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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官场之风流人生(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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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五章 你行你上

      褚宜良、吴海峰他们提意成立校控产业投资基金,用心自然是良苦,只是沈淮不想在当前的时刻,挑动更多人敏感的神经,没有答应直接管理校控产业投资基金的事。

  进入五月,天气已有炎热的迹象,行人也都换上轻薄的衣裳。

  回到住处,成怡先进卫生间洗澡,沈淮烧上一壶水,彻茶坐到院子里,隔壁丁秀家都熄了灯,想必都已经睡下,沈淮就躺在宽大的躺椅上,听着静谧夜色深处,传来各种细微的声响。

  成怡洗过澡穿着吊带裙,露出两条仿佛细腻白瓷的纤长胳膊,她将院子里灯按熄,走到沈淮身边坐下来,柔声问:“又在想什么心思?”

  “想校控基金的事,不错的思路,褚宜良他们掺杂些其他想法,也没有错,但褚宜良他们的这些想法,又肯定会叫有些人觉察,想起来也叫人头痛啊……”

  成怡微抿粉润的嘴唇,知道好些人都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沈淮,成立校控基金最主要的心思还是防止沈淮与梅钢系的直接联系被割裂,自然会叫有些人有更多的想法。

  成怡懒得再拉张椅子过来,就直接坐到沈淮的膝盖上,五指修长、葱白玉嫩的小手搭在他的肩膀,说道:“反正你也不在乎别人有更多的想法。”

  “也是,挑逗一下他们的敏感神经,只能不叫他们敏感得受不了跳起来就好。”沈淮说道。

  “你这是什么胡七八糟的比喻?”成怡禁不住笑道。

  “没啊,我就是知道有些人很敏感啊。”沈淮将成怡揽到怀里,手揽在她高耸的胸脯上,里面没有穿什么,隔着轻薄的睡裙,饱满的玉峰是那样的坚挺柔软,又弹力十足,伸手又去拨那粒微微浮突的花粒子成怡给沈淮这么拨一下,浑身起鸡皮疙瘩,嗔怪的横了沈淮一眼,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拉下来。

  沈淮的手落下来,又随意在成怡柔软而脂香凝滑的小腹上抚摸。成怡手捻起沈淮手背上的皮,不叫他乱摸错地方。

  在微凉的夜色里,成怡依偎在他的怀里,迷人馨郁的幽香在鼻端萦绕,浮凸有致的身体柔软得就像一只能挠人心的猫,仿佛绸缎一般光滑的肌肤以及在幽暗光线里仿佛雕像一般精雕细琢的精致脸蛋跟迷人深邃的美眸,都叫沈淮似饮一杯美酒,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微醺醉意之中。

  沈淮不安分的将手伸进成怡的衣掌里,抓住那对日渐丰满的大白兔,肆意的抚摸揉搓。成怡挣扎不过,给摸得难过,微微娇喘,凹凸有致的娇躯禁不住难受的在沈淮的怀里像美人蛇一般扭动,搅得沈淮内心的一团心炽烈的燃烧起来,下身勃然怒张,顶在成怡柔软的臀部上。

  沈淮伸手去撩起成怡的睡裙,露出雪白丰盈的大腿,在夜色闪着光泽,而给粉色内裤包裹的臀浑圆丰翘,惹人心急气促,沈淮的手履盖上去抚摸。

  给沈淮摸得舒服,成怡也不去管他,但沈淮伸手将她的内裤底裆拨了一旁,才惊醒的回过神,回头横了沈淮一眼,伸手摸到沈淮那根硬如坚硬的木杵子不知道何时已经露在外面,才知道这浑球在院子里就想胡作非为。

  “黑灯瞎火,没人能看见……”沈淮附在成怡耳畔低声说道,托起她的臀部往上稍抬,让她坐上来。

  成怡缠不过沈淮,以为没那么容易叫沈淮好得逞,就给他抱着移动身子,抵得敏感处就禁不住的一阵心颤,她自己都能感到有股热流涌出,叫那里变得逾发的滑溢。

  虽然还是有着叫她心悸的肿裂,却是十分顺利的坐了下去,又一下子抵在花蕊,禁不住娇声呻吟,成怡吓得忙捂住嘴唇,像做贼似的乱看院墙四周。

  成怡也是首次与沈淮这么大胆的在院子里欢爱,隔壁院子里看着丁秀、罗蓉母女以及租客戚瑾馨都已经睡下,虽然院子里隐藏在幽暗的光线,但她还是不敢放肆叫沈淮乱来,低声哀求沈淮:“不要动,就这样……”

  躺椅再宽大,挤进两个人,成怡坐在上面不配合,沈淮也没有办法乱动,只是感受成怡的花房紧紧将他裹住,偶尔会有些微咬合得更紧的蠕动,叫他魂儿都要给吸出来……

  有汽车从院子外经过,轻按了两声喇叭,做贼心虚的成怡却是吓了一大跳,听着车子在院墙外停下来,不知道是谁。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孙亚琳在外面喊,沈淮按住不叫成怡起来,隔着院墙问孙亚琳:“大半夜不回去睡觉,又跑过骚扰我跟成怡做什么?”

  “那你跟成怡在做什么啊?”孙亚琳问道。

  成怡掐了沈淮一下,娇软无力的撑住沈淮的大腿站起来,将睡裙整理好,咬牙切齿的轻声骂沈淮:“浑蛋。”敢沈淮到屋子里去给孙亚琳开门。

  沈淮打开门,打开楼道里的灯,看着孙亚琳踩着高跟鞋、妖娆有致的走过来,说道:“还以为你晚上会出现呢,跑哪里去了,到现在才露面?”

  “我也有我的私人空间,好不好?”孙亚琳嗔怪的横了沈淮一眼,她白天跟杨丽丽在一起,知道沈淮下午陪着崔向东,又跟郭成泽、陈伟立他们勾心斗角的在一起,偷闲没有出现。

  孙亚琳刚要进屋,在灯下看到沈淮灰色裤子上黑乎乎的湿了一下,疑惑的伸手摸了一下,问道:“怎么湿的?”

  入手黏稠,孙亚琳那对美丽的大眼眸顿时就瞪得溜圆,手在沈淮裤裆上都忘了收回来,咬着嘴唇轻问道:“你跟成怡都结婚这么久,犯得这么情急连脱裤子的时间都没有吗?”

  叫孙亚琳柔软的小手有意无意的这一按,沈淮下身又勃然肿大起来、坚硬似铁他身子尴尬的往后缩了缩,他跟成怡坐在那里几乎没有怎么动,也没有意识到裤裆前湿了一片。

  沈淮让孙亚琳先到前面院子里去,沈淮进卫生间拿毛巾胡乱擦了两把,想到成怡虽然羞涩,但想必也是情动到极致才叫他裤裆前湿成这样子,心里也不禁得意的偷笑。

  孙亚琳走到院子里,看成怡慵散的斜躺在睡椅上,当即也能想明白沈淮与成怡刚才在院子里在做什么,又是怎样的姿态,回头见沈淮从屋子里走出来,眼睛也是下意识的挑了他一眼。

  孙亚琳这一望,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风情媚惑,沈淮几疑错觉。

  院子里就两张躺椅,孙亚琳坐一张,沈淮自然就又跟成怡挤一张。

  成怡也不知道她跟沈淮刚才做的好事让孙亚琳识透,身体也是娇软无力的挨着沈淮的身子而坐,跟孙亚琳说话。

  “这么晚赶过来,有什么事?”沈淮问道。

  孙亚琳喜欢跟他赖在一起,那是成怡不在霞浦的时候,沈淮知道她今天又应跟杨丽丽在一起,心想她半夜赶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我闲来无事,听到陈伟立、郭成泽在游船上提出发展千亿优势产业的概念,就想过来听听你有什么想法,”孙亚琳说道,“不过,看你心情这么好,兴致这么高,就觉得我担心是多余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孙亚琳屁股都没有坐热,说过这些话就起身又要走,好让沈淮与成怡继续刚才未竟的好事,免得她显得多余。

  孙亚琳在他面前有时候就像一阵炽热的风,沈淮也无奈的站起来送她出门。

  孙亚琳坐回到车里,在幽暗的光线摊开手,似乎那坚硬似铁的触感还留在指间叫她回味她嘬起嘴唇而笑,实在不知道要不要找个机会勾引那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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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周假期过去,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就带队到霞浦来参观考察,丰立集团的周丰毅等高层,也随行到霞浦来进行交流。

  在丰立涂渡板决定去留之际,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与丰立集团高层此行就显得特别敏感。

  沈淮抽出时间来,三天的参观考察以及交流活动行程他都亲自接待陪同。

  这么一来,县长周岐宝、副书记戚靖瑶二人就连露面也变得多余。三天的参观考察,没有请媒体参与,戚靖瑶、周岐宝都给排斥在外,参与不进来,沈淮这边不虞有谁会透露消息;魏南辉随行人员也是经过精心挑选,事先就将有可能向宋鸿奇通风报信的官员剔除在外。

  故而,沈淮与魏南辉接触之后,到底具体交流什么内容,在备忘录提交上去或者在县常委会议召开讨论此事之前,谁都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而在魏南辉在霞浦参观考察的三天时间里,张力升、孙亚琳以及赵东、赵治民等梅钢的高层,也都陆续抽出时间来参与交流活动而隐约传出来的一些风声,都指向沈淮有可能支持涂渡板项目落户青沙,这就叫郭成泽、陈伟立等人在市里更坐不住屁股。

  陈伟立赶在五月十日就将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规划拿到市政府常务会议讨论,事前都没有酝酿沟通的时间,而在此次的市常委例会会议,这个议题更是作为临时动议,拿到会上讨论。

  无论是陈宝齐,还是郭成泽,都怕沈淮赶在“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这个概念正式提出来之前,就抢着与魏南辉达成秘密协议,推动丰立集团决定将涂渡板项目留在青沙县,叫他们少一条有力的理由去指责沈淮的不是。

  沈淮是在参加与青沙县的区域经济交流跟合作座谈会上,给高扬一通电话,被喊到市里参与这个临时动议的讨论。

  沈淮在杜建的陪同,坐车赶到市里,杜建没资格进会议室,就在外面等待,沈淮走进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看到陈伟立、葛永秋都在,心知他们这是要正式发难,抽出烟来点上,看到葛永秋旁边有张空位子,走过去坐下来,笑嘻嘻的问道:“郭市长、陈副市长前些天在嵛山时跟我遇上,就提到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这个问题,我当时是明确表过态,大力支持,绝对赞同;而陈副市长考虑这个问题,远比我想的周到。怎么常委会讨论这事,又把我拉出来,做什么?”

  “我市的钢铁产业要上千亿规模,每个钢铁项目都要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丰立集团涂渡板项目,更是这段时间招商工作的重中之重,”这个话题既然都上会讨论了,陈宝齐也不能推卸他作为市委书记的责任,让陈伟立此时站出来跟沈淮对质,说道,“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带队到霞浦考察也有三天时间,他们的意图应该是很明确,还是想纠缠着将丰立的涂渡板项目争取回青沙县去。魏南辉是个很油滑的人,陈副市长跟他也认识,要是,霞浦县碍于情面,不方便拒绝魏南辉提出一些要求,市里可以让陈副市长出面拒绝,确保涂渡板项目落户在霞浦或者梅溪、新津……”

  郭成泽猜测沈淮会还有说辞狡辩,但只是微微侧过头,看着他隐藏在烟雾下的脸,猜不透他平静的眼睛里藏着怎样的心思,心想:他难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真敢为了纠缠宋系内部的矛盾,为了打击宋鸿奇,下定决心暗中助魏南辉将涂渡板项目留在青沙?

  沈淮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不徐不疾的说道:“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这是个很鼓舞人心的目标,但将这个目标跟涂渡板项目捆绑在一起就又有些视野狭隘了。我还以为市里喊我过来,是谈千亿优势产业的规划问题,却没想到是谈涂渡板项目的事情那我正好也借这个机会,跟市里汇报相关工作。”

  虽然没有直接指到鼻子上,但听沈淮将“视野狭隘”一词从嘴里吐出来,陈伟立也是心头薄怒,冷着眼睛看过去,看他怎么向市里汇报相关工作。

  “我认为霞浦县并没有争取涂渡板项目最有利的条件,而业信银行以及鸿基投资,都有意协助丰立集团,将涂渡板项目建在青沙县。我与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这两天都在交流区域经济发展合作的问题。说再多没用,我就想着切切实实的从涂渡板项目始,探索地方横向联合的新路子……”

  沈淮此语说出,顿叫满堂惊谔。

  陈宝齐、虞成震、郭成泽、孟建声等人都认为沈淮会胡口狡辩,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明目张胆的明确说要资助涂渡板项目在青沙落地,与涂渡板项目捆绑的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规划,在他的眼里,压根就是一砣屎。

  会议室顿时陷入沉寂而怪异的气氛里,郭成泽见陈宝齐与虞成震都不约而同的从烟盒里拨出烟来点上,心知道他们这次参与进来,打的是浑水摸鱼的心思,不会强硬的跳出来说什么,沈淮的态度越明确、越坚硬,他们退到一旁先隔壁观火的心思也会越彰然。

  只不过郭成泽也很犹豫,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必要亲自站出来,与沈淮针锋相对。

  沈淮明目张胆的拱手将这么大的项目让出去,是别有谋算,还真是肆无忌惮、无所顾忌?郭成泽都不是很清楚。

  陈伟立见市里一二三把手以及孟建声都沉默着不吭声,他心里暗急。虽然郭成泽、陈宝齐他们都有顾忌,陈伟立他却没有办法再有顾忌,要是在整个气势都给沈淮压制,不仅整件事不会朝既定的方向发展,陈宝齐、郭成泽他们还可能将气势被压制的怨气转到他头上来,所谓的发展千亿优势产业有可能就此流产。

  陈伟立说道:

  “我前两天与郭市长开会,恰有机会跟徐书记汇报千亿优势产业规划工作,徐书记对东华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这个目标以及霞浦正积极争取的丰立涂渡板项目,都很关注,认为这么大的钢铁项目,不仅在规模上,还是在下游产业延伸、产品线丰富上,都能极大的扩大东华乃至淮海省的钢铁产业优势,要求市里要尽力帮霞浦争取到项目。沈书记现在说霞浦县不具备争取项目的最有利条件,就要将项目拱手让出去,是不是没有办法向徐书记交待?”

  “陈副市长,你这么说话,是对徐书记不负责任,是假借徐书记的名义,乱给区县施加压力,”沈淮看向陈伟立,针锋相对的说道,“霞浦县接触过的招商项目,最终只有不到四分之一能最终谈成,对其他超过四分之三、不具备条件、没谈成的招商项目,我不觉得徐书记会要霞浦县给他一个交待。条件限制,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沈淮硬绑绑的话,陈宝齐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听,见陈伟立一张脸给沈淮说垮在那里,半天没能回应过来,心里也是打鼓,不知道要不要就这样话题再谈下去,万上引得沈淮锋芒转过来针对到他们,该怎么好?

  孟建声眯起眼睛,和颜悦色的笑着说道:“霞浦具体哪里地方有欠缺,不具备引进涂渡板项目的最佳条件,可以说出来啊。市委说要支持区县的招商工作,就不是说说而已,市委会尽力提供支持,市委也不是摆饰啊。”

  孟建声作为唐闸区委书记,同时更是市委常委,自然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霞浦要是条件不成熟,唐闸区跟霞浦县可以联合起来争取这个项目。没有到最后关头,我们还是不能放弃争取啊。”郭成泽说道。

  沈淮眼睛看过郭成泽、孟建声,心想果真是徐沛更希望将他调出东华,他手摊在桌上,说道:“霞浦条件不成熟,唐闸区那边有能力,可以接着上,这个我没有什么意见……”

  虽然他们的主要意图,就是要在霞浦放手后,由唐闸区接手,与省钢、富士制铁联合起来,争取丰立集团将涂渡板项目建到梅溪新区,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压制沈淮的影响力,叫他看上去在地方不再那么重要,从而最终将他调出东华。

  只是沈淮一副“你行你上”的嘴脸,当真叫郭成泽、孟建声咽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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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六章 易手

       这些年来,无论是见识过沈淮掩藏在嚣张跋扈表象之下的深沉心机跟狠辣手段,还是地方高速发展所给沈淮带来的极高声望,虞成震都无意跟他起直接的冲突,使彼此的矛盾尖锐到非斗个你死我活方罢休的地步。

  限于立场的需要,虞成震也只是有限度的与陈宝齐保持一致。

  看到沈淮目亮眉扬,在陈伟立、郭成泽、孟建声等人的撩拔下,气势又渐张扬起来,摆出一副“你行你上”的姿态,虞成震还是淡定的拿眼角余光瞅着陈宝齐。

  虽然陈伟立作为交流干部到东华来任职,分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与周岐宝顺利到霞浦担任县委副书记、县长两事,都发生在徐沛公开表态支持淮电东送项目之后,实在不难看出他就是省委副书记徐沛投掷到东华的闲子。

  陈伟立提出发展千亿优势产业概念,或者是他这枚闲子意识到了他该表现的时机,但孟建声、郭成泽对沈淮多少有些咄咄逼人之势,则能明确他们已得省委副书记徐沛的授意,虞成震这时候就很想知道陈宝齐真正的态度会不会发生些改变。

  陈宝齐将烟盒拿起来,摸出根烟点上,吞云吐雾几口,让他近年变得憔悴、皱纹渐深的脸隐约在烟雾之后。

  既然沈淮都对孟建声摞出“你行你上”的话,陈宝齐吸了两口烟,就瞅向郭成泽:“郭市长,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郭成泽眼帘子低下来,视野落在手里的粗头钢笔两三秒钟,又抬头目光深邃的看向沈淮:

  “霞浦县放弃争取丰立的涂渡板项目,我相信霞浦县委班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个人的草率决定,不过,就市里的立场,无论是在规模上,还是对强化东华市钢铁产业的优势,只要有一丝可能,都不能放弃对这个项目的争取……”

  郭成泽的话,一方面是明确市里及唐闸区会直接出面争取涂渡板项目,而沈淮心里更清楚郭成泽话隐藏的含义是什么。

  郭成泽在等了两三秒之后,见他这边没有反应,就示意书记员将他刚才的话写在今天的会议备忘录里,而这个细微的动作则叫陈伟立兴奋难以自抑到眉头都扬起来沈淮看了心里也只是冷冷一笑。

  霞浦县选择退出,沈淮没有跟戚靖瑶、周岐宝他们商量,但郭成泽明知道如此,还当面这么说,他也不能说是个人独断擅行。

  沈淮心想他们这些人的耐心真是越来越差了,想来唐闸区一旦将涂渡板项目争取过去,郭成泽他们就有可能翻出今日的会议备忘录,直接请他走人了。

  虞成震见沈淮脸色从容并不任何阻拦的表态,而是坐看书记员将郭成泽的这句话写进备忘录里,心里想,到底是他太狂妄自大、浅薄无知,还是说他有绝对的自信唐闸区争取不到这个项目?

  郭成泽等书记员将他的话都记录下来,就侧过头看向陈宝齐,提出他的建议:“目前看来,除了霞浦县,也就唐闸区的条件更成熟一些,我主张由唐闸区出面做丰立集团的工作,市里由陈副市长协助尽可能的提供一切资源支持,陈书记,你觉得呢?”

  孟建声就已经是市常委领导班子成员,郭成泽还是推荐陈伟立负责市里的资源支持,推陈伟立上位的用意也是十分的明显。

  不过,要是融信与省钢集团,能跟丰立集团争取过来,在业务及市场上扳回面对梅钢的颓势,他们确实不能再跟计经委争霞浦县委书记的位子。

  想到这里,陈宝齐点点头,说道:“只要有可能,是要争取一下。”

  陈宝齐、郭成泽都直接表态,其他常委更是不用多说;郭成泽接下来又说了一些让霞浦县配合的话,沈淮无不允许,见议题讨论结束,就先离开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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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成泽、孟建声坚持唐闸区参与,陈宝齐、虞成震也积极配合,沈淮想着接下来的情形还要混乱一阵子,他也无意再回县里跟魏南辉,就让杜建先坐车回县里,他就直接走出市委大院,从姚坞路服饰批发市场穿过,见周裕将车停在树荫下,打开车门坐进去。

  “你看短信……”周裕将手机翻给沈淮看。

  短信内容很短,短短几个字:“沈淮差点跟郭成泽捋袖子。”

  “哪有这么夸张,”沈淮哂然一笑,说道,“他们是故意要制造我要离开东华的气氛呢……”

  现在有手机,有短信,信息传播得极快,但沈淮离开会议室都没有半个小时,消息就经过多人转手,飞到周裕的手机,也可以推测知道郭成泽他们是多么迫切的想希望他离开东华。

  见沈淮放低座椅,抱头半躺下来,周裕侧着身子看着他英俊、叫她日夜思念的脸颊,带着些伤感的语调,问道:“你这次是真要离开东华了?”

  “离开了,才能叫人念着我的好。”沈淮戏谑的说道,侧过头却见周裕眸光黯淡,情知她不希望自己离开东华,爱怜的伸手去摸她光滑香腻的脸颊,问道,“舍不得我走?”

  “谁会舍不得,谁稀罕你呀?”周裕嘴硬的说道,但心里知道她舍不得。虽然以往两人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但是知道跟沈淮在一座城市里,总能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也不知道沈淮离开之后,这种感觉还能不能继续存在。也不知道空间上的距离,会不会叫两人从此变得不再像以往那般亲密,从此就淡了下来。

  周裕心思复杂,头歪过来,将沈淮温热宽厚的手掌夹在脸颊跟肩膀之间,想将这种温存的感觉更深刻的印在脑子里。

  虽然开私车家出来,但街上行人颇多,也怕别人从前面经过,从车前窗看见车里的情形,周裕想要找个安静偏僻、不惹人注意的地方,停下来好好的跟沈淮说话。

  只是大街上车水马龙,哪里有什么僻静的地方会避开别人的视线?想小心翼翼不被人认出来,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就更不能去市里的宾馆开房间共眠同枕。

  沈淮就让周裕开车绕着翠湖转圈,他要是真离开东华,以后回来的机会就没有这么多,还是有好些地方他想认真的看看。

  拐进湖西边的宁海南路,看着路边有一处高层住宅楼,从大门看进去,新建的楼盘还没有多少住户,又是工作时间,小区里几乎看不到有人在外面走动,而小区又临着翠湖,沈淮让周裕将车开进去小区里。

  往小区深处开,沿路除了两名保安,再没见其他住户;绕到临湖水台边,迎春花还没有凋谢,黄艳艳的花朵铺在石驳湖岸上,仿佛绵织的挂毯。

  小区的环境极好,看得出是高档的电梯公寓,也可能新公寓,小区里的人很少,非常的安排,圈住一片湖岸,景色十分的怡人。

  周裕身子侧过来,看向将车椅放到最低、舒服斜躺下来的沈淮,问道:“涂渡板项目,真就让唐闸区那边接手?”

  “让他们先兴奋上几天,我现在就坏年他们的兴致,该多无聊啊。”沈淮哂然一笑,浑不在意的说道;他身体舒坦之极的抱头后靠,伸手牵着周裕绵软的小手,让她靠过来,躺到他的怀里。

  周裕但想着以后跟沈淮相聚的时刻会越发的珍贵,更是难得停车在夕阳湖畔看湖光山色,也顾不得这边角落还是很有人会走过来,顺从的依偎过来。

  五月天渐炎热,衣裳轻薄,娇躯入怀,柔软丰盈。

  周裕直腰端坐时,胸脯就坚挺饱满,侧身躺过来,更是圆鼓鼓的压着粉黄色的半袖衫衬,扣子几乎要崩掉;衫衬扎在咖啡色的西裤长裤里,长腿微蜷,臀腿曲线丰盈优美。

  沈淮伸手将周裕那琥珀色的发夹解下来,让她一头微带卷曲的鸦发秀发像瀑布似头的披散下来,衬得她的美脸柔腻,散发着雪白瓷器一样的柔和光泽,淡淡的幽香在鼻端萦绕,叫人迷醉,也叫沈淮难以自抑的心猿意马起来,手放在周裕圆鼓鼓的胸脯上,感受其挺拔以及触手弹软的触感。

  周裕抬头看了沈淮一眼,没有说什么,身子又往下躺了一点,头枕在沈淮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砰砰作响,任他的手在自己的胸前肆意菲薄。

  过了一会儿,沈淮解开她衬衫胸前两粒扣子要把手钻进来,周裕看到沈淮裤裆已经隆起不小的规模,伸手隔着裤子在上面轻轻的按了按,感受到叫她心悸的坚硬似铁,见沈淮手伸进她的衣裳肆意搓摸起来,她手撑在沈淮的胸口,抬起头,娇嗔问道:“你这样子不难受啊?”

  周裕要小心翼翼不叫外人发现她与沈淮之间的事情,宾馆不敢去,不敢在外面单独租房子,更不能去沈淮的住所,两人通常都是车里幽会,然后熬到夜深人静之时、将车停在哪个人迹罕至之处。

  只是湖边这边看着没人,但保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过来,周裕也不敢大胆到现在就跟沈淮在车里乱搞一气。

  “我们去江屏?”沈淮捧着周裕美艳香腻的脸蛋,问道。

  江屏县就在市区的西边,离得不远,但他跟周裕在江屏的曝光度很弱,只要不倒霉到跟有限的几个人撞到,只要不在大街上招摇,两人一起吃饭、甚至开房住宿都不用怎么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周裕也是好些天都没有跟沈淮亲热,再加上想着沈淮可能很快会离开东华的离情别绪在心头酝酿,便点头答应下来。

  周裕发动车往小区外,经过大门时看到对面有辆白色花冠往小区里开过来,沈淮就见谢芷坐在车里,一边开车往小区里走,一边头颈夹着手机不知道她跟谁在通电话,都没有注意他跟周裕坐在对面的小车里。

  周裕也一下子认出谢芷来。

  她是做贼心虚,哪里敢停下来跟谢芷打招呼,心里只巴望的谢芷给电话分过神,没有将她跟沈淮认出来,加大油门将车开出小区。

  沈淮不知道谢芷在这边有住所,突然看到她开车出现在这边,也是疑惑,转头看过去,就见谢芷在后面突然刹住车,似乎才从刚才的电话中回过神。

  隔着两层车后窗玻璃,沈淮也不知道谢芷到底有没有把他跟周裕认出来,或许说是其他什么原因叫她在后面急刹车。不过,沈淮想着他与周裕的事叫谢芷撞破,倒也不怎么担心她会恶意宣扬出去,大概她心里也就是更鄙夷自己而已。

  *************************

  沈淮与周裕到江屏吃饭、聊天,也在宾馆里温存了一个多小时,将到九点钟就再开车回市里。

  沈淮让周裕早些回去陪晴晴,他在宁海南路下了车,也没有急着打车回住所,走到翠湖边的人行栈道,坐栏杆上望着夜色里波光粼粼的湖水抽烟。

  下午坐车撞见谢芷的小区,就在前方不远处。

  这附近是医学院及师范学院的住宿区,虽然过了九点钟,湖边还有不少年轻男女闲逛,看着他们青春洋溢的样子,沈淮也恍然回忆起在学校时的时光。

  远远的看见谢芷穿着一身浅咖啡色的运动装跑过来,她戴着白色的耳机,脖子上挂着运动毛巾,正跑得香汗淋淋。

  看着谢芷在眼前跑过去,沈淮只当她没有看到坐在暗处的自己,却不料谢芷跑出去几步,又折身跑回来,将听音乐的耳机摘下来,问道:“我今天在宁海小区门口看到跟市委宣传部周副部长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你吧?”

  沈淮看着谢芷在街灯下亮晶晶的眼眸,汗珠子从她显瘦的脸颊上流下来,脸色绯色,气喘吁吁,看来是跑了好一阵子,而热汗淋淋的她看着一种充满活力的美。

  沈淮吐出一口气烟去,面不改色的否认道:“什么宁海小区,你在宁海小区门口看到周裕了,怎么不跟她打招呼啊?”

  谢芷自然是不相信沈淮的撇清,不屑的撇撇嘴,但她下午开车进小区里正跟她哥通电话说今天市常委会传出来的消息,等与周裕打上照面时,都会车错过去,并没有看清楚周裕旁边副驾驶位上坐着的人是谁,只看到半片后脑勺。

  虽然半片后胸勺看着也像沈淮,但终究是无法肯定,没想到夜里环湖道跑步,还能遇见沈淮坐湖边的栏杆上抽烟。

  “虽然今天下午市里有各种声音传出来,但我知道你不会真就让唐闸区接手涂渡板招商项目的。”谢芷停下来,也没有说单纯质问下午遇见的是不是沈淮,她从脖子上取下毛巾擦了擦汗,挨着石栏杆而立,饶有兴致的看向对面的湖光夜色,跟沈淮说起丰立涂渡板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说?”沈淮说道。

  “丰立涂渡板建成后,每年消耗薄型钢板将达百万吨,这块市场是梅钢不会忽视的,省钢、富士制铁以及融信集团的合资钢厂也不会忽视这块市场。你心里清楚,招商事宜叫唐闸区接手过去,唐闸区肯定会联合省钢、富士制铁去争取丰立集团,你真要就此放手,岂不是就意味着要放弃掉梅钢最核心的一块利益?”

  “我这人心眼小得很,睚眦必报,谁得罪我,我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沈淮哂然一笑,说道,“什么利益跟不利益,我这种脾气,你也不是第一天才领教。”

  谢芷自然不相信沈淮是了打击宋鸿奇而仓惶出招,说道:“你这些话骗别人行,我又不是小女孩子。”

  “你哪里不小?”沈淮打量谢芷胸前两眼,谢芷跑步出了不少汗,这会儿停下来,颇厚的运动衫都有些贴身上,能隐约看得出她里面没有穿什么东西,笑道,“我听说胸部大的女孩子,跑步不戴那东西,上下会颠得很痛;你显然不是……”

  “你!”谢芷听沈淮说话轻佻,一张含春俏脸顿时就绷紧起来,杏目严厉的盯着沈淮。

  沈淮对杏目怒视的谢芷不屑一顿,抽了口烟,继续说道:“宋鸿奇跟你谢家,鼓动陈伟立跳出来去怂恿郭成泽、孟建声、陈宝齐、虞成震他们,让他们误以为真是到了能联手将我赶出东华的时机,你就不怕在我跟前泄露不该让我知道的秘密?”

  谢芷这时候是真感觉到跑步上下颠得乳根隐隐作痛,后悔一时偷懒没有戴胸罩,没想到汗流浃背,会叫运动衫贴身上,叫沈淮这浑蛋调戏。

  谢芷双手抱在胸前,遮住沈淮的目光,说道:“我想这些在你眼里,应该算不上什么秘密;就算告诉你也无妨。”

  “你说服我这点没用啊,”沈淮笑道,“你要说服宋鸿奇跟你们谢家那两个自以为有诸葛之谋却时常自作聪明的家伙啊……”

  谢芷知道在沈淮的眼里,她爸、她哥都有些不堪一击,但听沈淮这么不屑的说她爸、她哥,心里依还是有些不虞,只是也知道沈淮这张嘴臭,真要给他气走了,就不要想从沈淮嘴里听到能安慰她好奇心的蛛丝马迹。

  “省委钟书记找你爸谈你任命的事,你爸并没有当场给钟书记回复,而是夜里喊我爸跟鸿奇过去喝酒,喝酒时提起这事。你爸还是过了两三天才给钟书记回你经验尚浅、还需要锻炼这些话。总归是你爸不愿意离开淮海,你不能将这些归罪到鸿奇跟我们的头上。”谢芷说道。

  “听你这么维护宋鸿奇,还真是奇了怪,”沈淮头伸过来,让谢芷看他额头还留有一道淡淡疤痕,戏谑的说道,“难道我额头这道疤,是给哪个鬼砸出来的?”

  “我们都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谢芷见沈淮又旧事重提,暗吸一口气,虽然有着要踹沈淮一脚的冲动,但终归知道这事是她对不住沈淮,故作老成的说道,“你要觉得有些事真重要,你下午怎么会跟周裕在一起成双出入?”

  “那宋鸿奇、你爸、你哥,知道你一个人住前面的小区?”沈淮问道。

  谢芷语塞,她虽然跟宋鸿奇努力在外人面前保持正常的夫妇形象,但叫沈淮直截了当的戳中痛处,也是难堪窘迫,恨气说道:“你就当我嘴贼……”

  沈淮悠扬吹了一声声调悠长的口吻,跟着流氓似的。

  谢芷气得杏面似敷寒霜,扭身就走,心里暗暗发誓,再跟这浑球说一句话就是犯贱。

  这时候有三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从后面走过来,凑过搭讪,谢芷理也不理,继续往前走。

  虽然市里的治安不错,但看三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粘在谢芷身后不离开,多少让人不放心;再者把谢芷调戏气成那样,沈淮心里也是暗爽,自然也不让她这么就走掉,从栏杆上跳下去,快步追上去,凑到她耳畔吹了一声口哨,却不想在气头上的谢芷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将他往湖里推去。

  沈淮也是措手不及,只来得及反手抓住谢芷的胳膊,连将谢芷一起带着往湖里摔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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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七章 落水

         谢芷在前面走,听着脚步声跟上来,还凑到她耳边轻佻的吹口哨,只当是那三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纠缠上来,她心里正窝着一团火,烦躁得很,转身就将纠缠过来的人往湖里推去,却未料是沈淮这浑球追上来不说,还轻佻的凑到她耳边吹口哨。

       谢芷含怨一推,用力很大,想收手都来不及。沈淮也没有想谢芷反应会如此强烈,给推了个措手不及,脚后跟磕路牙子上,整个人都往湖里栽倒,下意识的只来得及抓住谢芷推他的胳膊,待他有意识松手时,谢芷的整个身子已经给他拉失衡,以更快的速度撞到他的怀里,两个人“扑通”一声,一起滚落到水里。

       湖边很浅,谢芷不会游泳,甚至都有恐慌,吓得尖叫,人在水里挣扎,搂住沈淮的脖子死命不放手,害得沈淮连呛好几口水,才在水里站住脚,将还在水里惊惶失措扑腾的谢芷扶住,哭笑不得说道:“我说你至于对我下这么狠的手?”

       谢芷在水里站稳了,才意识到整个人都抱住沈淮的腰,像抱住救命树似的贴在沈淮的怀里,又忙不迭的往后退了一步。只是她两只脚陷在湖底的淤泥里,脚没有拔出来,身子就急着跟沈淮分开,就自然是只能再往湖里栽倒。

       沈淮又差点给谢芷拉下水,抓住她的胳膊,冲着她吼了一声,说道:“你能不能少来点劲,你以为我愿意抱着你?要不要改天再送一面镜子给你?”

       谢芷瞪了沈淮一眼,但人这下子老实了起来,不再挣扎,顺从的扶住沈淮的肩膀站好,才发现湖水才没入她的小腹,刚才纯粹是落水吓着了。

       水台周边闲逛的市民,看到这边有人落水,这会儿都跑过来帮忙;而惹事生非的三个小青年却跑开没有露脸。

       岸上的人伸手来拉,沈淮让谢芷先上岸。

       谢芷不让沈淮碰她,却不料湖岸很滑,她叫人拉住手,她的脚一阶一阶的借着湖岸凸出来的砖石往上爬,却不料脚踩在青苔上滑了一下,而上凑过来帮忙的两个人没有抓住她的手腕,她整个身子又落了下去。

       沈淮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她的屁股,将她的腰抱住,才没有叫她再摔到冰冷的水里。

       谢芷落下来的冲势很大,沈淮也是好不容易将她的腰抱住,人给她冲得往湖里又退了一步才站稳,忍不住说道:“你怎么这么重?”

       “……我不重,”谢芷回头瞪了沈淮一眼,为自己的体重辩解了一声,她也知道湖岸滑溜,虽然不情愿,也只能让沈淮在下面托着帮她爬上岸。

       沈淮见谢芷一脸警惕,好像真就是怕他这时候还有兴致摸她的屁股似的,苦笑着半蹲下来,让她站着自己的肩膀上,自己扶住她的小腿慢慢站起来,让她扶着岸壁往上爬。

       下举上拉,谢芷也是好不容易才爬上岸,她一只鞋陷在淤泥里,没能跟她一起上岸。

       谢芷也顾不上鞋子,惊慌甫定的坐在岸上,看到沈淮弯腰在水里摸了一阵子,将她那只陷在淤泥里的运动鞋从湖底摸出来,在水里洗了洗,又扔到岸上。

       谢芷将另外一只鞋也脱下来,默默的提在手里。

       “姑娘,这小子是不是对你耍流氓了?”过来帮忙的一个老大爷,看着像是在湖边锻炼,他看着沈淮要爬上岸来,不失警惕的问了谢芷一声,似乎只要谢芷点头说个“是”,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沈淮一脚踹到湖里去。

       沈淮这会儿心里都有犯忤,心里这娘们打心里厌恨他,要是她这时候说一声耍流氓,他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我们不小心摔下去的。真是谢谢你们了。”谢芷对老大爷说道。

       听谢芷这么说,老大爷跟围观帮忙的人才陆续散去,没有将沈淮当场揪住当流氓打。

       “谢谢你……”沈淮手脚还算麻利,不用别人帮忙,就爬上岸来,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先将兜里的手机拿出来,将电池拔出来,都不知道叫这么一泡,会不会又要重新换手机。

       谢芷见沈淮坐在地上挤衣服上的水,没有吭声,刚才跑步时香汗淋淋,摔下去人浸在湖水里也没有什么感觉,虽然而这时候叫冷风一吹,还真是叫她好受,冷得浑身发抖,牙关都在打颤。

       见谢芷不吭声,沈淮继续说道:“你心里肯定在想:明明是我推你下湖的,你怎么反而谢我起来了?你想想看啊,上回我好心好意的没让你睡在大街上,送你到宾馆,喊人来照顾你,反而你拿烟灰缸砸我一个脑震荡。这次,你没有让他们把我当成流氓打一顿,你说我能不谢谢你吗?”

       见沈淮冷得浑身发抖,却还心情耍贱说贫话,谢芷也拿他无语。她也知道沈淮应该是怕那三个小青年纠缠她,才故意流里流气的凑到过来,却还叫她推下湖里去,真是她的不是。

       只是叫谢芷跟沈淮说声对不起或谢谢,比再叫她跳到湖里去还难,只是横了耍贫嘴的沈淮一眼,不理他。

       “你快回去换衣服吧,不要冻着了;我也先走了。”沈淮给夜风一吹,也冷得浑身发抖,不跟谢芷这婆娘再在这里纠缠,站起来要到大街打车回去,刚迈出两步一摸口袋,皮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滑了出去。

       见沈淮站那里摸了半天口袋,谢芷问道:“什么东西丢掉了?”

       “皮夹掉水里了,”沈淮平时将工作证、身份证等证件单独放,浸了水,但都还在兜里,他细想皮夹里除了一百多块钱,也没有其他什么重要东西,湖底几乎能没过小腿的淤泥叫他心头有些犯忤,不想再下到湖里去摸皮夹,跟谢芷说道,“算了,皮夹里也没有什么重要东西,该让它光荣退休了。你能不能借二十块钱给我打车?”

       谢芷出来跑步,随身只带了钥匙跟随身听,手机都没有带,更不要说带钱包了。

       沈淮见谢芷也没有带钱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再顺着岸石爬下去,然而在湖底淤泥摸了好一阵子,什么都没有摸出来。

       谢芷她也是浑身湿漉漉的,给夜风吹得上下牙龄打仗,知道沈淮站在水里更不好受,知道就算有钱,沈淮这样子打车回住处,多半也会冻生病,这才很不情愿的说道:“你还是先到我那里去吧。等会儿打电话让谁来接你走。”

       谢芷心想拿二十块钱让他打车走最好,但想到也是自己反应过敏推他掉下湖,拿二十块钱就将他打发走也不合适。

       沈淮想到他的皮夹可能落周裕她车里了,抬头看了谢芷一眼,心里暗想:你这娘们要早说这么一句话,我需要还爬到脏兮兮的淤泥里摸上半天?

       不过谢芷能让他过去借个电话打,沈淮也不敢再在口头占她什么便宜,让谢芷伸手过来拉他一把,爬上岸一起到从湖边的人行栈道去宁海小区。

       **************************

       谢芷在宁海小区里的住处,不是特别宽敞,是精装修过的小套公寓,齐全下来也就四五十平米,卧室连着客厅。沈淮站门口探头往里看,床的对面是一排齐墙顶的大书架,摆满书、杂志跟CD很难想象她一个女强人的架势,会住相比较她个人身家、简直可以称得上简陋到极致的房子。

       谢芷见沈淮站在门口探头往里乱瞅,让他在门口等会儿,她先进房间里去。

       过了一会儿,谢芷就拿了一条大浴巾出来。

       沈淮还以为谢芷拿浴巾出来是先给他擦一擦,心想这娘们心肠终算是不坏,却不想谢芷弯腰就将浴巾铺在玄关前的地板上。

       沈淮额头冷汗都快要冒出来,原来这娘们是怕他身上滴下来的水弄脏她住处的地板。

       沈淮也实在不知道要跟这脸蛋冷若冰霜的娘们说什么。

       “你就在这里等着,”谢芷让沈淮站在玄关处,不让他进屋,也不让他关门,她拿着一块干毛巾,“我这里应该有备用手机,你等一会儿。”

       沈淮也不指望谢芷能怎么对他好,能让他过来借电话就要谢天谢地了,示意她赶紧拿备用手机出来,他打过电话,可以到小区门口找人来接。

       谢芷翻出备用手机,拿手机卡插进去,却发现手机电池没有电,半天都没能打开。

       谢芷很是犹豫了一会儿,沈淮都怀疑她会拿出二十块钱来打发他走,见到她拿出充电器来给手机插上电,心里想这娘们总算是给他留了点颜面。

       谢芷不请沈淮进屋里坐,不让沈淮将门关上,她也不忙着进浴室去换她身上湿透的衣裳,也抖抖擞擞的站在房间里等着手机充电。

       沈淮心知这娘们对他怕戒心很强,见她陪自己一起熬着湿冷,也便依着门,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娘们。

       谢芷穿的运动衫本来就很轻薄,里面也没有什么衣裳,这时候湿贴的裹在身上,灯光打下来,乳、臀以及纤细的腰肢都浮凸有致的呈现出来,叫沈淮知道谢芷在衣衫遮掩下,身材竟然也是这般的火爆。

       谢芷的脸冻得有些苍白,嘴唇略显发紫,湿漉漉的长发也都凌乱的披散下来,一张小脸蛋要不绷那么紧,看上去也楚楚可怜沈淮心里想:这娘们这么凶,要是真认为她楚楚可怜,真是瞎了眼。

       谢芷注意到沈淮的眼睛在自己身上乱瞅,但她住的房子就是一个大房,隔断在装修时都特意敲掉,要不想躲到卫生间里,屋里没有什么地方能藏身。她不想真将沈淮这么狼狈不堪的赶出去,只能双手抱在胸前,侧过身子去坐,不让沈淮的眼睛在她敏感的部位乱看。

       也是冷得厉害,谢芷也不管身上湿不湿,从床上抽出一条干的毛巾被,裹在身上又坐沙发上,也遮住身体不叫沈淮乱看。

       沈淮撇撇嘴,将眼光从谢芷身上收回来,皮夹可能落在周裕的车里,手机、工作证以及烟都泡了水,连抽根烟打发这短暂尴尬时间都不可能,也不能真就湿漉漉的站在门口一声不吭,眼睛瞅着地板上,说道:

       “恰如你所说,涂渡板项目涉及到梅钢的核心利益,我不可能真就放手。我并无意跟谁过不去,但宋鸿奇跟谢家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他们要不能悬崖勒马,只会泥裹马足、越陷越深……”

       谢芷冷得牙关直打颤,听沈淮又提到这个话题,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也是冻得发白,于心不忍,但又怕他得寸进尺,有什么非份之想,只是硬着心肠不去看他的脸,说道:“你怎么就知道这次错的一定又是别人?”

       沈淮笑了笑,说道:“你不说个‘又’字,还显得你底气足一些。”

       谢芷抿了抿嘴,也不说什么,她本来就揣测沈淮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将主动权拱手让出去。只是,她的性子本来就好胜一些,在沈淮跟前似乎又更好胜一些,自然不会理会沈淮调侃的语气。

       “有人舍不得他副省长的宝座,在淮山公开他跟钟书记的谈话,我没有多想什么。其实那时我就在想,就算离开东华,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沈淮自嘲的笑了笑,又抬起头看向谢芷,问道,“要是宋鸿奇跟你父亲、你哥他们一味的认为我所有的计划跟手脚,都是为了要留住东华,为了守住这一亩三分地,你说他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得很离谱?”

       听沈淮这么说,谢芷也是哑口无言。

       这些年来,他们那边总是将沈淮看得太轻,或者只是站在自己狭碍的立场之上去揣摩别人,永远都没有足够的看重过沈淮,以致屡屡在沈淮手里折戟,一步一步沦陷到窘迫难堪到极点的境地。她也有意无意的提醒鸿奇、她爸、她哥他们,然而他们总是固执的坚持既有的观点,她也不能说得太多,惹大家都不开心。

       而谢芷她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是矛盾跟挣扎的。

       要说起对沈淮的成见跟憎恨,她心里想,她不会比谁更弱,然而这些年发生的这么多事,却给她极大的颠翻,叫她的逻辑变得混乱不堪,至少在与沈淮相关的事情上,她对自己的判断力都变得极端的不自信、不确定。

       不过,谢芷也不会尽信沈淮的话,心里想,他这么说或许有其他目的也说不定。

       谢芷起身要去看备用手机里充了多少电,想着让沈淮打过电话喊人开车过来接,也好早点打发他走,却“喀喀”就听见有人从电梯里踩着高跟鞋走出来。

       谢芷突然觉得,要是让别人看到沈淮湿漉漉的站在她房子门口,只怕会更觉怪异,但又想及隔壁两套房间的业主都还没有搬过来……

       谢芷正迟疑间,就听见过道“哗啦啦”的、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掉地上。她站起来走到门口,就见她的助理冯玉芝正一脸惊诧的看过来。

       “谢总,你要看的材料,我打了你好几通电话,回应都是关机,我就上楼来看看……”冯玉芝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她不知道是不是撞见什么不该她看到的事情。

       谢芷见是冯玉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跟沈淮刚才都掉河里去了,他手机泡了水,过来借电话找人接他回去你跟沈书记先进屋坐一会儿。”

       冯玉芝实在想象不出来,谢芷跟沈淮会在怎样的状况才会一起掉河里去,她漂亮的眼睛也不敢四处乱瞅,将地道里的文件捡起来,抱在胸前,低头走进房间里。

       冯玉芝过来,谢芷这才将门关上,不显得那么怪异。她也是冷得实在吃不消,将毛巾被搁沙发上,拿了一套换洗衣服进卫生间先将干爽的衣服换上。

       沈淮则将谢芷丢在沙发上的毛巾被裹身上,才没感觉那么冷。

       谢芷换好衣服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电吹风,递给沈淮,说道:“我这里没有你能换上的衣裳,你就拿电吹风凑合着将衣服稍稍吹干一些,小心不要生病了。”

       沈淮也不知道谢芷到底是什么心思,刚才当他是贼防着,冷若冰霜,仿佛露个笑脸就要跟杀了她似的,没想到冯玉芝过来后,倒叫她待自己好了一些。

       冯玉芝压根不知道什么状况,见沈淮拿电吹风的手都冷得在抖,于心不忍,说道:“沈书记,我来帮你拿着。”

       “还是小冯你知道怎么体贴人,你男朋友有你作女朋友,可真是撞上大运。”沈淮将电吹风递给冯玉芝,开玩笑说道。

       冯玉芝说道:“我都没男朋友。”她将电吹风插上风,才发现让沈淮将毛巾被打开些,她举着电吹风凑过来要将热风往沈淮身上吹,才发现两人挨得很近,有些羞涩的红着脸,也不敢抬头看沈淮。

       沈淮跟冯玉芝开玩笑的说道:“你没男朋友?不可能吧,那些没结婚的男人都瞎了眼吗?还是你的要求特别高啊,没有男人能让你看上眼的?”冯玉芝刚大学毕业没两年,脸蛋嫩得跟新剥煮鸡蛋似,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乌光溜亮,唇红齿白,穿着牛仔裤,将修长的大腿包裹得严严实实,算是一个漂亮的美人。

       谢芷见沈淮冷得牙关都在打颤,还有心情调戏她的助理,心里鄙夷,但也拿他没辙。她站起来看了沈淮一眼,就坐到旁边的书桌后,拿起冯玉芝送过来的材料看起来。

       即使半个字都看不进去,她也去不跟沈淮搭腔说什么话。

       冯玉芝替沈淮拿着电吹风,挨得近,能看到沈淮额头上的那道浅疤,想起当初沈淮被谢芷误会,拿烟灰缸砸的情形,再想到过后沈淮让杨丽丽捎给谢芷听的那些,她想想心里都忍不住觉得好笑。

       冯玉芝回头见谢芷一本正经的坐在书桌后看文件,俏皮的低声问沈淮:“沈书记,你今天不会让我们谢总推下河的?”

       见冯玉芝猜得这么准,沈淮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谢芷什么德性,她身边人看得最清楚。

       谢芷寒着脸看向冯玉芝,呵斥说道:“你帮他拿着电吹风,真有那么多话好聊吗?”

       冯玉芝吓得吐起舌头,看上去又甜美又可爱,比冷艳的谢芷看上去要可人多了。

       沈淮问她:“你有没有开车过来?”

       “要我送你回去吗?那好啊;我等谢总看过材料就回去,你等我一会儿。”冯玉芝声音娇柔的大胆答应下来。

       谢芷自然不能坐看沈淮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冯玉芝,又不能将手里的材料砸到小妖精脸上去,心里也是说不出的烦躁,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朝沈淮扔过去,说道:“你自己开车回去,换好衣服开回来,把车停在楼下、车钥匙扔车里就可以了……”

       “没事,小冯都答应送我回去了。车钥匙扔车里,要是车让人偷走,我一个月不到三千块钱的工资,身上也没有几两肉,可赔不起你。”沈淮说着,又将钥匙给谢芷扔回来。

       谢芷只后悔没有早点将车借出去,让这个浑球早点滚蛋,但见冯玉芝满脸千情百愿的样子,似乎就巴望着开车送沈淮回去,谢芷心里想,不知道深浅的死丫头,让人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就知道哭了。

       只是谢芷对沈淮的人品实在不放心,又看不惯他跟冯玉芝眉来眼去的,拿起车钥匙站起来,说道:“我开车送你回去,你不会有什么不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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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八章 热水之浴

      衣服还是半湿,贴在身上冷得发抖,沈淮拿了一条干毛毯裹身上,才抖抖擞擞的下楼。

  坐进车里,看到冯玉芝那边同时发动车,沈淮隔着车窗跟她挥手告别,转回头来看谢芷寒着脸,真是冷艳得很,笑着问:“怎么想要亲自送我回去,是担心的人品?”

  谢芷斜了沈淮一眼,意指他还有些自知之明,接着就发动车,专心致致的开车,不再理会沈淮。

  见谢芷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沈淮也就裹着毛毯凑过去,将车里的暖气打开,谢芷也没有狠着心拧成冷气。

  谢芷刚在屋里也是就仓促洗了个澡,换上干爽衣裳,半干微湿的秀发,拿玳瑁发夹夹在脑后,仿佛暗色的湖水,有一缕挂下来,半遮住她秀媚的脸颊,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生人莫近的样子。

  秀直的鼻梁下,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甚是美艳,秀眸在长长睫毛遮翳下略显黯淡深邃,叫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心思。

  想着谢芷最后还是开车送他回去,沈淮也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车里,不再去撩拔她,一路无话,毛毯裹着湿衣服,骨子都觉得冷。

  拐入下梅公路往东行,老宅转眼就到,沈淮指着路边让谢芷将车子停下来。

  谢芷也没有打算开进去的意思;沈淮要将毛毯脱在车上,准备下车。

  “外面风大,你还是把毛毯裹回去吧。”

  听得谢芷难得说一句关切的话,沈淮都觉得很是意外,转回头看过去,谢芷则转头看向另一侧的窗外,似乎很不耐烦他的婆婆妈妈。

  沈淮只是一笑,裹着毛毯下车。

  *********************

  隔着院墙,看着里面亮着灯。

  除非跟他在一起,不然陈丹不会住到老宅来,小黎也是;沈淮心想着孙亚琳在梅溪,夜里有个人说说话也不错。

  他拿钥匙打开院门,听着里面有音乐声传出来,感到讶异:孙亚琳实际是很喜欢安静的一个人,宁可独处在一点声音都没有的静寂里,也很少一个人在房间里放音乐。

  沈淮走过去,隔着窗玻璃往里看了一眼,鼻血差点飚出来。

  孙亚琳趴在床上,杨丽丽正给她舒筋活血做按摩。

  两人都只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露出雪白的大腿。杨丽丽为方便动作,人跪坐在孙亚琳的大腿上,大腿露出的部分更多,还露出一角红色的内裤,她的手指按在孙亚琳的背上用劲,腰微微塌下去,翘起来的臀部又圆又翘,甚是诱人。

  孙亚琳脸侧过来,闭目养神,似乎在享受这美妙的一刻,茂密得有些过分的褚色秀发披散开,衬得她的美脸异样生动——房间里这一切真是给沈淮的视觉带来强烈的冲击。

  沈淮敲了敲窗子。

  屋里的杨丽丽吓了一跳,警惕的转过头来,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站在窗外的人是沈淮。她赤着脚跑过来打开房门,才看到沈淮狼狈不堪、裹着毛毯的样子,愣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不会半路上耍流氓,被人民群众丢臭水沟里去了吧,怎么这么臭?”孙亚琳也赤着脚走下床,闻得沈淮身上传来一股子泥腥气,捏着鼻子问。

  沈淮冷得发抖,没开口说话就连打几个喷嚏。

  杨丽丽见沈淮这副冷得瑟瑟发抖的惨状,也顾不上问细情,说道:“你赶紧洗个热水澡吧,浴缸里正好放满了热水。”

  “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孙亚琳站在浴室门口,好奇的追问,“也不打个电话过来?”

  沈淮将泡过水的手机从兜里掏出来给孙亚琳看,见她没有出去避一避意思,他只能躲到门户脱衣服,又扯了一条浴巾遮住下身跨进浴缸里。

  浴缸里刚放了半缸热水,馨郁芬芳,似乎洒了不少香精进去,沈淮估计孙亚琳按摩好,可能会跟杨丽丽一起泡澡,没想到叫他占了先。

  他坐进热水里,叫烫得皮肤微红的热水这一激,才感觉整个人又活了过来,舒服得叫他都快要呻吟出声音来。

  “谢芷她一个人住宁海路那边,我晚上在翠湖边闲逛遇到她,”沈淮缓过劲来,便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给孙亚琳听,当然将他与周裕幽会的细节略过,“我也是怕她给那三个小青年纠缠,才好心好意的凑过去跟她打招呼,没想到又遇上这倒霉事,也亏得姓谢的心软,没有让我在大街被当流氓打一顿,不然真就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被打也是你活该,没事你往她跟前凑什么凑,上回被打得头破血流,得了教训还不够?”孙亚琳幸灾乐祸的戏谑问道。

  上次被谢芷拿烟灰缸砸破头的事,孙亚琳前些天还不知道,这时候见她提起来,想必是这两天杨丽丽说给她听的——沈淮窥得杨丽丽的倩影站在浴室外的房间里,探过头问:“是你告诉她的?”

  “没呀,告诉她什么事?”杨丽丽故作糊涂的说道,她不好意思进来围观沈淮泡澡,她刚过去将沈淮的换洗衣服拿过来,人站在门外,递给孙亚琳接着。

  孙亚琳将换洗衣服放在矮柜上,在浴缸旁坐下来,问道:“今天市里风声鹤唳,我还等着你回来说道说道,你倒是有闲情逸致跑翠湖边吹冷风去了。说,到底跟哪个姘头在一起?”

  “就是心情不好,到翠湖边吹吹风,你心里就不能把人想单纯一点?”沈淮说道。

  “你信他的话吗?”孙亚琳问门外的杨丽丽。

  “不信。”杨丽丽在门外很干脆的回答道。

  沈淮很舒服的躺在热水里,问孙亚琳没有备用手机借给他用。

  他的手机给泡了水,要等完全晾干了才能开机试试有没有报废,但他不能就这样关掉手机,让别人找不到他。

  孙亚琳从房间里拿来一台新开封的手机,站在浴缸边上帮沈淮将手机卡插上。只是刚开机就有一通电话打进来,孙亚琳吓了一跳,差点失手让手机掉浴缸里。

  新手机里没有输入通讯录,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孙亚琳不知道是谁这么急着找沈淮,将手机递给沈淮,说道:“你还是真忙,这又是哪个姘头打过来的电话,找你这么急?”

  沈淮接过手机,见过周裕打过来的电话,心想孙亚琳有这张嘴可以去当神棍了。

  “你人在哪里,你皮夹落我车里,我打电话给你,怎么就关机了?我都急死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你要再不开机,我就……”周裕在电话那头又急又快的问道,语气急得都带些哭腔,她到家看到沈淮的皮夹落在她的车里,其他人倒也罢了,她跟沈淮分开都没有十分钟,再打电话就关机,怎么能叫她不瞎想?

  “我在宁海路停下来,就是想看谢芷是不是一个人住那里。人是遇到了,但没想这个疯婆子今天发了神经,看我不顺眼,就把我推下湖,手机泡了水,整个**的刚回老宅……”沈淮跟周裕解释手机突然关机的缘故,要她安心。

  孙亚琳听得出对方是个女人,但沈淮身子往浴缸里角靠,叫她听不出到底是谁来。见沈淮跟对方说话的声音很是温柔,她就更好奇对方到底是谁,凑过头要来偷听,身子俯过来,领子荡下来,她不怕沈淮能从领口看到满眼春色。

  沈淮伸手按住孙亚琳的脑袋,不让她靠近。

  周裕大概是听到这边的嬉闹声,知道沈淮没事也就安了心,很快挂了电话。

  虽然周裕挂了电话,但孙亚琳想着将手机抢过去,看她刚才没有用心记下的号码。

  只是,沈淮哪里会叫她得逞?

  一个抢一个躲,沈淮又在浴缸里,孙亚琳这时候才觉得浴缸太大,不是什么好事,她不站到浴缸里,连沈淮的脚都抓不到,只能喊杨丽丽过来帮忙抢手机,却不料她太兴奋,脚下一滑,一屁股坐浴缸边缘,身子没能平衡住,四脚八叉的翻在浴缸里,溅得热水到处都是。

  手机也在两人嬉闹中掉浴缸里。

  孙亚琳摔倒时,尾椎骨撞浴缸边上,痛得嗷嗷直叫,撑着沈淮的大腿上一时间都没能站起来,就索性坐在他的大腿歇力,

  孙亚琳在房间里就简单穿一件大t恤衫,这时候叫热水浸透,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如玉肉色也是隐约可见,浑圆的胸部仿佛**的挺立沈淮的眼前——沈淮都顾不上将手机从浴缸里摸出来。

  孙亚琳见沈淮色眯眯的看她胸前,伸手将水泼他的脸上,说道:“看你大头鬼!看你一个号码就这么小气,害我撞得痛死了。”

  沈淮感觉孙亚琳弹性十足的臀部坐在大腿上动来动去,动得心促气急,但怕孙亚琳动粗,不敢非礼她,说道:“你要跟我一起泡澡,也不要找这个借口……”

  杨丽丽走进来,见新手机多半又报废了,将电池拆下来,娇声说道:“你们俩也真能糟踏东西。”

  孙亚琳见手机浸了水,刚才打进来的号码自然不可能保存下来,也就没有再抢手机的意思,想着一起泡澡的建议倒也不错,浴缸也足够大,容得下三个人,要拉杨丽丽一起下来。

  “才不要跟你们一起疯。”杨丽丽要躲开,却叫孙亚琳捧水泼身上,衣裳也是湿透,这才半推半就的给拉进浴缸。

  她知道衣裳给水浸湿会很透,人坐到浴缸里,让水浸到脖子,又用手抱在胸前,叫沈淮看不到一点春色。

  孙亚琳拿一瓶牛奶似的乳液倒进浴缸里,搅了搅,整缸热水变成乳白色的浑浊,香气四溢,身子浸在水里就看不到什么,然后孙亚琳身子浸在水里,将t恤、内裤脱了扔出去。

  沈淮抱怨道:“电视里每看到美人入浴的香艳镜头,我就想到这下能大饱眼福了,然后电视里都会搞这么一出。现在,你们也学这招,还让不让男人活了?”

  “泡澡,又不让你看的。”孙亚琳横了沈淮一眼,浴缸足够大,她与杨丽丽躺一头,让沈淮躺另一头,还不问警告他,“脚蜷起来,乱伸脚,你知道后果的。你想动什么心思之前想想看,要是一个大老爷们在房子被两个女人暴打,会不会很丢脸?”

  沈淮撇撇嘴,表示跟孙亚琳无话可说。

  杨丽丽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她湿衣服裹在身上终是难受,过了一会儿终于也是忍不住难受,身子沉在水下,将湿透的t恤衬脱下来扔到浴缸外,但下身还穿着小内裤,即使有水挡住视野,也不好意思一丝不挂的跟沈淮躺在一个浴缸里。

  虽说乳白色水下看不到什么东西,但随着水波晃动,孙亚琳、杨丽丽多少会露出颈下的玉色肤肉,而最诱惑人的最是这种隐隐约约的春色。

  沈淮刚才还后悔没有晚回来一刻看两女共浴的香艳情形,但想到两女现在藏于水下的身子什么都没有穿,香艳之想不下旁观,沈淮也情不自禁的一柱擎天。

  只是忤于孙亚琳的火爆脾气,沈淮可不敢这时候去挑逗她;杨丽丽秀色可餐,在孙亚琳跟前他也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只能安心的泡着热水澡,甚至要避免在水下与两女的身子碰上。

  浴缸虽然大,但坐进三个人腿脚要完全不挨着也难受,只是沈淮心里想,要是把自己的心火撩起来,自己只会更难受,还是不要碰上的好。

  一柱擎天归一柱擎天,好在今晚跟周裕在一起温存过,也不至于太难受,沈淮也就尽力的摒弃杂念,人横过来躺,脚跷上来,将脖子下的身体都浸在热水里,安心享受起来。

  只是沈淮想摒弃杂念,然而孙亚琳却想看他的定心强不强,在水下伸脚过来,在他坚硬似铁的擎天一柱上碰了两下。

  沈淮知道孙亚琳这个人实在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只许她碰他,他要想歪念去碰她一下,被暴打的可能性太高,当下也只能身子往旁边让了让没有理会她,见她在那一头跟杨丽丽挨在一起耳语,似乎对着他评头论足,也不去理会她们。

  俄而水下又有一只柔滑的脚伸过来,沈淮初时未动,待那只脚在自己的下身触碰一下刚要缩回去时抄手抓住。

  沈淮想将孙亚琳拖下水,让她呛口水得个“教训”,却不料杨丽丽大呼小叫想站起来,然而整个人没有出水,就扑在水里,溅得热水四溢。

  沈淮这才知道是杨丽丽伸脚过来碰他。

  杨丽丽在水里扑腾着站起来,呛了水也忘了要遮掩,圆滚滚的雪白胸脯就**裸暴露在空气里,看得沈淮目瞪口呆。

  他能意识到杨丽丽的胸围过人,但也没有想到她娇小玲珑的身子能藏这么大一对大白兔。

  杨丽丽意识到走光,又忙蹲到水里,娇怨着怪孙亚琳害她走光丢人。

  沈淮这知道孙亚琳伸脚碰了他一下之后,又鼓动杨丽丽偷偷的伸脚来碰碰他那里,杨丽丽只当沈淮不会猜到她会这么大胆,但哪里想到沈淮会在水下伸手抓住她的脚。

  沈淮见杨丽丽都这么大胆,他自然不甘落后,移过来抓住要逃跑的杨丽丽,问道:“你刚才想干什么?”

  杨丽丽没能逃开,转身抱住孙亚琳喊救命。

  看着杨丽丽露出水的香肩皮光肉滑,沈淮心里也有异样的**在燃烧,伸手过去,抓住那对刚才晃得眼睛几乎要瞎得的大白兔。

  杨丽丽在那一瞬,身子也是骤然僵硬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陡然瘫软下来,抱住孙亚琳的身子,似泣似怨的说道:“沈淮他摸我……”而这时她胸前那对大白兔都叫沈淮揉出花儿来,身子侧过来,丰满浑圆的臀部,也叫沈淮坚硬似铁的杵柱子死死的抵住,亏得还有条内裤刚才没有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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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九章 哭一场

      孙亚琳哪里知道沈淮与杨丽丽在水底下已经是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还为杨丽丽刚才给沈淮拖下水的窘态觉得好玩,见她大呼小叫说沈淮摸他,反搂住她在水下光溜溜的身子,笑道:“你就让他摸两下,叫他摸得着吃不到嘴,搞得他夜里睡不着觉。”

  杨丽丽此时就仿佛一座沉寂千年的火山,虽然起念时间很短,这一刻却仿佛火山暴发一般迅猛,沈淮的手指似带着电,摸到那里就仿佛有一团火烧到哪里,而下面顶在她臀上的巨大硬物,更是像一根烧得火红的烙铁一般,烫得她心在沸腾,烧得她的意识在这一刻支离破碎,叫她几乎要被这惊涛骇浪一般的情欲淹没,只能将孙亚琳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来抓,哪里想到孙亚琳将她往“火坑”里推?

  叫孙亚琳反手搂住,贴着孙亚琳光溜溜、凹凸有致的性感身子,杨丽丽这一刻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感觉到沈淮手在水底下拔她的内裤,她也只能低低的喊:“不要,不要……”但这样的喊声,在她自己听来都像是求欢的呻吟。她甚至都忘了其实只要转一下身,圆滚滚的屁股就不会侧蹶起来让沈淮行事那么方便,直到那粒巨大的蘑菇头挤进稍许之际,杨丽丽心在这一瞬时收紧得几乎要破开来;最后的意识只是抱住孙亚琳不放,搂紧她的脖子,似哭似泣的叫:“他进去了!”

  孙亚琳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伸手往水底下摸,才发觉杨丽丽的内裤没脱,却给拨在一旁,沈淮那根铁杵似的硬物已经是深深的进入到杨丽丽的身体里。

  “你们两个家伙,这真就假戏真做起来了。好吧,我让出地方,让你们在这里胡作非为!”孙亚琳站起来要走,想将浴缸让给沈淮给杨丽丽。

  “不要,不要走。”杨丽丽还是将孙亚琳当成救命稻草一般搂住,不让她将自己一个人丢给浴缸里,丢给沈淮,似乎孙亚琳走掉,她连扶住浴缸壁的力气都没有,随时会给淹死在这缸色泽香艳的汤水里。

  孙亚琳给杨丽丽抱紧身子,站起不来,只能努力的将她扶住,不让她叫沈淮从背后袭来一拔拔冲击力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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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沈淮有力而持续的喷发,又一阵惊悸仿佛雷霆一般从心脏上碾过,杨丽丽几乎要昏厥过去,只是堪堪跌在孙亚琳的怀里,大口的喘着气,搂住她的脖子才没有跌到已经微凉的水汤里去。

  杨丽丽都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跟沈淮做了这事,至少在给拉进浴缸里共浴之时,她都没有想到这种可能,那一瞬间仿佛火山暴发一般无法遏制,接着就是一波接一波的被推上云端,她都没有脸再去看还在后面当宝贝似摸着她浑圆臀部的那浑球一眼,只是脸颊红烫的埋在孙亚琳的胸前,低声哀救她:“你让沈淮走,让沈淮这浑球去他房间……”

  孙亚琳也知道杨丽丽这次算给她拖下水了,男人是精虫上脑,不用负责什么,而这一刻突然发生之后,杨丽丽心里要梳理、面对的东西就要复杂得多。

  孙亚琳伸手过去,掐沈淮一把,让他先回房间里去。

  待沈淮离开,杨丽丽才重新做好,但头靠着浴缸壁,拿手捂住脸,嘴里只是喊:“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看你刚才浪的样子,这时候知道丢死人了?”孙亚琳知道杨丽丽从身到心都不会介意跟沈淮发生什么,只是这一切在今夜突然发生,或许叫她难以接受罢了,见她心态还好,倒也放宽心来笑她。

  “你还说我?”杨丽丽回头见浴缸的门关上,手伸到孙亚琳的大腿里摸了一下,即使浸在热水里,那里也是油腻腻的一片,笑她道,“你能好到哪里去?”

  孙亚琳难受的夹起腿,将杨丽丽乱摸的手打掉,说道:“现在又起劲啊,等会儿将你扔西屋去,不要半夜大呼小叫的喊救命……”

  杨丽丽坐过来,她身材相比孙亚琳要算娇小玲珑的,她就挨着孙亚琳的肩膀而坐,问道:“你心里明明想得慌,想得宁可让我掐你,为什么又不让沈淮刚才碰你,就只会想到要把我往虎口推?”

  孙亚琳不屑的说道:“我能跟你们在一起乱七八糟的乱搞?”只是她的语气听着让人知道她此时的心思异常复杂。

  “沈淮要是知道你都没有过男人,会不会激动得让我帮他强了你?”杨丽丽笑着问。

  “你这个死妮子,还反天了?”孙亚琳在杨丽丽在欢爱后显得越发圆鼓鼓的胸上掐了一把,见那里嫩得能掐出水来,叫她这轻轻一掐,雪白里就印出一道红,难怪沈淮无法把持住他自己。

  杨丽丽见孙亚琳又要伸手掐过来,咯咯笑着躲开;这时候听着门“吱呀”推开,见沈淮套了件T恤,探头看过来。

  “走开,走开。”杨丽丽大呼小叫,泼水过去,要将沈淮赶出去,又光溜溜的从浴缸里爬起来,将浴室的门反锁上,不让沈淮再有机会进来。

  见杨丽丽的反应很奇怪,孙亚琳问她:“为什么将沈淮赶走?”

  杨丽丽重新打开热水龙头,放热水进浴缸,在孙亚琳的身边坐下来,抬头看着天花板,说道:“刚才是很突然,我怎么都没有想过竟然会是这样叫这浑球得逞了,只是发生了,我真是没有一点力气去拒绝,抵抗。不过,我也有自知之明,我能跟陈丹、成丹争什么,跟寇萱那小妮子比,我也快年老色蓑了。而那个浑球,刚才也是一时冲动,只怕现在只是想着怎么抹干净偷吃的嘴。我不想落到惶惶心难安的凄凉境地,所以不想在那浑球身上投什么感情。再说了,比起那浑球,我更愿意跟你在一起……”

  “这倒也是的,在那没心没肺的家伙身上投什么感情,才是愚蠢呢。”孙亚琳听杨丽丽这番心路剖白,也颇为感慨的叹道。

  “我要回嵛山了,夜里不睡在这里了,”杨丽丽似乎下定决心,从水里站起来,赤裸的站在孙亚琳的跟前,跟她说道,“你以后回东华,多到嵛山来。”

  孙亚琳这才知道杨丽丽还没能将她错乱的心理顺过来,见她连夜回嵛山的心思坚决,也不挽留她,说道:“你开车小心点,到家打个电话给我……”

  **************************

  沈淮被赶出浴室,只能窝在书房心神不定的看材料,听到汽车声响,走回到浴室就见剩下孙亚琳一人躺在浴缸里,杨丽丽不见踪影,问道:“杨丽丽呢?”

  “你个浑球滚远点,不要妨碍我想心思。”孙亚琳挥手让沈淮在她眼前消失。

  沈淮无语,只能回房间拿孙亚琳的手机给杨丽丽发短信:“路上小心点沈淮。”

  杨丽丽很快回了一条短信:“你早点睡,小心感冒。”

  沈淮从窗户看出去,能看到杨丽丽将车停在路边回他的短信,他又发短信过去:“你留下来吧。”

  然而杨丽丽没有回这条短信,就直接开车走了,沈淮也猜不透她心底在想什么。

  沈淮只能也不去多想什么,孙亚琳在浴室不想见他,他就回房间看了一会儿材料就上床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间,有具火热的娇躯从后面抱过来,沈淮摸了摸孙亚琳的脸颊,问道:“不是不想见我吗?”

  “得有多少好女人,让你糟踏了啊,”孙亚琳声音幽幽的说道,“我都有些后悔,不该拉杨丽丽来玩这种游戏,我应该想到她拒绝不了你。”

  “杨她到嵛山了?”沈淮转过身来,将孙亚琳抱在怀里,问道。

  “嗯,到嵛山了,她说她在路上哭了一场,你说你不是又害了一个女人?”孙亚琳说道。

  沈淮呶呶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还说你另外还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周裕,一个是熊黛妮,你今天晚上见的有可能是周裕,”孙亚琳问道,“她说得对不对?”

  “……”沈淮也是哑然,周裕跟他的事,杨丽丽是知道的,但他跟熊黛妮的事情,应该很小心翼翼的,除了周裕跟熊黛妮关系密切,有所觉察外,他没想到杨丽丽早已把他观察得这么仔细。

  见沈淮没有否认,孙亚琳忍不住伸手掐了他一下,轻声骂他道:“你就是会糟践好女人啊;你玩得起,她们玩不起啊……”

  “我也没有玩。”沈淮为自己辩解到。

  “这倒也是的。不过,你真要像以前那德性,那也好办了,她们顶多想着让狗日了一下,心不会陷进来。”孙亚琳说道。

  “你这是什么比喻?”沈淮抗议道。

  “你倒说个更好的比喻给我听听?”孙亚琳嗔道。

  沈淮撇撇嘴,今晚的事情到底是他有亏在心,也没有想到杨丽丽对他的情感会这么复杂。或许孙亚琳说得对,要是双方都抱着玩的心态,露水姻缘过后,生活还能恢复常态,对杨丽丽未尝不是一种好,而那种近不得,又纠缠不无离去的复杂,才是真正的煎熬杨丽丽是一个对世事看得极透的女人,所以才会在路上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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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章 继承人

      今天两度疯乱,按说现在应该无欲无求,但孙亚琳香腻柔软的身体在怀里,叫沈淮又蠢蠢欲动起来,只是他手里未敢有什么动作,身子悄悄的顶上去。

  叫沈淮坚硬的物什抵在臀股之间,甚是舒服,心里也是火烧火燎的发烫发软,叫孙亚琳彻彻底底的感受作为一个女人所受情欲的煎熬,也感觉缓缓的有什么东西有小腹之下流趟,浑身酥麻。

  孙亚琳也怕今天像杨丽丽那般引火烧身,难以自制,趁着还有最后一分清醒,伸手到身后在那粗壮得吓的茎身上狠掐了一下,轻呵道:“你脑子里整天都想着什么东西,好好睡觉不行啊?”

  沈淮痛得呲牙咧嘴,心里的邪火也就跟遭热水泼过的白雪一般,迅捷消失不见,被掐的地方还有些火辣辣的痛,不知道有没有被掐青,也不好意思揭开被子看一眼,只能嘴里抱怨两声:“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好不好?”

  “正常反应就是将一个女人搞得大哭一场,然后不要脸的拿这根丑东西顶着另一个女人的屁股?”孙亚琳没好气的问道。

  “你以前不是都无所谓,怎么现在越来越小气了?”沈淮见说不过孙亚琳,佯作气鼓鼓的拉被子蒙住头睡觉,不理会她;心里却是想着孙亚琳刚才在浴缸里给情欲冲击得细声呻吟的情形,想着她帮自己扶住杨丽丽,与杨丽丽肢体纠缠索取慰藉的性感跟极致诱惑,心想真是没办法琢磨透这个妖精的心思到底在想什么。

  孙亚琳蜷着身子,唯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双腿间是那么的潮湿温暖;刚才在浴缸时,她是那么艰难、才守住最后的防线没给冲垮。

  然而这时候又想,守住最后的防线又有什么意思,要是在颠狂时,与杨丽丽同时在浴缸里跟这浑球欢爱,或许心里就不会再这么纠结。

  痛或者不痛,总归只是一个答案;不走出去,又怎么会知道答案?

  只是那疯狂的劲过去,孙亚琳终是没有勇气去尝试、去找那个答案,而在这样的夜晚她也没有勇气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她让沈淮转过身去,身子再贴上去,从后面搂住沈淮宽敞的肩膀,拿她自己都觉得异外的柔软声音,说道:“好了,我们睡觉,好吧?”

  叫孙亚琳柔软的胸脯从后面贴过来,沈淮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将她的手抱在怀里,闭眼睡去。

  **************************

  醒过来,屋外细雨连锦,雨水从檐头滑落,打在屋前的石板上,嘀嘀嗒嗒的响个不停。

  热水浴与浴缸里疯狂的欢爱,并没有能将沈淮从感冒的边缘拉回来,醒过来就觉得头重脚轻,脑子昏昏沉沉,鼻腔也给堵住无法顺畅的呼乎,喉咙痛得厉害。

  身后空无一人,听着外面也没有什么动静,不知道孙亚琳早晨起来去了哪里,想喊一声,嗓子却是沙哑得喊不出声音。

  看到床头柜放着一只新手机,但声音都喊不出来,沈淮也不想让谁看到他狼狈不堪的病容,不去打电话求救,无力的挨在床头,裹住被子,看着窗外的雨丝飞斜。

  过了一会儿,听见院子前有汽车停下来的声音,俄而听见陈丹与寇萱说话的声音。

  “孙亚琳说你生病了,烫得厉害,让我过来给你送药,”陈丹手里拿着一只小塑料袋,里面装了几盒药,走过来摸了摸沈淮的额头,烫得吓人,问道,“你身体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受了凉?”

  不知道寇萱从哪里拿出根温度计,用力的空中甩了甩,递过来让沈淮夹在腋下。

  体温烧到四十度;陈丹怕吃药没有什么效果,坚持要送沈淮进医院。

  沈淮想着他在陈宝齐、郭成泽他们面前应下口,要将涂渡板项目的招商,丢给唐闸区接手,这当儿生一场病,住几天医院也好。

  沈淮也没有回县里,就让陈丹开车直接送他到市人民医院挂号就诊,住院挂上水,然而打电话让周岐宝、杜建到医院来见他,交待将涂渡板项目招商的事宜,交由周岐宝配合唐闸区那边进行,杜建与王卫成就完全脱手,不再管这事。

  *******************

  沈淮的交待,是没有办法叫郭成泽、孟建声、陈伟立他们完全放心的,甚至怀疑沈淮在市常委会后故意当甩手掌柜,“称病不朝”,想要给他们难堪,然而从市人民医院查阅病历,沈淮在入院的当天,确实是高烧四十度挂水。

  沈淮住院两天,身体就恢复过来。

  接下来一个多月,沈淮借故去了三趟嵛山,然而杨丽丽都避而不见;便连孙亚琳也在那天早晨过后,突然不告而别的回了法国。

  这段突如其来的孽缘仿佛一场诱人回味遐思的春梦,他也只能暂时放下不提。

  只是偶尔在老宅,在孙亚琳房间浴室那只超大号的浴缸里放一大盆热水,坐进来能仔细回味三人在浴缸里纠缠的香艳场景,又是那样叫人迷醉,是那样的叫他一柱擎天。

  他心头真正的魔鬼,是孙亚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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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芷听说沈淮发高烧住院,也知道他给她推下湖后,又裹着一身湿衣服回到家才换,不生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心里虽然有愧疚,但也不可能去医院里看望沈淮,过去很多天也没有机会再见沈淮。

  六月二十七日,是小姑谢佳惠五十岁生日,谢芷自然要赶回徐城参加家宴。

  公司里有事耽搁了一下,谢芷开车赶到谢棠家,暮色渐晚,夕阳照不进巷道,只在粉灰的院墙上留下最后的明亮光耀——树上的蝉虫已经开始无休止的鸣叫。

  走进院子,才知道成怡刚刚来过,留下贺寿的红包,不待这边表达不满就告辞离开——谢芷不知道沈淮今天在不在徐城,猜测成怡送礼金过来,大概也是想表示正常的人情世故,心想应该不会扰乱这边的心情,但见她哥、她爸、叶选峰及中午就赶过来的鸿奇他们脸上都愁云密布,一副心事深沉的样子。

  “怎么了?”谢芷觉得有些奇怪。

  “陈副市长刚打电话来说,梁荣俊今天约见周丰毅,再度被丰立那边借故拖延……”赶过来参加寿宴的苏恺闻说道。

  这真不能算什么好消息,算上之前,今天应该是梁荣俊第三次约见周丰毅了。

  唐闸区争取丰立涂渡板项目,最大的法宝在省钢、在融信、在富士制铁。

  中央制定的政策不能突破,地方能给企业的税收优惠及财政补助都是有限的。唐闸区能给,青沙县也不会含糊——丰立集团本来就是平江市里的龙头民企,感情分跟人脉关系,唐闸区要差了一截,但关键还要看其他配套资源的供给。

  无论是以往纠缠复杂的私怨,还是未来跟梅钢争取最重要的薄型板市场,省钢、融信集团以及富士制铁都是愿意配合唐闸区这次的招商行动。而对赵秋华、陈宝齐而言,至于在东华市的战场上,配合郭成泽、孟建声将沈淮逐走,哪怕让陈伟立接替霞浦县委书记兼任东华市委常委,也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富士制铁不愿意参与太深的地方纠葛,但从企业利益出发,不直接露面,愿意给予一定程度的配合。故而对他们来说,最佳的方案,就是合资钢厂出资在涂渡板项目占少量的股,然而由融信银行提供一笔贷款,以解决建设涂渡板项目的资金问题,除了争取将丰立涂渡板项目建到梅溪新区之外,还要争取丰立涂渡板项目,纳入合资钢厂的产业链里去。

  梁荣俊作为省钢集团副总经理,作为新津钢铁的总负责人,所有产业方面的合作细节,由他出面跟丰立方面接洽,可以说是已经给出最高的重视。

  丰立集团也没有拒绝谈判的请求,但一个多月来,丰立集团董事长周丰毅始终未露一面,这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了。

  对丰立集团的态度,谢芷也深感疑惑:“青沙县不可能开出更高的条件,沈淮也不可能开出更高的条件,为何周丰毅连露面谈一谈的意愿都没有?”

  沈淮到底在背后打出什么牌,谁都猜不透,没有人跟他们说实话,而丰立集团看上去则是决心已定,叫大家担心此时再去挽回形势还来不来得及。

  “县里已经开始项目拆迁动员,”宋鸿奇沮丧的说道,“看这架势,魏南辉已经有七八成把握,能将涂渡板项目留在青沙;王云青今天上午也到青沙,视察沿江工业园,之后就跑去丰立集团调研。”

  “啊……”谢芷原以为唐闸区接手招商事宜后,事情会有转机,却没有想到反而是青沙县那边加快了进程。

  要是再让魏南辉成功将涂渡板项目留在青沙落地生根,鸿奇三五年内都没有想有在平江独挡一面的机会。

  三五年的停滞,对绝大多数的官员都算不了什么,官场有几个人没有做过冷板凳?但对在仕途上有更大野心的鸿奇来说,三五年的停滞将是致命的,这一耽搁,他可能就要拖到四十岁才有可能主持区县工作。

  相比较其他家的太子爷,鸿奇的发展可以说是太慢、太慢了。以后的发展,更会有天花板的限制,甚至这一辈子都没有可能走到他父亲此时的高度。

  谢芷也情不自禁的怀疑起,沈淮最终的目的还是就是为了打击鸿奇,拖住他在仕途上的发展速度,也暗感小姑父、叶选峰以及他爸、他哥他们对沈淮的恶意揣测,或者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一切都是出自继承人思维?

  从成文光到冀省主持政府工作,获选中央委员的那一刻起,谢芷就知道鸿奇他爸跟成文光的暗中较量就此拉开了序幕;鸿奇他爸跟成文光谁会成为宋系下一个执掌地方上的封疆大吏,是宋系内外很多人都拭目以待的事情。

  大家都很清楚,以鸿奇他爸跟成文光的年龄,只要能在今后五年内顺利的执掌地方,成为封疆大吏,在退二线之前进政治局就几乎铁板钉钉的事情,自然也就将真正的成为宋系第二代的领头人物。

  只是背后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便是宋系内部资源更倾向往谁身上倾斜都没有定论,宋系内部一些相对独立的成员,也都举旗不定,不知道在宋乔生跟成文光之间更应该优先支持谁。

  老爷子的态度也是云山雾里。

  继承人就有可能成为推动方向往根本变化最关键的因素之一。

  继承人有着更远大的发展前程,通常也意味着派系的发展前景更明朗,更开阔,也能给派系带来更长远的稳定利益。

  谢芷知道鸿奇他爸在这上面有着长远的考虑,而且也早就确定以叶选峰、鸿奇两人为核心、阶梯式的接班继承,这在开始也是很得人心,能加强宋系内部团结的一件事。

  然而沈淮崛起得太妖孽,内部评价甚优的叶选峰早给衬托得黯然无光,谢芷也不清楚鸿奇要是这次再受重创,会给他们这边带来多深远的负面影响。

  不过,谢芷又情不自禁的会想到那天落水后沈淮跟她所说的话,会不会是这边从一开始就判断错方向,以致步步陷入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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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一章 徐沛介入

    陈伟立在东华抛出发展千亿优势产业概念,东华市委书记陈宝齐等人又附和郭成泽、孟建声,主张由唐闸区接手涂渡板项目的招商,省钢、融信积极配合,他们这边可以说是聚集了大多数站在沈淮对面的人跟利益群体。

  谢芷开始也觉得沈淮这次不可能同时公然跟这么多人为敌,但没想到沈淮及梅钢陷入沉默一个多月来,丰立集团那边竟然连一个让唐闸区谈判介入的口子都撕不开。

  丰立集团的底气来自于哪里?

  平江市王云青、魏南辉等人的因素自然要考虑,但王云青、魏南辉等人的因素要是能起决定性作用,丰立集团也是不可能半途找上梅钢。

  沈淮到底会提供怎样的资源,推动涂渡板项目落户青沙,以致丰立集团对省钢抛出的橄榄枝理都不理?

  不仅谢芷心里有这个疑问,但看好好的生日家宴上大家都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她心知鸿奇他们心里也正给这个问题折磨着。

  梅钢此时掌握的资源,并不见得比省钢、融信少,关键还在于沈淮会不会明目张胆的拿这些资源去支持涂渡板项目落地青沙。

  此前他们判断沈淮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但丰立集团的反应,叫他们意识此前的判断极可能有误;他们现在则要考虑沈淮真要明目张胆的支持魏南辉,支持丰立集团将涂渡板项目建在青沙,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这个问题,要比他们之前乐观估计的要严峻得多。

  谢芷想起一个多月,沈淮给她推下湖之后所说的话,心想鸿奇他们此前还真是太乐观了,这时候怕是想做什么,都迟了吧?

  “要是沈淮那边铁了心将胳膊往外拐,陈宝齐、郭成泽他们会不会坐看这事造成事实之后,才运作将沈淮调出东华的事情?”谢成江蹙着眉头问。

  苏恺闻说道:“东华发展千亿优势产业,徐沛书记对规划还是相当重视。前些天在徐城举行的规划论证研讨会,徐沛书记也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听取专家的意见,临了还拿了很多材料走——涂渡板项目,对东华钢铁产业上千亿规模,还是有相当的意义。”

  “这也只是在理论上存在可能。”谢海诚轻叹一口气。

  谢芷倒是能知道她父亲引而未说的话是什么,沈淮未成势之前,就敢跟当时的东华市委书记谭启平掀桌子,有此例在前,谁要想强行按沈淮低头,都得要考虑他有可能会有出意料的强烈反应,徐沛也未必就会贸然去冒这个险。

  而抛开陈伟立所提的千亿产业概念不提,各方面的力量虽然都在努力的推动由唐闸区接手对涂渡板项目的招商工作——提出发展千亿优势产业不是推动工作的一个手段——但就陈宝齐、虞成震、郭成泽、孟建声等人,甚至包陈伟立在内,都未必一定要做成此事。

  能将涂渡板项目争取到唐闸落地建设,自然是好,也能证明没有梅钢系,东华经济腾飞的发展形势崩坏不了。

  倘若沈淮硬是要居中作梗,叫唐闸区从头到尾都抓不住争取项目落地的机会,虽然不能公开指责沈淮的不是,但只要沈淮成为地方发展的一种不利因素,赵秋华、徐沛以及跟省市各个方面,都更容易达成一致,下决心将沈淮调出东华。

  而且小姑父此前在淮山公开了省委书记钟立岷找他的谈话,钟立岷也很难有立场再坚持要沈淮留在东华。

  也许坚持让沈淮离开东华的目的,对赵、徐两派人来说更为主要。

  或许陈伟立提出发展千亿优势产业概念,能让徐沛稍上心些,但涂渡板项目毕竟不是必不可缺的项目。

  这也是陈伟立能果断跳出来介入此局的关键原因:无论项目能不能争取建在东华,只要最后达到将沈淮调离东华的目标,最大的机会都将属于他陈伟立。

  而两种结果,对鸿奇在平江的处境则是天壤之别。

  “沈淮这是不惜两败俱伤……”谢成江也实在想象不出第二种可能,而假定沈淮的心思就是如此,思来想去他们所面临的还是没法突围的困局,谢成江近期虽然一再的修身养性,但真面临这种难以突围的困难,还是忍不住烦躁的出声抱怨。

  他也早就认识到,一旦沈淮豁出去、不计利害,他们的处境才是艰难,他们能用的筹码,真是太有限了。

  “我看他未必就存有两败俱伤的心思,”

  谢海诚从桌角摸出烟点上,蹙着眉头,幽幽的说道,

  “沈淮这趟即使胳膊肘往外拐,淮海省也难拿住他的把柄。梅钢或者业信银行,就算向丰立集团提供将项目建成平江的必要资源,这也是不受政府干预的企业行为。徐书记、赵省长就算是下定决心将他从东华调走,照潜则也只能用明升暗降的手段。对沈淮来说,最差的结果也能有一个副厅局级的闲职担任。他才三十岁,他在副厅局的位子上停滞三五年,对他根本不能说有多少影响,反而可以韬光养晦,但鸿奇耽搁不起三五年!”

  这就又回到继承人的思路上来。

  谢芷抬头看了小姑父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为当初不离开淮海的决定而懊悔,是不是他就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发生?

  她同时也为小姑父对沈淮一贯的偏执态度感到费解,几乎所有人都原谅或淡忘沈淮以往的劣质行径,小姑父与沈淮之间的父子仇怨却始终得不到半点的缓解。

  谢芷又想起沈淮落水后跟她说的话,心里想,要是沈淮打开始真就做好离开东华的心理准备,那他们这边还真是束手无策了;只是,这一切都是他们先将沈淮逼入无法转圜的死巷子里。

  不管,沈淮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谢芷心里有些倦,懒得想得太深,也不想再听她爸、她哥以及叶选峰及小姑父他们坐在这边滋生怨恨的抱怨,也不想再去看他们一筹莫展的样子。

  她给谢棠一个眼色,让谢棠先站起来离开餐桌提出上楼,她再在后面跟着,离开这烟雾缭绕、让人压抑的餐厅。

  ********************

  在房间里,两人听着谢棠新买的CD,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下起雨来,谢芷打开窗户,让微凉的雨丝飞进来房间里来,炎热的夏夜这时候才渐凉起来。

  谢芷看了看腕表,都快过十点钟,打开房门看楼下还烟雾缭绕,不知道他们何时移到楼下客厅里谈话,将整栋楼都搞得满是烟气。

  “你们要是聊很晚,我就先在谢棠这边睡下了。”谢芷抚着栏杆,弯着身子朝楼下的客厅说道,她有时候也烦在与鸿奇同时回徐城时要找借口不住在一起。

  “省委副书记办公室刚刚打电话过来联络,徐沛明天会临时到东华做企业调研,金鼎旅游投资公司也是徐沛此行的目的地之一,你是不是明天早上就先回公司做一下准备?”谢海诚抬起头,问谢芷。

  “要提前做准备的话,那我现在就得回东华部署,不然还没有办法接待好徐副书记。”谢芷心里想,难怪她爸他们几个人的脸色一扫刚才的阴霾,看上去确是要比刚才好多了,甚至可以说是带有喜欢了。她正愁没有借口夜里开车离开徐城,当时就提出要连夜赶回东华,部署省委副书记徐沛到她公司调研的工作。

  “我跟你们一起回东华,”谢成江说道,“我倒想看看沈淮这次有没有胆量当面不给徐沛留半点情面!”

  谁都知道徐沛这时候临时改变行程,转往东华做企业调研,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说不定郭成泽、陈伟立已经将官司打到他那里,请求他出面支持。

  要不是徐沛拿定主意直接干涉这事,他何需要这时候赶往东华?

  只是她哥说话的语气叫人不喜,谢芷心里想,刚才还满面愁云的样子呢?

  她也没有心情去想省委副书记徐沛此行会带来怎样的深刻变化,也不清楚沈淮对此种情形似乎早有预料或应子,她哥坚持要跟着连夜开车去东华,她也没有办法说不让。

  看着时间不早,宋鸿奇、谢成江、谢芷就冒雨开车往东华赶,雨中车速提不起来,赶到东华已经是凌晨两点。谢成江住进酒店,在此敏感时刻,宋鸿奇也不便让别人知道他在东华,虽是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刻,四野除了雨声,再无其他声响,他就在凌晨的微雨里,带着秘书、司机连夜返回平江。

  谢芷满身疲累的回到住处,想着沈淮此时应该已经知道徐沛明天临时到东华做企业调研的工作,不知道他此时心里是怎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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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二章 疑阵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未停,叫人担心去年的暴雨灾害再来一回,谢芷先赶到四季长青大酒店去见她哥,想着她也顺便在酒店里吃过早餐,再一起到公司准备接待徐沛到访调研的工作。
  
  直接到餐厅见面,谢芷见她哥坐在窗明几亮的角落里,跟陈伟立通电话,她拿餐盘到选餐区挑了些吃的回来。
  
  “徐沛这次过来,会在谈及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规划等问题时,提涂渡板项目的事。”谢成江刚从陈伟立那里得到最新的消息,放下电话,喜滋滋的从谢芷餐盘里端起来一杯鲜橙汁咕噜噜的喝了下去。
  
  徐沛下面调研,哪些问题会在调研过程谈及,省委副书记办公室会提前跟市里有一些沟通,这也是惯例。
  
  “沈淮会全程陪同吗?”谢芷问道。
  
  “徐沛是以淮海经济区发展领导小组组长的身份下来作调研,东华这边,郭成泽跟沈淮两人都是发展领导小组的成员,只要在家,没有道理不陪同,陈宝齐、虞成震他们反而不需要露面,”谢成江说道,“徐沛办公室昨天夜里已经明确了行程,主要就是调研唐闸区的产业发展,不去霞浦,那他自然要全程陪同;陈伟立也刚刚在电话里跟沈淮确认过,省里车到,他就会去市里汇合。”
  
  见她哥眉头飞扬,一副郁气扫尽的样子,谢芷就又忍不住想打击他,说道:“我觉得你们可能还是将形势估计乐观了。”
  
  “怎么乐观了?”谢成江问道。
  
  谢芷看左右没有人干扰,将她憋在心里的一些想法说出来:
  
  “徐沛谋求的是淮海发展的主导权,他最终还是想要在淮海省成为封疆大吏,奠定他进中央核心最坚定的一步。谁与他这个目标抵触,才是他的大敌,不然他要比常人所想象的更现实、更灵活。淮电东送如此,修改徐城建设规划也是如此。涂渡板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对加强东华钢铁产业优势,是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徐沛身兼淮海经济区发展领导小组的组长,他要是对此漠不关心,坐视项目流失不闻不问,反而不能体现出他对大局利益的重视……”
  
  “对啊,”谢成江疑惑的问道,“你说的,跟我所想的,有什么区别吗?不错,徐沛在明面上,都是要维护地方大局利益的,所以他这次会以发展千亿优势产业为切入点,直接过问涂渡板项目的得失。沈淮为一己私利,为个人恩怨,置地方大局利益于不顾,徐沛作为省委副书记,作为淮海经济区发展领导小组组长,过问此事,及时制止他的行止,维护地方大局利益,有何不对?”
  
  “……”谢芷想将她心里这些天所琢磨的一些想法说出来,但看她哥有些咄咄逼人的势态,也就不愿说出来再惹争执,只是说道,“我觉得沈淮此时还是有主动权的。”
  
  “他是有主动权啊。放弃跟魏南辉沟通,选择跟郭成泽他们通力合作,将涂渡板项目争取在唐闸区落地建设,就是他唯一可选择的主动权。”谢成江信心满满的说道。
  
  谢芷刚想张口说什么,就见她哥抬起头来一瞬间的眼神有些僵硬,她转头就见沈淮陪着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正往她们这边走过来;还有杜建、王卫成以及青沙县委的一些官员随行,簇拥在后面,看样子也是到餐厅来用早餐。
  
  谢芷完全没想到魏南辉大清早就在北岸,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昨夜就渡江过来——当然魏南辉渡江到东华的时间也不可能早过昨天夜里,鸿奇一直都有人盯着魏南辉的行踪。
  
  除了梅溪新区的鹏悦国际内,东华市里就这么一家四星级酒店,在餐厅遇到什么人都不会觉得奇怪,但见沈淮信步走来,她还是有些讶然,更没有想到沈淮这时候会跟魏南辉在一起,最大可能甚至是沈淮在知道徐沛要到东华调研的消息之后,再临时约魏南辉到东华来见面。
  
  沈淮笑嘻嘻的走过来,指着魏南辉,跟谢成江、谢芷笑着说:“想来老魏不用我替你们介绍了。鸿奇他人呢,听成怡说昨天看到鸿奇去了徐城,怎么昨天夜里没有跟你们一起回东华?”
  
  谢成江也是又惊又疑,他还以为在徐沛的压力下,沈淮会割断他跟魏南辉的联系,真是完全没有想到沈淮会明目张胆到不加一点掩饰的地步,愣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应好。
  
  谢芷还算正常,与魏南辉打招呼,请他与沈淮坐下来。
  
  沈淮与魏南辉拿餐盘挑了些早点,坐过来,这才问道:
  
  “刚才我隐约听见你们在聊什么地方大局利益,不介意说出来让我跟魏书记听听?”
  
  “我跟谢芷就是随口胡扯,”谢成江这时候才恢复正常,眼睛警惕的看着沈淮跟魏南辉,实在琢磨不透魏南辉此时出现在此际、与沈淮见面的意图,问道,“徐沛书记今天要到东华来调研,听你会全程陪同,魏书记到东华来,也是要跟徐沛书记见面?”
  
  “魏书记有其他工作要谈,我跟魏书记是老朋友,他到东华来,我考虑到中午可能要陪徐沛书记,脱不开身,只能早上从床头爬起来,陪魏书记吃顿早餐。”沈淮说道。
  
  谢芷完全不知道沈淮跟魏南辉什么时候成老朋友了,心里想:难道沈淮真是单纯为了打击鸿奇,不顾一切阻力的要跟魏南辉结成联盟?
  
  谢成江的脸色很差,也不便问魏南辉到东华来到底是为何事,但想宋鸿奇昨天都没有半点消息,很可能是徐沛将要向沈淮施压的消息传到平江后,平江那边又迅速作出新的部署。
  
  所有的棋局都是动态变化的,当下真正积极进取想争下丰立涂渡板项目的,恰恰是平江。
  
  沈淮如果要跟徐沛强势对抗,平江则是他此时最能直接借的援力。
  
  难道沈淮这次是要犟着头跟徐沛掀桌子吗?
  
  沈淮的性子虽然操蛋,但在见到他跟魏南辉同时出现在四季长青大酒店的餐厅大堂之前,谢成江他们都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
  
  倘若沈淮真要下定决心如此,那这个变数真要远远超乎所有人的预料——谢成江也是既惊且疑,履巢之下,没有完卵,他并不觉得沈淮跟徐沛掀桌子,他们就能从中占到什么便宜。
  
  “怎么,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昨天夜里在酒店没睡好?”见谢成江既惊且疑的样子,沈淮关心的问道,“还是说觉得我跟魏书记在这里,妨碍你们兄妹俩谈话?那我跟魏书记,就不打扰你们了?”
  
  魏南辉只是青沙县委书记,谢成江还不用对他太恭敬,他觉得当下更紧要的是将最新的消息传出去,微微坐直腰,也没有挽留沈淮与魏南辉跟他们同桌用餐。
  
  见成江既惊且疑的样子,在桌下拿出手机似要给谁发短信,谢芷则是镇定的说道:“沈淮与魏南辉公开露面,可就是要我们帮他将消息传出去。”
  
  谢成江也是一惊,才想到他临事竟然不如谢芷镇定,就不忙着将消息传出去,将手机搁在桌角上,低声问谢芷:“你说这个蛮货想干什么?”
  
  谢芷摇了摇头,说道:“要是我能猜到就好了,但总不会比我们现在能猜到更简单……”
  
  “他应该是在知道徐沛今天要到东华调研的消息之后,约魏南辉过来见面,”谢成江说道,“魏南辉,或者说藏在平江没有露面的王云青,要是从这蛮货那里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或者说承诺,魏南辉今天不可能出现在东华。”
  
  “或许沈淮有把握说服徐沛也说不定……”谢芷猜测道,侧头见沈淮跟魏南辉等人坐对餐厅对角的餐桌旁,视野也在往这边看。
  
  谢成江还要说什么,搁在桌角的手机震动起来,见是陈伟立打过来的电话,他刚要接通电话,就见陈伟立拿着手机出现在餐厅门口,朝这边挥手。
  
  谢芷没有想到陈伟立会直接到酒店餐厅来找她们,头皮顿时就觉得发麻,见沈淮、魏南辉坐在餐厅的对角,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露面浅笑,更是觉得棘手。
  
  正如沈淮不能明目张胆跟魏南辉勾结一样,她与谢成江跟鸿奇的关系密切,在这关键时刻,跟东华这边负责争取涂渡板项目的陈伟立私下接触,传到平江里,会让平江上下对鸿奇有什么看法?
  
  看到沈淮与魏南辉从餐厅里角走过来,陈伟立当即也是傻在那里。
  
  陈伟立看到沈淮与魏南辉同时出现,第一个闪进脑子里的念头跟谢成江起初想的一样:沈蛮子这是要鱼死网破、冲徐沛掀桌子了!
  
  不管沈淮掀开桌子会得什么下场,徐沛必然会被搞得狼狈不堪,甚至会有很多的把柄给赵秋华抓住,在省里陷入被动。
  
  事后,徐沛恼恨沈淮是一定的,但他陈伟立同样脱不开关系,这背后可没有他什么机会可抓!
  
  陈伟立想到这里,背脊渗出一身冷汗,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老……老魏,你怎么到东华,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临时有点事过来一趟,还想着中午联系陈市长你人呢,”魏南辉遮遮掩掩的说道,临了也不忘不阴不阳的问一声,“我还没有听鸿奇书记说谢总跟陈市长私交甚好呢?”
  
  谢芷心里想:这倒好了,成了一团浆糊。
  
  沈淮看着谢成江、陈伟立狼狈惊惶的样子,心里只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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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三章 区域合作

      从四季长青大酒店狼狈离开,陈伟立须臾不敢耽搁,打电话给冯至初,得知郭成泽已经到市政府,他当即就让司机开车载他往市里赶。

  敲开郭成泽办公室的门,见郭成泽手里拿着语筒刚要放下来,陈伟立也顾不得喘一口气,又急又快的将最新的情况告诉他:

  “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他人就在东华,我刚在四季长青大酒店看到他与沈淮在酒店餐厅里用餐姓沈的他这明目张胆的是想干什么?”

  陈伟立只想到沈淮今天会冲徐沛掀桌子,他实在难以想象真要发生这样的事情,会产生多恶劣、多严重的后果,走到郭成泽的跟前,又加上小跑走上楼来,喘着气,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走形,也是气急败坏到极点。

  郭成泽坐在椅子上则是平静的看了陈伟立一眼,将电话放下来,颇为平静,甚至可以说语气有些冷淡的说道:

  “我知道了;我刚打电话给孟建声说这事。”

  陈伟立又是一愣,不知道郭成泽从哪里知道魏南辉在东华跟沈淮见面这件事,他心里想:谢芷、谢成江兄妹俩没有理由再单独打电话告诉郭成泽这事,难道还有人看到沈淮跟魏南辉在一起?

  要是沈淮有意将他跟魏南辉今天在东华见面的让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就那越发能肯定,他的作为就是在针对徐沛今天的调研之行。

  见陈伟立既惊且疑,额头还渗着细密的汗珠,郭成泽眉头紧皱的将真实情况告诉他:

  “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刚才给徐沛书记通过电话,作了一番交流。魏南辉在东华,还是王云青在电话里跟徐书记提及的。”

  看到沈淮与魏南辉同时出现在四季长青大酒店的餐厅大堂,陈伟立他应该能想到沈淮有可能不会简简单单的虚张声势,背地里有可能会有心机更深沉的部署;只是他陷在对沈淮以往的刻板印象里出不来,才无法冷静看待沈淮今天公开跟魏南辉在一起的事情。

  王云青是江东省副省长兼平江市委书记,虽然不是中央候补委员,地位要比徐沛差一些,但好歹也是副省部级,直接通过电话跟徐沛沟通,倒没有什么够不够格的问题。

  只是王云青这时候打电话跟徐沛沟通什么?难道直截了当的劝徐沛不要对沈淮施压,将涂渡板项目让给平江?

  陈伟立的脑子再度卡壳,他想不明白,王云青在此敏感时刻跟徐沛有什么可以直接沟通的?

  在涂渡板项目招商一事上,平江说到底跟东华市存在的是直接竞争关系,跟省里并无直接的瓜葛。他们为了方便省委副书记徐沛直接介入过问此事,千方百计的搞了一个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规划为切入点,要是私下里没有什么交情,王云青有什么理由及立场,直接打电话跟徐沛沟通涂渡板项目的事情?

  王云青就不怕给徐沛一口回绝吗?

  这事要传出去,对王云青在江东省官场上的声望打击,可要比失去一个大的招商项目严重得多。

  陈伟立脑子里一团浆糊,想不明白,揣摩不透。

  他迟疑许久,只能向郭成泽开口问明白:

  “王云青打电话给徐书记,有谈到丰立的涂渡板项目?”

  “徐书记今天很早就从徐城出发,也是在车上接到王云青的电话。电话里当然也有提到涂渡板项目,不过更多讨论的是区域合作的话题。”

  “哪年不提区域合作,王云青这时候提这茬,算什么意思?”陈伟立问道,“难道就为一个口头上的‘区域合作’,东华要把将要吃进嘴的肥肉,拱手让出去?”

  郭成泽看了陈伟立一眼,见他到这节骨眼都没有想到关键问题,拿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轻叹道:“这次谈区域合作,可能会有一些实质性的进展。高速公路上的信号也不是很好,我跟徐书记在电话里也没有谈太多,更具体的,还要等徐书记到东华再说……”

  “……”陈伟立傻在那里。

  陈伟立能爬到今天的地位,绝对不蠢,然而他最致命的问题,就在于他认定沈淮所有的作为,都是一心只为回击宋系内部对其压制,他钻进牛角尖里认定沈淮会向魏南辉提供一切便利,都是为了方便魏南辉能在青沙县狠狠的打击宋鸿奇的气焰,甚至不惜到明目张胆的地步,他却是没有想到沈淮依旧有跟平江市做交易的可能。

  他却是没有想到,梅钢提供一切资源,帮助魏南辉将涂渡板项目在青沙落地建设,在达成打击宋鸿奇的同时,只要在区域合作上替东华换来的利益不太差,照样能堵住别人的口实。

  王云青出面直接跟徐沛沟通的基调,也就在这里。

  难怪沈淮一个多月都沉默不语,他这一个多月应该是跟平江方面在谈各种条件;也难怪丰立的周丰毅会三度拒绝梁荣俊的约见,因为周丰毅知道涂渡板项目放在区域合作的框架下,丰立集团能获得的资源将更多。

  这种种事并不难揣测,为什么自己跟瞎了眼似的,之前就绝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是被人故意诱导钻进了死角?

  陈伟立心冷如冰,怔立当场。

  见陈伟立失神而立,郭成泽又说道:

  “徐书记还没有确定到东华后的行程,要是他明天能在东华多留一天,王云青都有可能亲自赶过来交流区域工作的问题。还有,在下企业调研之前的交流会,我也跟徐书记提出建议,不会再重点讨论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规划,主要讨论区域合作。你等会儿跟冯至初,跟参加交流会的人事先打个招呼……”

  听郭成泽这么说,陈伟立又有给胸口被插一刀的痛。

  陈伟立能明白郭成泽这么做是为了摘清他自己,但眼下有苦水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陈伟立点头应承下来,同意交流会作这样的调整,他还是多说几句,但见郭成泽都从桌角拿起文件跟笔作势要批阅,也只能知趣的先告辞离开。

  走出郭成泽的办公室,站在空荡荡的过道里,陈伟立心里就给塞了一团杂草似的难受,刚才惶然走来,背上印透的汗水还没有干,叫冷气吹来,禁不住的打寒战。

  冯至初接到郭成泽的电话召唤,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看到陈伟立站在过道里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兔死狐辈之感。

  郭成泽跟徐沛通电话时,冯至初在郭成泽的办公室,前前后后都听得真切。

  虽然王云青赶在徐沛抵达东华之前,打电话过去沟通,没有让徐沛陷入难堪,但谁都能猜到徐沛心情不会很爽。就像是什么棋都还没有落子呢,就给对手叫了一个“将军”,换谁、谁心里都不会爽。

  郭成泽不会将责任揽自己头上来,刚才通过电话、在徐沛面前给陈伟立下一个“有激情但视野狭窄”的评价,也谈不上下手多狠。

  冯至初不知道陈伟立是不是已经意识到这点,他与陈伟立点头招呼了一声“陈市长,这么早来找郭市长呀”,就推门走进郭成泽的办公室。

  冯至初心里也有很多不解,在郭成泽办公室里,帮郭成泽将一些必要的事务处理掉,忍不住开口问道:“沈淮要仅仅是为了打击宋鸿奇,似乎没有必要刻意在这件事上故弄玄虚,搞出这么大的声势……”

  郭成泽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打开来喝了一口热水,说道:“沈淮可能真是想离开霞浦了。”

  他们这段时间来费了老鼻子劲,在涂渡板项目及发展千亿优势项目上的各种造势,说是为了将涂渡板项目争取过来,说到底还是为了将沈淮从东华弄走冯至初的脑子卡壳,一时没有想明白郭成泽这话的逻辑在哪里。

  “陈兵副市长原先是没有计划参加今天的调研工作,不过我看了一下陈兵副市长的行程,他今天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你到他办公室说一声,要是他有时间,我希望他能参加徐沛书记今天的调研活动。”郭成泽又吩咐道。

  郭成泽吩咐到这地步,冯玉初才恍然想透彻。

  沈淮确实不可能一辈子都守在霞浦,迟走不如早走,但沈淮走后,霞浦县由谁执掌,才是各方面最关心的事。

  沈淮自然有属意的人选,冯至初能想到也是陈兵。

  不过,在霞浦县委书记的人选任命上,沈淮没有直接的话语权,所以他才要搞出这么多的玄虚。

  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对霞浦县委书记这个位子有竞争力的人主动跳出来当钉子,叫他狠狠的敲掉,自然也是为他所属意的人选扫清掉一部分障碍。

  很不幸,陈伟立当了这颗钉子。

  冯至初几乎能想象接下来,沈淮对陈伟立还会有更无情的进攻,直到陈伟立完全的溃不成军,败下阵去,这样也将进一步有杀鸡骇骨的效果。

  想透这些,冯至初都下意识的想摸背脊是不是出了一层冷汗。

  在传闻沈淮要调到省里任职之际,他对霞浦县委书记的位子不是没有觊觎之心。要不是陈伟立先跳出来抛出个发展千亿优势产业概念,隐然有针对性的与沈淮对立,他也会有所动作……

  至于明知道陈兵极可能是沈淮所属意的人选,郭成泽这次还主动让陈兵有表现的机会,说到底还是在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这事上,郭成泽给陈伟立拉得陷入太深,不是在徐沛跟前说几句是非话就能将自己摘清的。

  一旦定调区域合作,以争夺涂渡板项目为目的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规划自然是不能再提。而不想在整件事上都处于配合地位的陈宝齐借机发难,郭成泽不仅承受不了沈淮有可能横扫过来的火力,甚至还需要沈淮能替他摘清一下。

  世间没有什么可以是免费的午餐。

  主动让陈兵参与进来,甚至推动陈兵接替沈淮执掌霞浦县,是郭成泽唯一能彻底摘清自己,甚至能在区域合作获得更突出地位的关键一步;当然,同时需要更彻底的抛弃陈伟立。

  冯至初在官场多年,尤为这次事件透出来的无情跟心计诡谲,而心生寒意,但也更加坚定他往上爬的决心,在他看来,只要爬到更高的位子,才能抓住更多的资源,才能抓住更大的主动权。

  这会儿郭成泽办公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能直接打到郭成泽办公室的电话屈指可数,即使是陈宝齐找郭成泽,绝大多数时候也是通过秘书传达,冯至初猜想可能又是徐沛书记的电话,他犹豫着要不要帮郭市长接这个电话?

  郭成泽似乎也想到可能是徐沛打过来的电话,他迟疑了一会儿,亲自拿起话筒。

  听着郭成泽接电话时腰都挺直起来的嗯呀相和,冯至初则肯定是徐沛书记在路上又打过来电话。

  郭成泽通完电话,确认徐沛在那头先挂了电话,才将话筒放下,跟冯至初说道:“徐书记说既然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在东华,也可以请他参加交流及调研活动。区域合作话题的讨论展开,这样就可以更有针对性一些。”

  冯至初心里暗叹,这真是一点玄念都没有了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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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四章 还有脸

      接到陈伟立的电话,得知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今早直接打电话找徐沛沟通过区域合作的话题,谢成江也是如遭雷殛,半天反应不过来。

  谢芷听了则是心里不住的叹息:

  在得知沈淮插手涂渡板项目之初,鸿奇就急于将事情捅到王云青跟前去,意图是想推动王云青与沈淮对立,以期得到王云青的倚重,然而鸿奇不仅看轻了沈淮,还远远看轻了王云青。

  虽然还不清楚区域合作的细节,但谢芷也知道大势已定,也不知道要怎么打电话跟鸿奇说这事,心里想,既然揭开区域合作的盖子,平江市那边应该也会有更详细的消息传出来吧?

  赶到公司,提前到公司准备接待省委副书记到访调研的两名副总,都一脸的沮丧,问得冯玉芝,谢芷才知道徐沛随行人员刚打电话过来,通知这边说徐沛临时决定将梅溪港务集团加入调研名单,考虑到这次调研时间有限,这次就不会到他们这边调研,让他们将与调研有关的材料直接送交省委副书记办公室即可。

  谢芷倒是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也料到会是如此,成江也因此留在酒店里没有过来。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下面人解释内中的曲折,只能说省委副书记调研活动临时有变更很正常,她们这边也只能配合。

  谢芷心绪不宁的在办公室里枯坐了一上午,什么事务都没有处理,待到中午时打电话给她哥问午餐怎么安排时,才知道鸿奇要赶过来,已经坐车上了渡轮——叶选峰在知道王云青与徐沛直接电话沟通区域合作的事宜之后,也在从徐城赶往东华的路上。

  鸿奇还是不便在东华公开露面,大家只能是去她们在南郊庄园的“家”中相聚。谢芷在办公室里空空的呆想了好一会儿,才拿起钱包、手机、钥匙,离开公司大楼,先赶到常去的一家餐馆,打包买了几样小菜以及酒水,才往“家”里赶。

  赶到南郊庄园,鸿奇以及叶选峰的车都停在小楼前,谢芷提着打包好的饭菜盒,推门走进客厅,见鸿奇、叶选峰跟她哥都已经先赶到这里。

  谢芷注意到鸿奇还穿着昨天的一套衣裳,皱巴巴的,没有以往儒雅淡定的气质,头发也都有些凌乱,手里拿着一叠材料,就着材料不知道他跟叶选峰、她哥在说些什么,眼睛里满是血丝,都不知道他昨天回青沙后有没有睡一觉。

  虽然感情淡漠,但看鸿奇这样,谢芷心里还是不忍。

  事实上,他哥跟叶选峰的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都是一脸的疲态。

  “你回来了。”宋鸿奇抬头见谢芷推门进来,声音沙哑的招呼了一声,又低头跟叶选峰说道,“过几天平江市委市政府就要召开全市经济工作会议,在魏南辉的授意之下,青沙县委政研室对推动渚江中下游两岸沿江经济带联动开发作课题,而且也是今天确认会作为重要议题拿到平江的这次经济工作会议上讨论——老七真是心狠手辣啊,与魏南辉相互配合,掐准时机,不给我们一条生路!”

  鸿奇心里的怨跟恨,谢芷多少能体会,一次次萌生的希望都给沈淮无情的浇灭,他这时候没有被击垮,心理素质都要算好的。

  只不过,谢芷不知道叶选峰到东华来做什么,难道事情还有挽留的余地?

  谢芷将打包好的饭菜盒放餐桌上,走回来将那份名义出自青沙县委政研究的联动开发方案从茶几上拿起来,站在沙发边翻看。

  方案名义上是出自青沙县委政研室之手,然而在这个客厅的所有人都清楚,这只不过是沈淮早就埋好的奇招。

  “这摆明是沈淮设下的彀,徐沛书记就没有其他选择,非要给沈淮牵着鼻子走?”谢成江犹不甘心的问道。

  叶选峰看了宋鸿奇,心想他心里或许也有不甘心,说道:“提出千亿产业规划,是希望徐书记或者赵省长那边,有借口过问涂渡板项目;我们并没有认识到,这实际也可以成为沈淮引徐沛书记、赵秋华出洞的诱饵。徐书记在赶往东华的半道上接到王云青的电话,总不能半道上返回徐城吧?赵秋华那边什么态度还暧昧不明,沈淮事前有没有跟钟书记通过气,更叫人无法揣测——徐沛书记,实际是没有太多的选择。”

  谢成江忍不住长吁一口气,想将闷在心里的浊气痛痛快快的吐出去,然后心头的杂草是越来越乱,叫他心绪得不到半刻的宁静。他伸手在鸿奇的肩头用力的按了按,他知道鸿奇此时的心情会比他更糟糕。

  叶选峰轻叹说道:“我们都知道这是沈淮给徐沛书记下的套,引他出洞、引他入彀,迫使他没有其他选择,但在外界看来,终究是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直接找徐沛书记沟通,是王云青与徐沛书记站在前台联手推动区域合作、地方横向联合的事宜。徐沛书记心里或许不会那么痛快,但王云青终是亲自出面给他台阶来下——我们这次还是将王云青看轻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谢成江见叶选峰断定徐沛那边已经没有挽留的希望,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半点有光明的迹象。

  谢芷视线停在手里的文件上,但也听着她哥的话,心里也想,现在怎么办?

  谢芷心里又想,要不是将太多的偏见聚焦在沈淮身上,至少不会犯下轻视王云青的错误,或许真如沈淮所说,他们从一开始说走错了方向,那就再也走不到正确的轨道上来了。

  “我下午去见沈淮,”叶选峰说道,“正好徐东铁路复线工程还有一些事情,我要找他沟通。”

  谢成江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叶选峰去见沈淮的意图他能明白,只是这时候将死猫当成活猫死,还能有几分希望?

  “谢芷下午有没有时间?”叶选峰问道。

  谢芷不觉得有脸再在这事上跟到沈淮跟前摇尾乞怜,也不会到沈淮面前去忍受这份羞辱,当即就想找借口推脱,且不由得想,叶选峰这时候去做说客,到底合不合适?

  “这事是不是让燕京那边先找小姑说说?”谢芷说道。

  谁都知道宋彤她妈在沈淮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而且宋彤她妈也是始终坚持维护宋家团结的人,只要能说得宋彤她妈心软,

  “我爸打电话找过小姑了,”宋鸿奇艰难的说道,“小姑不想出来说话。”

  谢芷啜着嘴,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想小姑冲鸿奇他爸可能会有更难听的话。

  沈淮与他父亲父子之间的矛盾,他们这边本来就不应该插一脚进去,既然在这种事情都插了一脚,而且叫沈淮觉察到了,现在还有什么立场跟脸,去求沈淮放鸿奇一马?

  而且他们打开始不就是认定沈淮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击鸿奇在平江的发展,这时候怎么又去指望沈淮放鸿奇一马?

  谢芷嗫嚅不语,叶选峰能拉下这个脸来,她实在是没有这个脸,而且他不觉得沈淮会有网开一面的可能,而且抱着这么渺茫的期待去哀求,她也觉得太没有志气。

  见谢芷就是不吭声,宋鸿奇也知道不能强迫她什么,才艰难的跟叶选峰说道:“我在东华露不露脸,已经不再重要,我跟你去见沈淮;我做错的事情,总归是该我承担的。”

  谢成江说道:“那还是约沈淮过来见面吧,我想沈淮不至于吝啬一面不见——谢芷,你给沈淮打个电话。”

  谢芷百般不情愿的掏出手机,拨打沈淮的手机。

  这是沈淮的私人手机号码,也不知道是沈淮的私人手机就在王卫成手里,还是沈淮不想接她的电话,让王卫成代接电话,谢芷只是跟王卫成通上话,只能让王卫成将见面的请求转告沈淮。

  细想想,应该是沈淮不想接这边的电话,王卫成已经不再是沈淮的秘书,沈淮的公务手机、私人手机都不可能放在王卫成那里。

  谢芷摊手说道:“我联系的是沈淮的私人手机,接电话的却是王卫成;王卫成说他会将我们的意思转告沈淮。”

  谢成江、叶选峰也是没有脾气,只能等沈淮那边给回应。

  虽然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但是肚子还是要先填饱;谢芷将从餐馆打包买来的酒菜摆上桌,先凑和着吃起来。

  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等到沈淮的回应,倒是听到有一部车在房子前停下来,隔着窗户望出去,却见是沈淮的司机拿着一只鼓鼓的档案袋,拿小楼这边走过来。

  谢芷打开门禁,让沈淮的司机进院子里来,她心里实在不明白,沈淮没有半点直接的回应,让司机拿一叠东西跑过来做什么。

  “沈书记让我将这些材料,送给宋书记看……”

  谢芷从沈淮司机手里接过档案袋,拆开来见里面是好几叠复印好的期刊文章,她简略翻了翻,都是这两年来,沈淮与熊文斌发表于省内外有于区域经济及地方横向联合发展探讨的一些文章。

  档案袋里又滑出一张纸条出来,却是沈淮虬劲有力的笔触写的一句话:“一点浅见,再请指教——沈淮……”

  谢芷无言的将纸条及档案袋递给鸿奇,就看着鸿奇一脸没有血红的脸瞬时涨得通红,她心里也跟着深感羞愧:

  他们一直都在关注沈淮及梅钢系的种种动向,沈淮与熊文斌等人所公开发布的文章,他们都有收集,然而这两年来,沈淮与熊文斌公开发表文章里,声音喊得最高,也是最多的,就是区域经济合作,就是地方横向联合。

  他们要是能稍稍抛开点以己度人的狭窄心胸,绝不至于在涂渡板项目死钻牛尖角,要是他们的心胸更开阔一些,他们甚至可以在平江主动提出区域经济合作的框架,推动局面往前走,何至于陷入此时进退两难的困难,何至于竟还有脸去求沈淮网开一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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