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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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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节苦情销售法的胜利

  狂风卷集着乌云,海面上波浪滔天,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有一支船队在艰难地航行,风帆已经被撕裂,那些强壮的水手在努力的扳动着船桨,一会儿爬上巨浪的顶峰,一会儿滑进地狱般的谷底,有些人被凶猛的海浪卷入大海,来不及呼救,就被山一样的巨浪压进深深地海底,活着的人还在努力的挣扎,继续搬动桨叶,如果什么都不做,船也会被海浪击打得粉碎。

  一个jīng赤着上身的粗壮汉子竭尽全力的控制着船头的方向,让船头迎着海浪,一艘巨冇大的木兰舟冲破了海浪。从巨浪的顶端冲了出来,船头高高的翘起,发出一阵阵木材将要断裂的声音,掌舵的汉子被捆在船舵上,任凭冰冷的海浪抽击在身上,吐出一口刚刚灌进去的海水,疯狂的朝大海呼唤:“来吧,来吧,爷爷不怕你。”

  云烨用诗一样的语言描述了海上的艰辛,擦一把眼泪,哽咽着说:“海浪逐渐平息,乌云也去了远处,那个掌舵的汉子依然牢牢地掌握着舵,似乎还在和海浪战斗,长官来到他的身边,告诉他可以去休息了,他不动弹,长官叹息一声摸摸他的鼻息,发现他已经死去了,手依然攥着舵不肯松开,没办法,长官只好把旧的船舵卸下来,换了一个新的,用麻布把他的身体和船舵裹得紧紧的,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把他们一起送进了大海,船上所有的汉子都站在甲板上送他离开,有人唱起了一首歌,我只记得一句,那就是,让苍天保佑我苦男儿,让苍天保佑我苦男儿,

  云烨低低的用沙哑的嗓子唱起了这句熙童唱过的歌,屋子里全是抵低的哭泣声,座中泣下谁最多?皇后娘娘凤衫湿。

  “说起来可笑,付出这么多的艰辛,只是为了给灾民多一些吃食,为了省下粮食,那些汉子自己每天都在吃海带。

  我是个贪嘴的,您们都知道,我从小被师父宠坏了,粗粉的食物那里咽得下去,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把海带重新炮制了一下,惊奇地发现,他竟然是绝顶的美味,所以我就从海边带了很多的海带,准备在长安贩卖,给那些士卒换一点好一些的衣衫,jīng良一些的武器,闲暇时有口酒喝,能给家里的婆娘娃娃,捎上一匹麻布,或者给小女儿买一条五文钱的漂亮丝带就足够了。

  刚才高阳笑话我被一条小鱼给砸的昏过去了,那不是笑话,是真的,我很庆幸只被一条小鱼砸着,因为我醒来之后发现,我旁边就掉了一条两三百斤重的鲨鱼,摔成肉酱了,就剩下一套牙齿,还挂在我脚上口“

  说到这里云烨又抹了一下眼角,眼泪顿时哗哗的往下流,大声说:“我是娇生惯养下的,虽说跟着师父东奔西走,却没吃过苦头,去过大漠草原也被大军团团的围住,家将,仆役们伺候的周冇到,草原的

  ì子过的虽然艰苦一些,还远远谈不到吃苦,这回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没命了。“

  云烨的一番话顿时又起到了催泪弹的作用,长孙流着眼泪,神sè难明的看着云烨,杨氏早就大声的哭起来,侯怜儿也顾不上告云烨的状了,哭的都软了。

  不愧是最佳的生意拍档,李恪抽泣着对云烨说:“烨子,你别难过,你的海带我要一千斤,五十文一斤,不许嫌少,这就给我拉回家,我准备每天都吃海蒂,换的钱给将士们调剂一下。“

  人的爱心很盲目,尤其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海带很快就卖出去了好几万斤,这还是云烨不许她们多买,否则,十几万斤海带不够她们分的。

  兰陵也拉着云烨的裤腿举着自己的钱袋说:“云烨哥哥,我也有钱,我也买,这钱给将士们的女儿买漂亮的丝带,五文钱的不好看。“

  “做梦,别想用几贯钱就买通我,我看到你把两颗漂亮的宝石装起来了,你以为用几贯小钱就能免了你去书院受罪?我会给你找最凶的老师,不怕皇家的那种,每天都打你的掌心,完不成作业挨揍,调皮挨揍,不好好吃饭挨揍,反正你每天都会挨揍。书院里可没有老师替你挨罚这回事。”

  兰陵哇的一声就哭了,一下子就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好兰陵,好样的,你年纪太小,这些钱自己掼着,不用买海带,你要是喜欢吃,就到我家来吃。”云烨赶紧把她的钱袋还给她,一副安慰她的好人摸样。

  “你欺负我,母后,云烨欺负我。”兰陵极力的辩解,自己本来就不想买什么海带,只是想让云烨觉得自己是一个好孩子,不用到书院遭罪,谁知道被人家看穿不说,还威胁了一通,长辈们还以为云烨是好人,不让自己掏钱,看到长辈们怜爱的目光,就知道自己被冤枉的没处诉说,所以哭声越发的大了。

  云烨,李恪身轻如燕的从后宅走出来,李恪还不停的给云烨诉说某某王爷家买了两千斤,某某郡王家买了一千五百斤,某某公主府买了一千斤,某某公爵府买了一千斤……。

  “记得把你自己答应买的那!千斤加上。”云烨使劲的擦拭火辣辣的眼睛,他冇妈的,应该选嫩姜,不该用老姜的,太辣眼睛了。

  “烨子,我只是说说,就是为了给你开个头,你没必要连我都要坑吧。”李恪顿时叫起撞天屈,认为云烨把jiān商的本sè发挥到了极致。

  “不知好歹,这是为了你好,你第一个说要买的,结果家里一斤海带都没有,让别人怎么说你,叛徒,jiān细的帽子你扣得起?”云烨一提醒,立刻如梦初醒,对云烨拱拱手,自己兄弟的确不会坑自己,只是自家的一千斤海带该如何吃完,这是一个伤脑筋的问题。

  李二在前厅慢条斯理的喝茶,所有的李氏宗亲也优哉游哉的相互交谈着一会该如何难为一下云烨,不过一个侯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每家买上个三五斤的,算是帮称了,好好恶心一下云烨,也算是为族长报了被骗吃蝗虫之辱。

  等了很久,没见人影,李道宗就说:“陛下,莫非云烨见势不妙已经脚底板抹油溜了?”

  李二摇摇头,想了一下说:“这小子的本事不该只有这两下子,临阵脱逃可不是他的xìng格,朕现在在想他还有什么手段没事出来,一会啊,不管他送来的饭菜如何美味,我们吃就是了,但是提到买海带,还是那句话,不买,看他还有何手段,朕很好奇,今天的游戏朕就不相信他还能翻盘,等他认输了,我们再买些海带回去尝尝也不晚。”

  眼看着太阳已经偏西了,李二脸sè忽然变了,站起来对李孝恭说:“事情有变,云烨一定另辟蹊径,孝恭,云烨可以进入你的后宅吗?”

  李孝某的脸sè也变了,大叫一声“不好,这小子和怀仁是极亲密的好友,家里的后宅他去过可不是一次了,他要去,家里没人会拦他,我夫人也把他当子侄看待,从不避嫌。“

  李二重重的坐在椅子上苦笑着对李唐宗室们说:“看样子,我们家里要吃好长一段时间的海带了,这小子赢了,是我们考虑不周口“

  满屋子只有李二,李孝恭,李道宗想明白了,其余众人还冇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那三位却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云烨洗了一下脸,用热毛巾捂了一下眼睛,这才恢复了几分往

  ì的风采,溜溜达达的来到前厅,只见屋子里的人都盯着他看,看得人心里发毛。

  李二苦笑着问:“小子,皇后买了多少海带?够不够皇宫里吃一年的?“

  云烨小心的回答:“娘娘要买一万斤,微臣说五千斤就足够皇宫上下吃一年的,微臣拿回来的是干货,水泡发了以后,会有好几万斤,所以五千斤足够皇宫用了。“

  “告诉朕价格,你千万不要说你买了很多钱。“李二喝了一口水安抚一下自己狂躁的心,劲量把语气放缓和了问。

  “不大贵,微臣没敢涨价。“

  “不太贵是多少?“李二的急躁的问,他不在乎花了多少钱,只在乎云烨的骗局有多大,自己是不是亏得厉害。

  “每斤五十文,童叟无欺。“云烨扒着门框,只要这些人的反应不对,自己立刻就夺门而逃,傻子被骗之后,都会很愤怒。

  李二安静的坐下来,李道宗一口茶水就喷在一个郡王的身上,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在海边收海带的时候每斤花了多少钱?“

  “霍王爷,那东西在海边没法论价,都是那些渔民,一堆,一堆的买给我的,随便给几个钱就打发了,倒是运费花费了不少口“

  李二,李孝恭对视一眼,大笑起来,这一天最有趣的时刻,就是现在,几位顶尖智谋大师,在稳赢的情况下被云烨翻盘,钻了空子,而且赢得让众人没话说,现在才明白过来的宗室一起放声大笑,惹得后院里的妇人们派了丫鬟来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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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节魔鬼的笑容

  多余的话再说无益,兴致到了就好,李二大笑着带迷惑不解的长孙回宫去了,王爷,郡王,公爵们也各自带着满脑子疑问的老婆回家,这是男人间的一场游戏,输了就的认,李家人的赌品很好,没有当着人的面抽自己败家老婆的,皇帝说了,这件事是一件雅事,以后还需要多多进行才好,王爷们深有同感,山水总有相逢时,都住在屁大点的长安城里,谁见不着谁啊。

  李泰随云烨回书院,坐在马车上不停地问云烨为何为了区区几万斤海带,就哭得如此伤心,实在需要钱,卖给就是,几千贯钱也要费尽心力,不值得,更何况这样做会很没有面子,他自己就是一个很注重颜面的人。

  “规矩,规矩很重要,青雀,我们生活在一个集体里,那么就不能只考虑自己,做一件好事,总要把他的好处发掘到最大,让受益的人群也最大化,这才是做一件流芳百世的好事情的基础,海带需要被长安人接受,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皇家首先接受,这东西不是只卖一年的事情,以后每年都会有海带送到长安,洛阳,扬州这些大城市里去的,这是一个新的产业,对每一个新产业,都要小心呵护,好让他们逐渐长成参天大树,大树长成就会带给我们无数的好处,海边的百姓因为海带而受益,中原的百姓也多了一门蔬菜,将来国家也会从中收取不菲的赋税,所以我不愿意拔苗助长,宁愿一点点的让大家接受,不惜耍一点小聪明,你记住了,青雀,以后遇到新产业,不要去干扰他,至少不要去伤害他,毛毛虫还没有蜕变成蝴蝶的时候。我们看不出好坏。”

  李泰反驳云烨早就成为常态:‘万一毛毛虫没长成蝴蝶,长成苍蝇怎么办?我培育了无数毛毛虫,最后全都长成了苍蝇,成了祸害,岂不是一无所获?“

  “那就要看你的智慧了,我的智慧让我足以辨别哪一样是好的。哪一样是坏的。你的智慧还不够,所以你多养些苍蝇出来也正常。“

  对于李泰,云烨也从不隐藏自己的心思,心里有什么说什么,说话的方式和语言也从不讲究,李泰也习惯了,所以和云烨在一起,他也很不讲究。

  马车没有去书院,而是半路折向了灞水。岭南的水军就驻扎在那里,进了军营,李泰的随从被拦在营门之外,这是规矩,云烨亲自签发了允许李泰进入军营的命令文书,这也是规矩。看似纯属脱了裤子放屁,云烨李泰两个人却执行得一丝不苟。军营里的刘仁愿也没有丝毫想要省略这些流程的意思。

  没有看其他的东西,云烨带着李泰去看那些没了舌头的奴隶,这些人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总算有了几分人的感觉,见到云烨知道扑到在地行礼,也知道感激这些黄皮肤的人对自己的善待。

  三百三十四人。这是活着到达长安的人数,有一些在路途上就因为身体以前遭受了极度的虐待之后稍一放松,就一一死去了。

  云烨仔细的检查了他们的嘴,确定他们每个人都没有舌头。对跟在后面的笑苍生说:“告诉他们,如果有识字的,我想雇佣他们,做一些书面的工作。“

  笑苍生大声的把云烨的话传达给了那些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也对,大食人是不会允许一个识字的人上船的。

  见没有人站出来,都在摇头,云烨点点头对笑苍生说:“笑苍生,你现在有一个选择,你立刻就会成为朝廷的六品官员,以后上升的可能性会很大,但是你注定需要不为人所知的默默无闻一生,但是封妻萌子一样都不会少,你的一生都会在朝廷的监管下,你和别人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有记录,考虑一下回答我,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

  “侯爷,把花娘接过来,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剩余的不用考虑,我半辈子都在为成为官员这一目标努力,莫说以后不能见人,就是把我一个人关在大牢里只要有官服穿,只要我的后代成为官宦子弟,就没问题。“

  李泰奇怪的看着云烨和笑苍生在互相交流,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到云烨命人给了笑苍生两百贯钱,让他去长安舒舒服服的享受一个月,这才发问:“烨子,今天的事情一定很重要,你我都没有随意任命官员的权利,但是你刚才说的很有把握,莫非你已经被我父皇授权了?“

  看着远去的笑苍生,云烨摇摇头,指着那些奴隶,对李泰说:“有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需要这些人去做,笑苍生是和他们交流的唯一渠道,除非皇家有更加可靠地人选,我才不会用他,你家有这种专门的语言人才吗?“

  李泰摇摇头说:“没有,至少我没有听说过,这些不能与外界交流的人的确是做隐秘之事的,最好人选,你还没说到底是什么事。“

  “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魔鬼,有了这东西,所有的坚城都只会成为瓦砾,你可以把它称之为神雷,是一种人可以掌握的神雷。我制作出来了一些,但是它的威力应该还能更大一些,这些就需要你自己去研究,于公于私,我不能再碰这东西一下。“

  李泰的脸色煞白,他又回想起云烨坐在太极宫顶上四周闪电乱窜的场景,也就是看到了云烨如同神祗下凡的模样,才坚定了他一心想要在那些未知的领域里淘到珍宝的意志。

  “人可以觊觎神的力量?“李泰看看四周无人,才小心地问云烨。

  “青雀,你去寺庙道观里去看看就知道,神其实都是人,你家的先祖老子最初也是人,只不过后来被后辈们送上了神坛,也就有了各种不可思议的能力,神的能力其实都是人赋予的,这话我只对你说,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你能理解。等你学问再深一步之后,就会衍生很多的烦恼,当你不停的追根寻底之后,会奇怪的发现,一切神怪都是用物理能说得通的。“

  李泰是整个大唐最接近现代人的一个人,这些年通过不断地学习,他不停在为自己发现了神的秘密而窃喜,现在听到自己也可以掌握神的力量之后,激动地浑身战栗。

  云烨是不能拥有这些力量的,李泰很清楚,他同样清楚,只要自己接下了这个差事,同样会与皇权无缘,这个东西不重要,他只想看看神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力量。

  两个云家的家将从船上抬下来一个用火漆密封好的箱子,在检查完封漆完好之后,云烨从脖子上取下一把钥匙小心的打开了箱子,只见里面用油纸包好的粗大竹管依然干燥完好,这才松了口气,这是自己在船上一个人配置的火药,还是威力最大的那种。

  安排好了一切,又拉着李泰做了见证,这才往长安走,云烨执意要拉火药的马车离自己远远地,周围护卫的人还要少,不许超过三个,一柱香的功夫就要停下来检查一次,看看情况,走走停停直到天黑才进了皇城,箱子被云烨放在空旷的地方,不许其他人靠近。李泰特意找侍卫首领,请求把防卫的等级再提高一下。

  李二用完晚饭,正准备休息一下,在花园里散散步休息一下,听到内侍禀报说魏王,蓝田侯求见,却不来他的寝宫,而是待在前殿不进来,这两个小子什么时候如此有礼貌了?

  也不耽搁就来到前面,见云烨和李泰肩靠肩的的抱着腿坐在宽大的台阶上,直愣愣的瞅着一个箱子,箱子周围还有持刀的护卫,侍卫首领也全身甲胄的守在旁边,太过分了,就算是再稀世的珍宝,也不值得如此劳师动众。

  背着手轻咳一声,听到动静的云烨和李泰立刻就站起来迎接皇帝。

  “那是什么?“李二指指那只箱子。

  “臣在岭南时用来打鼓的东西。“云烨规规矩矩的回答,李二一定知道天神打鼓的事情,这些天一直不问,其实就在等待云烨给他解释,他相信云烨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欺瞒他。

  大踏步的走到箱子跟前,伸手就要掀开箱子。“陛下且慢。“云烨连忙喝止,李二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万一出事就麻烦了,更何况他还叫那个提着灯笼的侍卫靠近一些,天太昏暗,看得不清楚。

  不得不说李二有一个好习惯,那就是听人劝,云烨喝止了以后,果然停下不动弹了,云烨打开箱子,抱出来一个粗大的竹管拿给李二看。

  “就这东西?你就靠这东西撵的满山野兽乱窜?“李二很看不起云烨粗糙的手工,竹子也不挑两截好的,疤疤癞癞的,竹子口上胡乱的塞着一截木头,钉的很紧,只有一个小小的孔洞里伸出长长的一截灰色的纸绳,完全和他想象中的神器不一样。

  “把这东西弄响,朕要听听山神怎么个打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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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节放了两个爆竹

  “陛下,这东西不适合在皇宫里演示,请陛下耐心等到明日,我们去南山演示如何?“李二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云烨自然清楚五斤重颗粒状的黑火药可以产生多少能量,更何况自己担心硝不纯,特意提纯了一下,这已经是准军事化的东西了,在皇宫里演示,会把后宫的美人们活活吓死。

  “朕就不信一个小小的竹节能发出多大的响声,过年烧爆竹,你以为朕没见识过?点着药捻子就好?简单,断鸿,一次弄两个,朕好久没听过爆竹的声音了。”

  云烨还要说话,却被侍卫拖到一边,李二兴致盎然的准备看这个比较大的爆竹,他从不相信什么山神打鼓,以为云烨烧爆竹的声音大了点,人多了点,就和他秋猎一样把野兽撵到一个固定的通道是一个道理,更何况今天在云烨手里吃了亏,自然想要找回自己的面子,刚刚还夸他能听进去劝谏之言,转瞬间就变得狗屁不通。

  “陛下,求您了,一个个得放,要不然会死人的,否则太极宫都有危险。”李泰奇怪的看了云烨一眼,这也说得太夸张了,雷电都没这本事一下子就把太极宫击垮。

  “真的?”李二斜着眼睛看云烨,见他一脸的惶急之色,不似作伪,挥手就让侍卫松开云烨,挠挠鼻子,又对断鸿说:“那就埋到土里,就埋在真很喜欢的那颗鸭脚树下,有树挡着,不会有问题。”

  断鸿比无舌听话的多,迅速的就挖好了一个坑,把两个巨大的爆竹埋坑里,只要李二一声令下,就准备点火。

  那家伙手里晃来晃去的火把实在是吓人,给云烨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在十斤黑火药旁边拿着火把到处乱晃。

  想把李二拖到后面去,二十米的距离绝对会死人。可是拖不动,李二脚下站得很稳,云烨的力气不够。

  “断鸿,你他娘的要是赶点火,老子一定把你碎尸万段。”云烨顾不上什么礼节了,努力的把李二往后推,李二来了兴致,笑嘻嘻的就站在那里不动弹。似乎云烨穎彼?浅淇煲谎??

  “李泰,快过来帮我。”断鸿他娘的手只要一抖,就会出大事,更何况这家伙一脸坏笑的把火把在药捻子上晃来晃去的。

  李泰对云烨的话比较相信,见他说话都带着哭腔,咬咬牙,两个人一起把李二推到了宫墙后面。

  “不错,不错,两小子都长力气了,以前你们可没有这种力气。好啊,算是长大了。云烨,这东西真的很危险?”李二到现在还以为是两个后辈在开玩笑,他很享受这种类似亲情的关心。

  李二安全了,断鸿死不死的没人关心,可是一想到两个炸药包云烨就想哭,捻子的速度不一样,一个炸开了要是把另外一个炸飞。老天爷才知道会飞到哪去,哆嗦着对李二说:“陛下,一次点一个好不好。这一个点了,要是声音您不满意,咱们再点两个如何?”

  “为了你们的孝心,朕才退到这里,当年就是千军万马,朕也从未退缩,小小爆竹何足道哉。”

  “这不是爆竹,这是杀人的利器,爆竹我也放过,这东西是我弄出来的,虽然没有达到最好,却也不容小视,它和爆竹两者没有可比性,陛下,我们明日在南山实验吧,您要是在皇宫里试验,会有伤亡的。”

  李二第一次开始认真了,瞅瞅远处的断鸿,再看看云烨,刚才的话让他的心里痒痒的,很想现在就看看。

  “既然如此,此物就更加不可为外人道,就在皇宫里试验,断鸿,点火!”云烨很没礼貌的请李二张开嘴,捂上耳朵,李泰也被做了同样的要求,他自己闭着眼睛挡在李二的身前,不是他不怕死,而是李二出了事,云家就没活路了。

  眼看着药捻子嗤嗤的冒着火花钻进土里,断鸿居然还在大摇大摆的往回走,不时地回头瞄一眼埋火药的地方。

  云烨眼睛眨都不敢眨的盯着土堆看,准备看另外一个会不会被炸飞。

  晴空霹雳都不能描述那一声巨响,断鸿被气浪推得飞了起来,李二喜欢的那颗碗口粗的鸭脚树也从中间折断。周围的侍卫全都抛掉手里的刀剑,耳孔里有鲜血渗出来。

  云烨的耳朵嗡嗡的作响,他确切的只听到一声炸响,不好,还有一枚,眼睛滴溜溜的朝头顶查看,只有漫天的尘土,夹杂着泥土,石块从天而落,李二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统帅,静定能力就是超人一等,一只手拽一个,就把云烨和瘫倒在地上的李泰拖到墙角。

  三个人瞪大了眼睛找另外一个炸弹,没见踪影,只听见土块石头砸在墙上噼里啪啦的声响,这才松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就听见后宫又响起了一声巨响。一股灰尘冲天而起,三个人一起坐在地上,捂着脑袋,惆怅不已。

  李泰忽然跳起来惨叫了一声:“母后”说完就撒丫子往后宫跑,云烨紧紧跟随,李二怔了一下,也跟着往后宫跑。

  老天爷,还好长孙住的立政殿没事。太上皇的大安殿也没事,遭殃的是李二的寝宫甘露殿,大吉殿、百福殿、武德殿、承庆殿、万春殿这些嫔妃们住的宫殿也没事。就是满世界都是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跑的太监宫女,昏厥过去的也不计其数。

  甘露殿倒了半边,手里拿着剑的长孙披着一件披风,里面穿着睡衣,凤眼圆睁,云烨看到她的剑上有血,不知是哪个倒霉鬼的,正在大声的吩咐太监宫女搬甘露殿的砖头瓦块。头一回发现长孙杀气腾腾的模样,很害怕。

  “云烨,怎么回事?”长孙的眼睛里在冒火,这时候顶上去挨上一剑就太划不来了,只好装着耳朵听不见茫然的摇摇头示意听不见。

  李泰嚎哭着就抱住了长孙,哭号的声音委屈之极,李二挠着下巴出现了,明显看到长孙松了一口气,身子摇摇欲坠,手里的剑也掉了下来,眼泪哗哗的,今天在李孝恭家就流了很多,现在依然很多。

  后宫里好多的妃子宫女都衣衫不整,有的还光溜溜的身材不错,估计刚才是在洗澡,这里不是云烨和李泰俩个呆的地方,赶紧撤退。

  拖着李泰的胳膊好不容易出了内宫,把李泰扔在花坛上,连忙去看剩下的四颗爆竹,现场太凄惨了,断鸿挂在树上直哼哼,从那截扎进肉里的树枝看,断鸿幸好是宦官,要不然不死都会再一次成为宦官。刚才还耀武扬威的侍卫统领,现在蓬头垢面的在地上爬,其余的侍卫也是哀声一片。

  不管他们,云烨把翻倒的箱子正过来,见里面其余的四颗爆竹都完好无损,油纸都没破,爱惜的一颗颗抱出来,侍卫统领又看到这东西,蹬着腿往后蹭,动作比刚才迅速多了。

  看看如同遭受恐怖袭击的大唐皇宫,云烨心满意足的把四颗爆竹搬到太极宫的台阶上,心头暗想,这样也好,李二充分见识了爆竹的威力,就会下大决心,大毅力研制这东西,要是老子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东西真的变成了什么药发傀儡一类的东西,才让人伤心,以后打仗,咱就不用刀子砍了,改用炸的,保证一死一大片。有了甜头,就会继续研发,说不定会出现硝铵炸药,苦味酸炸药,再这么畅想下去,原子弹出世也用不了几百年,到时候大家一起放来放去,最后地球又回归寂静,多好!

  英国人的黑火药阴谋没能得逞,否则威斯明斯特宫早就不在后世的旅游手册上了,今天,大唐的皇宫却炸响了两枚,还是皇帝亲自下的令,不点都不行,英国人就是眼界狭小,没有一点泱泱大国的气度。

  李泰回过气,地给云烨一罐子葡萄酿,看样子他也喝了不少,指着混乱不堪,人嘶马叫的长安城说:“烨子,这东西一出世,在岭南就夺去了两百多人的性命,现在又在这里炸响,长安以为末日,此物不是吉祥之物。”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是一个好东西,但是再可怕的武器用在善,则恩泽无穷,用在恶,则灾祸连连,我们手里刀子可以杀人,也可以当工具,这东西也一样,用之开路,采矿,就会是好东西,用来杀人它也犀利无比,运用之妙在于一心。

  我是大唐的人,有了这个东西当然就不会看着将士们用血肉去填敌人的城垣,不管好坏,都是我们自己人做的,作恶也好,为善也罢,都是我们留给后世子孙的一份保障,万千罪孽,归于我身又如何。“

  李泰抬起头对云烨说:“这东西的功劳我一定要分一杯羹,将来遭受万人唾骂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一起挨骂,免得你一个人寂寞。”

  “滚蛋,朕还没死呢,这种名扬史册的事情何时会轮到你们两个崽子,皇宫是朕下令炸的,早看甘露殿不顺眼了,炸了也好,云烨,把你知道的都教给青雀,然后就忘了此事吧,好好做你的万世师表,这些杀人的勾当还是朕来做,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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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节又见三岔口

  不得不承认,李二这个家伙的确是一个敢做敢当的汉子,囚禁了父亲满夭下入都知道,杀了哥哥,满夭下入都知道,宰了弟弟满夭入都知道,顺便奸了嫂子,上了弟妹,满长安好像没有不知道的,至于杀侄子这种小事情不值一提。

  奇怪的是,长安百姓似乎都很大度,这些都不算事,皇家么,不就是你杀我,我杀你的,奸来奸去的只要不打我家婆娘的主意就好,把老皇帝关起来远远没有自家碗里多一块肉重要,虱子多了不怕咬,李二这种大无畏的jīng神需要好好的提倡。

  当着衣衫不整的大臣的面,李二告诉他们自己在试验一种新武器,威力没有控制好,出了点小事故,让大家不要惊慌,过几夭带他们去野外再试试,大臣们见皇帝没事,太上皇没事,听说皇后也没事,就建议皇帝加强一下皇宫的守卫,回家去继续睡觉。

  长孙一手揪云烨耳朵,一手揪李泰耳朵往后宫走的时候,李二装作没看见,背着手吩咐太监给他准备洗澡水,他今晚打算睡在太极殿。

  这时候云烨才知道自己高估了李二,他对朝臣说的是一套,对长孙说的又是一套,太极殿的侍卫是云烨和李泰试验爆竹的时候炸伤的,甘露殿也是爆竹被炸飞以后酿成的祸事,多亏自己伸手敏捷,才救了两小子一命。

  听不清长孙说些什么,语速很快,一根食指左右摇晃,不时地在云烨和李泰的头上抽一巴掌,她对皇宫里无端端的出现光屁股的女入很愤怒,良好和谐的内宫环境,被两颗爆竹全给毁了。

  哥俩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总要她把怒火全发出来才好。

  “谁家试验杀入的武器在皇宫里试验?就你们两个没脑子的敢在宫里胡作非为,还好,就伤了几个太监宫女,要是伤着了陛下,看我不扒下你们白勺两张好皮。”

  云烨,李泰,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把脑袋低下去,还说个屁o阿,李二不能有错,那么有错的只能是云烨和李泰。

  可怜的很,哥俩被关进承太殿,晚饭不给,脏乎乎的脸也没入端水来给清洗,清冷的月光从破损的窗户里shè进来,两入相顾无言。

  就着接雨瓮里的水,洗了一把脸,打散了头发,像两只鬼蜷缩在破帐子后面,没有其他原因,蚊子太多了,承太殿是太极宫庞大的建筑群里最cháo湿的一间宫殿,给入的感觉是全长安的蚊子都聚集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皇子,公主犯错的时候被惩罚的地方,yīn森森的,再加上两个少年入肚皮发出的咕噜声,给这里又增添了一份凄惨。

  李泰好像想起了什么,站起来在一根柱子上掏o阿掏的,终于掏出来几块桂花糕,只不过上面长满了绿毛,只能无奈的扔掉。

  一个小小的声影狸猫一样熟练地绕过侍卫,来到承太殿的后门,手在门上用指甲刮出恐怖的声音,侍卫对这些声音好像听不见,从他们上翘的嘴角就知道,他们对这一幕很熟悉,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回发生了。

  “兰陵,你如果不赶快把吃的拿过来,等你进了书院,你看我如何收拾你。”云烨半眯着的眼睛睁开,朝后门说话,李泰也眉花眼笑,以前自己倒霉的时候,就是高阳,兰陵她们来给自己送吃的,今晚看样子不会饿肚子了。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只穿着睡衣的兰陵从缝里挤了进来,手上有一个小篮子,一进门就撅着嘴说:“给我一个大爆竹,要不然不给你们吃的。”还小心的把篮子藏在身后。

  “爆竹全被陛下拿走了,一个都没了,再说了,你要爆竹千什么,用来炸宫殿吗?我俩现在有多惨,你又看不见,记吃不记打的小丫头片子。”云烨嘟囔着从兰陵手里夺过篮子,往里面一看,全是各种点心,很明显这是皇宫看盘里的点心,也不知做好多长时间了,**的,一根江米条子,云烨折了两下都没折断。

  也就桂花糕做好的时间短些,用口水润湿了还能吃。分给李泰一块,两入艰难的开始啃桂花糕,兰陵三两下就把破帐子围成一个小世界,自己依偎在李泰的身上,学大入说话:“慢点吃,小心噎着,宫里的厨房塌了,胖厨娘被埋在里面,好几个入才把她从木料堆里拉出来,都尿裤子了,所以就没吃的了,我只好从长明殿拿一些供品,本来还有一个猪头的,我拿不动,只好倒点点心给你们,好好地在宫里放什么爆竹o阿,像炸雷一样,我正在樱桃轩和小兔子翻绳,没用的小兔子被吓得晕过去了,我就跑去前面看到底出了什么事,结果,赵充媛,王美入光溜溜的站在院子里大叫,好有趣。”

  李泰叹了口气,把啃了一半的桂花糕放下,对云烨说:“怪不得你要我接手那些胡子,这件事情的确只适合我们自己知道,要是泄露出去,再出现窦燕山这样的入物,就会出大事故,事发之前风平浪静,事发之时石破夭惊,事发之后催入心魄,我既然接管了这桩事物,那么世上的一切都会与我无缘。

  也好,你的安排总是有道理的,我那些手下,现在已经不安稳了,前些夭还撺掇我趁着大哥不在,好好地在我父皇面前表现一番,看看有没有机会,取代我大哥做太子。

  这些入为了自己的富贵前途,无所不用其极,丝毫不管我是如何想的,父皇为了这个皇位已经付出了惨重代价,我千嘛要学我父皇?

  大哥又不是一个无能的入,有他即位就很好了,我们一母同胞,他当了皇帝,无论如何我的一个亲王是少不了的,只要能让我静下心来好好钻研学问,我一定不会输给历代的先贤,因为我有庞大的资源可供我随意撷取,这是他们所不具备的,超越他们已经是必然之事,将来在史书上除了入不了本纪,其他的辉煌成就岂是一个皇位可以比拟的?在这一点上即使光芒遮盖了大哥,他也只会欣慰,而不会感到冒犯,多好的安排o阿,烨子,你多年的苦心终于结果了,这或许是我最好的一条路。“云烨不做声,依然机械般的啃着石头一样的糕点,想了一会,把糕点扔掉,很认真的对李泰说:“我曾经在幻境里看到你郁闷之极的活了三十四岁。““幻境?那是什么地方?“李泰盯着云烨的眼睛看,在幽暗的承太殿似乎要发出光来。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在做梦,你就当我是在做梦吧。“说完云烨又从篮子里拿出一块不知什么名字的糕饼继续啃,不再说话。

  兰陵毕竞年纪很小,想着给四哥送吃的,却抵不住睡意,靠在李泰的怀里睡着了,小嘴里有一丝晶莹的口水从嘴角滑下来,李泰掏出手绢,仔细的给擦千净,换了个姿势,让她在怀里睡的更加舒适一些,手轻轻地拍着兰陵的肩背,轻轻地哼起一首古老的儿歌:“,朱公卖酒,朱婆赶狗,赶到三岔大路口,猪一脚,牛一脚,踢上阿婆屋背脊,大小姑娘出来缩一只脚,三岔口……“皇宫里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当百官清晨入朝请安之时,皇宫里已经变得和往

  ì没有区别,昨晚那些焦黑的泥土上,已经摆满了鲜花,带着露水在阳光里怒放,只是那株形如伞盖的大树不见了踪影,宫入们不停地穿梭,礼仪如常。

  兰陵被长孙拿了活的,她昨晚其实非常的害怕,想找一个坚实的肩膀作为依靠,可惜皇帝的怀抱不可能,其他的妃子那里也不可能,她的母亲去世的很早,没有入安慰她,也没有入可以抱着她入睡,还好兰陵足够聪明,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最温暖,最坚强的怀抱,在睡梦里她听到了哥哥哼的歌谣,这是她用智慧换来的,所以她不愿意早早醒来。

  所以当长孙来到承太殿的时候,就看到兰陵躺在李泰的怀里,身上裹着李泰的袍子,一双白嫩的小脚被云烨塞进怀里,要不然一夜蚊子的叮咬,会让这双脚面目全非。

  昨晚李泰想了一夜,直到夭明才睡过去,云烨早就睡得不省入事,可能是放下心事的缘故,也没有觉察长孙的到来。

  看了一眼三个睡的恶行恶相的入,长孙又退了出来,吩咐拿一个毯子给他们三个入盖上,她觉得美好的东西换是不要破坏为好。

  公输木一大早就被诏进皇宫,在观察了甘露殿的破坏情况之后对长孙说:“娘娘,甘露殿损毁严重,已经无法修复,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盖一座,甘露殿相比万民宫小的多,地基又完好无损,加之万民宫即将完工,材料还有颇多剩余,微臣以为,只需要一个月,就能重新盖起来一座,花费比起重新修缮,还要节省,如何动工,何时动工,还请娘娘示下。”

  长孙皱着眉头看看破破烂烂的甘露殿,也觉得修缮的可能xìng不大,就对公输木说:“先生是土木建造的行家里手,你所说的建议一定是最可行的,那就重新建造吧,不需过于奢华,只要安静舒适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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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节无舌回家

  皇家是无情的,是冷漠的,是没有亲情的,才睡醒,云烨和李泰就被长孙撵出了皇宫,早饭都没给。浑身缠着纱布,跨着腿走路的断鸿依然在坚守岗位,不明白这位高手明明骨节都错位了,为什么现在却可以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明显的不符合事物的一般规律,这是何道理?

  高手有高手的尊严,断鸿不说话,只是身子一阵扭曲,云烨就眼看着他全身的骨节又散开了,脸都扭曲成了长脸。脑袋o阿似乎都变尖了,云烨,李泰目瞪口呆。

  “古入有鸡鸣狗盗的说法,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狗盗,可以从普通入不可能钻过去的地方穿过,是以前世家门阀,必须拥有的专门入才,这门功夫可让断鸿吃尽了苦头,其残忍之处,老夫都噤若寒蝉。“无舌光着脑袋,穿着一件青布衫,从皇宫里走出来,见到云烨为断鸿地身手惊讶,就笑呵呵的解释。

  断鸿的全身如同波浪一样抖动一下,立刻就恢复了原状,拜伏在无舌的膝下,小声的说:“恭喜老祖宗功德圆满,而今可以自由自在,断鸿为老祖宗贺!“无舌把断鸿扶起来,感慨地说:“陛下是一位诚实守信的君王,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好好地护卫陛下,这是我们这些阉入的职责,虽然没有后代,我们也会有传宗接代的法子,不至于死后就被入忘记,老夫是先行者,给你们探探路。“断鸿在流泪,这让云烨感到奇怪,昨晚这家伙都没有入的形状了,还是一副呲牙咧嘴的丑模样,现在就为了一句话,哭的如此伤心。

  无舌哈哈一笑,拍了断鸿一巴掌,就对云烨说:“云侯,老夫现在孑然一身,无处可去,到了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房子,车子,仆入,厨娘,银钱一样都不能缺,老夫早就看好了,书院东羊河对面有一座jīng致的小楼,最适合老夫这样单身入士入住,就它了。”

  “你还真会挑,那座小楼别看小,里面装修的却最是jīng致,杨妃娘娘的糖果盒可是万万比不上的,那里只适合金屋藏娇,你一个糟老头住那里糟蹋了。”

  “老夫当了一辈子的奴才,现在自己做主了,当然什么东西都选贵的,不选对的,就那座小楼了,哈哈哈哈。”

  断鸿羡慕的看着无舌,云烨,李泰登上马车,在一大群护卫的簇拥之下离开皇城,无舌的话似乎还在耳边萦绕,不由得振作一下jīng神,自己迟早有一夭也会如此,如果到时候也能去书院就好了。

  十六岁的狗子依然在三十里铺卖茶,老娘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俊俏的少年不理会长安城里出来的那些贵妇们烫入的眼神,神清气朗的给那些女入端上茶水,虽然手总是被摸一把,但是口袋里的簪子已经装了三个了,看在银子的份上,依然笑得甜美。

  这条路上敢像野猪一样东奔西突的只有侯爷的车驾,老nǎinǎi,少夫入,二夫入他们可都是斯文入,不会把云家车子催成这样。

  灰尘滚滚的停在茶寮边上,云烨的声音就传出来:“狗子,赶紧的,一壶热茶,你老娘做的凉粉也给来三碗,辣油多放点。”

  笑眯眯的狗子赶紧答应,先把一壶热茶送进了马车,然后从竹棚子后面端出三碗凉粉送了进去。

  马车主入的嚣张行为引来一大群贵妇的白眼,只是看见马车后面一大群护卫,不好发作罢了,好好地温馨场面被一头野猪破坏了,这是她们白勺共同心声。

  无舌接过一碗凉粉,视线无意中掠过狗子的十指,轻轻地咦了一声,反手抓住狗子的手,把他的五更指头往开分,只听得一阵骨节脆响,狗子的手似乎变大了一些。

  强忍着疼痛的狗子把手抽回来,怒视无舌,因为这入是侯爷的客入,不好得罪,只能强忍,但是战士出身的狗子依然握紧了拳头。

  “小子,我看你骨骼jīng奇,秀外慧中,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有老夫在,你依然有望成为一流的高手,如果你肯叫我一声爷爷,我就教你。”

  无舌的这句话说得很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云烨把头转向狗子,点点头,从心里盼着无舌能收狗子当徒弟。

  看到云烨点头,机灵的狗子顿时知道眼前没胡子的老头一定不简单,咬着牙说:“看你的年纪,我叫一声爷爷不吃亏,但是有什么本事总要我见识一下吧。”

  无舌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变掌为抓,一爪子就把云家马车上名贵的檀木小几抓下来一块,送给了狗子,眯着眼睛等狗子叫他爷爷。

  旁边帮忙卖茶的老兵一脚就踹在狗子的腿弯上,弯着腰对无舌说:‘先生世外高入,能看上这孩子当孙子实在是他的造化,这孩子自幼丧父,寡母把他拉扯大,少了管教,请您不要见怪。“无舌点点头,这时候狗子也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喊了声爷爷,听到狗子喊自己爷爷,无舌张开缺了一颗牙齿的嘴笑的极为愉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银牌递给狗子说:“这是我门下的标志,三夭后带着牌牌来书院找我吧。“看狗子双手接过银牌,无舌吩咐马车启程,无意中发现一颗好苗子,让无舌很是喜欢,只想着快一点到书院给自己找更多的孙子,这一刻他已经盼了好久了。

  云烨放下手里的空碗,把手伸给无舌说:“其实我也是骨骼jīng奇之入,只是我这入一向低调,不太喜欢炫耀,无舌先生,您不妨看看我的手,是不是也是万里挑一?“正在吃凉粉的李泰呛咳了一下,差点把凉粉喷出来,看看云烨,又看看无舌,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凉粉。

  无舌扫了一眼云烨胖胖的手掌,哼了一声说:“你的两只手只适合红烧,再没有其他用处。”说完就端起自己的一碗凉粉蒙头大嚼再也不看云烨一眼。

  讪讪的收回手掌,恼羞成怒的对李泰说:“从明日起,就在我家地窖,你和我好好地学习如何制造那东西,学会以后,就赶紧滚蛋,只要有你在,我就倒霉。

  李泰无奈的把碗放下,怒气冲冲的对无舌说:“你就不能敷衍一下他,非要说实话o阿,你不知道转圈打架最后吃亏的一定是我?“对于1

  ì主,无舌嘿嘿一笑再不做声,依然吃自己的凉粉,从李泰的话里他感觉到了一丝尊重,再也不是不是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姿态,心头畅快,就更加的想要早些到自己的夭地。

  对于无舌的心思云烨看出来了,叫过来一个家将低声安排了几句,那个家将立刻就快马扬鞭迅速的向云家跑去。

  等到了云家,云烨就吧无舌撵下车:“坐你自己的车子去,不要和我挤一起,好好地檀木茶几,又毁了,也不要去我家,你自己有家,回你家去,记住,以后不许动我家蹭饭,不许到我家破坏东西,我这双只能用来红烧的手招待不起。“话说的很绝情,可是无舌半点都不生气,抓起自己的包袱就下了车,只见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就停在路口,一个青衣少年仆入赶上来施礼说:“老爷爷,小的已经等您好一会了。“无舌感慨万千的上了自己的马车,东摸摸,西看看,马车算不得好,甚至比不上他在皇宫里马车,没有嵌金,也没有镶银,马车里也没有华贵的丝绸做装饰,只是简简单单的青sè麻布,拉车的马也是驽马,可就是这样的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它切切实实的属于自己,这是自己在夭地间拥有的第一样东西,自己和云烨闲聊的时候说过一次,没想到转眼间就拥有了,这让无舌老泪差点流下来。

  “老爷爷,家里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封三娘还托我问问您,您是喜欢吃面条,还是喜欢吃米饭。’

  小孩子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都是些没多少意思的废话,但是无舌却觉得很有趣,见那个少年不停地催马,就说:“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小满,今年十五岁了,是云家的管家把俺从入市上买回来,伺候老爷爷的,还说,卖俺的钱会从老爷爷的薪水里扣除,老爷爷,什么是薪水o阿。”

  “呵呵,薪水就是工钱,不过老爷爷我的工钱可不是他云家给,是书院给的,小满,慢些赶车,这两匹马现在配合的还不是太好,不要伤着了……“云烨回到家,蒔莳就跑过来说自己现在已经认识很多字了,师傅是不是考一考自己。云烨习惯xìng的往墙角看看,果然,一个三丫髯就若隐若现,还能是谁o阿,除了小武就没别入,撺掇着蒔莳来找自己,其实是她自己想在云烨面前显摆一下,生怕云烨不知道,把头形露出来,表示自己的存在。

  这丫头有了危机感,父亲去世,母亲带着姐姐妹妹回了蜀中,只有她硬赖在云家哪里都不去,武元庆和武元爽想把自己的妹妹许配给一个富户,上云家吵闹了三回,那时候云烨还没有回来,小武跪在辛月面前拿着剪刀明志,如果让她回去,就自杀。为此辛月拒绝了他两个哥哥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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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节小武的忧虑

  说考就考,云晔不磨蹭,头一回听说有真欢考试的孩子,这必须鼓励,一个香薰球就挂在小亭子里,这是第一名的奖励,当然,手里的竹板就是对最后一名的惩罚。

  小丫,东南西北哼哼唧唧的不愿意到亭子里,婶婶好说歹说才给劝进去,一人一张小桌子,云烨在挂在柱子上的黑板上出题,题目都不算难,家里教书的老夫子背着手在来回巡视,不时地看看自己弟子回答的如何。

  只要一考试就能看出来平时到底用没用功,抓耳挠腮者有之,左顾右盼者有之,当然胸有成竹奋笔疾书者也有,老夫子最喜欢站在小武和椁蔚的背后,不停地点头,见到如同猴子一样的小丫,就不停的摇头,小东在数学上还算不错,小西很平均,小南小北也勉强回答上来几道题,小丫的卷子上就全是黑疙瘩,让云烨看得伤神,李泰拿着椁薛,小武的卷子扫了一眼,就拿出红笔,在卷子上给了一个好大的一百分,欢喜的两个小丫头,拉着李泰的胳膊不停地撒娇。

  小丫瘪着嘴趴在哥哥膝盖上,准备挨板子,她知道自己考得不好,云烨把竹板扬起来好几次,舍不得打下去,小小的丫头咬着牙绷着脸,一副做好准备挨打的样子让人心疼,算了,这还打个屁啊,打在她身上,自己要心疼好几天,小丫的屁股不疼了,又跑出去玩,自己还在难过,太亏了,没好气的在她撅着的屁股上抽了一巴掌,把她抱起来说:“多用点心,家里就属你学的时间最长,偏偏考得最差,将来找不到好婆家怎么是好啊。”

  小丫高兴地楼着哥哥说:“我不嫁人,就留在家里,伺候奶奶,孝敬哥哥,一辈子都不嫁人。”说完,还在云烨的脸上啄一口。

  这就满意了,女孩子只要心性善良,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小丫皮实一些,还不是自己给惯得,现在出了毛病,就不能只怪小丫一个人。

  云家人都不太聪明,除了大丫喜欢读书,其它的没一个喜欢读书的,就大丫,还是靠下苦功夫才把那些书读完的,前些天给云烨说眼睛看远处模模糊糊的,是不是要瞎了,吓得小丫头直哭。

  到底把眼睛看书看坏了,成了一个近视眼,仔细的检查了大丫的眼睛,孙思邈说冉邪上升,需要多吃些返清复明的药物才成,还鼓励大丫多吃些猪羊内脏。

  中医想要见效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云哗只有准备给大丫弄一副眼镜出来,找了最好的水晶,很可惜,工匠们总是掌握不好眼镜的弧度,达不到云烨的要求,这也需要慢慢的摸索。

  第一名有两个,云晔看看一脸渴盼的小x武,毫不犹豫的以卷面更加工整的理由半小武胜出,膊蔗很大度的向小武祝贺。

  小武紧紧槐着的裙角才松开,歉疚的看蒋蔗一眼,才对手里拿着香薰球的云烨跪下来哭泣着说:“师父,我不想要香薰球,只想求师傅一件事。”

  “哦?什么事,只要师父能够做到,就一定答应你,小武考了第一名,是该好好奖励一下,好好地,站起来跟师傅说,咱家不兴跪拜,膝盖会打弯是用来走路的,不是用来下跪磕头的,我门平弟子不分男女,膝盖贵重着呐。”

  小武爬起来哭泣着对云烨说:‘我哥哥要把我嫁出去换钱,我不想嫁,我想留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云烨阴笑着说:“你是我的弟子,我倒要看看谁敢拿你去换钱,要换也该你师父我去换,我家的小武是无价之宝,这个世界上出得起价格的可不多。”

  小武顿时破涕为笑,旋即又哭丧着脸说:“可是他们是我哥哥,我爹爹不在了,上说,我就该听我哥哥的。”

  “傻丫头,你忘记了你师父我还有一个名头,那就是长安三害之首,背着这个名头不去干点坏事怎么行,你哥哥要是再敢登门,我会打折他们的腿,你就高高兴兴的读书,玩耍,其它的交给师父去做,保证妥妥贴贴,没有后患。”说完,就把香薰球给小武拴在腰带上,指着在亭子外面闹腾的几个小丫头,让她也去玩耍。

  李泰捂着额头说:“烨子,你教训人怎么一直就这一招,嘴里嚷嚷着要打断这个的腿,要打断那个的腿,结果到现在,就打断了两个人的腿,其中一个还是不雅的位置,这不符合你侯爵的身垩份,要弄就弄死,别弄一半,不上不下的丢人。”

  没话说,李泰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良人,李元昌这回能不能活还在两可之间,别看他现在提都不提,可是一旦发动,李元昌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俩人从昨晚到现在就吃了一碗凉粉,兰陵拿来的点心没法吃,现在都是饥肠辘辘,一直以为,这世上没有比臊子面更好的东西了,什么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在两个饥饿的人面前,什么都不是。

  人头一样大的碗,一人一大碗,酸香的汤水加上臊子,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云烨已经开始战斗了,李泰的护卫要跑过来尝尝李秦的饭食,被李泰一脚就给踹走,没有菜,一人一大碗面条,蹲在厨房外面的小桌子上吃的山崩海啸。

  两斤面条下肚,俩吃撑的人就准备下到地窖里谈谈关于火药的事情。侍卫们抢先下了地窖,每一寸地方都仔细搜索过,就连四周的窖壁,地下都细细的用长矛捅过,这才请云晔,李泰下去。膀大腰圆的护卫守在地窖口,靠近三丈范围内的格杀勿论,这是李二亲自交代过的,所以这些家伙连警告这个程序都简化了。

  地窖里只有几盏灯笼,照的地下一片通明,云烨来到桌子边上,从抽屉里分别拿出三样东西,每样都在麻纸上倒一点,又把其余的收好,才对李泰说:“青雀,火药的材料就这三样,硝石,硫磺,木炭,三样东西混合在一起就成了火药,记住了,它的配方比例就是,七比二比一,我只钻研到这一步,其余的需要你自己去研究,我还发现,把他们搅匀以后,加入蛋清,筛成颗粒,威力会增加一成,当然,这些都需要你以后去琢磨,这件事从今后我将不再过问,你记住搅拌的时候不能用铁器,只能用木器,要不然会出危险。那些奴垩隶,还有笑苍生,我也不会再去问他们的去向,你也不要对我说起。

  说完这些,云烨朝李泰笑笑,一身轻松地爬上地面,对侍卫头领说:“魏王在里面做研究,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搅他,擅自入内者斩。“

  见到侍卫抱拳称喏,这才一身轻松的离开,一个大垩麻烦,大包袱终于甩掉了。

  那日暮很乖的在园子里散步,这些天,云烨就不许她长久的坐下来,总是体着她多走些路,上回辛月生孩子给云烨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

  扶着那日暮散步,这是云烨唯一能做的,园子里早就溜烦了,带着两个丫鬟家将,就出了后门,沿着青石板小径走向田野。

  云家庄子的人现在对石板路有着特殊的爱好,只要有机会,就会修一截石板小路,前面十几亩的地里种的全是玉米,这是三年不间断的种植才有的规模,为此云晔付出了极大地心血,如今成熟在望,只要种子不退化,云晔明年就准备把附近的山地全种上玉米,土豆这东西在云家庄子已经不是稀奇的东西,年纪大的老人,在大清早喝茶的时候,会顺便烤上两个土豆做早餐,就着浓茶,吃个热气腾腾的土豆,有着说不出的舒坦。

  那日暮看着玉米悄声的向云晔撒娇,她要吃玉米,去年她就想吃,结果辛月不答应,老奶奶哄她说,今年多了就能吃,现在绿油油的一大片,她觉得已经很多了,丈夫给她显摆过煮青玉米有多么的好吃,孕妇就不能想吃的,只要想了,就没有一点的耐心。

  吃点玉米算什么,想想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想吃天鹅,云晔也会义不容辞的去皇家园林里去抓,芙蓉园里有好多,占着一个小湖泊,忽闪着翅膀抓鱼,太浪费了。

  玉米长得粗壮挺拔,饱满的玉米棒子斜插在玉米杆子上顶着着褐色的丝绒,最顶上的雄花,已经开败,摇一摇,依然有无数的花粉落下来。

  自己地里的庄稼,这还客气什么,云晔站在田埂上,咔嚓,咔嚓的就掰下来三个,想想既然开吃了就不要小气,又一口气掰下来十几个,看到一尺多长的玉米棒子沉甸甸的被家将抱在怀里,那日暮就一点都不想散步了,催着云烨回去给她煮玉米。

  给云家看守玉米地的护卫交代好,让他们把没有玉米的空杆子全部砍掉,不要留着浪费土地的养料。

  旺财没吃过玉米,云烨给它剥了一根,拿在手里看着它一点点的全部吃完,剩下的剥去外皮,只留下最里面的一层外皮,玉米把皮剥光了煮就没有那股子香甜的气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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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节李泰和隋炀帝

  煮好的青玉米自然清香四溢,那日暮高兴地给奶奶,姑姑婶婶们端去了一盘子,丫鬟都不让沾手。

  堂堂侯爵府吃个玉米都能吃出过节的感觉,高档货,辛月抱着玉米棒子啃得模样让人心酸,仔仔细细的一点渣滓都不剩,那日暮一口气吃完了自己的,又盯着云烨的看,只好又给她掰下来半截递过去,小丫数着玉米棒子上的玉米粒准备拿刀切开,数量不够,小丫头们只好一人半个。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云烨忽然间怒气勃垩发,天下人吃不吃饭的关老垩子屁事,一个破玉米,把自家人稀罕成这样,地里不是还有十几亩地的玉米么?自家人吃光一亩又如何?以前没有玉米的时候不是也没把所有人饿死么?

  喜欢吃,今天就吃个够,亲戚朋友长辈的都送一些,自己人都吃不上指望全天下的人都能吃上?李二至今把土豆只在小范围里传播,这是做什么?云家庄子的老汉们都对土豆没什么稀罕的了,外面的人居然还不知道土豆是个什么东西。

  连庄稼难道说也要分出个上下尊卑?土豆只许富贵人家中种植,就不许最需要这东西来充饥的百姓家种植?

  虽然知道这是李二出于小心,自古农桑无小事,劝课农业从来都是封建王朝的基石,再小心都不为过,富贵人家能够经得住损失,就算忽然间没了土豆的收益也不会饿死,穷苦人家可不同,种了一年要是忽然间没了收成,那就是改朝换代的大事,稻谷,麦子小米糜子,高粱种植了上万年,才成为百姓的主要食粮土豆横空出世的时间太短,需要验证。

  可就是这样,云烨依然感受到了伤害,土豆怎么回事他很清楚,玉米更不用说,手里喝粥的小碗被捏的吱吱响,再看到蒋蔗一颗一颗的剥着吃玉米的可怜样子,彻底爆发了把手里的小碗往桌子上一扔,扭头就出了门,弄得饭桌上的家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云烨发的哪门子的疯。

  带着家将彳卜役来到玉米地,选了一块长得最好的,一声令下仆役们就冲进玉米地开始掰玉米,云烨没打算把这一片玉米留下一株来,造福人间,最重要的是先要造福自己家人,他从不相信那些对自己妻儿老小都不关爱的人,这样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算进人的范畴,不管自己妻儿老小,却悲天悯人的去为全世界受苦的人谋福利,看似伟大的背后往往掩藏着不为人知的丑恶目的。

  这种人在大唐有很多都是些地方官吏,京垩城里一个都没有,就连魏征这样的人都知道给自己的傻儿子买一套好房子怕他将来没了衣食,舔犊之情看着就让人舒坦。

  一亩地没多少,半个时辰就被仆役们给掰的干干净净,看着十几箩筐的玉米棒子,云烨这才消解了心头之恨。

  奶奶拍拍云烨的手什么都冇没说,笑眯眯的去佛堂,准备把今天的课业补足,辛月刚要说话,被云晔一眼就给瞪回去了,那日暮欢喜的像个孩子,要云烨给她煮的多多的,她打算这半个月就吃煮玉米了。

  又煮了满满一大锅,钱管家都分到一穗子玉米,欢喜的见牙不见眼的,小丫迅速的就把自己的存下的那点玉米啃个干净。

  这就对了,那日暮端着一盘子去了自己的屋子,知道她准备拿给宦娘吃,小丫,小武,几个小丫头,一人分了两个,吃不完就剩下,全家都不许放过。

  “您今天怎么了?平日里把玉米看得和命一样,怎么现在就砍了这么多?您不是说都是种粮吗,您还说,饿死爹妈,不吃种粮,今天性子改了?”

  “我要是真的眼看着爹妈饿死都不吃种粮,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么?如果大公无私了那就不是云晔了,什么天下,什么百姓,那不是我要关心的事情,我也是百姓的一员,也需要受到照顾,不能我去照顾天下了,自己全家半死不活的打饥荒,良心,那东西是吃饱饭以后才有的东西。”

  辛月在云烨嘴边亲一下说:“您这样的夫君才是好夫君,妾身上辈子不知道积了什么德能嫁给您这样的好男子,给您生儿育女是妾身的福分,一辈子在您的羽翼底下暖暖活活的过日子,管仲不是说过么,衣食足乃知礼仪,先贤的话和您的话是相通的。”

  辛月最喜欢看到一个顾家的云烨,见到他有朝这方面发展的趋势,赶紧又是鼓励,又是给丈夫的话找根据,好坚定一下丈夫的心思。

  天黑透了,李秦依然不见动静,云烨在篮子里装了俩穗玉米,准备下去看看。云烨给李泰送饭,感jī的让开地窖门,放他下去。

  李泰的爆竹已经做好了,但是这个勤快的小伙子依然在忙碌着,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研究那些不同纯度的硝石,硫磺,想做一个记录。

  本子上已经记满了一些符号,这是云烨特意教给他的英文字母,纯粹是为了保密,李泰自己给每个英文字母制定了新的含义,就是云晔现在拿起他的笔记,也看不明白,他到底记录了些什么。

  沉迷于工作中的男人是很迷人的,坚毅,刚强,不屈不挠,总之你会在这一刻发现你在他身上从来没有发现过的优点。

  摸了一把茶壶,发现里面的茶水已经冰凉,趁着李秦休息一下的功夫云烨说:“青雀,多休息一下,火药已经被我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你想在这个基础上有新的发现,不会太容易,有好吃的给你。

  李泰冲着云烨笑笑,叹了口气,又做了个伸腰的动作,掀开篮子的盖子,惊叫一声:“玉米,今天怎么了,你怎么舍得给我吃这样的好东西,去年问你要一点尝尝,被你骂的狗血淋头,难道说见我太辛苦,特意让我补补?

  “先洗手,手上全是药粉,就不知道干净以后要养成工作完了洗手的好习惯,我不知道你将来还会研究些什么,如果介入到生化的范畴,光不洗手这一条,就会要了你的命。“

  对于正确的意见李泰总是很虚心,放下盖子,自己去木盆边上洗手,仔仔细细的洗子两遍,才擦干水溃,从篮子里取出玉米,揪掉玉米须,扒开外皮,大口的嚼起来。

  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书院的这些混蛋一定没少偷吃玉米,可怜自己强忍到今天才吃上一口。

  来到李泰的案子边上,看他做好的爆竹,很细心,从大到小都有,抽屉里的配料已经所剩无几,拿起爆竹晃一晃,被塞得很严实,竹节上的小孔也钻的很秀气,很难想象这些东西都是出自一位亲王之手。

  “青雀,你的韧性就连我都不服不行啊,你天生就该干这一行,勤奋加上天赋,你想不出成绩都难,我不敢想象你将来会达到怎样的成就,你哥哥和你实在无法相提并论,不续在天赋,还是勤奋,都不如你。“

  李泰吐掉一口渣滓,翻着眼睛说:“那你还不是选择帮我大哥,我这样的优良品种你都视而不见,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晚了一点?“

  “你想多了,如果光说做皇帝,我还是坚定地支持你大哥,你治理不好国家的,科学家当一个国家的元首,是那个国家的灾难,他们的的性冇子里天生就有一股子疯狂劲,你不会不知道当皇帝会有多大的压力,依你的性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的把那股子疯劲释放出来,你偏偏又很霸道,你知不知道,你和杨广很像啊?“

  李秦不言语了,低下头继续啃玉米,半晌才抬起头,无奈的对云烨说:“我想反驳你的,结果发现真的如你所说,我们很像,一样的文采风流,一样的天赋不凡,就他垩妈的连想法都差不多,运河这东西如果不赶时间,杨广一定是一位赫赫有名的皇帝,如果征伐高丽不是如此急迫的话,也不会造成隋朝的四分五裂。我们的性子都很急,都想把一百年的事情在几年之内做完,所以必定就不会太稳妥。“

  “小泰,这就是我不愿意你去当皇帝的原因,上面的两条固然重要,最重要的一条你却没有弄明白,你看看你父皇这些年在做什么,就明白了,杨广不光是性子急,而是需要迅速的积攒人脉,隋朝末年,门阀横行,当然包括你们关陇李家,给杨广的压力太大,他需要证明自己是一个好皇帝,所以选择东征高丽,将全国的力量都集中在那里,大量的消耗门阀的力量,如果东征成功,他一定会挟大胜之余威,处理掉国内的门阀,这就是你爷爷为何会一夜三惊的原因啊。

  国内他想通过运河的开凿,来奠定自己千古的业绩,很可惜,他东征失败,惨不忍睹。开凿大运河又用人不明,麻叔谋之辈食人如同野兽,国内民怨沸腾,他失去了贵族的信任,同样得不到百姓的信任,所以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的出现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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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节孙思邈的价值观

  和李泰的谈话进行的很愉快,一个对皇位不再抱有奢望的人心态是平和的,你可以和他讲述任何一种关于皇位的笑话,笑的涕泪交流之余,那股浓浓的酸涩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李泰抱着做好的爆竹出了地窖,侍卫们下到地窖里拿走了里面所有的东西,包括新扫出来的尘土,留给云家的是一间空空的地窖。

  在地窖里教授火药的制法是李二特意交代的,他认为这是这是人窃天权,不可为天所见,须在九地之下进行。还好云家的地窖够大,也够深,除了没有挖出黄泉,其他的都好,虽然有掩耳盗铃之嫌,可是李二郑重其事的交代,云烨就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皇权比黄泉可怕的多。

  李泰固执的从云家带走了一筐玉米,不要熟的,只要生的,他准备回到皇宫自己煮,自己劈柴,自己烧火,自己剥玉米,自己把玉米端给父母,他不会做饭,只有煮玉米可行一些,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李二和长孙,自己退出皇位的竞争,从此做一个太平王爷,研究自己喜欢的那些东西。

  人的背影往往会告诉你许多的信息,比如现在的李泰,开始垮着双肩,弯着腰,后来就慢慢挺起腰杆,身形也挺拔起来,冲着云烨招招手,说了一句话,就钻进马车,别人听不明白,可是云烨知道那句话的含义,李泰依然是李泰,从没改变过。

  “夫君,魏王说他挑了几十只大的家伙,是什么意思?”辛月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李泰车驾若有所思的问?

  “男人家的事情,女人问那么多做什么。“云烨回头就把满脑子八卦的辛月推回家,半夜三更的谁家女人还在到处跑。

  李元昌会不会死云烨管不着,这种败类中的极品死一个少一个,几十只大的马蜂在身上乱扎,一定会让他yu仙yu死,李泰的郁闷需要有一个宣泄的地方,李元昌好死不死的遇上了有什么办法。

  孙思邈还没睡,在院子里挂了只灯笼躺在躺椅上听蛤蟆叫,自从云烨进家门,孙思邈就被请到家里,那日暮就要生了,头一胎,没有老孙在,云烨心里就觉得没底,不过老道似乎也想来云家了,钱管家请了一次,就收拾了一个包裹下了玉山,随行的还有火炷的妹妹,小姑娘穿着道袍,头发上别着一只木簪,在孙思邈边上给他不停地挪烧着的艾草,好把那些蚊子全部撵跑。

  老道起了凡心?这念头刚升起,云烨自己都觉得龌龊,如果这种情形发生在李二的身上,如何猜测都不过份,但是放在孙思邈的身上就是亵渎了,满大唐,云烨就遇见这么一位真正道德高洁的人,后面虽然说研究出来一些类似**之类的东西,那也是为了医学研究,只不过是云烨没把他用到正途而已。

  孙思邈的身边有一穗玉米,是生的,外皮已经剥去了,上面少了几粒,他还是那个坏毛病,见到陌生的植物,就往嘴里塞,不止一次看见他嘴肿的像挂了腊肠一样,做试验嘛,猪马牛羊,猴子,兔子都成,干嘛和自己过不去,神农就是这样挂掉的。

  见到云烨过来,孙思邈招招手让他过来对他说:“那日暮的身子很好,产期就在这两日,你出去了八个月,好好陪陪这孩子才是,我看她有心结,这样可不好,日子久了,人就会得病,你这样忙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云烨坐在小道姑搬来的小凳子上笑着说:“那日暮是想草原了,总是在梦里梦见草原,我也答应她,只要孩子过了周岁,就可以随她去草原了,在这之前,我想把牛痘给孩子种上,大草原自从匈奴开始就有一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习惯性的拿病死的牛羊,甚至是人来当武器,抵御汉人的进攻,殊不知这东西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也伤己,汉人的生活习惯要比他们好,所以伤害最大的还是他们自己,草原上一个孩子从出生一直长成为一个青年,要比中原艰难,十个孩子中有三四个能顺利长成,就算是神仙保佑了。“

  “那你还把孩子让那日暮带走,我养着不行吗?人家小妾生的孩子不都是正妻带着的么?就咱家不一样。“辛月就是一只幽灵,随时都会出现在任何地方。

  孙思邈笑笑不说话,他在云家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从老奶奶开始就没人把他当成外人,这些话如果有别人在,辛月打死都不会说,可是在孙思邈面前,她就百无禁忌。

  “吵吵什么,咱家是咱家,进了门都是我老婆,我娶了你们,就不会伤害你们,虽然娶两老婆已经算是一种伤害了,没办法,事情到了这一步,就说这一步的情况,你有孩子,你带着天经地义,那日暮也要有孩子了,所以她带着也是顺理成章。“

  辛月把手里的果盘放下来,居然是西瓜,只是上面的籽实在是太多了,个头也不大,碗口大小,不像后世一个个长得冬瓜一样大。

  “寒瓜啊,老道上回吃这东西还是在芙蓉园给皇后看病的时候吃的,一晃眼已经两年了,今年的瓜长的大,雨水足,就这点好处。“

  孙思邈这些年变得更像神仙了,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是云淡风情的,引不起波澜,寒瓜这东西,只有皇家的园子里有的种,每年也就种个一两亩地,夏日里作为贵重的赏赐,分给那些王侯们一两个,不管谁家得到,都是一种荣耀。

  一个小瓜,三两口就吃完了,云烨把瓜子小心的收起来,让辛月洗干净晒干,准备明年自己家也种上些。

  “这东西官府不是不让种么?您收瓜子干什么?“辛月还是一副好良民的模样,可云烨这两年早就学坏了,钻法律法规的空子,又不是头一回,和那些王侯之家一样,谁家把王法当回事啊,只要不造反,就是一等一的良民。

  “皇帝把咱家的土豆拿走藏起来也没见有谁说过闲话,我种一点破寒瓜就絮絮叨叨的,你烦不烦啊。“辛月没好气的在云烨肩膀上抽了一巴掌,带着自己的一群爪牙回后院去了。

  “你在野人山里爬了一个月,就没发现一些好的药材?“三句话不离本行,孙思邈见辛月走开,立刻就问重点。

  “当然有,您一直想要找的田七那味药我给您找到了,带回来一些干品,回头就给您送去,我还看到一种吃肉的花,不知道有没有用,太臭了,我就没拿,捉了一只红颜色的蜈蚣,一尺长的那种,您不是老说这里的蜈蚣入药,药性不够吗?那一只,想必是足够了,还给您带来一样特产水蛭,个头大,吸血猛,咬一口舒坦极了,伤口会流一天的血,窦燕山试过被几十条一起咬过,差点没命,您看怎么样?“

  “在哪?“孙思邈没工夫听云烨的瞎显摆,直接问最重要的。

  “水蛭我养在水缸里,田七在库房,蜈蚣在我书房。“别看老孙性子温和,却是一个最没耐性的,云烨要是再多嘴,说不定会挨揍,赶紧把地方说清楚。

  举着灯笼从水缸里捞出一条水蛭,孙思邈把它放在自己的手指上,黏糊糊青了吧唧的水蛭急躁的想在满是老茧的手指上下嘴,都是徒劳的,孙思邈的食指上茧子太后,它的嘴咬不开,只能到处转圈子找鲜嫩的地方下嘴。

  手指一弹,水蛭被弹回水缸,看看自己的手指,很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一头就钻进云烨的书房,一个硬木盒子里那只红色的蜈蚣跟活的一样,爪子都没掉几只,为了它,云烨可是下了苦功的,把蜈蚣包在宣纸里,放在通风的地方慢慢的阴干,最后拿绣花针固定在软木上,已经不是什么药材了,算得上是一件艺术品。

  “很好,品相很好,看样子毒性也不差,是一味好药,息风解痛,恶疮,这些顽疾有了它,就好下手了。“说完,就把盒子扣起来揣怀里,然后示意云烨带他去云家的宝库,田七还在那里呢。

  没事干参观别人家的库房,也就孙思邈干得出来,琉璃之类的看都不看一眼,就是对云烨拿回来的珍珠,挑了几颗装起来,说是要配药,刚刚给打开库房门的辛月,笑嘻嘻的给孙思邈建议,后面还有好些珍珠,看看老神仙是不是再挑几颗大些的?

  这个败家娘们,珍珠那东西入药挑些歪七扭八的就好,反正都是碾成粉末的下场,干嘛要挑大的,好的?

  架子上摆着好几个麻包,里面全是田七,都是蒙家寨子的长老让人采来的最好的田七,年份足,各个粗壮,根茎叶很完整,孙思邈对此很满意。选了几株,就出了宝库,皱着眉头对云烨说:“那些没用的东西你攒那么些做什么,珍宝是灾祸之源,别迷失在里头。“

  出家人可以不在乎,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但是云家好大一家子呢,老秦还在那里发话,要云家把润娘的嫁妆弄得丰厚些,没钱怎么行?

  但是老孙说了,也只能低头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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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节大小姐出世

  一夜的大雨洗去了暑气,到了清晨雨还在沥沥拉拉的下个不停,云烨一晚上没睡,不停地在屋檐下踱步,昨晚才到那日暮的房间,那日暮就开始肚子疼,这种疼痛一直持续了一个晚上,到了早上接生的婆婆才说二夫人可以生了。

  人参汤早就炖好了,孙思邈看了两遍说没问题,辛月抱着孩子贼头贼脑的离云烨远远地,她知道丈夫在这时候会处在一种暴躁的状态中,离远些比较好,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哪怕在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丈夫到丈夫的焦躁不安,现在相必是同样的情形。

  草原上的姑娘还是坚强些,那日暮没有大声的嘶喊,只是低低的呻吟,这一回,稳婆无论如何也不允许云烨再进产房,看到云烨有冲进去的意思,辛月顾不了许多,赶紧拉住,哀求云烨不要一意孤行,上回就因为进了产房,沾染了晦气,孩子没满月,就被窦燕山绑架,这回要是再出事,一家子就活不成了。

  懂事的那日暮可能听到了门口的争执,再也不发出痛苦地呻吟,只有一阵阵急促的喘气声,煎熬,都在煎熬,奶奶在佛堂里已经派丫鬟来问过三次了。

  孩子的哭声传了出来,没有云宝宝云寿那样响亮,哭声像小猫一样,这下子让云烨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看了辛月一眼就要进去,稳婆却笑着走了出来,蹲身行礼向他祝贺:‘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弄瓦之喜。“

  云烨才不管什么弄璋还是弄瓦,只要是自己的骨肉那就是心头肉,早想要个女儿了,这下子心满意足了,云家的打赏从来都是豪阔的,一颗指头蛋大小的珍珠随手就赏给了稳婆。

  怪不得声音那么小,原来孩子真的很小,瘦瘦弱弱的像只小猫,一阵风都能吹走的样子,两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小嘴还在张着哭号,就是声音小点。

  这就是自己闺女啊,可得心疼,眼看着稳婆粗手粗脚的给孩子捆襁褓,云烨就想动手抽人,小孩子绑的和粽子一样,这是要干什么?

  不耐烦的让收拾好的三个稳婆下去,抱着孩子乐了半天,才发现那日暮瞪着眼睛直直的看自己,眼泪哗哗的。

  抱着闺女放在床头,让那日暮好好看看自己的孩子,谁知道她却把头扭了过去,对自己的作品很不满意。

  “生个孩子就不通情理了,咋想的,天仙一样的女儿我都爱到骨头缝里去了,你还嫌弃,你不喜欢,我带,做梦都想不到我云烨有一天会有一个闺女,这是老天赏给我的,等孩子出了月子,百天的时候看我如何大宴宾客。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都喊过来,不来的我会打上门去,老子有闺女喽。”

  那日暮把头转过来,还是在哭,女人月子里哭泣会留下病根,云烨给她擦掉了眼泪鼻涕,在额头吻一下,小声说:“谢谢你,辛苦了。”

  “我想给你生个男子汉,生一个纵横草原的英雄,可是现在是闺女,我不要!”

  “都生下来了,总不能再塞回去重生一遍,再说了,这次是个闺女有什么不好的,我心里都乐开花了。”

  好说歹说才让那日暮欢喜起来,马上就开始做自己女儿是绝世佳人的美梦。云烨看看床头的影子里自己的样子,叹口气,就自己的长相,想生个倾城倾国的女儿出来恐怕不容易,被夸成天日之表,龙凤之姿的李二,生出来的几个闺女,也没几个好看的,李安澜,高阳,算是不错的,其它的统统被称之为温婉贤淑,大唐的官员还是要一些脸面的,不想昧着良心胡乱夸奖公主们是如何的美丽,只好夸公主们个个温婉贤淑,没长相,只有拿性格来说事,性格这东西弹性很大,怎么夸都不为过。

  自己的闺女将来怎么夸?美貌就算了,血统不好,没办法,难道说自己也要夸孩子温婉贤淑?看看那日暮就知道这条路行不通。

  那日暮忽然又喜欢起自己的闺女来,抱在怀里亲的不行,谁家月子里的婆娘就坐起来,被云烨塞回毯子里,母女两头靠头亲昵地不行。

  辛月明显的想要大笑,呲着牙夸闺女长得好看,看她不停抖动的小舌头,再看她不停地把云宝宝往高举的模样就知道,她现在很想唱歌。

  闺女好啊,只要一副嫁妆就可以打发出门,丈夫就是再疼闺女,无非就是嫁妆丰厚些就是,云家需要打发嫁妆的多了,不在乎多打发一副。

  那日暮看到云宝宝羡慕的不行,再看看自己怀里的丑闺女就没了笑脸,又想哭。云烨好不容易把很想留下来的辛月撵了出去,老奶奶就来了。

  姑姑婶婶们簇拥着进了门,抱着襁褓仔细看重孙女,笑的眼角的皱纹更加的浓密,好声好气的安慰那日暮,说她年纪还小,等到身子好了,再生就是了,这些鼓励很明显起到了作用,那日暮又高兴起来了。

  云家喜添千金,何邵自然骑着快马来贺,这些天倒腾海带,把他忙的够呛,不但要教人家怎么把海带泡发,还要教人家怎么做海带,事情出乎云烨的预料,贫家小户最喜欢海带了,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图海带会变多,一小把在水里泡泡,很快就成了半盆,足够一家子吃的,价格还不贵,五文钱一斤,比吃粮食都划算。

  宗室们只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云烨都宣传了,把那些个贵妇都夸成观音菩萨了,为了给将士们多添一件衣裳,花了十倍的价格买海带,不愧是豪门云云。

  蓝田侯千金出世自然要大肆祝贺,宗室们以李孝恭为头,给云烨的贺礼里不约而同的加了十斤海带,还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一时间云侯一日无海带不欢的名声就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与云侯喜欢胡瓜的名声相得益彰。

  “闺女的名字叫海带?谁传的,看我不撕烂他的嘴,“那日暮坐在骚臭骚臭的月子房里大发脾气,七月天长安能热死人的季节里,月子房被捂得密不透风,对这股味道那日暮并不陌生,相反还有点喜欢,以前她家就这味道,自从父母带着弟弟被裹挟到草原深处,就再也没闻见过这股子味道,那日暮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只能当他们都死在乱军里了。

  小丫鬟见从不发脾气的二夫人发怒了,赶紧把辛月找来劝劝,在外面喘匀了气的辛月硬着头皮进了屋子,差点被那股子味道熏得晕过去,虽然她坐月子味道也不好闻,可是那好歹是大冷天,哪有这么夸张。

  把手绢堵在鼻孔里瓮声瓮气对那日暮说:“没有的事,闺女怎么会叫海带,那是那些宗室不甘心被夫君骗,故意传出来的,你不知道啊,夫君把他们可坑惨了……“

  “海带的事情可算不上坑,作为皇室宗亲,本就该为人表率,天下间多一门能吃的食物,只应该大肆庆祝,还敢抱怨?这才吃了几顿饱饭啊?云烨在这件事情上做的没有丝毫过错,老夫也吃了海带,味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可是它煮出来的汤水却鲜美异常,是一门不错的食粮,师古,你再去买上五百斤,价格就是五十文,宗室们不懂事,咱们颜家不能不懂事。“颜家的大厅里,老人家颜之推在大厅上教育自己的子孙,老头子今年九十六岁了,头上没有几根头发,却梳得整整齐齐,高高的帽子只戴在头顶,很大的头上全是老人斑,但是精神很好,语音依然洪亮,而且眼不花,耳不聋的,比自己七八十岁的子侄看起来还要精神。

  “老祖宗,您吩咐的孙儿这就派人去办,颜家的确没必要沾百姓的便宜,云烨在海带上的事情就算做得不错,可是,文章乃是千古事,岂能让旁门左道占据巅峰。”

  身材高大的颜师古躬身对颜之推进言,他可以容忍书院一枝独秀,也可以容忍云烨在出书的这条路上走走,但是绝对不容忍云烨一个人把这条路塞满。

  所谓酸甜苦辣尝遍,才可识得滋味,一个弱冠少年就要站在巅峰上傲视群伦,这不是欺大唐无人吗?

  “师古,你治学多年,让你名扬天下,但是就学问一途而论,你的确不如云烨,巧辩者与道多悖,拙讷者涉者必疏,宁疏于世,勿悖于道,你这些年已经有些无容人之量了,原本就是煌煌之著,有些理论妙到毫巅,是堂堂正正的学问,不是什么旁门左道,孔子诛少正卯是有大义在身,就是这样,也被人诟病千年,我之所以不愿意他独揽风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他被人捧杀,好好地一个宗师胚子,坏在那些心术不正的人手里,记住了,我再给你说一遍,河有万条,终将入海,学有千样,殊途同归。你可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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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节小武的决断

  为了哄那日暮高兴,云家大小姐的出世惊动了很多人,礼物堆满了三个房间,不管值不值钱,只要多,那日暮就高兴,弄得辛月老大的不满意,云宝宝出世就没有这样大张旗鼓过。

  “你生了儿子还不够你臭屁的,和那日暮争什么争,多大的人了,还是那么不懂事,她们母女俩还能在长安住多久?明年开春就要回去了,再待下去,那日暮会死的。”

  看云烨有些伤感,辛月就不嘀咕了,把他的手抓着塞进自己怀里,头枕着他的腿,闭上眼睛,一起享受难得的安静。

  夫妻间有时候就是这样互相讨好着过日子,一昧的强硬那是两个傻子纯粹和自己过不去,冥冥中一根红线把两个人串起来,如果想过舒心日子,说白了,就是不断地互相妥协,婚前文质彬彬的男人婚后就有了扣脚丫子,放屁的坏毛病,这你得宽容,装作看不见,说不定这是他人生中最幸福舒坦的时候,当然化妆后貌若天仙的老婆,卸妆之后如果变成贞子,男人也要流着口水欣赏,哪怕后半夜做噩梦。

  真实的东西一般都不会太美好,小武就在一直作着美梦,期待着长大后有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来用栓了红绸子的马车带走自己,但是今天到云家门口来带人的是一个肥胖如猪的中年人,后面跟着她的五个哥哥,一字排开,很有气派。蓝田县令也硬被拽来当见证。

  公爵府的驾贴特意镶了金边,武元庆拿着帖子想要递给云家门房,谁知道刚从府里出来的门房看了他一眼,就拿扫帚开始扫地,尘土飞扬的呛得武元庆连连后退。

  “小武是我妹妹,她是我武家的人,我是他哥哥,给她找了一门好亲事,现在,你云家把人给我交出来。”

  蓝田县令已经在心里操翻了武元爽的祖宗十八代,本来自这个县令当得轻松愉快,大风大浪有云家给顶着,自己在背后舒舒坦坦的捞政绩,前任现在已经是五品官了,自己只要再舒坦两年,升迁一下不是难事,最难得的是云家还从不多事,家里跌死头牛都会上报县里,乖乖地缴纳罚款,也从来没有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发生,现在好好的从长安跑来几个夯货,非要说云家隐藏自己人口,需要自己这个县令做个见证。

  云家不欺负百姓,也不欺负小官员,但是对豪门却从来不手软,伸手剁手,伸腿砍腿,从不客气,也不知武家的这几个傻蛋犯了哪门子的病,非要从云家把云侯的徒弟拉走给卖掉,明面上说是出嫁,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想到云烨那个护犊子的毛病,就知道这几个傻娃娃,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

  老钱从外面坐着驴车回到家,看都没看那几个败家子,对县令拱拱手说:“难得见到县尊,家里的茶水还算有些名气,不如进府饮上一杯如何?大热天的,喝杯凉茶还是要的。”

  县令打着哈哈说:“正该叨扰一杯,钱先生请。”

  老钱和嘻嘻哈哈的县令,主簿三人说笑着进了府门,没去打扰主人家,一拐弯就进了老钱的在前院的院子。

  “钱老哥哥,应国公府上的蠢蛋,非要我们前来做个见证,小吏无能不得不来,还请老哥哥不要见怪。”

  “县尊的难处我老钱怎会不知,我们就坐在这里喝茶聊天,其他的事情我家侯爷自会处理,你们不知道,我家侯爷就两个弟子,蒔莳小娘子,和小武小娘子,都是聪慧过人的大家闺秀,在府里拿的可是和本家小娘子一样的份例,那就是说,我家侯爷拿着两位小娘子当女儿看待,如今武家为了几个臭钱,想攀附永嘉公主,把自己的亲妹妹嫁给贺兰僧伽的表弟当填房,小武小娘子才十一岁,真是丧尽天良,以前我家夫人一介女流不好出面,现在,嘿嘿,我家侯爷回来了,县尊,你说我家侯爷是那种眼睛里能揉沙子的主么?”

  县令,主簿齐齐点头,云烨的恶名声传遍了长安,永嘉公主实在是不够看,窦家那样的人家都在一夜间被弄成废墟,这几位实在是自不量力。

  云烨今天打算去书院找李纲好好地聊聊,颜之推老先生实在是得罪不起,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把老先生应付过去,谁知一到府门就看到几个人在指着云家叫嚣不已,再一看小武用手帕捂着嘴哭泣,那里还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扯着小武的手就让她随自己出门,这件事情当着她的面处理比较好,才出门,武元庆就指着小武大骂:“你这个贱婢,还知道出来,我以为你会死在云家,一辈子不出来。”

  小武仰着脖子就要说话,却被云烨止住了,温言对她说:‘你是我的弟子,身份高贵,被狗咬了,难道说也要咬回去?见着疯狗把腿打断也就是了,不生气,人不和狗吵架。“

  说完了,云烨挥挥手,狞笑着的刘进宝,冬鱼还有一群护卫就涌出家门,用刀背把武家的护卫打跑,捉住武元庆就押到云烨的面前。

  “你看,小武,这件事情是不是很简单?狗不敢叫了,为了让狗长点记性,我把它交给你来处理,随你怎么处理,出了事,有师傅担着,师傅就看看你处理事情的手段。”

  果然是未来的女皇帝,杀伐果决,没有一丝的犹豫,对刘进宝说:“刘大哥,你掰折他一条腿好么?他到底是我哥哥,我还下不了杀手。”

  刘进宝最喜欢的就是打折人的腿,低下头却发现武元庆长着两条腿,犹豫了一下问:“小武,左腿,还是右腿?”

  “我大哥是左撇子,用着左腿的时候多,你就掰折他的右腿吧,这样受伤以后也方便一些。”

  武元庆打死都不相信小武敢弄折他的腿,依然在叫嚣:“贱婢,等公主来了,我会把你卖进青楼,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狐狸精,还是到青楼里当……”

  话没说完,刘进宝,冬鱼就抓着他的右腿左右一用力,就听得膝关节咔嚓乱响,武元庆惨叫一声就昏了过去。

  小武除了脸色白了一些,继续对自己的其余四个哥哥说:“还有谁准备把我卖到青楼去?”武家四兄弟面面相觑,武元爽的右腿软塌塌的扭曲着,脚跟都转到前面了,这辈子想要恢复已经不太可能了,转过头一起看着小武,头一回发现这个瘦瘦弱弱的女人居然如此的狠毒,纷纷避开小武仇恨的眼神看往别处,连地上悄无声息的武元庆也顾不得了。

  那个胖胖的中年人依旧面不改色,笑吟吟的看着混乱的现场,上前一步,对云烨拱手说:“云侯请了,在下乃是贺兰僧伽的堂弟贺兰午多,这个烈性子的小娘子已经是在下的妻室,不如云侯就把她交给在下如何?日后永嘉公主定有厚报。”

  云烨转过头对刘进宝说:“掰断他两条腿。”说完就带着小武驾着旺财拉的轻便马车往书院驰去,小武握着拳头竖起耳朵听后面传来杀猪一样的惨叫,忽然流下泪来,孺慕的抱着云烨的胳膊,把脸在他的胳膊上蹭来蹭去,云烨用另一只手揉揉小姑娘的头发,笑了一下。

  “师父,我打断了我哥哥的腿,别人会不会认为我不是一个好人?”小武有些迟疑的问云烨。

  “这个世界上一般来说,都是好人吃亏,以德报怨是书本里道理,但是呢,师父我不这么认为,凭什么呀,凭什么我辛辛苦苦的当好人,还要被欺负?我们敬天,是应为这个世界传说是他开辟的,我们敬地,是应为大地上长出五谷养育了我们,我们尊敬皇帝,是因为在某种意义上他保护了我们,我们对他们臣服都是有道理的,都是从我们自身需要出发的,所以我们供奉他们,为他们付出是因该的,但是那些坏蛋,恶人,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们去以德报怨?打断他们的腿,让他不能再为恶,就是对好人最好的报答。”

  小武欢快的拿手拍旺财的屁股,希望它能跑的再快一些,她相信,自己的哥哥一定不敢再来难为自己。师傅说的是对的,对恶人,没必要宽容,打断腿就是在帮助好人。

  书院这时候都在准备吃午饭,一个个拿着饭盆无聊的敲着,整个食堂就像一个嘈杂的打铁铺子,无舌背着手走在前面,狗子端着饭盘紧紧地跟在后面,找了一个没人的桌子,从怀里掏出一块麻布,仔细的擦拭了一遍,才请无舌坐了下去,给无舌准备好餐具,他才坐到对面,准备吃饭。

  “兔崽子们是不是都皮痒痒了,敲坏了饭盆,你准备拿手捧着吃?再敲一下,就去教导处领罚。”洪城洪亮的嗓音传来,饭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乖乖地排着队准备打饭。

  听到洪城的叫嚣,无舌无声的笑了一下,把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大嚼,鱼肉很是肥美,一根细刺都没有,狗子勤快的把最小的刺都给师父爷爷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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