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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官场之风流人生(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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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五章 晋南集团




  进入十一月下旬的石门,刚降过一场雪,从飞机的舷窗往下望,白皑皑的一片,叫人有一种世界清净的错觉。

  从通道往外走,看到成怡穿着橘黄sè的外套站在接机大厅里等候,柔美明净的脸蛋,高挑拔挺的身姿、高雅娴静的气质,引起过往乘客的频频注目,但她只是温柔的朝他望过来,叫沈淮心里泛起一阵暖流,走过来不顾他人妒忌的眼神,将成怡搂在怀里,问道:“等了很长时间吧?”

  “还好,就晚点了半个小时。”成怡拥着沈淮的臂膀,柔声问道。

  沈淮与成怡取了行李箱,联系上在停车场等候的司机,在暮sè里坐车赶到省委家属大院;成怡她爸也随后从省zhèng fǔ赶了回来。

  在饭桌上,沈淮将成立淮海国资的方案细节,说给成怡她爸知道。

  “这次淮海还是走到了前面,冀省暂时还没有筹备这么一艘重型国资航母的条件,”成文光听了轻轻一叹,他心里也清楚淮海省能有条件最先成立国资管理公司,也是这几年来徐沛、李谷等计经系官员在淮海省致力推动国企改制的一个结果,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梅钢也深度参与,故而走出第一步的最大阻力被极大的消除,而这些条件还不是冀省现在能具备的,冀省即使强行去做,也只是换汤不换药,又说道,“虽说以不变应万变是最为保守有效的方式,但也需要有更积极的姿态……”

  虽然可能会被卷进更深的派系斗争漩涡,成文光还是不希望沈淮就此畏首畏尾、过于追求平衡。无论是当下,还是将来,都不大可能会是一派独大,无论是zhōng yāng还是地方,积极向上的姿态即使会遭受到一些不可预见的阻力,但终究是压制不了的。

  “渤海湾协同发展的问题,徐省长这次也有提及,而既然徐省长在淮海湾大力推动区域协作、地方横向联合发展,对渤海湾京冀静海三省市区域合作,他自然也是持支持态度,”沈淮说道,“不过,更具体的方案跟思路,清河那边提出也许更合适一些,我也跟纪成熙约了明天在石门见面。”

  淮海国资筹建方案,沈淮没有跟蒋益彬争一把手的位子,担任党组副书记兼总经理更多的是负责rì常事务,而重大建设及投资项目决策权以及主要人事任命,还是归于蒋益彬领导的党组及监督执行委会员。

  这样的妥协方案,除了能叫徐沛更加坚定推动成立淮海国资的决心之外,除了他要在未来的派系斗争里保持相对dú lì、保持只与计经系维持有限合作之外,还有一个目标,沈淮也是希望能换徐沛在推动京冀、静海三省市的渤海湾区域合作能发挥一些作用。

  计经系除了zhōng yāng计经、财政金融系统外,在地方上的大本营主要还是在静海。

  徐沛当年也是从静海的滨海新区党工委书记的位子,被田家庚请到淮海担任徐城市委书记的——而此时的静海市委书记高奇云,身为政治局委员,要比普通省市一把手的地位更高,也基本上是计经系下一届将要进入zhōng yāng班子的核心人物。

  徐沛与高奇云的关系也极密切,高奇云主持静海市zhèng fǔ工作时,他曾给高奇云当过市zhèng fǔ秘书长——推动京冀静海三省市的渤海湾区域合作,徐沛还是能从旁发挥一些影响力的。

  虽然推动渤海湾区域合作,将是成怡她爸登上冀省省委书记宝座的关键一步,但核心工作还是要纪成熙去做。

  纪家老爷子年前不幸辞世,纪系从此就隐xìng化,但纪家在政军两界的影响力不容谁能随便小窥的。无论下一届zhōng yāng班子计经系与胡系谁占上风,纪家的影响力都会成为最重要的平衡力量。

  而在各方面的全力推动之下,为期五年、总投资近四百亿的晋煤东出南线工程一期也终于在年中时建成投入试运营。

  在晋煤东出一期工程建成之后,晋南集团也就一跃成为拥有四千万吨煤炭生产能力、发电能力超过两百万千瓦装机容量、拥有八百公里重载铁路以及三千万吨港口吞吐能力、总体规模超过淮能集团三倍的骨干央企……

  晋南集团的党组书记、董事长周亭伟曾给纪老爷子担任过秘书,但在纪老爷子辞世后,谭珺的父亲谭石伟也以dú lì董事的身份,进入晋南集团的董事会。

  横穿冀南的八百公里石清重载铁路亦是晋南集团独力建设,而将要推动的“晋电入京、入冀”超高压输电工程,也将是晋南集团充当主力——未来冀北滦城港、秦皇岛港、静海港的主要竞争合作对象,也是此时晋南集团占据主导地位的冀河港;冀河港当前形成的四千万吨年吞吐能力,晋南集团就占有四分之三,未来也会进一步扩大输煤码头的建设,最终要形成两亿吨的输煤能力。

  故而无论是从纪家的影响力,还是纪家已经实际在晋南、冀南形成的煤电、输运联营规模及影响力,推动京冀静海三省市在渤海湾的区域合作,纪成熙或者说纪家都是最合适的主力推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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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纪成熙,晋南集团党组书记周亭伟以及纪成熙的姨夫谭石伟等人,也都在次rì赶到石门;成文光还是请纪成熙等人到家里吃饭谈话。

  知道淮海要率先成立国资管理集团的事情,纪成熙、谭石伟、周亭伟他们都是颇为吃惊,但想想淮煤集团、淮海融投、东江电力、淮海电气等淮海省骨干企业的成立或振兴,都跟梅钢以及计经系有着直接的关系,这几年来实际已经为淮海国资成立铺平的道路,而冀省这边的工作还刚刚开展,条件自然远不如淮海成熟。

  晋煤东出南线工程一期建成之后,晋南集团在资产过百亿的骨干央企里已经能排名到十二位,但想到淮海国资成立之后的规模,晋南集团作为纪系鼎力支持发展的骨干央企,竟也是远远的不如,周亭伟当着成文光、沈淮的面,都禁不住的摇头感慨道:“淮海现在就能成立国资集团,还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啊……”

  晋煤东出南线工程,要只是单纯从冀南过境,能给沿线地区产生的附带经济效益很有限,同时又对冀北的输煤线、输煤港口形成竞争,故而冀省地方长期以来对南线工程的态度都是模糊不清、不予实际xìng支持的,无论是冀河港还是重载铁路,前期都是晋南集团一家出资建设。

  晋煤东出南线工程启动于九五年,原计划是要在零一年底建成,但在成文光到冀省担任省长之后,梅钢系与业信银行统共通过各方形式,为晋南集团提供了近五十亿的建设资金,是工程能提前一年半时间建成的关键。

  而这几年来,梅钢系直接参与冀河港、冀河新区的建设跟产业发展,也陆续投入愈两亿美元的资金,是清河市这几年来招商引资最重要的成就之一;而间接促动燕京钢铁在冀河建设生产基地,对清河市的发展意味更为重大。

  燕钢在冀河的三百万吨炼钢产能新厂即将投入生产运营,同时又与清河市计划在冀河港筹备建设更大规模、炼钢产能逾千万吨级的钢铁产业基地,将直接推动清河工业发展、产业升级,同时又将与晋煤东线南线工程以及其他产业集群的发展一起,直接推动清河成为环渤海湾区域的重要一极。

  这对纪成熙在清河乃至冀省的地位巩固、获得声望,起到关键的作用。

  同时随着冀河港产业集群的发展跟崛起,石清重载铁路、冀河港除了输出煤炭之外,还将附带巨大的经济效益,也将极大减轻晋南集团未来的运营压力——清河市快速发展起来,不仅地方上会有更多的资源,也能吸引更多的外部资源,参与南线工程后续的建设。

  从这些角度去看,纪家当时推波助澜助成文光到冀省担任省长,是相当成功的一步棋:无论是成文光,还是沈淮都是纪系极好的合作者。

  虽然梅钢系在淮海的发展更为迅猛,叫人心里有着复杂的感觉之外,后续的合作无疑还是要坚定的继续下去。

  纪系推动晋南集团成为南线工程的建设主体,在晋南拥有地质储量逾三百亿吨大煤田的开发权,但工程启动之初,晋南集团手里并没有建设资金,近四百亿的建设资金主要来自银行贷款。

  虽说晋南集团此时承担着四百亿的巨额债务,但还要去建设二期工程,扩大南线的输煤能力,还要投入巨资发展煤电联运,推动“晋电入冀、入京”工程建设,未来对资金的渴求还是巨大。

  这次周亭伟、谭石伟与纪成熙一起过来,除了推动京冀静海三省市的环渤海海区域合作之外,还有着更具体的合作事宜要找沈淮、找成文光谈。

  淮海国资的成立,虽然周亭伟等人听了心情有些复杂,但对晋南集团也是一个好消息,这也意味着沈淮手里将掌握更多的资源来推动双方的合作。

  面对晋南集团的资本渴求,沈淮说道:“淮海国资成立后,为优化、改善省国资的资产结构,会适当缩减产业方面的投资,加大未来收益更明确的基建、能源方面的投资,晋南集团要是能将石清铁路的资产拿出来组建股份公司,淮海国资可以购入百分二十的股权……”

  南线是个系统工程,晋南集团从来都没有无意对石清铁路百分之百的控股,但由于冀省最初对南线工程兴趣缺乏,最终总投资逾一百五十亿的石清铁路,除了发行五十亿的债券之外,其他近百亿的投资都是由晋南集团一力承担。

  晋南集团要是将石清铁路的资产拿出来组建股份公司,哪怕是净资金折算转让给淮海国资20%的股权,也能回笼二十亿的资金。

  “淮海国资刚成立,你就将二十亿的资金转让省外,你不怕淮海省里有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纪成熙笑着问,他跟沈淮打交道很久,知道没有这样的好事落到他们头上来。

  “晋南集团下一步要重点推动煤电运营,要推动晋电入冀、入京工程,想必对电力设备制造这一块也感兴趣,”沈淮说道,“晋南集团可以拿20亿入股淮海电气啊……”

  “你看,我就说没有什么好事吧?”纪成熙跟周亭伟笑道。

  周亭伟哑然失笑,但细想沈淮的建设,晋南集团似乎没有任何的资金收益,但这般捣手对双方却有颇大的好处。

  晋南集团未来的发展核心还是要成为能源型超级企业,大规模的由煤入电是必然要走一步,电力设备制造一块即使不愿意放弃,此时也没有能力进入,拿出石清铁路20%的股权,交换淮海电气近20%的股权,也许是当下比较合适的一步棋。

  只是淮海国资从中捞到的好处未免太多了一些:

  淮海电气组建是沈淮刚刚推动淮海国资改制走出的一步大棋,也是梅钢系对淮海省国资体系渗透最深的一步棋——要是沈淮直接在淮海国资内部拨20亿资金给淮海电气用于发展,惹来的争议会有多大是可想而知的。

  沈淮拿20亿购入石清铁路股权,改善淮海国资的投资结构,最终这20亿再经晋南集团的手转入淮海电气,淮海电气就能获得20亿的发展资金——而对淮海省来说,资金进出平衡,没有资金流出,即使别人对沈淮主要意图旨在推动淮海电气的发展心知肚明,也会因为纪家跟晋南集团的参与而保持沉默。

  而一旦晋南集团对淮海电气出资持股,未来晋南集团大力发展煤电、发展晋电入冀、入京,淮海电气也能迅速进入华北等地的电力装备市场。

  更重要的,这次的股权置换,能使纪家、晋南集团与淮海省、与梅钢系搭起一座更直接的合作桥梁,这座桥梁也许是徐沛此时所急需,但想想,这座桥梁对纪家、对晋南集团也非没有大的好处。

  计经系与胡系的斗争,纪家与晋南集团不是说想置身事外,就能置身事外的,不然的话,渤海湾区域合作,还要不要去推动?

  梅钢及淮海国资集团未来能对晋南集团的支持,还是有限度的,但计经系占大势的静海近在咫尺,以后要想从静海争取更多的资源,双方更密切的推动区域协调发展,纪家与晋南集团还是要跟计经系保持更密切的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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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六章 戚光伟


      无论是限制沈淮在成立之后的淮海国资内部抓权,还是眼下要压制崔卫平等人借东绕城高速、南湾湖国际博览园项目建设造势进逼,组建淮海国资、启动南湾湖大学科技园建设诸事,都需要徐沛、蒋益彬等人亲自推动,也就不需要沈淮去破除最大的阻力。

      沈淮在石门住了四天,赶着基金会在保定、廊坊有几个扶贫公益项目,又趁几天难得的休假,陪成怡到保定、廊坊住了两天,顺带考察那边的经济发展情况。

      保定、廊坊以及清河北部诸县,虽然紧挨燕京、静海两个华北发展最为迅速的直辖市,却是冀省贫困县最为集中的地区,虽说处于东部沿海,发展水平有些甚至要比西部最贫困的“三西”地区还要滞后。

      改革开放之初,位于环京贫困带上的冀省三十二县,跟燕京、静海的远郊十五县发展水平相当,但到今年,环京三十二贫困县,平均发展水平仅相当于燕京、静海远郊十五县的20%,造成整个亚洲都知名的环京贫困带。

      环京贫困带的成困很复杂,历史上就因为恶劣的环境、紧缺的水资源,发展一直都相对落后。

      改革开放以后,三省市相对独立发展,要确保燕京、静海两直辖市的发展需要,要保证对燕京、静海的供水跟水源质量,周遭诸县的资源开发及工业农生产都受到相当大的限制;兼之相邻区域间巨大的政策性差异,也促成燕京、静海对周边的冀省诸县形成更大的“大树底下不长草”的空吸效应。

      石门、清河这些年来发展滞后,也与此有着极大的关系。

      成怡打算每年从基金会拿两三千万的资金,投到这些地区,做一些与教育、生态相关的公益项目。

      不过,环京贫困带近三百万人口的脱贫,不是几家公益基金会每年投三五亿资金就能解决的,真正的解决渠道,还要打破以往三省市行政区域分割、独立发展的隔阂,推动环京地区及渤海湾区域合作。

      燕京钢铁在冀河新区规划建设千万吨级的钢铁产业基地,可以说是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典范,是跨出来的第一步,但这还远远不够。

      纪成熙后续将主要推动清河至燕京、静海的高速公路建设,推动清河至静海沿海铁路建设,推动冀河新区与燕京成立更多的联合产业园区及产业基地,推动更多的央企将产业基地迁往冀河新区;推动冀河港与静海港的协调发展,推动晋南集团的晋电入冀、入京等工程尽快实施。

      而成怡她爸想要在两三年后顺利的坐上冀省省委书记的宝座,就需要站在更高的角度,推动冀省制定新的环京及渤海渤的城市、区域及产业发展规划,将冀南及冀省经济发展格局推到一个新的水准线之上。

      沈淮在淮海始终选择与徐沛合作,除了田家庚、李谷的关系之外,更主要的因素还是计经系的改革发展方针,更符合他的理念。

      徐沛对沈淮冀南之行跟纪成熙等人的谈话,也颇为认同跟支持。

      王源总理,八十年代底才从国家经委副主任的位子上调到静海,先后担任市长、市委书记等职,在地方任职只有短短四五年的时间,然后就调到国务院担任副总理——随着背后支持计经系的开国元勋相继辞世,计经系根基尚浅的弊端就日趋严重,很难想象三年后王源不再担任总理,高奇云、田家庚等人能不能在中央支撑跟胡系抗衡的格局。

      虽说淮海电气与石清铁路的换股作为沈淮冀南一行最重要的直接成果,会极大支撑沈淮前期重点推动的淮海电气的发展,会使梅钢系及宋系获益甚大,但徐沛以及计经系这时候需要这么一座跟纪系直接搭钩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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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淮冀南之行逍遥悠闲了几日,再回徐城也没能轻松下来。

      外部的推动工作,徐沛、蒋益彬等人亲自去做,而实际在省国投的基础之上组建淮海国资,则是沈淮推卸不掉的责任。

      为淮海国资组建作准备,沈淮返回徐城,就被省政府任命担任省国投党组副书记、总经理,实际接替蒋益彬,主持省国投的日常工作。

      省国投,全称是淮海省国际信托投资集团,省内又称国信投资,是1986年经中国人民银行总行批准成立的非银行金融机构,也是常谓的影子银行之一,通过信托融资的方式在国内外募集资本,开展中短期放贷、证券、股权投资等业务。

      淮海国资成立后,拥有信托融资许可的国信投资自然也将作为淮海国资的子公司之一予以会保留,但为控制淮海国资内部的金融及财务风险,徐沛、蒋益彬、丁建国等人也倾向同意对国信投资的业务进行调整,以后主要发展基础设施建设、不动产等稳健型信托产品及业务。

      不过,国信投资此前融得的近百亿资金,主要借贷给省及徐城市国资企业用于企业发展。

      虽然省及徐城市国资企业整体经营状况近年有所改善,但国信投资所持近百亿的债权依旧存在极大的结构性风险。

      沈淮主持国信投资日常工作后,将出售国信债权与推动非重点省国资企业债转股改制重组的工作结合起来。

      一方面通过出售国信债权,降低国信投资内部的结构性风险,同时回笼资金,一方面推动投资商购入国信债权,然后通过债转股的方式,参与非重点省国资企业的改制重组工作中,为这些企业降低财务成本、引进更多的资源,提高盈利能力……

      为此,郭全被他调到国信投资,担任总经理室经理、资产管理部主任;梅溪控股的董事长改由钱文惠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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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十二月上旬,淮海国资的组建工作通过省政府常务会议的讨论通过,也意味着这项工作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得到实质性的进展。

      沈淮十二月八日,再度与蒋益彬一起,被徐沛喊到省政府办公室谈话。

      这一次的谈话,除了徐沛、曹政江等人外,还有分管教育的副省长马臻远。

      马臻远五十岁出头,原先也是淮工大的副校长。

      九十年初有一阵“学者从政”的风潮,马致远当时作为有着诸多光环在身的知名教授、学者,直接调到省政府担任副省长,算是“学者从政”的典范。

      马臻远担任副省长之后,负责过一段时间的经济工作,但并没有发挥出多大的作用,而后期“学者从政”的风潮退去,马臻远虽然没有再回学校,在省政府内部也就一直分管教育、科技等工作。

      马臻远无论是当初能调到省里任副省长,还是后期一直能留在省政府内,都跟赵秋华及胡系有着密切的关系,也算是胡系的一官。

      不过,推动南湾湖大学城的建设,马臻远是怎么都绕不过去的一环。

      看到马臻远也在场,沈淮心里就猜想,徐沛这次喊他与蒋益彬过来,应该是谈南湾湖大学城的事情,搓着手与蒋益彬坐下来,问道:“徐省长、马省长,喊我跟蒋书记过来,是讨论大学城的事情?”

      “淮海国资组建跟南湾湖大学城建设是捆绑在一起的,”徐沛窥着沈淮的脸色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说道,“省政府常务会议,刚刚原则性的通过讨论,同意组建淮海国资,南湾湖大学城的建设工作,诸多细节也就需要很快确定下来。这个是马省长的分管范围,省国资在这方面的规划、设想,就需要跟马省长汇报……”

      “只是沟通交流,”马臻远颇为客气的说道,“既然省政府都决议,将南湾湖大学城的建设工作都交给将要成立的淮海国资,我也就不便指手划脚多作干涉;要是有可能,也只是提点建议……”

      沈淮心里嘿嘿一笑,南湾湖大学城说到底还是省国资与各院校共建,他们要当真将马臻远的意见当成耳旁边,不知道在大学城建设过程中会产生多少龃龉,而马臻远此时看上去也不像是不作干涉的样子。

      蒋益彬正考虑怎么接副省长马臻远的话,马臻远却又冲沈淮说道:“听说淮海国资与南湾湖大学城提前启动建设,都是你的建议,南湾湖大学城要怎么建,还是你来先说说意见……”

      沈淮尽可能不去参加淮海国资组建的外部推动工作,但有些消息不是他低调就能掩饰的,当然了,马臻远这时候刻意强调这点,存意不善,沈淮看了他一眼,温良无害的一笑,说道:

      “南湾湖大学城的规划工作,一定都是徐城市与各院校在进行,虽然考虑到建设资金的筹建,由省国资来接手建设工作,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要与各院校成立协调小组去探讨细节,省国资这边没有能力将所有工作都包下来……”

      徐沛也无意去折腾什么阴微心机,直接说道:“沈淮的思路,跟我,跟马省长还是颇为接近的。省政府的意见,还是倾向南湾湖大学城由省国资与各院校共同建设,故而控股公司在董事会下面成立监督及协调委员会是最重要的工作。在控股公司的管理层人选上,马省长推荐了淮工大副校长戚光伟。沈淮,你以前在东华,与淮工大搞联合办学,推动成立渚江科技大学,对戚副校长应该不陌生吧?”

      听徐沛这么说,沈淮当真是微微一怔,他原以为离开霞浦之后,与戚靖瑶、戚瑾馨的联系就会渐远,哪里想到会从戚光伟身上再绕到原点上去?

      “渚江科技大学的工作,我直接负责的不多,跟戚光伟校长见过两次面。”沈淮说道,心里对马致远推荐戚光伟负责大学城控股公司这事,他即使无奈,也只能心带苦涩的接受,看徐沛的神色,心想他即使知道戚光伟与胡系的关系密切,知道其女戚靖瑶与胡林关系纠缠暖昧,也难以拒绝副省长马臻远的推荐吧?

      组建淮海国资管理集团能这么快得到实质性的进展,与南湾湖大学城启动建设直接挂钩相关,而在省内影响力巨大的院校系,也就成了这次推动组建淮海国资的重要力量之一。

      南湾湖大学科技园控股公司,是省财政拔款、各院校共同出资组建的合资股份公司;大学城建设置入淮海国资旗下统筹建设资金是一方面,来自教育系统的财政拔款,也将是建设资金的主要来源之一。

      要是对院校系的声音置若罔望,省财政的教育拔款甚至都不能直接转入控股公司,理应是由各院校承接。

      未来南湾湖大学城的规划跟建设、发展,都跟各院校有着直接搭钩;作为淮工大的副校长,又实际是渚南大学城建设的牵头人,院校系属意推荐他担任南湾湖大学科技控股公司的实际负责人,也有众望所归的意味。

      抛开省里的直接指定不说,即使在控股公司董事会成立之后,各院校强行都推选戚光伟担任董事长,也非他们所能阻止。

      沈淮心里暗道:同意戚光伟担任大学城控股公司的董事长,兼之在董事会之下由院校派出代表组成的监督协调委会员,戚光伟、马臻远都能在其他发挥极大的影响力,也就意味着淮海国资除了从统辖资金层面控制之外,对未来的大学城建设难有更大的实质影响;然而要是拒绝戚光伟入局,所有的事情将又回到原点,而得不到一点实质性的推动。

      而在这当口,徐沛接受这样的结果,显然也是不想去触众怒。

      所谓政治无非就是妥协的产物。

      只要能推动淮海国资组建、推动大学城建设,徐沛就已经更高层面抓住主动权,至于内部的纠缠是不可能完全避免的,也不能寸步不让、斤斤计较。

      徐沛都接受的条件,沈淮自然更不能去拒绝。

      谈过大学城的事情,沈淮与马臻远就先离开徐沛的办公室;蒋益彬还要留下来谈事情。

      在过道里,马臻远颇为热情的邀请沈淮:“戚副校长今天还请我到他家里吃饭,沈淮你既然都跟戚副校长相熟,跟我一道过去蹭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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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七章 戚家

  
      车停进院子里,戚瑾馨刚推开车门,迎面扑来除了叫她冷得直缩脖子的寒气之外,还有从屋里飘出来的饭菜香气,她笑着跟她姐说道:“姐,真是奇怪了,爸妈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回来了?”

      进来帮她们打开院门的保姆小周说道:“戚校长请马副省长过来吃饭,顾姨跟我都准备了一下午……”

      “表错情了吧?”戚靖瑶拿了车钥匙下车来,笑道。

      太阳没有完全落下山,气温都已经到零度以下,院子里寒气逼人,两姐妹从车里拿了东西,推门进屋。

      看到她妈还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戚瑾馨不禁疑惑的问她姐:“马臻远啥时候跟咱家关系这么密切了?”

      戚靖瑶当然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围绕南湾湖新区建设所产生的种种纠缠,只是不愿意跟瑾馨解释太详细,耸耸肩,说道:“我哪里知道?以前的关系也不差啊。”

      以前关系是不差,但马臻远从大院里搬过去,当了副省长,虽然也分管教育,虽然也有联系,但罕见有请到家门吃饭这么热烙,见靖瑶不说,也没有追问下去,先拿了东西上楼回自己的房间收拾去。

      虽说同在霞浦工作,戚瑾馨与她姐的关系并不密切,只是今天临时回徐城,不想因私事让学校的司机开车相送,才想着坐她姐的车,回到家里,也是不愿意说太多的话。

      刚进房间将东西放下,就听见有车子在院子外的巷道停下来,戚瑾馨心想应是马臻远坐车过来,她无意急着下楼去打招呼,想着她姐在楼下,或者对马臻远的到来会颇为热切,过了片刻却是听见她姐诧异的呼声:“沈书记怎么今天跟马省长到我家里来?”

      戚瑾馨还在想哪个“沈书记”会叫她姐如此讶然,在房间里磨蹭了一会儿,才推门下楼,赫然看到与马臻远一同进屋的沈淮,正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

      沈淮早就能将心间的情感收拾得滴水不漏,抬头见瑾馨站在楼梯口愣怔的望过来,即使白皙明净的脸蛋与那深邃的眼眸激起他内心最深处的波澜,他也只是浅浅一笑,问道:“戚老师不欢迎我过来蹭饭?”

      从书记里走出来的戚光伟,热情洋溢的笑道:“靖瑶、瑾馨刚回徐城,都还不知道沈书记你过来吃饭……”

      “……”戚瑾馨不知道沈淮何以会与马臻远同时出现她家,想起沈淮调离霞浦以后,也有近两年时间没见,而在霞浦当了两年的邻居,想来也是亲切,落落大方的笑道,“我是真没想到沈书记您今天会出现。”

      戚靖瑶见沈淮露面,就知道她爸出任大学城控股公司董事长的事情算是定了下来,心里奇怪,南湾湖大学城未来总的投资将达到四五百亿之巨,沈淮当真就这么轻易的将控股公司的控制权拱手相让?

      见戚靖瑶满眼的狐疑,沈淮猜想她大概不明白他这边为什么会不坚持一下就让步,还腆着脸跟马臻远过来蹭饭吃。

      组建控股公司建设大学城,主要是为各院校建设新校区,主要承建方必然是省建工集团,而且新校区建成之后也将由各院校接收,故而控股公司的组建,即使未来将主导四五百亿之巨的投资建设,但主要还是起过渡、组织的作用。

      大学城启动建设,使得南湾湖以东的国际博览园建设对南湾湖新区建设的促进作用迅速削弱。

      融信联合宝和争取南湾湖新区建设主导权最初的方案,是宝和对融信地产进行注资,然而由融信地产以无偿承建国际博览园为条件,跟徐城市交换周边八千亩建设用地的开发权。

      由于占地逾四十平方公里、总投资逾四五百亿的大学城在南湾湖东岸启动在即,国际博览园动不动工,对新区建设的促进作用就变得有限。

      崔卫平也不能直接指令市政府直接接受融信与宝和开出的条件,具体的洽谈工作,还是市政府出面负责;李谷占据主动之后,咬死只同意划拔四千亩建设用地作为融信地产承建国际博览园的补偿条件。

      这除了将融信地产的实际拿地成本直接提高一倍,更为主要的,是将南湾湖新区未来规划建于南湾湖西岸、金融商贸聚集中规划区的精华建设用地,保留下大半,不叫融信与宝和这次能廉价的一口吞掉。

      所有的交换条件都是互有利弊的,未来也不在于一城一地的得失。

      而看戚光伟红光满面,沈淮心知他年近六十,无望在淮工大担任一把手,大学城控股公司董事长的职务对他来说有着极大的诱惑力,当真这些年都没有从名利场里挣扎出去,心想他以后应该还会坚定跟胡系站在一起,没有叫这边争取的机会。

      马臻远住得较近,没有再通知司机开车来接,吃过饭还要留下来与戚光伟下一盘棋,继续联络感情;沈淮就先告辞离开,出了家属区,就打算穿过淮工大的校园,到南校门外的大街打车。

      “沈书记……”

      淮工大校区,十多年来都没有大的变化,沈淮视线正借着路灯光去寻视校园里一栋栋他所熟悉的、黛瓦青墙的旧式建筑,听到戚靖瑶在身后唤他。

      沈淮站定,见戚靖瑶踩着高跟鞋、穿着橙色的大衣从后面走过来,大概是很意外看到他夜里还有闲情逸致在校园里瞎逛,扬手招呼都带有诧异。

      沈淮也不清楚戚靖瑶怎么就在他后面出了家门,也到校园里来?

      沈淮疑惑的问:“戚书记怎么不开车回家呀,也跑到校园里来闲逛?”

      戚靖瑶名义上是结过婚了,但她的“丈夫”从没有公开露过面过,沈淮也不认识,只听说是淮海日报社的一名编辑;像戚家今天的家宴,戚靖瑶的这个“丈夫”都没有资格参加,想必戚家也不怎么认这个只是用来装点跟掩饰的“女婿”。

      沈淮见戚靖瑶不开车就出来,猜想胡林可能已经开车到南校门等她,而胡林开车到南校门接戚靖瑶,则应该是为了避开跟他碰到面。

      “……”“戚靖瑶”听沈淮这么说,却是“扑哧”一笑,说道,“沈书记您想得还真多,我不是我姐,就是出门随手穿了我姐的外套,就让沈书记你认错人了。”

      沈淮闹了一个大红脸,没想到当年没有将穿妹妹衣服的戚靖瑶认出来,今天也没有将穿她姐衣服的瑾馨认出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你跟你姐穿一样的衣服,还真是认不出来……”

      其实在灯光下细看,瑾馨的脸蛋与眼神都要比她姐柔和些,要是戚靖瑶刚才看到他在校园里闲逛,多半不会那么讶然流露的天真神色吧……

      沈淮心里这么想,下意识的又窥了瑾馨两眼,见她虽然都三十好几了,但深邃明亮的眼眸依旧是那么的迷人,带着纯真的气质,叫他看了心里禁不住收紧。

      戚瑾馨也注意到沈淮在偷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悄声问道:“沈书记怎么会到学校里闲逛?”

      “哦,不是穿过学校、到南门大街上更容易打车吗?”沈淮笑着说道。

      “沈书记对淮工大还挺熟悉了呀。”

      “我调到省里工作也有一年多时间了;以前也在徐城工作过几年,”沈淮笑了笑,又问道,“你呢,怎么刚吃过饭,就跑到学校里闲逛来了,外面风这么大?”

      听着沈淮话里有关切的意气,戚瑾馨禁不住的俏皮一笑,说道:“这么冷的夜,我跑出来,还是为了执行沈书记您的指示呢。”

      “……”沈淮摸了摸脑袋,不知道什么事情跟他有关。

      戚瑾馨也不跟沈淮打哑谜,说道:“我大学同学李晓晨不知道沈书记您听说过没有?”

      “哦,听说过,李晓晨也是淮工大的青年学者吧?”沈淮说道。

      李晓晨也是他的同系同学,只是他换了别人的面目存活在世,除了机缘巧合,以前很多同窗故友难有机会再接触、联系。他也只知道李晓晨与赵振江结婚后,又出国留学,回国后就一直在母校任教,至于以后她与赵振江什么情况,他也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李晓晨、赵振江之外,沈淮还有好几个同系同学留校工作。

      不过,淮工大教职工有两千多人;他因为工作的关系,与淮大冶金、化学等院系联系颇多,也从淮工大挖掘出杨林等人,但除了瑾馨恰好当时负责联合办事的工作外,沈淮跟其他同学也没有直接接触的机会。

      “李晓晨可是淮大最年轻的女教授,孙校长有意聘请她到东华教学、做研究工作,让我过来做她的工作。孙校长一直说,壮大渚大的科研教学力量,是沈书记你的指示,沈书记,你说我是不是在执行你的指示?”戚瑾馨笑道。

      沈淮记得李晓晨比他要一小岁,但比瑾馨姐妹俩还要大两岁,虽然国内这年纪的中青年学者有不少教授,但对女性科学家而言,这个年纪就担任正教授,确实颇为不易——淮工大的正教授,还是极有含金量的。

      也由于多年未有联系,他也不清楚以前那么多的同学,还有多少在从事教学研究工作,有多少在企事业单位成为骨干,或者已经走上领导岗位?

      虽然有些唐突,但要今天不借这个机提出来,沈淮心想他以以后大概也没有机会与旧日同学李晓晨、赵振江夫妇有什么接触,想到这里,沈淮笑道:“戚老师你为渚大寒夜顾茅庐,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啊。李晓晨她家住哪里,我陪你一起拜访一下,算是关心渚大的发展……”

      戚瑾馨她跟李晓晨、赵振江夫妻俩关系一直都很熟络,吃过晚饭不想闷在家里,就想找李晓晨聊聊天去,但听沈淮也要跟她一起到李晓晨家去拜访,她的头皮就发麻,她可没想过要把串门搞得这么正式。

      只是沈淮开了口,戚瑾馨也不便拒绝,带着沈淮从淮大东门,走到东门外的青年公寓小区,找到李晓晨家。

      “是瑾馨啊?你走过来倒挺快啊!”屋里人听到外面敲门,有一个爽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问,过了一会儿就听着屋里“咔吧”声,门从里面打开来。

      此时渐入中年的李晓晨,白皙的脸多一些细纹外,戴着细金属边框的眼镜,剪了碎短发,人显得更成熟、知性外,还有着当年那个文静女孩子的样子——沈淮一眼就认了出来。

      李晓晨看到真是戚瑾馨站在门外,欣喜的要拉她入屋,过了一会儿才看清楚还有一人站在瑾馨的身后,她诧异的打量了沈淮两眼,一时候不清楚沈淮的身份,但也不妨碍她暖昧的瞥戚瑾馨两眼,问道:

      “瑾馨啊,你刚才打电话过来,可没有说要带这么一个人过来让我们看啊,这是谁啊?”

      戚瑾馨与李晓晨熟悉贯了,知道她话里带有打趣的意味,俏脸微红的解释道:“沈淮是霞浦县的前县委书记,渚江科技大学也是一力推动才办起来的,他今天刚好在我家做客,听说孙逊想请你到我们学校工作,就一起过去拜访你。”

      戚瑾馨不解释还好,她一解释,李晓晨更要牛角尖里钻:

      沈淮作为调离霞浦的前县委书记,李晓晨可不明白渚江科技大学以后的发展以及实际工作中教学及科研人员的选聘,跟他还能有什么直接关系?

      她心里想着这个沈淮今天到戚家做客,吃过晚饭又让瑾馨拉到她家来串门,瑾馨跟他的关系还不是明摆着的吗?

      “原来您就是瑾馨一直都念念不忘的沈书记啊,”李晓晨又热络的打量了沈淮两眼,倒是带有宽慰的神色,跟戚瑾馨说道,“还以为你这辈子真就打定注意不嫁人了呢,原来还是有人能打开你心的?”

      戚瑾馨闹了一个大红脸,真是越描越乱,沈淮听着李晓晨的话,心里却是微微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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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八章 旧日同学

  
      戚瑾馨红着脸,进屋后就将李晓晨拉到一边,将沈淮与副省长马臻远晚上到她家做客的事告诉李晓晨听,她也没有想到晚饭后沈淮前脚离开她家,她后脚跑过来串门,两人会在校园里遇上。

      只是李晓晨哪里知道沈淮与梅钢系那些缠绕的关系,在她看来,沈淮已经不再是霞浦的县委书记,即使他以前参与创办渚江科技大学,但此时也没有理由来干涉渚江科技大学的具体事务,心里想他就算是与瑾馨先后出门无意在校园里遇见,但一起到她家里来串门,两人指不定还有什么关系没有捅破。

      李晓晨差使丈夫赵振江到客厅里与沈淮坐在沙发上宣暄,她拉着戚瑾馨在茶水间里沏茶,隔着玻璃门窥了坐在客厅里的沈淮两眼,问戚瑾馨:“这个沈书记多大了,看着怎么比你还要显嫩?你这水灵的皮肤已经够让人眼馋了,你领一个男人过来,脸看着也像二十来岁的,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凡俗男女活了?”

      “他好像年纪也就不大,好像今年才三十岁。”戚瑾馨都不知道沈淮确定是多大年纪,她对这些事情总是不甚关心。

      “……”李晓晨诧异的又往客厅里窥了一眼,看沈淮的样子,确实只有三十岁左右,只是在她一贯的印象里,县委书记之类的地方官员,多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还以为沈淮仅仅只是脸看上去略嫩,没想到人家是真的很年轻,顶了戚瑾馨的腰,悄声问道,“那你不觉得人家比你年轻好几岁啊?”

      戚瑾馨头大如麻,现在想想与沈淮一起跑过来串门是有些怪异,难怪李晓晨会多想。她拙于解释,只是羞恼的瞪了非往男女关系上胡搅蛮缠的李晓晨一眼,伸手要去掐她的脸颊,说道:“再胡说八道,我可要掐你了……”李晓晨笑着躲开,差点将茶杯碰翻掉。

      沈淮听到茶水间里的动静,探过头来笑问:“戚老师,你跟李教授在聊些什么呢,这么开心?”

      李晓晨拿托盘端着茶,摆到茶几上,笑着说:“担心沈书记是个讲究的人,喝不惯寻常人家的粗茶,还以为瑾馨能知道沈书记您平时喜欢喝什么茶……”

      沈淮接过一杯茶,看着天青色的茶杯瓷质细腻,就知道李晓晨、赵振江夫妇现在生活安逸且讲究,吹开热汽腾腾的水汽,在热水里滴溜腾转的茶叶形色皆佳,茶香扑鼻,想来是明前佳品,怎么都算不上“粗茶”?

      “我平时喜欢喝嵛山老茶,会不会比这茶还讲究?”沈淮笑着问。

      “那沈书记跟瑾馨真是志趣相投了,我记得瑾馨上回给我们捎来两罐茶,好像就是产自嵛山,那茶确是不错。不过平时家里也没有人喝茶,那两罐茶都给我家老赵带到办公室去了,不然就能投沈书记所好了……”李晓晨说道。

      沈淮从李晓晨与瑾馨两女的神态、话语之间,也意识到他跟着过来串门,是叫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尴尬的一笑,略作解释道:

      “李老师可能觉得我跟戚老师过来有些唐突了,但孙逊校长也确实跟我再三强调过,渚江科技大学要发展,需要有一批像李教授这样在学术上有成就的中青年学者参加渚大。李老师可能不知道,我虽然离开霞浦,但目前还兼任渚大理事的职务,所以刚才在校园里遇到戚老师,说到渚大要邀请李老师这么一个知名科学家到加入渚江,我也就顾不上唐不唐突,坚持要求戚老师带我过来见李教授你一面。”

      虽说淮工大有着种种弊端,但说及学术底蕴还远非新成立的渚江科技大学能比;李晓晨在淮工大也有着相当稳定的事业跟学术研究基础,故而孙逊那边诚心邀请多次,她却无意离开淮工大,自然也不会为沈淮短促的拜访所打动。

      沈淮跟着戚瑾馨过来拜访,主要也是想有个机会跟昔日同学有接触的机会,但别人只当他是权高重位高的陌生人,客气的谈话对拉近彼此的距离也没有什么帮助。

      不过,沈淮也看得出瑾馨与李晓晨、赵振江夫妇,还保持着亲密的同学友谊,李晓晨的样貌跟性子跟当年没有太大的变化,十多年前怕是谁都难以想象文静的女孩子会在学术上有那么坚韧的钻研劲了,成了国内外都颇为知名的青年女科学家。

      赵振江在事业上的成就不如妻子李晓晨,但也是徐城齿轮箱厂的副总工程师,算是这个社会的知识型精英;人也比当年在学校里胖了许多,不再是当年一副竹竿似的削瘦样,待人接物间的应酬话虽不是很多,但气质儒雅、沉静,有着大将风度,叫沈淮知道昔日同学都成长起来。

      只是想着旧日同学再难亲近,沈淮心里也有着萧索的情绪在滋生,看着时间差不多快有九点钟,也不便再继续打扰下去,起身告辞:“时间也不早了,有机会再过来拜访李教授、李工,今天就不打扰了,”又问瑾馨,“戚老师,你走不走?”

      “啊,我跟晓晨好久没见面了,沈书记您先走吧……”戚瑾馨没打算跟沈淮一起离开,欠着身子,送他先走。

      沈淮心想瑾馨大概是不想让别人联想跟他有什么瓜葛,这才故意要在李晓晨家多留一会儿吧?

      沈淮心里这么想,更有一种往事抓不住微毫的萧索,看瑾馨那张叫他魂牵梦绕的脸蛋,看着那双不时在他梦里浮现的美眸,起身拿起外套就告辞离开……

      ************************

      送沈淮出门,听着脚步声下了楼道,李晓晨坐回沙发,又忍不住拿戚瑾馨打趣,笑着问丈夫:“老赵,你觉得这个沈书记是不是对咱们瑾馨心怀不轨?”

      没有沈淮在,戚瑾馨就没有那拘束,恼笑着过来作势又要掐李晓晨的嘴:“你今天就觉得拿我打趣有意思对不?”

      李晓晨从沙发一边滚到另一边躲闪,笑着说道:“我说真的,不跟你开玩笑……”

      “你还能有什么真的要说?”戚瑾馨蜷腿坐到沙发上,气笑着问。

      “我刚打开门,你没有介绍,你们俩站在一起让人感觉真的很相配,不然也不会误会你们俩的关系;我的眼力没有那么差劲……”

      “你又在胡扯,什么相不相配?”戚瑾馨俏脸微红,转过头不理会李晓晨。

      李晓晨将脸颊一缕发丝撩到耳朵后,又凑过来认真跟的戚瑾馨说道:“真的,不跟你瞎说。这些年我跟振江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在海文过后,还会有怎样的人能打动你的心?这个答案,我跟振江都一直都没有找到,就在刚才打开门的一瞬间,我差点就以为我找到答案了。老赵,你觉得呢……”

      赵振江说道:“沈书记,无论是说话还是神态,都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特别是他还喜欢喝嵛山老茶。至于他对瑾馨是不是有心思,那我真就不知道了……”说到这里,他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对啊,”李晓晨听着丈夫也认同她的观察,更是得意的附和道,“你没看见他刚才听瑾馨说还要再留一会儿、不跟他一起走时的眼神有多说不出的失望。我当时那个急得呦,恨不得将瑾馨一脚踹出门去……”

      “好了,好了,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戚瑾馨嘴拙,说不过李晓晨、赵振江夫妻俩,闹了大红脸只能求饶,也故作豪爽的说道,“人家权高位重,就算我厚着脸皮去勾搭人家,人家也不会理我这个老女人啊……”

      “当过县委书记就能有了不起啊,这些年围在你屁股后面转的青年才俊,他未必就排得上号呢……”李晓晨笑道。

      “围着瑾馨转的那些青年才俊,倒是真没有人能比得上这个沈书记。”赵振江说道。

      “哦,你又知道了?”李晓晨专心学术,对政治殊无关心,就算知道沈淮在省内的地位跟权势,也不会有多震惊的感受,没想到丈夫赵振江对沈淮还有过了解。

      赵振江也只是听到些传闻,不确定的问戚瑾馨:“这次,就连戚校长也要归沈书记领导了吧?”

      “怎么可能哦,沈淮能到淮工大当校长?”李晓晨摇头不信。

      戚瑾馨说道:“沈淮不是要到淮工大当校长,好像是南湾湖大学城的建设工作,正好归沈淮分管,我爸又有意去做这方面的工作——到底怎么回事,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戚瑾馨对政治也不敏感,甚至特别反感她爸、她姐对权力的过度热衷,平时也不会去琢磨这些事,甚至她到现在,都没有理清楚沈淮跟所谓的梅钢系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很好奇赵振江怎么也知道这事,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事?刚才看你那样子,好像都不认识他。”

      “没关系就不兴打听了?”赵振江笑了笑,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以前参加市里、省里的会议,还见过他好几次呢,不过这种会议,都是好几百号参加,他也完全不知道会有我这么一号小人物,我也不好意思贴上去跟人家认熟?不过今天过后,我倒是好厚着脸皮去认认门。”

      “沈淮调到省里,好像负责省国资企业改制工作,你们齿轮箱厂是徐城市里的,好像搭不上关系啊,你找他能有什么事?”戚瑾馨不知道赵振江有什么事情能找上沈淮,疑惑的问道。

      “……”赵振江笑道,“我也就随口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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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九章 似曾相识



  回到家里,见楼下的灯光都熄了,戚瑾馨只当她爸妈跟靖瑶都上楼歇息了,悄悄的推开门进院子,却听着有声音玄关外的鱼池那边传过来。

  “晋南集团也要20亿注资淮海电气,那不是说纪家跟梅钢、跟成文光的合作关系还要加深?”

  戚瑾馨往走廊里走了两步,见她姐就穿件绒线衣站在走廊里,轻声问:“这么冷的天,怎么在外面接电话?”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她姐。

  虽然穿了外套,但这么冷的夜从校园里穿过,也是冷得瑟瑟发抖,戚瑾馨走到厨房里,摸着两只开水壶里都没有水,接了一壶水插电烧起来,她人坐在餐桌前,看着窗外的黑影摇曳的树丛。

  这些年来心冷如寂,确实从未有哪个男子再叫她动过心,今日李晓晨、赵振江的玩笑话却仿佛在她的心湖里掷下一粒石子,荡起片片涟漪。

  因为沈淮也确实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以往还以为这是她一个人独处太久产生的错觉,然而叫李晓晨、赵振江一语道破,确实能从沈淮身上找到太多熟悉的影子:还真是怪讶,为什么两个人长相明明是那么不同,但说话的语气、口吻,甚至喝茶里端起茶杯的细微动作却又是那么相似的?

  “你在想什么?”戚靖瑶听着热水壶的蜂鸣声响了好一会儿,都不见瑾馨拔电,还是她上了楼,走进厨房才见瑾馨坐在餐桌边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连电水壶烧开了都不知道。

  戚靖瑶将电水壶拔下来,见瑾馨已经准备两只茶杯,她就泡了两杯咖啡端到餐桌上来,又问道:“你在想什么,水开了都没有听见?”

  当年恨之入骨,出国多年也未曾想回过来一趟,然而知道海文意外逝世之后,一切的执怨跟恨又全然的烟消云散。

  虽说她厌憎她姐跟胡林的关系,想及旧事也难抑心里的冷漠,但这些年来飘泊在外,与父母的关系也是淡薄,也确实找不到更多的人可以谈心间事。

  “有没有人会给你似曾相识的感觉?”瑾馨抬头看了她姐一眼。

  戚靖瑶看着黯淡灯光下她妹的眼眸,深邃得叫她看不透里面的迷思,但她知道瑾馨说的是沈淮。

  她比瑾馨接触沈淮的时间更多、更长,对沈淮的观察也更仔细,然而越是如此,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叫她感受越发的深刻,甚至折磨她的神经。

  戚靖瑶也一直都费解,为什么能在另一个人身上找到如此熟悉的感觉。

  若非她是淡漠于男女情感又观察入微的一个人,只怕会将这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误以为是男女之间的天然吸引力——虽然不可否认沈淮是个极有魄力的男人,但戚靖瑶知道仅仅是有魄力,还不曾再有哪个男人叫她动过心。

  只是这种熟悉感为何叫她感受那么深刻、清晰?

  “你可以想太多了,”戚靖瑶言不由衷的说道,“海文死的时候,沈淮也在场,而海文死后,她妹妹一直都是托给沈淮照顾,而沈淮与海文的堂嫂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你不应该将对海文的想念寄托到别人身上。有时候记忆也会糊涂,有时候人会做一些似曾相识的梦,但实际都不过是人的心理因素所致。”

  “我又没有说是沈淮。”瑾馨看了她姐一眼,心里想她姐果然对沈淮也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戚靖瑶微微一怔,怎么脑子就糊涂了,刚才那番话不是不打自招吗?

  想到这里,戚靖瑶也是苦涩一笑,换作以往,她一定会好奇的探究下去,甚至会暗中怂恿瑾馨去跟沈淮接触,以便她能观察到迄今都困惑她心的沈淮的反应——她也早早就肯定沈淮肯定是早就认得瑾馨的,这背后肯定有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她这时候却不那么想的。

  曾几何时,她有着漂亮女人天然的心理优越性,只当沈淮是宋家的弃子,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甚至抱着游戏心态想去碰一碰沈淮,然而时至今日,她已经意识到这个游戏有些危险了。

  梅钢奇迹般崛起,而善在刀锋间起舞的沈淮,也早就不再是宋家当年那个可有可无的弃子。

  当年对沈淮不屑一顾的胡林,即使当年对沈淮不屑一顾,但在经历过这么事情之后,虽然心里的怨恨未消,却不得不去考虑现实的状况。

  现实的状况就是梅钢在东华根基已成,范文智接替陈宝齐担任东华市委书记,也不得不顺应形势,承认梅溪-新浦产业带的核心地位,去推动两翼西城跟新津的发展。

  现实的状况是沈淮即使多次遭受徐沛及计经系的压制,依旧选择与徐沛合作,叫他们这边针对徐沛的动作难以展开。

  现实的状况是纪家在当前这么微妙的时刻,依旧有意加深跟梅钢的合作关系。

  现实的状况就是胡家已经意识到沈淮这枚棋子不再无关紧要,副省长马臻远今天拉沈淮到她家来做客,无非也是想籍此去缓和关系,即使不能拉拢梅钢为己用,也不能再将梅钢往计经系怀里推近。

  这时候,这种状况之下,戚靖瑶又怎敢再去玩危险的游劝,去撩拨沈淮的敌意?

  不要说胡林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就算自己能独占宠幸,也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想到这里,戚靖瑶心里微渗寒意,感觉这世界能叫她抓住,不会从指缝间流走的东西,实在是太有限了。

  瑾馨却不知道她姐在想什么,见她失神遐思,但无意再跟她多聊“似曾相识”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端起一杯咖啡就要上楼去……

  “对了,你刚刚去李晓晨、赵振江家,赵振江有没有跟你提齿轮箱厂改制的事情?”戚靖瑶见她妹端起咖啡要上楼,忙喊住她问道。

  戚瑾馨站在楼梯口,转回头疑惑的问道:“没有啊,赵振江跟我提这事干嘛?”

  “崔卫平书记到徐城,推动徐城市国资企业改制步伐走得更大,之前一直都有疑虑的管理层持股也可以在齿轮箱厂等几家中小型国资企业搞试点,”戚靖瑶说道,“我开始也不是很清楚,还是赵振江打电话提到这事……”

  管理层持股主要是企业实际管理层从外部融资,通过增资扩股等方式,对企业进行持股——这也是当前国企改制、改善国资企业所有权结构的摸索方向之一,但就目前来说,管理层持股、职工持股以及更进一步的管理层收购,在乡镇集体企业改制实施较多,全民所有制的国资企业涉及问题较为敏感,还只在中小型企业进行试点,舆论也未见有什么宣传。

  现在淮海省的国企都在加快改制步伐,赵振江所在的齿轮箱厂推行管理层持股改制试点,也不会叫人奇怪。

  戚瑾馨心想赵振江打电话联系她姐,或许是知道她姐跟胡林的关系,想在齿轮箱厂改制中获得一些有利的条件,这也不奇怪,只是这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姐为何猜测赵振江会跟她提这事?

  见瑾馨眼有疑惑,戚靖瑶说道:“齿轮箱厂的经营状况不是很好,但市里提出的改制条件又很高,赵振江他们通过增资扩股的方式可以,但银行方面没能谈妥,赵振江或许想联系你在海外的同学,看有没有人有兴趣参与齿轮箱厂的改制……”

  戚瑾馨这么想起来,赵振江为何在沈淮离开说还可能会再找他的话,原来还是为齿轮箱厂改制的事情。

  齿轮箱厂改制条件高,无非是指增资扩股的股权价格高,虽然管理层认同齿轮箱厂的成长潜力,愿意以这么高的条件参与持股,但银行方面鉴于齿轮箱厂当前的经营状况,即使管理层愿意拿参股后的股权作抵押,银行方面却无法认同这些股权的价值,不愿意提供贷款——无论从外部获得融贷,管理层持股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虽说沈淮管不到徐城市国资企业,但沈淮可以说掌握着省里最为庞大的资本力量,这是即使不怎么关心政治的戚瑾馨也十分清楚的事情,赵振江自然更清楚。

  不过,戚瑾馨也无意将沈淮刚才与她一起到李晓晨、赵振江家拜访的事情,说给她姐知道,端起咖啡就上楼回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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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一十章 偷窥者



  夜深天寒,吹得人直缩脖子,沈淮竖起衣领子往学校南门外走。、、

  走出校门,看着大街两侧梧桐树的深影,沈淮再回头看到一眼笼罩在幽暗之中的淮工校园,心里终有一种淡淡的情绪无法排遣。

  夜深人静,偶尔有出租车载着晚归的学生在校门前停下来,沈淮没有拦出租车,摸到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几枚硬币,就往街对面的公交站台走去,打算坐公交车回去住处,也就三站路。

  站台里有几名青年男女在说话,看着像是淮工大的学生,却不知道他们这么晚离开学校,要往哪里去——沈淮心想他们或许是一对对恋人,在学校里自修,然后再到租住的房子里休息。

  这么想,沈淮心里更有一种情绪堵得慌,叫他难以抑制在去回忆大学时的生活,他坐下来,掏出烟跟火机想在公交车过来之前抽根烟,将心底的情绪压住。

  火机又不是防风的那种,迎着风打了好几下都没有点着火,沈淮走到站牌后面想挡着风点上烟,讶然看到寇萱躲在站牌后。

  沈淮震惊之余都忘了手里的打火机已经打着火,手指给烧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一边搓给烫着的手指,一边讶异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寇萱刚才看到沈淮从街面走过来,怕给他看到,才躲到站牌后面来,哪里想到沈淮会到站牌后来点火抽烟,当即让他抓了现行,缩着脖子怯生生的说道:“我进淮工大三江学院读书已经有三个月了……”

  “啊……”沈淮咂巴着嘴,他只晓得寇萱年初时还在尚溪园实习,七月份才正式从旅游学校毕业,但寇萱最近在做什么,他没有听陈丹她们说起过,即使前段时间在香港遇到,也听余薇说及寇萱这段时间就在徐城,但在香港时,省市那么多官员,沈淮也没有私下跟寇萱接触的机会,却没有想到寇萱现在竟然都进了淮工大的三江学院读书。

  沈淮心里琢磨着,这大概是寇萱与余薇缓和关系后,余薇替寇萱安排的吧。

  “那你这么晚,不住学校,往哪里去?”沈淮稍稍消化过这个消息,又疑惑的问道。

  “我说了,你不要骂我?”寇萱拿脚尖捻着地,小声说道。

  “我骂你作什么?”沈淮哑然失笑,但见寇萱在他跟前一改常态,一副胆小如鼠的神态,叫他想到一件事,问道,“你不会跟我说,你也住在月牙湖吧?”

  “……”寇萱低着头不吭声,俄而又抬头拿眸子撩了沈淮一眼,知道今夜遇见就瞒不过去,低声说道,“就住你对面楼里。”

  “你信不信我拿东西抽你?”沈淮又好气又好笑,没想到有个偷窥者在他住所对面楼住了三个月。

  “我也不是故意的,”寇萱手捻着挎包的带子,心虚的说道,“不想在学校里住,附近也只有月牙湖的环境还可以,想着有着认识的人在一起,万一发生什么事也能找到人。当时只是想到住月牙湖去,也正好在你对面楼有空房子……”

  “我对门的房子还空着呢,你怎么不住进来啊?”沈淮没好气的问道,“要不是今天遇上,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打算让我知道?”

  寇萱没说话。

  这会儿公交车过来,沈淮说道:“上车吧,又不能真拿东西抽你……”

  两人一前一后坐到公交车的后半截——都快十点钟了,公交车上也没有几个人,上车的几名学生大多数站在前面,就沈淮与寇萱两人坐在后面。

  上车后,沈淮也没有再说话,沉默了很久,寇萱才回过头看着沈淮,小声问道:“真生我气了?”

  沈淮没有理她。

  “上次到香港,我想跟你说来着,但你提前一天离开香港了。”寇萱说道。

  见寇萱柔嫩的小脸藏在深红sè的夹克帽兜里,仿佛就是那胆怯的小女孩子,沈淮也实难跟她生什么气,伸将她的帽兜放下来,露出里面丰盛柔滑的乌黑长发,说道:“我在想其他事情。”

  “哦……”寇萱吐吐舌头。

  “还有谁知道你坐我对面楼,你妈知不知道?”沈淮问道。

  “她不知道,”寇萱说道,“我也是刚住进去,跟宿舍里的同学关系是很好,才想着搬出学校住,才住没有一个月,就让你撞见了……”

  虽说不知道余薇通过什么关系,将寇萱送进淮工大读书,但寇萱过年就二十三了,比同宿舍的女孩子年龄都要大许多。

  虽然寇萱娇嫩的脸蛋洋溢的青chūn气息,说是只有十**岁也会让人相信无疑,但寇萱这些年来所经历的那么事,叫她跟十**年的同宿舍女孩子,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的。

  寇萱在宿舍里住了一阵子,与同宿舍的女孩子处不好关系,再搬出来住也是正常。

  下车就是月牙湖小区的大门,小区里幽暗静谧。

  走到寇萱住处楼下,沈淮跟她说道:“我进去看一眼,要是让我看到望远镜之类的东西,仔细我收拾你。”

  “我没有那么变态?”见沈淮没有生气,寇萱又恢复活力起来,仰着脸看着沈淮笑着说,“你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沈淮住的房子,是复式公寓;但前面这栋楼则是普通的多层公寓——寇萱租住的一套两室两厅的jīng装修公寓。

  寇萱也确是刚搬进来住没有一个月,客厅里也只有简单的一张橘sè沙发比较挑眼,寇萱平时都在学校食堂里吃饭,餐厅的橡木餐桌上摆满学习资料——拉开餐厅后的窗帘,外面还有一个后阳台,对面就是沈淮的住处,沈淮晒在阳台上的衣服都清晰可见。

  虽说是寇萱住在这里,但沈淮陡然想到一种可能:要是有人起心想要窥探他的**,想要抓他的把柄,只要在附近楼租一套房子长期蹲守,还真是容易得很。

  他这么想着,就细看起周遭的环境,停在花铺左侧、叫一株大海棠树遮住的那辆桑塔那侧面车窗打开着,里面的光线很暗,但能看到有人坐在里面抽烟——从车子停放的角度,确是方便坐在车里的人观察他住处的动静。

  沈淮对那辆车起了疑心,将阳台上的窗帘拉起来,站在窗帘后看那辆车的动静……

  寇萱在厨房里给她们两人泡咖啡,见沈淮站在阳台前的窗帘外窥着外面,还以为沈淮在试观察的角度,只当沈淮还在怀疑她,心里感觉不好受起来,走过来说道:“有时候坐在餐桌边温习功课,想着能看你一眼,感觉就很好——其实有时候只是看你一眼。你要是不高兴,我明天就从这里搬出去……”

  沈淮转回头看了寇萱一眼,漂亮的眸子似乎蒙了一层yīn翳,叫人不忍心责怪她,拉到她窗帘后,指着花坛东南角的那辆桑塔那,说道:“你看那辆车……”

  寇萱探过头往窗帘外看了一眼,说道:“这车停那里有两三天了,好像都停在那位子……”

  那辆车只是停在那里两三天,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沈淮眉头轻皱,想了想,跟寇萱说道:“我现在就回去,你注意观察那车里人的反应。”

  寇萱点点头,将餐厅里的灯关掉,则更方便站在暗处观察那辆车里的动静。

  沈淮下了楼,绕回到他正常从小区大门进来的便道上,往住处走去,回到家也是照正常的作息习惯,先烧上一壶水,然后拿文件坐到书房前浏览。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沈淮看到寇萱往这边走过来,这时候才注意到东南角花坛后的那辆车已经不见踪迹,他拿了钥匙出门,示意寇萱往回走,他不确定还有没有偷窥者藏在周边的公寓楼里,还是到寇萱家说话方便。

  “那辆车里坐着两人,你回家之后,他们打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他们确实是在观察你那边的动静,”寇萱将那辆车二十分钟内的动静说给沈淮听,又拿出一张纸将她刚才记住的车牌抄下来,递给沈淮,“这是那辆车的车牌。”

  沈淮见是私家车牌,心想要查出这辆车所有人是谁,也相当容易,暗自琢磨

  背后通过长期窥探抓他把柄的人,就那么几拔,他现在只要注意到这个问题,挖出谁在背后想抓他的把柄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即使查出幕后的指挥人,也保不定以后还会有其他人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这也真是一桩头痛的事情。想到这里,沈淮轻叹一口气,将这个问题暂时抛到脑后,梳理过去一年住进月牙湖的种种,想来也没有什么把柄能叫别人抓住。

  “要不要我帮你盯着到底是谁在背后盯你?”寇萱跃跃yù试的问道。

  沈淮说道:“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啊!”

  “要不是我,你还意识不到别人在盯你,”寇萱瘪起嘴,娇怨的说道,“你不要想我帮你,那就拉倒。”

  沈淮见这妮子这时候倒像占到理的样子,瞪了她一眼,说道:“你把客厅的沙发借给我睡一宵……”虽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想到住所叫人盯着,心里总是不舒服,沈淮想着先在寇萱这边先对付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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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麻雀在后



  虽说有空调,在客厅里睡觉也不会冻着,但人睡在软塌塌的沙发里,伸不开手脚,睡到半夜醒过来,腰酸背痛。

  沈淮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都睡不舒服,感觉有些口干,坐起来到厨房倒水喝。

  沈淮拿了水杯回客厅,就见寇萱睡眼惺松的打开门从卧室里走出来;她叫客厅里的灯耀着眼睛,正眯起眼睛看过来。

  寇萱睡觉就穿一件宽松的棉质睡裙,里面没有再戴什么东西,坚挺的双rǔ将睡裙撑起来,除了两粒花蕊似的小突起外,外侧撑出浑圆的孤形曲线——沈淮意识到这妮子此时已经是完全长开了;睡裙下光溜溜的两条修长直腿在灯光的照耀下雪白细嫩,又是那样的耀眼。

  “听到你翻来覆去,是不是在沙发上睡不舒服?”寇萱问道。

  沈淮坐回到沙发上,将水杯搁茶几上,揉了揉脖子,也不说是在沙发上睡不舒服,说道:“这几天坐着的时间太长,夜里睡觉脖子怎么都不舒服。”

  “我帮你揉揉吧,”寇萱走过来,让沈淮侧过身上,将绵软的小手摁住沈淮的脖子两侧,拿手指抵住那边的筋肉,用力的揉捏了两下,问沈淮,“舒不舒服?”

  “舒服……”虽然这才两下,沈淮顿时就觉得脖子梗处的酸胀缓解了许多,也不拒绝小妮子替他再揉两下。

  “我可是在杨姐美容院里专业学过。”寇萱得意洋洋的说道,为了方便替沈淮揉脖子,单腿跪到沙发上。

  寇萱要抱住沈淮的胳膊从后面反向拉筋时,自然要伸手从腋下穿过来,将沈淮从后面抱住。

  沈淮也就穿着一层单薄的棉衣,两人隔着薄薄的两层布,能清晰的感觉小妮子颇成规模的胸部传来的柔软跟坚挺,温热以及从后面传来馨香的气息,叫沈淮也情不自禁的迷醉。

  大概是寇萱也意识到这个拉筋动作对她跟沈淮两人来说有着突兀的亲密暧昧,松开手又单脚跪在沙发上,说道:“这个拉筋我还没有学会,就不给你做了……”她说着话,手里却是没停,是要弥补沈淮些什么似的,按住沈淮的肩膀让他后背放松,挨着她的大腿而靠,“你放松靠过来,这样坐着会舒服……”

  寇萱的大腿虽然没有周裕、熊黛妮那么丰腴柔软,但也充满弹xìng,沈淮叫寇萱压住肩膀,后背自然曲起来,背脊贴在她的大腿,头皮都酥得发麻。

  只是这样的温柔乡他不敢沉醉其中太多,沈淮稍稍坐直些,让后背离开寇萱的大腿。过了一会儿,寇萱却主动从后面贴过来,似乎是为了更方便替沈淮捏肩膀。

  沈淮侧过头见小妮子脸媚绯红,似乎替他捏肩出了好大的力气,灯光下的眼眸迷媚,看了叫人心醉,心想着明天还是赶紧另找个住处,要是再在这里多蹭两晚沙发,那就舒服不成、成煎熬了。

  沈淮伸了伸手,说道:“叫你按两下,神清气爽了,这下子能睡得着觉了……”

  沈淮拉起被子,重新在沙发上躺下来,跟寇萱说道:“你也回房间睡觉吧。”

  “你的水还没有喝呢,”寇萱从茶几拿起水杯,见沈淮手要被子下抽出来,她说道,“你不要动,我端给你喝。”就小心翼翼的端着水杯往沈淮的嘴唇边凑过来,伺候他喝水。

  沈淮欠起身子喝水,笑着说:“等我哪天生了病,手脚都不能动弹,就喊你来伺候。”

  “那说好了,不许骗我,”寇萱拿了坐垫放在地板上,她蜷腿坐过来,人挨着沙发上,手压在被子上盯着沈淮的眼睛,却似将沈淮这句玩笑话当真,清澈的眼眸里透着少女的情真意切,轻声问,“还有没有在生我的气?”

  没想到寇萱半宵没睡着走过来替他掐腰捏肩,还是担心她不打招呼就住过来的事会惹自己生气,沈淮侧过身子笑了起来,说道:“多大的事,我都忘记了。”

  “那你会不会搬出去住?”寇萱又问道。

  沈淮亦能从小妮子的小心翼翼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情深意切。

  他不是感情专一或者说有洁癖的人,甚至比寻常男人还要贪婪,身边有周裕、熊黛妮、陈丹——虽然杨丽丽事后总是躲着他,那一夜的风流却是怎么都抹不去的;跟孙亚琳虽然没有捅开最后一层膜,但是他对她是有感觉的,而成怡也是纵容着他的。

  只是无论跟周裕、熊黛妮,还是陈丹、杨丽丽在一起,沈淮心里上都没有负担,彼此都是沉溺情事、渴望对方的饮食男女,虽然还有几分荒诞,但能有的那几分情真,已经能叫在红尘浊世跋涉许多的彼此获得极大的慰藉,而对寇萱,沈淮总认为她跟小黎一样,应该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沈淮侧过身子,安静的看着寇萱就在眼睛前的明净脸蛋,肌肤雪白、近乎透明,长而上翘的眼睫毛轻轻颤动,jīng致的五官是那么的生动迷人,那双深邃仿佛冷泉的眸子是那么的楚楚动人,叫人不忍说一句会伤害到她的话。

  沈淮伸手轻轻的在她小巧而秀直的鼻子捏了捏,说道:“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那你说,你会不会搬出去呀?”寇萱手趴在被子上,下巴磕在手背上,眼睛亮灼灼的盯着沈淮。

  “不搬出去,要是还有什么跟屁虫,大不了跑到你这里来借沙发睡……”沈淮笑着说,他心里想,不可能完全不叫别人知道他的住所,无论是亲朋故友,还是上司下级,除工作之外的正常交往还要维持,因此只要有心人总能打听到他住在什么地方——这么想来,也没有必要搬出去再找什么住所,或许再多两处住所叫对方难以抓住自己的行踪,也叫狡免三窟。

  “真的,”寇萱欣喜的问道,有些不确定,怕沈淮是哄她高兴,又问道,“反正还有一个房间空着,要是我帮你再准备一张床吧?”

  “那个就算了,我睡沙发挺好的。”沈淮说道,他心想寇萱住在这里,也不可能完全不跟谁交往,要是别人看到这房里有两张床,能怎么解释啊?

  ************************

  一早醒过来,沈淮照例起早,回家换过运动服,沿着月牙湖跑了一圈,到小区门口吃过早餐,再走到小区里,那辆昨天夜里消失的桑塔那又停在花坛的一角。

  沈淮拿相机藏在窗帘后,偷偷拍了一张桑塔那的照片,洗过热水澡,到书房看文件的同时,就打电话通知司机赵红军开车过来接他。

  待赵红军将车开过来,沈淮拿着公文包下楼,那辆桑塔那又消失不见——看来开这辆车的人只是想确认他的行踪,没有什么把柄可抓也不会二十四小时贴身盯防。不然的话,他也应该早就发现异常。

  回到办公室,沈淮才打电话给邵征——徐城这边不是没有能信任的人,但调查这种事还是邵征更为拿手。

  沈淮中午将拍那辆桑塔那的胶卷交给从东华赶过来的邵征去洗印,又抄下车牌号让邵征去顺藤摸瓜的调查到底是谁在背后盯他盯得这么紧……

  虽然有私家车牌号,但不能将人抓起来折磨逼供,想不动声息的调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指挥,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事情——沈淮只当事情一切正常的推动各种工作。

  淮海国资组建在即,但省zhèng fǔ常务会议通过决议后,省常委会议、省人大常务会议在程度上也是必须要通过的关口,故而沈淮也被蒋益彬拉过去参加各种咨询会、质询会。

  邵征中午赶过来,沈淮与他在国金大厦的食堂里随意吃过饭,下午就带着唐宝成、徐建等人赶到省人大参加调研会,到傍晚时分才从省人大出来,返回省国资办所在的国金大厦。

  “沈书记……”

  车子到国金大厦前停下来,沈淮下车刚跨步走进大楼的前厅,余薇就踩着高跟鞋,从前厅的沙息区走过来,身姿婀娜的一边走过来,一边扬手招呼。

  余薇明媚学艳的脸蛋,扬溢着老熟人相遇的热情,眉眼如风,黑sè的一字皮裙包裹丰满挺翘的臀部,长腿如橼,踩着红底黑漆面的高跟鞋,显得xìng感无双。

  沈淮沉默的看了不招而至的余薇一眼,看她身后还有两名助理模样的工作人员,眉头轻蹙的问道:“余总怎么在国金大厦?”

  “哦,我过来咨询一件事,才想到沈书记您也在国金大厦办会,就想着以往多蒙沈书记您照顾,我却是连一顿饭都没有请,真是过意不去。也不知道沈书记您什么时候会结束,不敢太唐突打扰,就想着在前厅等一会儿,想着说不定跟沈书记您有缘呢……”

  余薇热情洋溢的走过来,挺耸的胸脯几乎挨着沈淮的胳膊而站——这时候省国资办跟国信投资的工作人员正陆续下班时间,他们都不知道沈淮跟那么风sāo迷人的美妇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人在前厅竟然挨这么近。

  沈淮暗道余薇要是打电话过来相约,他多半会推托有事,不会再回国金大厦,余薇显然也料到这点,这才事先也不电话联系一声,直接跑过来堵门。

  只是他昨天刚在寇萱那里“过夜”,余薇今天就跑过来堵门,时机未必太巧合了些——沈淮相信寇萱不会骗他,她应该真以为余薇不知道她一个月前就从宿舍搬到月牙湖去住,但她们很可能低估了她妈的心机跟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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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相见



  沈淮瞅着余薇风情妩媚的美脸,压着不叫心里的怀疑泛到脸上,只是笑着说道:“有什么事情要咨询,余总直接打电话给我就可以了,哪里需要亲自跑到国金大厦来?”

  “些微小事,不敢劳烦沈书记,”余薇也笑道,“我知道沈书记在推动省国资企改债转股改制的同时,又推动国信投资对外出售所持的部分省国资企业债权,我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适合宝和的投资项目——下午过来时,我跟郭主任联系过。”

  国信投资,即省国投,这些年从海外融得十几亿美元的资金,多数都拆借给省国资及徐城市国资企业用于扩大生产。

  由省国资及徐城市国资企业的运营状况不是十分良好,故而国信投资所持的这些债权谈不上多优质,特别双方又同属于国资体系,容易在国资体系内部形成结构xìng的金融风险。

  实际上债权违约的事情,之前已经发生过多起,省里都不得不内部承担、消化,以消除负面影响。

  现在,国信投资在出售所持部分企业债权的同时,沈淮推动非重点省国资企业搞债转股改制,除了削减国资体系内部的结构xìng金融风险,也是要进一步引进外部资本,减轻国资企业的财务负担的同时,推动国资企业改制、发展。

  为此,沈淮专门将郭全从梅溪控股调到国信投资,担任资产管理部主任。

  虽然这项工作才刚刚启动,但沈淮将海内外的资源都调动起来,当前洽谈有合作意向的已经有七八家,涉及近十数笔国信债权的转让及债转股改制。

  只是涉及到大规模的债转股改制,即使都是列入今后两三年内要改制掉的非重点省国资企业,难度依旧不少——徐沛及省zhèng fǔ都还在权衡之中,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

  当然,这项工作真要推动下去,沈淮估计国信投资一年至少就能回笼近三十亿的资金,投入省内基础设施建设领域里去。

  宝和船业作为有上百亿港元市值的大型上市企业,在阳江、西陂闸两地的大型造船基地也进入稳定运营,暂时没有造船规模上更大的扩张,自然有余力往相关的产业链延伸。

  沈淮此时四处兜售国信债权,余薇主动跑上门来,他即使怀疑余薇可能有眼睛盯着他与寇萱,此时也不能拒她于门外。

  沈淮看了看手表,说道:“我晚上约了人,回国金大厦就打算在食堂吃些东西,余总的盛意怕是无法消受——余总可以到我办公室坐坐,或者余总不介意国资办食堂的简陋,我请余总到食堂用简餐;其实我们的食堂还有些特sè。”

  “那怎么好意思。”余薇客气的说道。

  见余薇并不推辞,沈淮就让徐建到食堂安排晚餐的事情,他让唐宝成打电话给郭全,让他们一起到他办公室,陪同余薇聊天。

  沈淮到办公室,手里头还有几项事务需要即刻处理,让郭全、唐宝成先陪余薇及余薇的随行人员在会谈区的沙发上稍坐,他走到办公桌后面打开电脑……

  一边等电脑开机,沈淮一边与在会谈区坐下的余薇寒暄:“余总这次过来,是对省里的哪些项目感兴趣?”

  没等余薇回答,电脑打开后,沈淮随后打开办公平台,看到郭全刚发给他的工作简报里就有余薇今天咨询的改制项目情况,然而与沈淮所预料的不同,余薇下午过来咨询的,都是通信电子设备制造等与船舶工业没有直接关系的改制项目。

  如果仅仅是余薇代表宝和船业过来咨询相关的合作改制项目,应该是要加强宝和船业在船舶制造及航运上的优势,断无可能进入不大相干、不能产生取合效应的陌生领域,余薇此次过来,不是代表宝和船业?

  沈淮颇有些迟疑的看了余薇一眼……

  沈淮不仅看余薇,视线还扫过坐在她身边的两名随行人员的脸——他与余薇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对余薇身边的工作人员多少有些印象,除了一人三十岁左右,是宝和船业总载助理、也绝对是余薇信任的嫡系外,另一人的脸很陌生,此前应该没有见过。

  当然,余薇出行身边一般不会只有两个人,更多的低级工作人员及保镖,都会在车里或者休息室等候,能随余薇登堂入室,进入项目咨询、洽谈的都应该是核心人员。

  余薇身边能算得上宝和船业核心人物,沈淮又完全没有打过照面的人,也算是相当稀少了。

  沈淮将手里头的工作丢下,拿起茶杯走到休息区,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余薇,问道:“余总这次过来,不是代表宝和船业?”

  “我现在不大管宝和船业的具体运营,”余薇说道,“这欠过来,只是几个老朋友起兴凑伙发起一个产业投资基金,在香港时本来要与沈书记聊这事,只是沈书记从香港走得很快,”又介绍身边随同一起过来的青年男子,“周义政是我们福裕资本的总裁。”

  沈淮瞅周义政的年纪也就在三十五六岁左右,香港金融业界这些的金领级人才颇多,与香港在国际金融市场所处的特殊地位有关,他与周义政握了握手,算是作正式的引荐,又跟余薇、周义政了解一些福裕资本的情况。

  “福裕资本正式成立都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都是平时打麻将的几个老朋友拿私房钱投的,规模之少,不值沈书记一哂啊。”余薇笑着介绍福裕资本的一些基本情况。

  余薇其子名下虽然拥有宝和船业15%的股权,余薇名下的私房钱却是有限,加上顾家老爷子私下相予以及她担任宝和船业董事局主席所获得的薪资,她名下可能也就三五千万港元的现金。

  这些沈淮之前都让人做过调查,他也相信新成立的福裕资本规模不会大,但余薇如此郑重其事的推介福裕资本,想来她也是所谋甚大,但余薇能担任执掌宝和船业,与她跟顾家的特殊关系有关,她在香港金融资本市场的影响力却是不大。

  产业投资基金,说白了就是从投资机构、投资人那里募集大规模的产业资本进行各种投资,盈利之后再回报投资人。

  余薇在金融资本市场没有什么影响力,福裕资本的规模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做到很大?投资人也不是傻子,会随便将资金交给不值得信任的机构去投资。

  想当年,众信及鸿基,都是自己拿出大量的资金参与进来,从身边熟悉的亲朋好友入手,先从三五百万美元的资本聚集起来,甚至到新浦钢厂筹建,注入众信最大的一笔资本,都还是孙启善个人投入的资金。

  沈淮能猜测到余薇成立福裕资本可能会有怎样的意图,只是他也无意说破,食堂那边在包厢里准备好晚餐,他请余薇等人过去用宴……

  *************************

  用过宴,余薇告辞离开时还暧昧不明的说了一句:“沈书记乔迁新居,有什么时候请我过去参观一下?”

  沈淮头大如麻,只能假装听不懂;送走余薇后,沈淮还在办公室工作到近十点钟,才坐车回月牙湖小区。

  回到家,沈淮刚将公文包放下,寇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那辆桑塔那刚开过来才一刻钟,好像知道你今天会很晚才回来,还停在花坛东南角……”

  沈淮听寇萱这么说,那就更容易确定是谁在背后派人盯上他了,他翘脚坐在沙发上,看到对面楼寇萱屋里黑着灯,看不到寇萱的人,笑着问:“你不会在家里守了一晚上?”

  “晚上坐在教室,有些心思不宁,八点钟就回来了,”寇萱说道,“还有,你把脚跷在茶几上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那你不要看啊!”沈淮笑着说道。

  沈淮将手机夹在脖子间,一边跟寇萱说着话,一边烧水沏茶翻看文件。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辆桑塔那就如期的开了出去,一切看上去都悄无声息。

  这时候寇萱在屋里才打开灯来,她拉开窗帘,走到后阳台上跟沈淮通电话,在电话问道:“你今天还要不要到我这里来睡沙发?”

  沈淮看着寇萱穿着睡衣站在阳台前,明媚的脸蛋触手可摸,心里轻叹一口气,说道:“你看看你那栋楼前有没有异常。”

  沈淮就见寇萱拿着手机走回到客厅,他在后面看不到前面楼客厅里的情形,也不知道寇萱有没有看到异常,过了一会儿就见寇萱从客厅走回来,将手机丢在餐桌上,从地上捡一件什么东西,就推门出去。

  看寇萱怒气冲冲的样子,沈淮怕小妮子xìng子急、太冲动,赶忙下楼小跑过去,绕到那栋楼前,就见寇萱抄起半截砖头朝一辆黑sè别克的车窗砸去……

  沈淮赶忙冲过去,将暴跳如雷的寇萱抓住,黑sè别克的贴膜车窗却是叫寇萱砸塌下一片;余薇一脸错愕的坐在里面,她都不知道怎么就露了形迹。

  这会儿的动静,已经引得一些人家探头出来观望;寇萱气得脸sè发青、手脚发抖,也知道不能给沈淮造成负面影响,死死的盯住她妈看了几秒,几乎要将嘴唇咬破,扭头就走回楼道……

  沈淮不知道小妮子还有什么暴燥发应,急忙跟着她上楼去;余薇也随后推车下来,跟着走上楼。

  寇萱一声不吭的推门进屋,见她妈与沈淮进来,也不拦着,关上门,又跑过去将两边的窗帘拉上。

  沈淮都不知道这妮子想干什么,还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就见寇萱站在客厅里脱起衣服来,压着声音冲着余薇发泄的吼道:“我就是要跟沈淮睡觉,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跟谁睡觉?你以为你那点手段就能阻止得了我,就算你跟沈淮睡过觉,我也要跟他睡。你不是要看吗?现在就让你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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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女债母还

  
      寇萱动作激烈的将外套脱下来,又去解里面睡衣的扣子,灯下娇翘**雪白似玉、若隐若现,而当前如此香艳的情形却是叫沈淮头大如麻。

      他走过去拉开她要扯脱睡衣的手,压着声音喝止:“不要胡闹了,我一直都把你跟小黎一样当成自己的妹妹……”

      “小黎把你当哥哥,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就是喜欢你,”寇萱反应激烈的说道,“除了你,我根本没有办法想喜欢别的男人,我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是没有办法。我不奢望什么,就想你不讨厌我,让我能在你身边就可以了。只是这还是不够,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夜里睡沙发,我抱着枕头睡,心里渴望要是能抱着你睡该有多好,我不要你把我当妹妹……”

      寇萱情动的将沈淮抱住,沈淮措不及防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沙发上,寇萱跌倒在他的怀里,沈淮将她扶起来,就见她脸颊上都是泪水,也不忍心将她从怀里推走……

      看着这一幕,余薇也是目瞪口呆。

      沈淮见余薇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让寇萱半裸着坐在他的怀里也不雅观,站起来将寇萱扶好,也是无奈的跟余薇说道:“你还想要知道什么真相?这些年来,你远走他乡,将寇萱丢在梅溪自生自灭,以为你回来给她富贵,就能弥补过往的一切?你甚至心虚到连打听那些年寇萱是怎么跟寇老爹熬过来的胆气都没有,你又有什么资格对寇萱的人生指手划脚?是的,我这人在外名声是不怎么好,我也是在道德上有严格自律的人,只是我一直都想着寇萱应该有更好的人生。”

      “我不要更好的人生,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或许哪一天我感觉疲惫了,或许真就自由了,就可以离开你,去寻找更好的人生了,但在这之前,我们是有约定的,你记不记得?”寇萱不去看她妈一眼,抓起沈淮的手往自己的怀里放,想到生长绽放到娇挺的**去感觉“恋人”手心灼热的体温,仰起头想到去吻他的唇,以尝朝思暮想的夙愿。

      余薇显然不知道所谓的“约定”是什么,又是叫沈淮一语说破心底的不堪,站在那里心间苦涩,只是看着寇萱拉沈淮的手按在她年轻坚挺的**上,也不知道要怎么阻止眼前的一切。

      沈淮却想起多年前在简陋出租房里那个周身无瑕**的女孩子,抽出手,搂住寇萱柔软的腰肢,柔声说道,“不要再闹了,”心里轻轻一叹,又在寇萱的光洁如玉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说道,“你们母女俩,有些事情应该都说得更清楚一些……”

      “她没有资格。”寇萱对她的母亲依旧倔强的反感、抵触。

      “你不听话,就不要留在这里了。”沈淮说道。

      寇萱这才噘起嘴,不情愿的看向她妈,将衣服拉好。

      沈淮心知,即使余薇与寇家亲戚交好,寇家亲戚多半也不会将寇萱与英皇的那段往事说给余薇听的,而英皇旧事又涉及省委组织部长戴乐生的儿子戴毅,在后续的档案里也压根都没有提及戴毅,寇萱涉及此案的细节自然也就模糊不清,不为外人所知。

      当然了,更主要的还是余薇不堪去面对旧事,不堪去想象寇萱那些年与寇老爹熬过来的那段人生,不然以她的能力想要挖掘将那段并不久远的往事挖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沈淮让寇萱将外套穿起来,让余薇到沙发这边来坐好,将他到梅溪镇工作,与寇萱、寇老爹认识的、所知道的一些往事说给余薇听,让她感受感受寇萱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你或许以为寇萱年少堕落,你有很大的责任,要把她从泥淖的拉出来。你却不知道她这些年坚强的熬过来,既没有堕落,也不需要你的救赎……”

      沈淮自然没有提在出租屋的那段往事,寇萱却不想漏过这个细节,挨着沈淮的肩膀,随后补充给她妈知道:“那一夜,我就想着身子给谁不是给,我又喜欢沈淮,所以才过去找他的——他只是暂时没有拿去……”

      “说正经事,你胡扯什么去了?”沈淮屈起手指敲了寇萱脑壳一记。

      “这就是正经事,约定就是约定,”寇萱倔强的说道,“我绝不像某些人,将自己的女儿抱起来,放在家门口的板凳上,说是村口有卖糖的小贩子路过,要去买糖给女儿吃,却再也没有回来……”

      叫寇萱戳中心事,余薇也回忆起当年将女儿弃在家门口、自己狠心离去的情形,心里酸楚,眼泪也就“扑扑扑”的流下来,心里既是不堪,又是难过。

      寇萱的倔强、坚强也是有限,也是想到当年的苦楚,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沈淮也是轻轻一叹,留两母女在客厅里,他走到厨房里倒了两杯水,再走回来递到母女俩跟前,说道:“我这次从冀省回来,这几天一直都有人盯着我的动静,所以这两天才在寇萱这边借沙发睡……”

      余薇没有想到女儿那几年会那么的煎熬曲折,也没有想到女儿正因为那几年煎熬曲折的人生经历,使她数年如一日的迷恋沈淮,更没有想到沈淮与女儿并不是她所以为的“情人”关系。

      她看到沙发上还整齐的叠着一床被子,自然是沈淮昨夜在这里留宿睡沙发所盖——此时陷入这难堪的困境,她也无法替自己辩解什么。

      虽然尴尬,虽然难堪,但她知道,她要是这时候走掉,怕是再没有勇气回到女儿的面前,就无语沉默的坐在那里。

      见寇萱的情绪稳定下来,沈淮说道:“都不早了,要么你们俩呆着,我回去睡觉去了……”

      “我不要跟她单独在一起。”寇萱说道。

      沈淮头大如麻,看余薇这样子是绝不想走,而寇萱又不愿意跟她妈独处一室,只能苦笑说道:“那好吧,我今天继续睡沙发,你们俩无论是干瞪着眼坐一宵,是不是给我挪个地方……”他踢了踢了寇萱的屁股,让她跟她妈换个地方干坐去,心想要她们母女俩化解心结,还真不能现在就放手不管。

      往事既然都摊开来,再多的不堪也是要跨过去,余薇也想跟女儿多说会话,说道:“我们去房间说说话吧,不要打扰沈淮休息了……”

      寇萱这才不情愿的给她妈拉着回卧室,沈淮简单洗漱了一下,也不听她们母女俩在房间里说什么,就拉起被子蒙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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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得迷迷糊糊间,沈淮直感觉有个温热柔软的身子挨过来,有只绵柔似玉的小手伸到他胯下摸索,抓住他胯下静伏似蛇的茎身兜弄了两下,就叫他那东西热汽腾腾的勃发起来。

      沈淮只当是梦中,也当真是给那只小手兜弄得极爽利,浑身汗毛都快要竖起来,就不愿意从无痕的梦里醒过来,一直到那具温热的娇躯揭开被子要挤上来,沈淮才陡然惊醒,悟得这不是做梦。客厅里一片漆盖,但隔着绸质睡衣,摸到丰腴弹软到极的娇躯,沈淮却知道是余薇半片身子挨过来。

      沈淮吓了惊坐起来,伸手打开来,却见余薇近乎半裸的身子挨坐在沙发上,鸦鬓斜散,娇艳的脸蛋微染红晕,水润润的大眼睛里有说不出的妩媚诱惑,丰满的**将绸质睡衣高高撑起,露出一片雪腻似玉的肌肤。

      情形虽然是香艳到极点,但细思情节又诡异到极点,沈淮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余薇跟寇萱好好的说着话,怎么就半夜爬到他睡的沙发上来,愣怔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余薇又在想什么狠辣的心计,怕惊醒房里的寇萱,叫她心里再受打击,也只是压着声音喝止余薇:“你想做什么?”

      叫灯光耀着眼睛,而半裸的暴露在沈淮的眼前,也叫余薇心里羞涩,伸手将灯关掉:“关了灯说话,好不好?”

      沈淮不知道余薇在打什么心思,也怕将寇萱惊醒,没有再坚持开灯,压着声音:“你怎么又玩这一套,怎么对不住寇萱?”

      “小萱醒着!”余薇却是不管的坐到被窝里来,挨着沈淮的身子说道。

      沈淮惊疑的看向卧室,门虽然关着,但门缝往外透着光,寇萱真可能是醒着的——只是如此,他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余薇那柔软丰腴到极点的身子,在他的怀里仿佛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一般,叫他坐立不定,心里自然没有香艳的心思;而余薇坐过来,手也没停,伸手又往下摸,摸着那垂头丧气、规模依旧巨大的茎身。

      “有话说话,”沈淮将余薇的手拉开,“你这么做,会伤害到寇萱的。”

      “我这些年对她一直都有内疚,虽然想让她有更好的人生,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小萱说约定终究是约定,她迷恋你,即使要支过什么更好的人生,也要先将债还掉。我不能做什么,我只能代她将欠你的债先还了,小萱也说这或许可以——我的过去虽然不堪,但这几年一直是独处。”余薇悄声说道,只是这种女债母偿的事,她心里也是羞涩,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如是沈淮耳畔的呓语。

      “你们两个疯子,我不跟你们玩了,行不行?”沈淮打开灯,气急败坏的从被窝里跳出来,拿起衣裤,七手八脚的穿起来,但给皮带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磕茶几上,手撑在余薇的身子上却站稳,这么近的看余薇横躺在沙发上的娇躯,沈淮也不得不承认年近四十的余薇是那么的美艳,只怕多留一半真受不了这致命的诱惑,拿起皮鞋,**走出房门,将房门“啪”的关上,才微喘着气,坐在门前的鞋垫上穿好皮鞋,然而“咚咚咚”,才发现家里的钥匙根本就不在裤兜里。

      沈淮一时想不起钥匙是刚才慌乱间没有拿,还是压根一开始就忘了拿出来,手机、钱包都在身边,三更半夜也没有去处,头大如麻,也只能硬着头皮才跑上楼敲门。

      余薇本来也是极其难堪才豁出去做这样的决定,看到沈淮不接受,跑下楼反倒是狠狠的松一口气。没想到半分钟不到沈淮敲门进来,只以为沈淮改变主意,她这时候已经没有刚才那豁出去的勇气,但刚才话又说出口不能反悔,一张美脸当即就羞得通红,仿佛喝醉了美酒,连带胸前半裸的肌肤也是一片粉红,她一时间也不知所措,眼眸子欲迎还拒,又想着刚才触手摸弄的那根巨物,自己还能不能承受?

      此时的余薇,当真是熟媚香艳到极点。

      沈淮知道余薇有所误解,只能克制住不把眼珠子往她仿佛深沟大谷一般的乳沟里的丢,说道:“我是钥匙没拿,看是不是落在这里……”

      他走进客厅里,没看到钥匙落哪里,才确定一开始就忘了拿出家门。

      虽说省国资办房管处还有钥匙,也可以打电话让开锁公司过来帮忙开门,但现在三更半夜,沈淮也没有其他去处,见余薇还站在门口,也不说什么,打开卧室门,就见寇萱一脚蜷坐在床边上,正听着外面客厅里的动静,没想到沈淮会突然闯进来,赶忙拉起被子,想躲到被子里,更是叫沈淮气不打一处来。

      沈淮将卧室房门关上,将余薇关在外面,恶狠狠的将被子拉开来,问寇萱:“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要不要我拿东西狠狠的敲一下,你才能清醒过来?”

      “我不能帮你什么;要是我妈能真心帮你,那肯定就不一样了。”寇萱心虚的低声说道。

      沈淮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这妮子说,气笑道:“就因为背后有人心怀不轨的指使人盯上我,我就要出卖色相,让你妈帮我?我有你说的这么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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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难堪

  
      房门关着,余薇能隐隐约约的听见沈淮跟女儿在房间里说些什么。

      她脸红如烫,心间有种种莫名复杂的情绪在翻腾。

      虽然她常常担心会有年老色衰的一天,但对她此时花信正艳的迷媚魅力却有信心,而且也探知沈淮喜欢丰韵迷媚一型女人的爱好,心里想她能下定决定豁出去,沈淮即使心里有碍,也会因为男人的冲动陷入她织张的情yù之网里无法自拔,她想着就要沈淮半推半就与她做成好事,就能解开女儿寇萱的心节,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沈淮会落荒而逃。

      她更没有想到女儿所谓的“心结”,压根就是胡扯淡,就是铁了心想帮沈淮,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亲娘”倒贴卖出去,想要将亲娘拉上沈淮的“船”——或者说是“床”。

      想到这里,余薇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偏偏她在险恶人心之间厮混了半辈子的老江湖,竟然都没有窥破女儿的这点小心计,还真是厚着脸皮豁出去爬沈淮的床,实在都不知道沈淮会怎么看“不要脸”的自己。

      沈淮会怎么看她?认为她是“不要脸”,还是以为她今夜情绪激荡才没有窥破寇萱的小心计,才豁出去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或者认为这种行为对她来说只是惯素平常?

      想到这里余薇心里对寇萱也是恨得牙痒痒的,但想着她当年将寇萱狠心抛下,即使今夜被戏弄,心里也没办法滋生更多的怨气,只是有着说不出的羞涩跟难堪在心间荡漾,恨不得捂脸逃出去。

      只是这样逃走,在沈淮面前显得过于胆怯跟孱弱——余薇不愿意如此,哪怕脸上烧得再红,心跳得再快,也是强作镇定的坐在沙发上,盯着卧室的房门,想着即使再难堪的残局,也要留下来收拾。

      沈淮站在卧室里,也是为余薇、寇萱母女俩的胡闹哭笑不得,看着怯生生蜷着身子缩躲在半张被子里的寇萱,沈淮是气不得、骂不得:

      余薇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内疚,想着寇萱能有更好的人生,不惜女债母还,而寇萱想着要帮他,竟然想通过男女情事,将她妈捆绑到梅钢系的战船上来。

      沈淮还以为余薇会先离开,但过了半晌,客厅里都没有什么动静,他也不知道余薇出于什么心态,坚持留下来不走。

      这尴尬难堪的局面,叫沈淮也不知道要出去怎么跟余薇坐下来好好去谈,他想不明白,余薇那么老道的江湖,怎么还糊里糊涂的搞这种妖蛾子出来?

      沈淮气苦的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愣,寇萱小心翼翼的挨过来,柔声问道:“生气了?”

      也是今夜将心里埋藏多年的情感渲泄的释放出来,寇萱在沈淮面前反而没有以往的拘束,见沈淮没理她,她又往前移了移,身子亲昵的挨过来,托着下巴瞅着他的眼睛。

      沈淮身上就套了一件毛线,隔着睡衣,叫寇萱娇挺的胸膊压在胳膊上,感觉柔软弹挺的,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眸子清澈深邃,有着叫人心动的纯真,只是换作其他的女孩子,大概没有谁会“纯真”到将自己的娘往自己喜欢的男人床上骗吧?

      想到这里,沈淮心里也只能苦涩而笑,知道寇萱从小就经受种种煎熬、厮混于三教九流之间,有种更寻常人不一样的情感观念。

      而细想起来,他自己与周裕、熊黛妮渡过荒诞疯狂的宾馆之夜,与杨丽丽、孙亚琳在浴室迷情错乱,又哪里谈得上是正常人的情yù?

      沈淮有时候想,希望寇萱摆脱自己能有更好的人生,或者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她跟他一样,本质上都不过是迷途中寻找方向的羔羊,只有他们这样特质的人才能给彼此慰籍。

      “真生气了?”寇萱几乎半个身子都要趴到沈淮的胸口上来。

      看着寇萱娇媚的脸蛋,仿佛鲜艳带着晨露的花骨绽放在眼前,叫她柔软的身子挤到怀里,沈淮也难抑情动,伸手轻轻的在她柔软的腰肢上拍了拍,柔声说道:“不要再胡闹了。”

      寇萱虽然不是很了解沈淮与她妈当下所处的形势,主要也是受限于她当下的眼界跟视野,但小聪明劲不比谁差,自然能听得出沈淮声音里的柔情,也知道今夜她这么胡闹一下,当真是将这些年来她与沈淮之间那种不能接近的距离打破。

      虽然她也不知道沈淮跟她妈之间的残局要怎么收拾,寇萱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甜滋滋,下巴磕在沈淮的胸口,盯着沈淮的脸,神情娇俏的说道:“那我以后全听你的,也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其实……”

      “其实什么?”沈淮问道。

      “我妈真的很漂亮啊,你不觉得吗?”寇萱说道。

      沈淮头大如麻,转身过去趴着躺好,又乱伸手抓了一只枕头,将自己的脑袋埋到枕头下,瓮着声音说道:“我明天还要工作,你给我出去,不要妨碍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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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也不见余薇、寇萱母女大清晨去了哪里,人不见踪影,沈淮起床简单洗漱过,就到小区门外的早餐摊车那边吃早饭。

      手机、钥匙、皮夹以及公文包都锁在家里,沈淮也没有打电话让司机赵红军过来开车过去接他,而是从寇萱房间翻出十几块钱出来吃早饭,坐公交车去单位。

      昨天夜里那辆桑塔那,就是他到家一刻钟之前进入月牙湖小区——这么说,不仅他回月牙湖小区有人盯着,很可能在国金大厦也有人给幕后指使者通风报信。

      沈淮细想他昨天留在国金大厦加班到近十点钟,当时已经没有多少工作人员留下来,这么说来,就连给他当了一年司机的赵红军都难脱嫌疑。

      回到单位,沈淮将徐建喊到办公室,让他不要动什么声色,去查昨夜到底有哪些工作人员留在国金大厦陪他加班到十点钟才离开,列个名单给他。

      沈淮到省国资办,除了提拔唐宝成、姚远等人,又将徐建、郭全调到身边来当助手外,身边其他的普通工作人员,包括司机、秘书都是指派到谁就用谁,并没有刻意的挑选。

      也是猜到在这些普通工作人员里,有可能会被对手埋眼线,但本来让他们参与都是事务性工作,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而要有什么私密活动,沈淮都是自己开车;他自己也喜欢开车,故而也没有特别在意这方面的事情,也没有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进行筛选。

      只是现在知道有人在自己身边埋眼线,沈淮又不能袖手不理,看到徐建将昨夜留在国金大厦加班、在他之后才离开的工作人员名单列出来,与徐建梳理了一遍,也确实有两三个人颇为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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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三天,邵征那边就将幕后的指使人挖了出来。

      “这个人姓唐,叫唐兵,唐兵的妈妈曹秀琴在赵沫石当了有十年的保姆。曹秀琴跟赵沫石是同村出来的人,听说两人早年还谈过恋爱,村里人都没有想到赵沫石十多年没有回村里,再回村里会将曹秀琴请到家当保姆。”邵征说道。

      沈淮心想邵征应该是派人到赵沫石的老家调查过,关于赵沫石与保姆曹秀琴之间应该还有更多的传闻,只是他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事前也没想到会是赵沫石依旧纠缠东狮集团改制的事情而暗中指使人调查他,头痛的拿手托着额头,示意邵征继续说下去。

      “……这辆桑塔那还是赵沫石早年担任浦成无线电厂厂长时的配车——浦成无线电厂改制成民营企业浦成集团,这辆桑塔那赵沫石还坐过两年。唐兵中专毕业后,没有进当时的浦成集团工作,更没有在赵沫石的身边,而是去参了军,参军三年退伍后就在老家的镇子上开了一家酒店——这是酒店的照片,这是他这几天跟赵沫石碰面的照片……”

      邵征早年在部队就是侦察兵出来;沈淮离开梅溪后,邵征名义上就到众信旗下工作,而众信作为产业投资基金公司,最重视的就是商业情报搜集与分析,邵征负责的也是商业信息情报搜集,手下也有不少专业搞商业信息情报搜集的人手——沈淮注意到有人盯上他,反过来不动声息的追查幕后指挥人,自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对方也不是多么的专业,大概也压根没有意识到行踪暴露,被反调查。

      “办公室只有钱文才的嫌疑不能排除,他恰好跟赵沫石也是同乡,也应该跟曹兵认识,当初是苏平推荐进来的。”在沈淮将几个身边的可疑工作人员名单列出来之后,徐建也将这些人的社会关系网梳理了一遍,官场上对彼此的社会关系最为敏感,有些信息也不需要特意的打听。

      钱文才只是秘书长不大起眼的秘书,平日工作要比其他人更勤勉,没想到不起眼的人身上会出问题。

      最早还是省属国企工委时,苏平担任过秘书处副处长,推荐一两人到工委的秘书处工作,也不是什么奇怪——到成立国资办,国资办秘书处的工作人员大多沿用旧人,即使要梳理,也不是沈淮能dúlì完成的事情。

      沈淮看了邵征、徐建这几天找来的一堆材料,摇头苦笑一下,说道:“头痛。”打开抽屉,将这次材料统统扫到抽屉里。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邵征问道。

      “让人过去跟唐兵说一声,不劳他再到月牙湖给我站岗放哨了,不然还能怎么样?”沈淮摇头苦笑道,“淮海国资组建在即,没必要拿这种事去给徐省长心里添堵。这笔帐先记在那里,往后再跟赵沫石拉清单……”

      “我去跟周总那边说一声,或者把月牙湖小区的物业经理换掉?”徐建不确定的问道。

      月牙湖小区是华宾集团开发建设,东江地产就是在华宾置业等国企公司的基础上组建。虽说月牙湖小区里的房产要么出售个人,要么分散在各家国资企业手里用作福利公房,但月牙湖小区的物业管理还是整合到东江地产旗下的物业公司。

      跟周伟民说一声,换可靠的自己人去负责月牙湖小区的物业管理,很多问题都容易得到解决。

      “不用,”沈淮摇了摇头,说道,“现在那个葛经理,业务能力也可能,只是之前大家都没有意识到这方面的问题,有些疏乎也很正常。以后注意加强管理,就会好很多。”

      现在月牙湖小区的物业管理,在东江地产组建后重新进行过调整。

      虽说周伟民没有挑明了说,现在物业姓葛的那个负责人看到沈淮都是一脸热情,他住处的楼道跟庭院,每天都安排有人去打扫,这一切显然都是周伟民有所吩咐。

      现在要求周伟民更换物业管理人,就显得对周伟民不够信任。

      说到疏乎,大家都有所疏乎,甚至物业经理可能已经注意到那辆桑塔那,只是他心里有可能误以为对方跑上门送礼而刻意未加重视也说不定——沈淮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在他们这边内部搞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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