪挠心痒痒,却不敢再问。

  这时过来一个羽衣真人,也是惊动了,对着范善一个稽首,问着:“范大人,看过可是……”

  范善回以一礼,展颜微笑:“正是!”

  这羽衣真人神态古井无波,听着这答案,眼神一亮,突以耳语在范善耳近说着:“此子身带劫气,却是有人狙击?也好,不容于世情的话,我道门中,正需要这样人才啊!”

  范善面色难看起来,冷哼一声:“想也别想,这是未来同进士,是朝廷所用,你岂能多事?”

  羽衣真人冷笑一声,也不多话,转身去了侧殿。

  “别看了,这事不是你们可以插足。”范善声音有些懊恼,想着刚才三尺青气又是皱眉,能在金印下显出三尺青气,这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想着,再慢慢踱步而去。

  抵达了叶青处,就见青气已消,暗暗颌首:“镇冇压金印岂是无用?只有这种名篇伊出,才能显得片刻青华。”

  “本来此子和俞帆争斗,大是不堪,我实心而鄙之,今日一看,出于预料,如此之才,俞帆妒而杀之,也有可能。

  俞帆此时正在别的一个区内考试,也在笔下泉涌,突一个寒战,并不知道是被人认为是“嫉妒小人。”定了定神,就继续写下去。

  范善反复想了想,还是觉得人才难得:“这种士子,岂能容得害着?”

  当下就对着随官令着:“此子出了考场,就派二个甲士保护!唔,一出考场就紧跟,断不可有着意外!”考间叶青并不知有些变化,这时写得全篇,宝气满纸,不由心神俱爽,念头通畅。

  抬首见得靠近正午,金印煞气已渐渐产生,就停笔不写,取了清水和饼就食,偶一抬首,就看见对面考房的考生看过来,正撞见自己目光,却见鬼一样,迅速躲开,叶青不由一怔,不明所以。

  这时也不理会,继续欣赏第二卷。

  “虽文章是抄的,可经过我增删,品质至少上一级,感觉就是不一样,要不是没有融合所领悟的道理,可上进士文童。”

  暗暗想着,将取来的清水和饼食完,正午就过去了,见着煞气消去,这才转入了第三卷。

  前面还罢了,难称英雄,真冇实水平,正要在这第三卷和第四卷发挥出来。

  话说,第三卷就是处理公事,让考生根据三经五典,做出选择和决断,并且论述道理。

  这种治理题,理论、观点、实际操作,都考验对理论的精通,对人事的组织,对形势的判断。

  而这这时几个秀才有之?论眼光又谁能比得过重生者?

  前世自冇己文才根基不行,还是取了举人,靠的就是二个文明的高瞻远瞩冇的水平和新意。

  此时这个世界的根基已成,再结合几十年阅历,只觉这三题都甚是简单,这时却反而不急了。

  就在草稿上论述,细细写就,虽句句引经据典,出于三经五典,又自出机杼,圆满无漏。

  处理三题公务,根本不和大部分秀才长篇大论,每题都不过二三百字,就作出了纲领和操作。

  细细审核后,修改了几字,就抄录到考卷上,第三卷完成了,前后不过是一个时辰左右,这还是考试。

  写完后,就是第四卷,也就是对前面三卷的论述。

  叶青露出了一丝冷笑,带着淡淡的自傲。

  前世地球上,有三观之说,就是世界观、人生观、道冇德观,但是这些,无一例外都是克隆,就是学习别人的思想(程序),灌输到自己灵魂中去。

  而万人之中,真能形成属于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道冇德观者,都不到一个。

  至于在这基础上,形成自己的政治理论体系者,小成不过百数,都是有资格列入圣贤,大成者甚至连古带今,国内国际,也不到十指之数。

  叶青贯穿二个文明,不敢说与孔子和马恩并列,却也有自己心得,算是小成,这按照道论,就是进士水平了。

  这时虽不必完全写出,只要写出一点,就可以了。

  当下凝神在草稿写文。字字落下,一时间,顿时整个房间都渐渐淡去,一切世俗都远离,只有眼前笔迹。

  大殿内

  范善正在喝茶,突又有考官匆忙进入,耳语了几句,这顿时使范善一惊,问着:“又有了?”

  这时下午,阳光灿烂,八月残余的暑气蒸蔚上来,只觉燥热难当,待到了考间,就是后背湿透,看了上去,却见着丝丝青气弥漫,同上三尺,金印削去,都一阵阵波动,似是不甘。

  范善立在门前,双眉压着,只是不语,吩咐两个文吏:“你们都监看着,随时伺候。”

  说完,领着人回去,回到殿内,凉风徐徐,几个人都是心神一爽。

  “都坐着,让我想想!”范善一摆手,吩咐:“上茶给我加块冰!”

  两个考官此刻渐渐定了神,偷偷打量着范善,只见他蹙额皱眉想着……过了片刻,范善才抬起了首,似是随口的问着:“历代同进士,进士,记录上最年轻的有谁?”

  “刘蘅,十五岁就中进士,史上第一。”

  “恩,看来这叶青也不算年轻,今年十六岁,明年十七了。”范善哈哈一笑,笑完,突起身肃容说着:“这事不小,这场考试,还真是出于我预料呢!”

  叶青却不知这事,全神贯注,这只是一千多字,却真正花费了许多时间,自中午一直写到晚间,再完全检查了下,抬首已是莹莹烛火,夜色深沉。

  对面考间有明有暗,这是有人还在写着,也有人已经休息。

  微微一笑搁笔,突是一怔:“我刚才似是没有点蜡烛,谁给我点了?”

  才想着,就见着外面二人松了口气,有人就问着:“秀才,夜深了,用些晚点,明天再考罢。”

  是故州试二天时间。

  “我考完了。”叶青指了指文卷,四卷都叠完了。

  “考……完了?”这文吏难以置信看着面前少年,这虽不是秀才耕牛试的工作量,但哪个不是精雕细琢,不到最后一刻谁舍得离开?

  “考完了。”叶青平淡说着,目光已经越过文吏,投向远处。

  文吏哪里敢自专?

  也不敢收卷子,只是赔笑:“秀才少等,我要请示!”

  过了片刻,范善亲自过来了,也不语,直直上去,明明烛光下,叶青恭谨站着,安静等待,只听细碎翻卷传阅声音,良久,才听范善叹息:“这文……”

  叶青轻轻咳一声,顿使范善怔了怔,恍忆起是考场,此是大忌,赶紧改口:“……既写完,你自可出去了。”

  叶青恭谨一礼,后退,离开。

  一路而去,满地都是掉一地的眼珠子,抵达了殿门,由于夜深出去,必须监考真人批准,这时真人亲自开门。

  这真人这时却带着微笑,对叶青点点头,似是无意展袖作个“请”字,一个标志很是醒目。

  叶青回头看了眼这真人,对上这友善目光,几乎是一个jī灵。

  连忙过去,出了门,冇出了考院,门前就有二个甲士,都披着甲衣,见着叶青出来,两人冇一齐行礼,一身的甲叶铮然作响:“奉按察使之命,前来保护您的安全!”

  叶青惊讶着颌首,正要说话,突又有一个道人赶来,上前稽首:“奉真人之命,前来保护叶道友的安全!”

  叶青惊讶看去,就望见这人道服袖口上,有个和刚才监考真人一样的标志,再对上笑脸,瞬间醒悟过来:“我这展现过度,怕是成了香饽饽了!”

  这时不好多说,就颌首:“不敢,恭谨不如从命,三位请便。”

  夜色深沉,明火通明的大街夜市上,就出现这一幕,一个穿着淡红色的秀才在前面走着,后面两个甲士跟随,又有一个道士随之。

  这组合颇引得行人注目,不由都是议论纷纷,猜想是哪家公子,这样大的场面,公然带上甲士?

  要知道,就算是世家甲士,出外也不能公然批着甲衣。

  叶青听得有趣,却不说一句,直到客栈前,才一笑,召来了店主,吩咐:“给这三位弄个院子,再上席酒……”

  话还没有落,一个甲士就说着:“秀才,我奉按察使之命前来,按照规矩,自有食宿供应,不能取之外人丝毫,还请见谅。”

  叶青听了心里一动,甲士按照规矩只能取用直属上级的食宿,这是开国时定下的规矩,不想到现在,还执行着。

  军队还没有腐化啊,正想着,又听道士一笑:“叶道友不必这样,你一场考完,却是要好好休息才是,我自有食宿

  叶青听了,也不勉强,对着这几人道过谢,就去自己房间,进了自己房间后回望一眼,果还在守着。

  于是洗漱,用饭,用完后,这时的确筋疲力尽,才上了床,不一会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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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五章 惊变  

  时间稍前的一天,夜深了,俞宠没有言声,仔细看着远处。

  这里是蔓荒无人的荒草,附近是一个乱葬场,远远山冈上,有点火光在夜中亮着,这里却是阒无人声。

  这俞宠是几代家生子,几代有功,忠心耿耿,就赐了俞姓,和俞家分支一样享受待遇,现在已把自己视为俞家的一分子了。

  这俞宠看了片刻,就对着一个暗探说着:“邱兄弟,具体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究竟不是正规军队,称呼就可分辨出来。

  这暗探是邱银,也是家生子,沉声说着:“都弄清楚了,这是平寿县的方茂,原本是县里厢军的火长,得罪了人,因此落草。”

  “这人召集了地痞和一些老匪,占垩据了此山,人数有六十左右,经常绑架勒赎,抢掠妇女,不过还算有着分寸,没有使得县里围剿。”

  众人都是点头,这才符合常情,俞宠久久沉吟着,他相信自己领着俞家军,可以攻下这个寨子,只是有所死伤,就得不偿失。

  俞家军现在还是私兵,没有上得场面,本钱小经不起消耗。

  不过终是有着决断,他一挥手,淡淡说着:“一队穿甲,强弓手先上!”

  这小小队伍,编制不大,但兵种很全,这是为了未来扩军所预备。

  “是!”既发军令,立刻应命,气氛肃杀了起来。

  一行人默不作声攀登而上,就看山顶上小小的寨子,却还有二个人在巡查,俞宠冷笑一声:“这方茂不愧是厢军火长,还懂得些兵法——射!”

  只听“噗噗”两声,二支长箭而过,两个懒散的巡查人,顿时射翻跌下,发出了惨叫声。

  俞宠回首,眼前五个火长,正肃然待命,当下沉声说着:“攻进去,一个不留,全数杀了!”

  五人一齐行礼,甲叶铮然作响:“标下领命!”

  当下五十人直扑过去,攀着这二米多的木墙而入,而在这时,里面才有人大叫了一声:“有贼啊!”

  贼喊捉贼,只听里面一片叫声:“有贼攻寨了……”

  这时,爬到上面的人已跳了下来,顿就使俞宠松了口气,只是片刻,就见寨门大开,一行人就冲了进去。

  任何时候都不要高估土匪的反应速度,只见杀了进去,才见着有人自屋里冲了出来,还没有等着土匪结成阵形,弓手火长就令着:“射!”

  顿时,才冲出屋子的数个匪众,就发出惨叫,向后跌了过去。 射完后,甲士才和匪众冲撞在一起,厮杀起来。 俞宠沉声看去,见着火光中搏杀着,惨叫声连绵,只是这些土匪,虽也有技艺出众之人,但哪有什么军列?

  个个只凭血气在搏杀,而甲士以大易武经训练,又特别注意联合攻打,并且在草原上多次战斗,可称是精锐。

  又有甲衣护身,顿时所向披靡,凡是阻挡者,都连连惨叫。

  转眼之间,十余个出来的土匪就被格杀,只剩下数个见着情况不妙,突破阵而出,想逃命而去。

  俞宠站在门口处,平静看着厮杀,还有五个甲士,五个弓手静静站在身侧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见了这情况,俞宠平静令着:“肖兄弟!”

  一个弓手伍长立刻应着:“标下明白——射!”

  只听“噗噗”声连响,一个逃的土匪发出长长的惨叫声,这土匪似是有点武功,正跃到了木墙上,却是被三支长箭命中,顿时和一个沙包一样,跌了下去,轰的落下,鲜血不断自他身上流了出来。 接着,又两声惨叫传来,逃亡的土匪都被射杀。 整个战场,敌方最后只余五人在拼死搏斗,只见中间一人,是三十岁左右的汉子,正怒吼着,身有数创,鲜血淋漓,舞刀拼命撕杀,却也有些大易武经的影子,只是太少了些 暗探是邱银指着说着:“这就是方茂!” 话还没有落,只听“噗噗”二声,二把长刀自二个角度,破开他的皮甲,深深刺入他的体垩内。

  方茂怒吼声顿时断绝,只见长刀一抽,尸身就摔落在地,到了地上,已是气绝,只是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俞宠这才进入,神情不变,就听有人汇报:“总旗,匪众尽数斩杀,我方无人阵亡,只有十一人负伤。”

  俞宠就说着:“打扫一下战场,检查尸体,给予补刀。” 就有人应着:“是!” 众人打扫场地,剥下兵器盔甲,银两米袋这些也给予统计,并且向俞宠请求指示,俞宠淡淡的说着:“写到册子上去罢,今日休息一下,明天就立刻打探这叶家庄的虚实。”

  “还有,匪众衣服要洗干净穿上,我们要以山匪身份出击。”

  “还有,以这些贼人祭祀,请求我俞家族神庇护,先行清扫这叶族的族神!”

  “是!”众人都是应着,再过半个时辰,已起了简单祭坛,六十匪徒的尸体都堆积在前,二百五十个俞家军,都满面肃然,对着祭坛叩拜。 会场上,血腥味迅速传了出去,隐隐有着黑影过来,又有一群乌鸦在上空盘旋。 平寿县·叶家 家中在这州试之日,同是一片肃穆。 这是一个青石高墙的祠堂,这时有着上千族人在祠堂外空地上,个个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叶家庄,本身就是一个村庄,全村有八百户左右,二百户是族人,还有就是佃户和家生子,繁衍生息形成了现在格局。

  祭祖是一个宗族的大事,本来是过节,新年时才祭,但遇到大事还可祭祀,这次来的人超过三千人,平地上都站满了人。

  叶家男性都站在前面,而女性和小孩只能站在后面,而家生子和佃户只能站在外围围观。

  叶家族人,凡有点见识,都知道考场有道法镇垩压,但同样知道家中核心子弟,正远在千里的州城奋斗,这决定叶家未来三十年的命运。

  出于内心期望,所有族人自发聚集在宗祠前。

  祠堂大殿,族长叶孟秋领着叶子凡等中坚家族成员,一齐祈祷着:“子孙叶孟秋率族众于此一心,愿祖神保佑,让叶青发挥无碍……”

  祠堂上有五重,这是按照“民三士五爵七王九……”的规矩建立,简单的说,就是普通百姓祭祀三代,士族可祭祀五代,爵爷祭祀七代,帝王祭祀九代。

  只见第一个高台上,却放着三个牌位,都是木制,上面有着红漆,名字却是金字,牌位还有着云纹。 这正是举人牌位,家中神龛。 下面就是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按照辈分一个个排列成四层,也是木制,但却没有红漆,更无云纹,名字都是墨写

  这时,有人上来——分下三炷香,排在前面的人正式上香了,叶子凡排在后面,望着白发苍苍老父上香,不由悲哀。

  自家家格本是赤红,童生和秀才还可,举人就不能影响,是以都不敢祈求中举,只能委婉希望子弟发挥——聪明的人都知道,哪次科举是只靠发挥?

  自先祖一门三举人后,无论父亲当年中举,还是叶青这次,都无法自家中获取多少助力,现在聚众祭祀,只是一种心意寄托罢了。

  正想着,已轮到了叶子凡,当下不再多想,持三炷香到香炉前,在蜡烛上点燃,诚心三拜,将香供奉在香炉上。 供完,才看了上去,只见顶层上,三个牌位有着赤色灵光缭绕,而在下面四层上千牌位,却有丝丝白色灵光,连成一片。

  总体化成了一团淡红色的云气,笼罩在祠堂上。

  叶子凡当然清楚,这就是大族祭祀的灵光,可恩泽祖先,而这凝聚起来的气运又庇护着子孙。

  “上香完毕,族人叩拜!”上香完毕,叶孟秋令着,这命令顿时就传达了下去,外面没有资格进入祠堂的族人都是神情肃穆,对着祠堂一起拜下。

  而周围佃户和家生子,也同样拜下,这三千人一拜,只见整个祠堂白红之气氤氲弥漫,却是充满了神圣感。

  片刻礼成,叶子凡连忙上前扶着老父说:“父亲,您别担心了,青儿可是龙君宴魁首,龙君许了同进士位,想必必无妨碍。”

  叶孟秋目光阴郁,他却知道举人位业非同小可,只怕龙君宴根本不足,不过这时不能说这话,只是摆了摆手:“我知道了,我也乏了,你去主持族宴,代我向大家敬酒!”

  才说着,突一声异响,众人顿时毛骨悚然,急忙望去,就见着五重神龛上,一个神牌突裂开,如果能望气的,就见着原本红光顿时熄灭。

  几乎同时,还有二个神牌突亮起,赤光大炽,和整个祠堂的白红气连成了一片,似是抵御。

  阴风吹过祠堂,隐隐听得刀兵声,血腥气传递最后的信息,叶子凡是秀才,和别人不同,顿时泪水奔涌,内心瞬间空了一块,本能知道是冥土惊变,祖神突被别的鬼神突袭而杀,而还有二个立刻警醒,进行防御。

  局面显的是非常危急,叶子凡只觉得腿软身颤,升起一种大事临头的不祥之感,一时间茫然,却是反应不过来。

  而在这时,叶孟秋终是举人位格,迅速镇定下来,一下按下了神龛机关,就显出预设法阵,法纹——亮起,红光渐渐稳定下来。 接着,叶孟秋脸色铁青,持着拐杖在地上重重敲击,厉声喝着:“这是祖神在示警,外面必出了大变故!”

  “敲警钟,令族人立刻入得族墙内,族兵立刻武装起来,上墙保卫!”

  “凡儿你出去亲自指挥!”

  三道命令一下,顿时各人都有了主心骨,一起应命,踏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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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 来援  

  叶孟秋登上防寇箭楼,见府外林间隐隐人影,不由就喊:“控制好族人,全数进入坞堡!”

  坞堡是一种民间防卫建筑,外有高墙深沟,四隅与中垩央建有塔台高楼,却具备着很强防御力量。

  听着外面响起些惨叫声,咬了咬牙,又命令:“族丁上墙,关闭大门!”

  数百家丁举着盾,持着弓箭兵械上了墙,妇孺都缩在里内,惊惧望着外面连绵浓烟。 见此,一时形成了僵持。 叶子凡微微松了口气,这世道并不安全,每个家族都是自起家时就不断经营防卫,在危急时是最后的堡垒。

  “幸亏今天青儿考试,大家都聚在这里祭祀,要不享和平日久,遭遇突袭就根本聚不起人手……”

  不过就算这样,还是听着远处不断响起惨叫,都是在外面作事,又来不及退进来的家丁,叶子凡想起什么,顿时又懵了:“现在外面大小田庄的家生子,怕是都要糟糕了。”

  “特别是上次台风影响,吕先生还在新庄监督修补破损,芊芊也在那面,这两个要是出一点差池,青儿回来就没法交代!”

  叶子凡心中焦灼,顿时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直到望见塔楼上苍老而坚定的身影,才又恢复了神智。

  心知这时自己再想府外的事都是多余,眼下局面看似缓和下来,但只要敌人有足够人手,肯付出伤亡大些地覆土强攻,对于院中惊惶不定立身未稳的族人来说,却立即是倾覆之祸!

  正在这时,就听见塔楼上叶孟秋高喊:“不必怕,我已提前派人到了县城,看看是叶府先破亡,还是县兵先到!”

  叶子凡听了一怔:“并没有提前派人啊……”

  却听族人与家丁都顿时欢嚷,士气大振,不由瞬间醒悟过来,喃喃:“果还是父亲老辣!”

  这话,敌人信不信无所谓,但只要族人相信了就可。

  族里有上千壮丁,也备有武器,还有坞堡防御,就算来了上千敌人,只要士气不崩溃,短时间内,也打不下去。 就听着叶孟秋又冰冷冷的命令:“族里挑选出最好的射手,箭尖全部给我淬上最毒的药,入夜了再沿着密道出去。”

  “同时开启族内法阵,就算不周全,夜里也有些作用。"

  “我倒要看看,来的是谁,敢这样?”

  叶子凡心悦诚服,应着:“是!”

  这时,外面杀声震天,却波及不到数里内全部,在田庄的一处大院前,吕尚静听了听外面声息,咬着牙说着:“不是土匪,土匪怎么会攻打坞堡,外面的田庄有的是财货可掠抢!”

  又细细听了听,松了口气:“人数也不多!”

  想了想,就把牛车拉了出来,见着四下无人,把芊芊拉了上去:“快,这里不安全,跟我出去,要是你出了事,我就无法和东家交代了。”

  芊芊勉强镇定了下心神,问着:“去哪里?”

  “先去曹家,曹家和我们多有联姻,不会见死不救,不然连名声都坏了,一个对亲族都不救的家族,还有多少人愿意交往,特别是我说是土匪时——土匪没有几个家族怕。”

  “其次是去县里,一族被贼所破,县令也吃不了兜着走,必会救援。”

  “快,趁着这群土匪在前面,我们赶快走!”

  芊芊坐到车内,听出了土匪二个字重音,她冰雪聪明,立刻问着:“难道不是土匪么?”

  “嘿,你见过这样阵列森严的土匪?不过要是真土匪,我们反而逃不出了,只有这种假土匪,列阵森严,不分散抢劫,才一时注意不到我们。”吕尚静说完,不顾着隐隐传来杀声,一抽鞭子,就呵斥着牛车沿着路而去。

  夕阳掩映在树梢,染红云霞,透过松柏细碎光隙,映着一个人影,兵甲冷光。

  这是入秋月半,尚未及夜,山风就已有些凉了。

  俞宠沉默望着坞堡,不远处是几个农庄,更远处是数里农田,在视线中,叶府木楼在晚霞映衬中只是个墨点微芽。

  “听说是叫楼外楼?”俞宠随口问着,听见身后脚步声一顿。

  “是这个名字!”身后两个火长不解望了望,却不想纠缠这种事,开口报告:“总旗,暗探已确实,这叶家庄有人三千左右……”

  俞宠听着,打断了这话,开口:“我信不过这些暗探。"

  “可这是主家安排……”

  俞宠回过头,淡淡看两人一眼,顿使一滞。

  两人认真想了想,还是承认:“这情报是不准确,灭杀族神我们也不是没有干过,都没有立刻反应,而现在我们才抵达,这叶族就已集起大部分人手,外面农庄里不满三成。"

  “并且在我们进攻前就已经退到坞堡,大家都知道,这就不好打了。”

  “要在草原上,这样废物斥候早就斩了……可这是内地,又是主家安排的人,没有办法。”

  一群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叶青考试,叶族集了全族突然祭祖,才会立刻发觉神牌有变,并且集了大部分人在祭堂,可以迅速进入战争状态! 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要是没有防备,就算屠了叶家装上下三千人,也不过是砍瓜切菜,但是有了防备,二百五十人要攻下就难了。

  俞宠心中有一些失望,沉吟片刻,慎重开口:“飞讯调我们五十人,几乎抽空大半,来时本以为是中原有变,我们都抱了效死之心……”

  “我们是俞家的元气,不论这事成不成,都要保持实力,并且退回草原,我不能不为兄弟们考虑。”

  俞宠眯着眼睛注视两人,手不做痕迹按在刀柄上:“想你们看出来了……前面坞堡很是坚固,硬攻的话怕是伤亡很大,所以我有意压着你们,在家主那里落了脸面,你们……可有怨我?”

  两人却是听得恍然大悟,都拼命摇头:“这怎么能怨?不说大哥是为我们好,我们虽是家族豢养之爪牙,不至怕死,但这些年在草原打拼,算是风光纵横过,也想死的有价值,不想这二百斤交代在没有意义地方。” 俞宠认真辨认一会儿,知不是虚言,就有些欣慰。 回首注视地平线上升起暮气,以及渐起灯火的一簇微芽,叉开到事务性话题:“讯焰盘修好了没有,要攻下这坞堡其实不难,就是动用术师,但没有主命,我们不能指挥他们!”

  “呃……没有,我们拿这东西没办法,关键时老出错,随军道士又是二把刀,摆弄了整天说缺少配件,早……”

  俞宠在身后轻摆两下手:“详细不用说,既不能用就算了,将军在外,不可能事事请示,就按着原计划来,既被发觉了,那就不能硬拼,撤出去就是了,反正我们以土匪名义行事,也很寻常。”

  “只要对方松懈,就再找机会夜间突袭进去,杀光,焚楼而撤,顺暗路北归草原再作联系……”

  “现在,就要当个土匪,派二个小队去田庄里杀人劫财,叫他们注意点,别点了火惊动县里。”

  “是!”

  只是连执行土匪任务都受到了妨碍,才入夜,突有人报告:“总旗,去杀外面田庄的人受到了阻击。”

  俞宠开始时不经意,问着:“死伤几何?”

  “死七人!”

  “什么?”俞宠猛的站起来,脸色铁青,当下就率亲兵前去查看。

  远远可以望见,隐隐出现了些雾气,弥漫在了夜中。

  “奇门大阵?”当即大惊,就回首看了看身后术师。

  随军术师也是紧张起来,仔细看了片刻,才松口气:“没有聚势,不是真正阵法,这县内小族,又怎可能有此?不过是种取巧布置。”

  别的人都是面面相觑,这术师不通军事,他们却知道这在战时就足够倾斜战斗局面了。

  俞宠则想到更多,不由转过头来:“下午还未见此,怎突这样?”

  暗探擦着汗,小声说:“是黄昏时突产生,但不明显……”

  俞宠目光冰凉,死死盯着这人:“为何不报上来?”

  “这……”暗探缩了缩脖子,讪笑:“当时以为是自然的雾气,就没有上报,现在是秋季,本有雾!”

  “你……这里不是说话地方,都跟我退回去。”俞宠面无表情,回身又对着术师说着:“虽不能使用术法,但是监督附近区域,使人不能逃出去报警,这还是能吧?”

  术师听了,毫不迟疑应着:“这可以,给我一火弓手就行!”

  “给你!”俞宠令着,脸色铁青,话都不说,率人退回原地。

  “锵一”一声,长刀就拔出来,锋锐雪亮,不由分说,直接就朝这暗探斩下,两个火长眼急手快,连忙架住,急切低声叫着:“大哥,不可!”

  俞宠这时双手被死死按着,奋力一脚,踹翻这人在地:“家里就是多了你这种废物,才屡屡坏得大事!要是在草原上你这种斥候,有一个死一个叫敌人剁碎了喂狼!”

  暗探狼狈摔在地上,嘴角流着血,还梗着脖子:“你张二郎当年还是一个院里出来,半点情份不留?同为家生子,就赐了姓,你就敢叫砍叫杀!这样跋扈,还以为家主会容……”

  “竖子我忍你很久了!”真正大怒,浮出杀意。

  “总旗息怒!”周围火长都上来劝着,又对暗探大声示意:“还有什么情况,都老实报来。”

  暗探终还是小聪明,知道死活,赶紧临阵汇报: “除了这事,一切正常,要是再有问题,你取我首级!”

  话还没有落,突听着隐隐响声,这是锣声!

  “是敌方援兵!”俞宠脸色铁青,盯着远处,只见黑夜中红光沸腾,隐隐许多人持着火把而来。

  俞宠顿时大怒,身一震,两个火长再也按不住,刀光一闪,这个暗探的人头,就此飞出去,鲜血飞溅。

  俞宠看都不看,令着:“杀上去,不能让他们合流!”

  “是!”这时火长都是应命,甲叶铮然作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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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章 江湖险恶

  两兵厮杀,赶过来支援的队伍明显不敌,但在雾气中,却有着神出鬼没的弓手队伍,不时射杀。

  俞家军不过二百五十人,却也不敢过份逼近,就在这时,只见原本黑漆漆的箭楼上,垂下一串大红灯笼,雾气更浓郁些,受到这接引,来援队伍渐渐退入坞堡之中。

  止住了军队,俞宠眯起了眼睛,目光死死盯着杀机四伏的坞堡,心中暗想:“这不是偶然,必有着预警安排,结合今天中午突变化,对方就好像知道我们来袭,早有充分准备!”

  环视周围跟随多年的弟兄,冷笑开口:“这怕是陷阱,专门激着我们上钩!”

  这并不传多远,足够周围甲士听见,都脸色发白——草原上经历百战,与游牧部族战争要义就是各个击破,都知这时面前已变成了铁板,最好就是直接撤退另寻机会。

  但累代受着俞府控制,服从意识深入骨髓,摄于主家积威,谁也不敢说出来,个个只拿眼睛看着俞宠。

  在这众人瞩目时刻,俞宠心神恍惚一下,刚才暗探威胁的话浮现在耳侧。

  深吸口气,就下了决心:“讯焰盘必须修复,必须向主家请示,这样硬攻的话,只怕我们要损失一半以上。”

  “但是只要术师打开缺口,我们就可一鼓而下!”

  “我要请求术师作法!”

  修有武功,的确非常强大,只要能对面厮杀,往往可以以一敌十,但单纯的武功最大的弱点,就是肉体不能防御箭弩射杀。

  虽穿有甲衣,近距离也难以抵抗。

  而一旦获得术师配合,幻阵,风暴,五行,就可发挥着十倍以上的力量,以前在草原上所向披靡就是这个原因。

  但在内地作法,立刻会惊动郡县,土匪根本不可能有术师道士参与,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也是为什么打到现在,随行这些道士不敢主动施法的原因。坞堡内

  “吕先生,你我算是相交,你就是这样以诚相待的么?”曹户扇这时怒气满盈,冲上来对着吕尚静怒吼着。

  吕尚静呵呵一笑,望着下面小小战场,并不语言。

  抵达了曹家后,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曹家出得民兵,又被“献以妙计”,伪成官兵,虚张旗帜,这策看似能减少伤亡,曹户扇当即照着指挥。

  结果敌方全然不惧,直接反冲过来,一接兵,锋线几乎压不住节节后退,可对坞堡包围不再严密,究竟才二百多人

  吕尚静就适时高呼:“这伙贼寇厉害,快退入叶家坞堡,一齐守着等待县城援兵就是!”

  于是……叶氏坞堡塞进了一倍友军,进入后当就瞒不住实情,曹户扇当时就几乎要翻脸,又去巡视受伤者,眼睁睁看着子弟伤重死去,心痛要滴血,肺都要气炸掉,要非这役未了,还是战场上,他直接就要和吕尚静拼命。

  可这质问之下,吕尚静表情不变,冇口气冷冷的说着:“曹大人,慢慢说,你这场主意不亏!”

  曹户扇咬着牙,恨不得一棍子打死这人,牙齿缝里吐出几个字:“你倒是说说,我曹家怎么不亏了?”

  “死伤三十几人,都是家丁罢了,但在叶族危亡之际派兵来援,叶族会怎么样想?我家公子会怎么样?”

  “事情都已办了,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怕是会十成人情,变成二三成罢!”说着,吕尚静就是一笑。

  曹户扇死盯着吕尚静,说着:“叶族还罢了,你家公子又如何?”

  “见识短浅,公子才多少岁?十六岁,就中了秀才,要是这次中举,本朝怕是第一了,这样的人前途无量,价值远在叶族之上,我送你曹家一场大机缘,大富贵,想不到你还不识!”

  听了这话,曹户扇顿时觉得世上无耻莫过于此,可仔细想想,的确就是这样。

  “报——”曹家传令兵上来,让曹户扇一口气憋住,凶狠看了吕尚静一眼,转身问:“又什么事!”

  “敌人撤退了!”传令兵一脸喜悦。

  “真退了?”曹户扇爬上墙,果见得林间人影晃动,敌人潮水一样退去。

  这和梦一样,回首看了看:“是县城官兵来了么?”

  吕尚静上墙看着,这时皱眉:“是有些,看旌旗怕是不多,他们过来了……现在看清楚了,只来了二百。”

  吐了口气,疑惑着:“县兵战斗力就一般,刚才我们冒充旌旗数是这一倍,敌人都敢冲上来,现在这半数就能吓退?”

  “或许是夜临,且疲兵?”叶子凡也上来,这时却对吕曹两人深深一躬:“这此侥幸脱难,二位对叶家有再造之功!”

  吕尚静侧身避了:“这是东家临行吩咐,尚静不敢专居此功。”

  曹户扇这时突展开了笑容,说着:“你我世交,又是姻亲,这点事算不上什么,义不容辞。”

  眼见着贼兵退去,大家都是欢呼,坞堡中支起着大锅,将纱布等在沸水里煮着,又有烈酒备着清洗伤口。

  说来奇怪,这法子用在伤员上,却大有良效。

  “据说这是叶青公子的发明。”有族人议论着。

  “这样的人,这次必能中举!”有人说着。

  “哈,真不愧是我的表弟……听说白静暗恋叶青,时常邀着不算,还三番五次跑来,就差夜宿了……呃,叔你也在这里口阿,呵呵呵……”

  曹户扇心情一下又恶化了,有心发火却没力气。

  女儿心思外人都能看出,他这做父亲的哪里会看不出来,只是邦大非友,齐大非偶,这叶青恐不是良配,但又如何让女儿醒悟?

  又想着吕尚静信心满满认为必然是中举,这样一来曹家又得调整方向,重新沦为叶府附庸,母亲姚老太君的一番努力岂不是白费?

  种种杂思,最后重重一叹,望着这夜色下迷离战场,惆怅起来。

  州试大殿

  灯火透明,气氛压抑紧张,值守甲士轮流巡查,气度森森。

  殿内只有沙沙宣纸摩擦声,偶有着一些轻语交流声。

  一份份考卷分类叠放,一叠是一百卷,一叠是九百五十卷。

  范善看着最后一份分完,再扫看下面正副六位监考官,定了定神,微微一礼:“初选已毕,还请真人开启法禁。”

  监考真人举步殿心,手按在金印上,看了众人一眼,不再说话,只见金印一震,光华顿时收敛。

  几乎同时,泉喷的声音响彻大殿,白气自一份份文卷上冒出,先是废黜文稿中喷出,转眼间,形成了文气!

  白气弥漫片刻,只又有赤气弥漫,能到州试者,都基本上有赤红文气,里面还有十几道赤黄相间的文气。

  监考真人见了也不语,看向一百卷,只见这一百卷文气喷出,抵达赤红还不止,几乎都是赤黄相间,再过片刻,又有三十卷左右黄气显形。

  待得最后,十道左右青黄之气弥漫。

  而有一卷,满卷青气,几是淡青,只有细微处还见得一些杂色!

  范善取来一看,展给众人,说着:“果是叶青,此子文气第一,按制,就算别的气运全无,都能中举矣,果是真命举人。”

  众官都不由赞叹,大蔡规矩——以文取士,以气取序!

  虽强调气运,但文气魁首却不在此例,这是必中,哪怕是贫寒子弟,无丝毫气运可言。

  叶青前几次都冇没有得第一,但匕年揣摩,融会贯通,又用的是同进士的文章,这时不是第一,却再无此理。

  众官感慨,真人却不多话,取出名单用印,算是初选顺利结束,并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范善也是疲惫,却说着:“有请真人开印见气!”

  监考真人闻言颌首,这次却将金印全部取下,顿时,百卷文气迅速扩大,但这次却扩大不快。

  文气能抵达到青黄之间,实际上气运对它的影响就不大了。

  一道道气运冲天而起,光华灿烂,和文气相互支持,转眼间,排列就发生了变化,本来青黄之间的文气,立刻就有化成淡青,甚至有接近纯青。

  范善目视而去,却见得叶青这道也文气苍苍,接近纯青,显是气运也很足,心里暗里诧异:“这叶青听说只是县里小族之子,何有这气运?”

  再看了上去,见得俞帆的一道青气也接近纯青,毫不避让,与之争锋,心里暗想:“此子文才气运具足,可惜却是小人!”

  这就是心里有了成见了。

  还有一道也是接近纯青,却是州里一个名士,贾子兴。

  可以说,这三道相差不大,取谁都说的通,这决定自是范善来下,范善早有成见,这时一挥手:“叶青可为解元,贾子兴其次,俞帆第三!别的二十匕位,就按序调整,由你们排列!”

  这话一落,就成定局,再过半个时辰,名单就拟成了。

  取出一张青色卷轴,徐徐展开,范善就提笔,一一在上面题名,转眼,三十个名字就写了上去。

  最后写上大蔡平景十二年八月二十七日,应州举人榜!

  写完后,范善面色隆重,取出一方金印印了上去,和上次一样,总督派来的一个吏员和真人都各取出一印盖了上去

  三印一全,文卷上的三十个名字顿时亮了起来,都作金黄色!

  这就说明三十个名字,已获得了认可,成就了举人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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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八章 解元

  八月,连着几场雨,秋风渐浓。

  话说州试试后还有七日阅卷,应试的上千秀才在这时都不温书,各个聚了一大群人聊天说话喝酒,消费比开考前强了许多。

  凌晨时,各个秀才都起身,由于要有“未来举子器量。”因此个个故作镇定,不赶早去看榜单,而是都在店里等候,等着心急,自是叫来酒菜。

  各个店主都喜笑颜开,指挥着伙计来来往往,将一盘盘菜肴和酒端了上去,配着龙眼和葡萄。

  众人都喝酒品尝,不时议论着。

  三层雅间,项铎、何茂、道士、叶青四人都在喝酒。

  “这第三题,叶道友真是这样写着?真是精炼呐!”道士阅着一张考卷,叹的说着。

  这七天以来,叶青寸步不出客栈,而这二甲士与一道人轮流保护,叶青就平和相处,闲暇时参与聊天。

  甚至考生问起了作文,叶青就坦然默写出来,是引起考生关注——考场亲眼目睹叶青早出的就有上百,这些秀才又都消息灵通的很,早就将叶青几辈子根脚都翻出来。

  龙君亲许“同进士。”本来只是局限南沧郡,但经传播,眼下却全州都知道了,要是不中举人,或变成笑柄,中了就名副其实,必会声传全州。

  叶青听了道人的问题,不由一笑:“这是我一点体会,可有不对之处?”

  说是如此说,自信却不遮掩,这时看出肌理莹白,是大成无秽之体,放在正牌举人中也是优秀。

  道人就说着:“这篇都是字字金玉,叶道友真天生我辈中人,何必为朝廷营营苟苟所拘役……”

  顿使项铎不满,怒视:“你这贼道,岂能乱语,我辈读圣贤书,就是为了报效朝廷……”

  何茂听了失笑,又心中羡慕。

  以前认识时,叶青不过是童生,转眼之间,就可能是举人了。

  这仙门抢着招揽的待遇,只有举人才有,叶青却提前享受,就算这次中不了举人,已有条不错的后路。

  “都是相处多日,何必伤了和气?”叶青笑着打断争执,起身对周围秀才作了揖:“早上就开榜,诸位还不起程?

  “等着和同进士一起,也叫我们沾染些贵气。”秀才都哈哈笑着,却自围观状态散开来,毕竟临榜在即,更关心自身前途命远。

  “我却是不去,叫兄台失望了。”叶青不会当真,笑说几句就与这些人告别,自己回到楼上。

  见着秀才终于忍不住,蜂拥而去,道士笑着:“果是真命举人不急,不是举子却急着狠了。”

  说罢哈哈大笑。

  叶青自楼上看了看下面涌出的人,开玩笑的说:“你相过面?”

  道士听了,就转脸笑着:“举人以后,就有望气之术可学,虽不是人人都能学会,但却十中有一。”

  “但并不是学了此,就能参透天下事了,气和相是相互参照,互为影响!”

  叶青就扑哧一笑冇,说:“既是这样,那请看刚才桌上三人之相!”

  道士本要显出神通来折服叶青,听了这话,略一沉吟,说:“方才的项铎,有些福气,可不但此榜不中,以后也没有中的机会,只落得一个富家翁,还可落了个寿字。”

  道士又说着:“何茂有些祖德,但时远不至,本届怕是不中了,不过下二届之内,必可中得举人。”

  叶青见道士侃侃而言,心里暗笑,这倒不是说道士说的不准,而是大劫来临,一切算术都失去灵应,这是天机,当然不能说,只是又问着:“那我呢?”

  道士向前踱着,仔细端详,口中说着:“我实话实说,公子之相离迷,初见有刻 bó之相,细看内在又有王侯遗迹。

  “这主的是公子出生时,有王侯之气,但出生后中道截断,大远抽去,因此日渐贫困,显出此相。”

  “但现在公子气远隆hòu,黄青之气隐隐,又弥补亏欠,怕是能复得原位,只是又有灰黑之气妨碍,怕是有些劫数,这里面变数甚多,小道实不能看破。”

  叶青本是有着哂意,不想自己变化却被一语道破,少许一惊,片刻后叹一声:“这都是命数……”

  道士就是一揖,说:“我所言是据命理而推,验与不验,日后都可证之,不过这只是仙门小道,唯有长生久视才是大道之径。”

  对这话,叶青就不应了,笑了笑,这时太阳出来,金色阳光下,河畔垂柳翠绿,街巷纵横深深,并没有异状。

  自视气远,原本几丝灰黑之气已散了十之八九,而外面冲来的灰黑气很是平静,似可以按惯例看榜。

  但本能就知道不对,叶青拉下细竹窗帘,冷冷一笑。

  气远不是万能,数十万年探索下来,只要有心,隐瞒遮掩的方法就不少。

  当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俞家这时自觉放弃。

  可叶青自忖几世为人算不得成功,但还算有个优点,这就是面对现实时,从不自侥幸角度考虑。

  “就算猜错,没大不了,能上榜的都有官府通知,不过是知道的早迟一点。”

  于是平心静气,安坐下来,吃着酒菜,读起文卷——这是此次考生中优秀贴文,考生交流时就有人作了搜集誊抄,几个同乡多抄了一份,昨夜特意送来交好,自是笑纳了。

  前几日不及细读,现在看下去,发现确有十几篇文章不错——想想也是,全州八百万人中的精英,三年一届的一时之选,总不乏出类拔粹者。

  特别是最前面几篇,或雄文,或华彩,都使人击节称赞,其中就有俞帆之作。

  仔细读完了这俞帆之作,叶青暗暗自忖,以前水平差之一截,现在经过七年洗炼,自己真冇实水平与之相仿。

  但要是用着记忆里的华篇,经过修正,这时却是有信心压过。

  微风徐徐穿帘而过,只闻纸声沙沙响着。

  不知过去多久,远处街上忽传来喧声,顺着清风传入房间。

  听到这声音,叶青身子一震,本能看去,只见有道金光落下,光在周身一转,就显出浓郁的隐藏黑气,玄色条纹,化成毒蛇形缠绕,张口欲噬。

  这时咝咝作响抬首抵抗,但节节后退,片刻就不得不消失无形。

  “还真是蒙蔽气远之法?可惜你不是龙君,未能迷惑我!”叶青吐出了一口浊气,这时只觉神清气爽,心念俱畅。

  “想必是……”当下就要起身下楼,又按捺住了,取来了卷子再看,只是这时只是哪真的看下去。

  等了片刻,就听着下面喧哗,就有着楼梯声,下一瞬间,几个传令公差披着红衣,敲着锣鼓,捧着衣冠,这时都面带喜色,抵达三楼,看见着叶青,就拜了下去:“恭喜叶请叶公子高中解元,名榜第一!”

  “解元?”略意外,就有一种喜悦冲击而来,使叶青一时恍惚,面前人影晃动,复杂难言滋味似曾相识,仿佛从前经历过……

  “经历过?是的,是经过,不过是二十四名!”叶青终还是回过神来,心下却苦笑:“枉我以前还笑着别人,轮到自己也是这样!”

  当下对周围作了揖,取出了早就准备的银子和铜钱作采头,洒了下去。

  周围的人更是喜悦,连连说着:“公子穿上新衣!”

  叶青也不推辞,脱了外衣,将举人官服穿上,这举人冇服饰已经完全和官服一模一样,全身大红袍,脚下穿着官靴,只是官服上没有花色和图案,跟真正官员有所区别。

  穿上官袍,束上腰带,配上举人的铜印,顿时英姿逼人,让众人都是喝彩,说着:“好一个官人。”

  道士看了去,只见着穿上衣冠的瞬间,浓郁的黄气笼罩,叶青原本赤红的云气又有变化,隐隐有一物悬着。

  心里暗叹:“本想拉拢此子,但中了解元,至少以后有个同进士,怕是真人想拉人仙门的想法无功了——只是,还是结下了一个善缘。”

  压不住喜悦,叶青脸上笑容满盈,心中滋味难明:“单是科举名次,或许我还能镇静,但这意义不同!此次我清晰知道,不单是自家性命,还有芊芊等亲人的性命,以及叶家危局,甚至更多人希望寄托……”

  想到这里,心里就觉得沉甸甸,直到客人散尽,叶青回房拾掇一下,突若有所觉回首望去。

  视线越过熙攘人流,只见街对面茶馆凉棚角落里,有个面貌平凡的客人起身离去,前些日子所感杀气潮水一样涌上,叶青一皱眉。

  “叶道友?”道人抢上,护着前面。

  二个甲士顿时握着刀柄,就要追查,就听叶青笑着:“这次有意显露形迹,不管有何用意,都改变不了现实,我想以后不用二位辛苦了。”

  “命令未撤,只要叶举人还在州城一刻,我们就要保护到底!”甲士郑重言着,连着道人是一稽首,没有告退意思

  叶青不由苦笑,相比自身,叶青更忧心千里外的安全,不由筹谋:“现在两眼一抹黑,得赶紧弄清楚情况…~我现在是举人,还是解元,所能调动资源大大不同,无论都督府还是这仙门,想拉拢我都要加大筹码,甚至无论成不成都要给个情面。”

  “那传一两次道法飞讯,总不能推三阻四吧?”这样想着,不由回首看了看身后的道人。

  这道人这时陡觉得头皮发紧,不由问着:“叶道友何以这样看?”

  “哦哦?哪有哪有。”叶青嘿嘿笑着,露出一口闪亮白牙:“这位道友,我们来打个商量……”

  “……”道士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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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九章 倾楼

  南沧郡城·俞府 俞承恩接过一个玉简,这时怔怔:“叶青解元,帆儿第三?”

  昏暗光线下,俞承恩握着玉简沉默看了片刻,又问着:“前面派出的军,还没有联系上?”

  “大人,还没有联系上!”戴先生一反平日散漫不羁,一见问就站起身来,“我已经连发几道信息,都没有回应。”

  “你预备一下,如果还没有消息,你就立刻去一次平寿县!”俞承恩沉着脸说着:“带上各个先生一起去。”

  戴先生不再说什么,就要离开,俞承恩喘了一口气,又说着:“慢,帆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人,一切情况还好,现在寇先生跟随,想必没有什么事。”这是父子之间的事,戴先生当然不能插手。

  俞承思想了想,陡有几丝寒意,沉默了许久,又问:“隐珠馆呢?”

  戴先生看一眼俞承恩,说:“据说馆里只剩下三百两银子,前五天我见过管事,说起来钱太少了,可否增一点,府内却拒绝了。”

  “馆内谣言大人要废了帆公子,人心惶惶,现在散了大半,只剩下几个贫寒士子还在坚持……”

  俞承恩越听,神色愈来愈严峻,这些谣言偶有所闻,但有人当面说还是第一次,联想到俞帆的神色,就把手中茶杯一放,朝戴先生一点头,说:“遗珠馆的事,还是要办着,你去说一声,再支三千两。”

  戴先生答应一声,就要起身,这时却有个先生进来,说着:“大人,前面传来了军报了……”

  俞承恩皱着眉呵斥:“不要罗嗦,玉牒呢?”

  那先生就拿着一块递上来,俞承恩一言不发就看了上去,对戴先生说着:“你稍等一下,等我看了再说。”

  灰衣先生起身就想告退,就又听上面的声音:“让俞宠撤军罢!”

  “家主,何不——”这灰衣先生说着。

  “我命令撤军,你没有听见吗?”俞承恩冷冷的说着,不过立刻觉出自己说着太生硬,又深吸口气,缓和了下语气o

  “这俞宠要是之前攻陷了叶家庄就好了。”说着,又把玉碟给了戴先生,戴先生接了,细细读了。

  片刻一叹,说着:“主公说的是,要是早了就好了,可惜这叶家似是提前有防备,而又断了联系。”

  “讯焰盘现在修复了,又来不及了,虽现在只要令术师配合,也可以攻下,但这必露了痕迹——哪家土匪有术师呢?”

  “叶青中了解元,是一州文事大事,朝廷自会看重,要是此子现在死了,就算是不是我家所为都要惹上不少麻烦……”

  o

  “就算能灭满门以毁根基,消减其羽翼,叶青此子才十六岁,就算是白身也可重来,主公,的确不能继续了,乘现在还没有结下死仇,罢手吧!”

  “至于以后,总有机会。”说到这里,戴先生话中,带着凛然的杀意。

  “你说的是,所以传我命令,把人手按原计划撤去。”俞承恩意兴阑珊地不想再说,挥手让这些人退出去。

  在黑暗房间待了片刻,顺楼梯往上走去,不多时就是一暗门。

  开门出去,就是在祠堂里,这时怔怔望着一片牌位,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应州总督府 叶青听着隐隐传来的笙萧琴瑟之声,经过几道回廊,远远望去,只见花园里有一座高楼,沿着汉白玉栏曲曲折折可以通到。

  叶青踱到六楼,见着这楼有七层之高,最上层真的可以俯视整个州城了。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看一眼灯火辉煌,耳听宴席喧声,叶青驻足在这楼前的台阶前,徐徐吟着,吟完,就又问着:“你家这楼叫什么名字?”

  一个很是明眸皓齿的丫鬟,听着这诗,望着深红官服的举人,油生着敬畏爱慕,这时微红着脸,小心回答:“倾楼”

  o

  叶青算得上“旧地重游”这出于地球时恶趣味,谐音调戏这侍女,这时瞧着她面嫩,也就失笑放过,望出去。

  大地苍茫黑暗,城市无尽星火,在视野里冲击而来。

  不及地球大都会,但没有别的高楼,又是天地寂静,果有种倾倒错觉。

  “解元,宴会将始。”丫鬟举着烛细声催促,这是善意,显被总督府调教得很不错。

  叶青多看了她一眼,留意到她衣饰上繁复玄纹,总督府印记。

  这种侍女视野开阔,又是美丽,还具有性格情态,必定是从小特殊培养筛选,放在寻常小族就非常罕见。

  但本身并没有力量,就和水面的浮莲一样珍贵脆弱,在大劫时性价低,非宰相与王侯层次不能培养、秘藏、赏玩。

  就在这盛世时,还能在三品官员府中培育,并在重要场合拿出来供宾客欣赏。

  这少女以后命运,又会怎么样呢?

  正寻思着,丫鬟被瞧得脸红,又小退半步:“解元,可行矣。”

  叶青点点头,迈步上前,推开门,一进去,就见得绝大部分新进举人都已到场了,各个都集着几处说话。

  又有少女女细细唱着,却是一种曲子,这咏叹的歌声,水银泻地一样,穿透而来,就算是叶青也听呆了。

  “哦,叶青,解元公,您终于来了!”第二名的贾子兴,入迷听着直到一曲终了,袅袅余音已尽,才回来说着。

  此时都穿着举人官服,这贾子兴三十许,摇着一把竹扇,显的儒雅,这时爽朗一笑:“待会该罚一杯!”

  周围几个举人顿时一阵笑,说着:“实是如此,该罚!”

  一个举人站起来,笑着:“当罚,不过解元公诗文震全州,要是能就此楼写出了诗来,我们就绕你一杯,大家说如何!”

  “是极,是极!”顿时就有人响应,叶青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着有人笑着:“此主意甚好,甚好!”

  回首看去,却见着一个老者过,本来议论风生的大厅变得鸦雀无声。

  “大家说得有意思,怎都哑了?”总督笑着:“解元的诗才,我也听过了,是该作一首。”

  这话话说得大家都笑了,气氛缓和下来

  叶青作了揖,认真打量了一眼总督,前世自己也见过多次,谁能想到,眼下显的慈祥的老者,日后是铁血总督,杀伐决断,甚至能压制俞帆近七年! 可以说,俞帆失败,和此人是分不开。 这时却沉吟了一下,笑着:“大人有命,学生怎敢违令,自当从命!”

  说着站起身来,只见叶青行了七步,就回首而写着:

  白日依山尽,亦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好,好!”总督连连击节赞叹,连声说着:“字好,诗好,来人,将这立刻裱好,挂在墙上!”

  众人听了顿时鼓掌称妙,却见着一个总管过来,低声说了句,总督更是吃惊,说着:“果是才子!”

  不过这时,开宴时刻已到,不好多说,当下到了前面,说着“公事繁忙,见谅,见谅!”

  在场都是邀请而来的新科举人,没有不晓事的,纷纷交口称赞: “总督一心为民,当是士人楷模。”

  总督听得出是奉承,哈哈一笑:“不能这么说,既来迟,我就自罚一杯。”

  他确实刚从政事堂赶来,要是赴属下宴会,迟到不过等闲一笑,但这三十位新进举人前途广大,又是开榜后初次见面,却要给些颜面。 寒暄几句,就是开席。 对于多数出身各地郡望世家的举人来说,这宴酒菜很简陋,可这是“倾楼宴”应州城每三年一次保留节目,用餐不重要,名声更重要。

  可叶青吃宴向来讲究,且有个习惯,就是不爱理会虚着

  这里就有个笑话:

  两举人相遇,甲说起在平景十五年的倾楼宴上,菜式如何之烂,而官妓又如何不漂亮

  乙就大惊:“平景十五年?某也在场,何以不识兄台?"

  仔细看了看对方,片刻恍然大悟:“君不就是宴中一直低头吃鳖的那位么?”

  这实际拐着弯嘲笑小县里出来的“土鳖”

  这时叶青想起来了,就是一笑:“那我专心作一只土鳖好了!”

  想到这旧事,目光扫过,就见举人一个个吃了几筷子,就恢复矜持一实际上到这倾楼宴上,都不是专门用宴。

  叶青却——,用心品味,说真的,还真有只鳖,细心吃了一块,觉得滋味还相当不错,哪有传说着不堪入口?

  除了叶青,只有总督却真没有顾得上吃晚宴,这时在上面用着,还不忘请众举人品尝,没有人会不识趣,只要总督在上面一抬头,下面就一片动箸,可一低头下去,所有都是箸停,就连平日风流倜傥的俞帆也是“满脸食欲不振”。

  叶青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么矫情?都是何苦。”

  这样气氛一直维持到酒菜撤下,许多轻纱少女上来在场中起舞,这些专门从潇湘馆请来的妓子,都是经过重金培养调教,终于活跃了场面。

  这时轮着叶青无聊,再美丽,能比得上家里芊芊?就算论身材迷人,江子楠也远胜过这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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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章 守户之犬

  宴会上,面上作出欣赏,实神游物外,突听见上面总督:“叶解元,久闻你诗词大名,何不再作一首。”

  在各种各样目光中,叶青起身,微笑答着:“喝了些酒,又耗尽文思,眼下却半句诗也想不起来了,还请总督与诸位见谅。”

  总督就是叹息,众人也跟着叹息,至于到底是不是遗憾,就不清楚了。

  叶青转移了焦点,施施然坐下,笑看着别的举人应场作诗,人人身着深红衣服,配合着上座总督的深青官服,就是个小小的官场生态,在这百尺高楼上仿佛与世隔绝。

  朱紫满座,歌舞升平,丝竹悠悠,繁华如锦……

  叶青眼中虽欣赏,却抹不去阴影,仿佛正看着鲜花凋零前的最绚烂美丽。

  心中暗自叹息:“过不了多久,就再见不到这景,今日在座高朋,个时离散一方,不知有几人善终……”

  “且越往高处走,越清楚这世界真相,诗词只是小道,本来是要出名时用来四两拨千金不错,但现在基本上不需要这样了……”

  “给自家女人写上几首,还可说是闺房画眉乐趣,给这些大老爷写诗,有一二首应场就是了,作多了,就变成诗人之流了!”

  在这个世界,诗人实有清客门客的意思在内,这样想着,原本怀有的“旧地重游”心情也淡了。

  不久宴散,总督亲自送到楼下,将前往京都的金牌逐个交在举人们手上,并且一一勉励作别。

  叶青作为解元自是留在最后,趁机就作了个请求,总督用古怪目光看他一眼,还是笑着答应了:“不过是小事而已,只是新榜举子多留恋州城繁华,解元何不久居?”

  叶青答得含蓄:“梁园虽好,非久留之地,在下这种守户之犬,还是赶快回家去吧。”

  总督哈哈大笑,伸手虚点:“解元,你真是狡猾,谁敢说你是守户之犬……”

  叶青只是嘿嘿一笑,没有多说。

  待得出了总督府时,就有专用配送贵客的马车在门口等候,上车前,回首看去,七层高的倾楼独占一片星空,夜幕中辉煌而神秘。

  “或许是最后一次以客人的身冇份来此了……”叶青怀着这大逆不道的想法,转身上了车,随对着身形精悍的车夫吩咐:“先去巡检司衙门。”

  倾楼建立在城北别院,不远就是府衙,片刻就到了,值守甲兵看见是有着总督标记的马车,连检查都没有检查,随即就放行。

  进门后一片寂静,整个府衙除几个特殊部门还在远转,别的都只有少数值守官吏,不复白日喧嚣奔走的场面。

  其实衙门后园地方极大,不少楼阁轩榭点缀在假山曲径中,颇有些山水相拥的韵趣。

  菊花是这个季节特色,处处都看得见,不品种繁多,颜色妍态各各不同,而且种植远近疏密都大有讲究。

  叶青观赏,都不觉啧啧称奇,但这冇时却无时间多浏览,直接转去巡按司,这衙门值班房亮着光,正有小吏值守,见着深红衣服叶青,连忙起来:“见过大人!”

  “周巡检在吗?”

  “在在!就在里面看案子,我这就去通知!”小吏表现地很热切,捧上茶水:“您稍等。”

  叶青点头接过茶水,一言不发坐下,这大衙门里的吏员,虽不如乡间小吏直白跋扈,却都势利油滑又容易记仇,最好相处策略是保持距离。

  片刻后,周巡检就出来,见着叶青就是一惊,笑的拱手:“见过解元公。”

  “你认得我?”叶青有些惊讶,这不是地球时资讯发达,有的当了几年小官没见得上司的都有,更别说他一个解元,州试开榜可没有状元夸街的待遇。

  “不敢装作不识。”周巡检苦笑一下,心里暗想。

  您这样小小年纪,就能连杀三十甲士,还赶追杀俞家三公子,差点就地格杀,这种心性,我们哪敢不知道?

  刚刚还在研究的案件里,前三卷就有您,就连道门都特意加了影像,这印象深深啊……

  叶青见他语焉不详,就有所悟,不过并不在意。

  “周巡检果勤于事务,难怪能成为闻名全州的神捕。”笑着夸赞一句,又郑重作了揖:“想必您知道我的情况,我在这里就提个要求,希望能借得捕长一些人手支援。”

  “而且,这已获得了总督的许可,当然借不借还在于您!”

  周巡检怔了怔,本以为是询问案情,没想到是这样要求,就要脱口拒绝,一个jī灵又咽进嘴里。

  只看对方这深红衣服,虽自己也是九品官,却典型的事务官,自小吏一步步擢升到此,虽有神捕之名,放在州里可说是无人可取代,年年州府都有表彰赐物,但官位基本就到顶了。

  现在四十多岁的人,除非退休时还能荣誉升上一级,别的已没有什么指望。

  这就是六扇门公差的悲哀。

  而面前站着这少年却是正牌举人,解元!

  连杀了三十人的大案都直接存档密封处理,只要不行差踏错,必前途无量,年纪又确保了上升空间,甚至都能庇护子孙,这时求上门来,说不定就是一项机缘在内了。

  “哈哈,解元公有命,下官岂有不从,您要什么样的只管说!我怎么都要给您找到合适。”周巡检想到这里,已拿定主意。

  叶青暗骂一声:“老滑头,欺负我年纪小好蒙骗么?找得到找不到,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这时却笑着:“没有别的特殊要求,只要你派二个得力弟子随我回乡,帮我族内训练几个民巡,过得半年就送他们回来。”

  周巡检笑声一滞,脸上有点肉疼,培养一个核心弟子可不容易,寻找合适坯子就难,花的银钱心血更不是小数,大半辈子只得五个,这时一句话就想要走两个?

  有这么个瞬间,真想用铁沙掌,一掌拍死面前这个小子,当下就满面苦色:“衙门内公务繁忙,借出半年的话……

  “哦,那就算了。”叶青点点头表示理解,起身拂袖就要走。

  “哎哎哎——”周巡检赶紧拦着,干咳一声,自动加价:“半年能做得什么事?就一年吧!”

  “一年?”叶青疑惑眯着眼睛。

  “一年!”周巡检笑得灿烂,心中将面前小子扎了一千次小人。

  “我有两个关门弟子,周风,周铃,是一对兄妹,虽因故改跟我姓,但家世清白可考,人品坚贞,学艺精湛,正好供……”

  叶青淡笑听着,有种被江湖骗子推销大力丸的错觉。

  过了会,房门吱一声打开,一对男女脚步轻盈进来了。

  男的身量高大,微笑时露出洁白牙齿,眼睛明亮,天双眉修长,高挑身材,算得上美男子了。

  少女明眸皓齿,只是穿着一身黑色排扣短打,有些不同

  两人进来并不多看叶青一眼,齐齐对周巡检拜下:“师父!”

  周巡检满意点点头,威严说着:“这是叶解元,明日就要回乡,你们就跟随着,沿途保护安全,并且训练些乡巡出来。”

  年轻人沉稳点点头应着,这少女暗觑叶青一眼,就是怔了怔——是一个俊美的少年。

  讶异了瞬间,就扭头疑惑问:“老师,这是解元?”

  声音清澈,却直率而毫不掩饰的质疑,她不像哥哥那样早早出道,冇但这一年开始跟着实习,可也是看过叶青的案底,深深记住老师当时叹息:“非陈年巨寇不能为也,此子安得如此?”

  但现在只是个俊秀的少年?也不知道有没有她大呢!

  周巡检就有点头疼,当即板起脸色:“铃子!有这么说话吗?快向着叶解元道歉。”

  “是!”周铃被训斥了也不以为意,转身就对叶青深深行礼,动作干脆利落,泄露了颈下雪白肌理,一抹菱花暗红

  “没事。”叶青看了眼,是劲缠裹胸,这在江湖女子中很少见,颇有趣。

  随即将目光落在她的身姿上,就看出些路子痕迹,看起来是师承了一定功夫,就不知学了几成。

  叶青不打算苛刻计较,对地球来说,这年纪的少女还在念高中呢,当下满意点点头,起身笑着:“多谢捕长相助,事不宜迟,那我们这就告辞了。”

  师徒三人相视一眼,这对兄妹无奈对着周巡检最后一拜:“师父保重!徒儿这就去了。”

  周巡检最后点点头:“以后跟了叶解元,要谨守本分,好自为之。”

  一行人上了都督府专配马车。

  进去时还只一人,出来就带了两个,车夫瞧得心中古怪,但训练有素使他的神色半分不露,驾着出了州府,向叶青所住客栈行去。

  到客栈不下车,派周铃取了行李,又派周风雇一辆马车来载行李,州城贸易繁华需要,朝廷默许商人违制,不强求使用牛车。

  叶青估算一下行程,却又对车夫笑着:“借你这马车通行无阻,那就连夜送我出城吧。”

  车夫默然点头,当夜一处侧门不为人知开启了一次,再合上时,就有二辆马车静静行驶在官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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