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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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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节  恶鬼临门


  李二到玉山不是来渡假的,而是来逃难的,皇宫住不成了,李渊不知为何疯病发作,要搬回太极宫居住,谁劝都不成,一个劲的说新宫殿里有鬼魅出没,要找他索命,一夜三惊,不似作伪,更加之有旱雷落下,两个值夜的美人被击为飞灰,头饰熔化成金水。

  其实做噩梦的不止李渊,还有李二,杀人太多,亏心事做的也太多,当然会有噩梦这种事情发生。

  太极宫安装了避雷针,所以两年来从无雷电骚扰,宫里的法师就说太极宫是皇宫里最吉祥安全的地方。

  李二是儿子,大唐又以仁孝立国,无奈之下,只好把太极宫让给李渊作为寝居之地。

  搬离了太极宫的李二居然也做起噩梦来,来势比他老爹还要凶猛,辗转反侧之下,想起了玉山的行宫,虽然小了点,却让他睡觉睡的香甜无比,看看又到了让他极为难受的晚上,所幸快马出城,来到玉山准备睡个好觉。

  听完辛月回来后爆的八卦,云烨这才明白为何昨日李二看起来精神不佳,很容易伤感和颓废,原先这两种情绪可不会出现在李二的身上,威霸天下才是他唯一该有的气势。

  李二做噩梦不奇怪,云烨对这事没兴趣,他把头贴在辛月的肚子上,感受胎儿的律动,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孩子更重要,李二吓死了,李承乾继位就好,从他这两年的表现中就可以看得出来,李承乾绝对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那日暮抱着云烨的胳膊摇啊摇的,就想让夫君看看自己两天来的血拼成绩,傻女人,买东西买了两天才huā了六百贯,辛月的一套头饰就价值这个数。

  满满当当的三大车,看得云烨有点眼晕,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七八个大阿福,两面很大的鼓,十几口锅子,四五套木工用的家伙是,还有一大车的盐,几个漂亮的马鞍子,锋利的斧子,好看的刀子,听辛月说,要不是她拦着,那日暮会从集市上买回好多的云家外销的劣质烈酒。

  看着那日暮抽出锯子,三两下就锯断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棒,拿着两截断木棒向云烨显摆,满满三车东西除了大阿福,就没有给自己买一件东西。

  莳莳抱着一把精美的横刀谁都不许碰,刀把上镶了绿松石,从横刀的雪huā纹理就知道这是一把真正的百炼钢刀。

  她的钱不够用,可辛月借了好些钱才买下来这把刀,给云烨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年都不再需要零huā钱了,饭也可以少吃一点。

  相比莳莳的憨直,小武给自己买了一堆东西,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脚下踩的,一品轩的锦丝肚兜,据说穿上舒爽无比,小武也给自己买了一件,不小心被云烨看到,委屈的哇哇直哭。

  大丫带回来一箱子书,小丫带回来一堆玩具还有各种糕点,蜜饯。

  小东赚了好多的钱,把别人手里的银饼子通通用铜钱换了过来,一个沉重的钱袋挂在腰上,拽的她走路直打趔趄。

  回到屋子里,那日暮看着辛月从盒子里一样样的取首饰,这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手指头含在嘴里羡慕辛月的那一堆闪闪发亮的首饰。

  云烨从辛月的首饰堆里挑出一套粉红色的,这套首饰和那日暮很配,戴上之后看起来越发的娇艳可人。

  辛月很警惕,可是回过味来的那日暮笑嘻嘻的戴着云烨插在她头上的首饰跑了。

  辛月无奈的在云烨腿上锤了两下,连忙把自己的东西收起来,放进自己的木箱子里,还落了锁。

  “你的箱子里都装满了,你又不戴,这是一种严重的浪费行为。从那日暮进门,你就戴着这个黄玉发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运价的正牌夫人似的。”

  辛月从头上解下发夹,用丝绸小心的擦拭干净,亲手放进枕头边上的檀木盒子里,拍着盒子说:“那一箱子首饰不稀罕,妾身有这一件就足够了,别的首饰都是凡人打的,只有这件就连最高明的大匠都是举世难求,就不是人可以做出来的,一定来自神的国度。”

  夫君啊,您说说,师父他老人家到底是不是神仙啊,您见过他老人家施展神通了吗?“对我而言,师父代表着我的过去,有没有神通就看你站在什么角度上看了,他有许多的神奇之处,我却不能一一给你说,你理解不了,也想象不到,还是不知道为妙。”

  提起过去云烨心里就开始烦躁,不知道自己披着骗子的外衣还要坚持多久。往事被他尘封在心底,不能提,一提就痛彻心扉。

  “夫君啊,是妾身不好,让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师父他老人家对你有养育之恩,称为爹娘都不为过,您不要伤心了,要是想师父想得厉害,就去灵堂祭拜一下,妾身陪你去,我给你守着门,不让任何人进去,你和师傅好好说说话,他老人家是神仙,说不定能听见你的话。“云烨和辛月来到专门供奉师父灵位的房间,辛月搬了把椅子,就坐在门前,告诉护卫,不许任何人打扰,违者严惩不贷。每个人心头都有最虚弱的一点,云烨最虚弱的一点就是斩不断往事。

  抬头看着那个虚拟化的灵位,还有那幅虚拟化的人像,上了一炷香,不为祭奠先祖,只为祭奠自己永远失去的往事。

  跌坐在大蒲团上,努力的回想那一张张模糊而又清晰的面孔,很自然的他们会和现在认识的那些人的面孔重合,过去,现在,未来,都是虚幻的,自己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对于后世是来说,自己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对于大唐来说,自己又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只有现在永恒的属于自己。

  就像一个站在十字路口的人,不管朝哪个方向走,都是崭新的旅程。

  香烧完了,怀念也该结束了,一昧的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是对现在的不负责任,理智的人都不会选择沉迷,尽管他看起来更像是一种背叛。

  推开门,辛月依然坐在门口,安详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圣洁的就像是一座雕塑,云烨上前拥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谢谢你。

  李承乾来了,在客厅里坐了许久,管家告诉他侯爷在祭奠师父,所以谁都不见,他本应该礼貌的告辞,可是一想到自己父亲,爷爷两个人黑黑的眼圈就不顾世俗的礼法,坐在客厅里静静的等待,他到云家,还是头一回这么安静。

  ”承乾,你怎么这时候匆匆赶来了?现在回京恐怕城门都要关了。‘

  李承乾对云烨深深的施了一礼说:“你今日祭奠恩师,是大日子,我本不该来烦你,但是皇祖父和父皇日渐憔悴,被鬼魅所惑,日不能安,夜不能寝,母后也跟着受罪,我是在没有法子了,烨子,帮帮我,想个能让他们安然睡觉的法子,哪怕一夜也好。”

  心理疾病有时候也会传染,李二就是被自己父亲的症状感染了,本来没事,看到父亲惊恐万状,不自觉的也担忧起来,这一担忧,晚上难免会有一些胡思乱想,自乱心神,不做噩梦才怪。

  “这种事情你不去找袁天罡,李淳风,找我有些不对路子吧。”

  不想管这些事,皇家的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好,掺和进去没好处,只有坏处,不如推给那两个著名的神棍。

  “没有用,法事也作了,连一向不用的和尚也请了,没作用,夜晚依然有恶鬼来袭,袁天罡说这是过度思虑所致,神志虚弱导致外魔入侵,他自己法力低微,无法驱除,让我母后另寻高人,比如你。”

  看着李承乾焦虑的样子,云烨推辞的话是在说不出口,自己是有办法,很简单,只要把麻沸散给他们父子使用,就会立刻入睡,保证连梦都不会有。可是导致他们无法入睡的罪魁祸首是他们自己造的孽,如果不去除心魔,迟早还是会犯的,看来不出动两大门神是不行了。

  “好办,不算个事情,那些外魔活着都被太上皇和陛下干掉了,死了又算得什么,今晚把他们一起干掉不就好了,只是需要你去请两位战功彪炳,杀人如麻的悍将,全身披挂了,为陛下守住殿门,剩下的交给我,小事情。

  既然缩头是一习,伸头还是一刀,为何不痛痛快快的应承下就是,历史书上讲的明白,李二不就是依靠两大门神守卫才得以入眠的吗?

  李承乾jī动得直槎手,对云烨说:,我就知道你有法子,你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你看找那两位老帅给我父皇守门呢?“”这还用说,尉迟,秦两位国公就是最好的人选,找他们全身披挂,兵刃不能少,总之战场上怎么穿,今晚就怎么穿。

  前天陛下还到家中来吃了一顿饭,但是怎么就没对我说这些事情呢?“嘴上说的轻松,云烨这时候已经决定不把那一对把自己推进火坑的神棍师徒教训一下,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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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节袁天罡的表演


  当云烨走进朱雀门的时候,天色巳经暗了下来,冬日的白天很短,朔风从北面吹过来,掠过树梢,有呜咽声传来,在空荡荡的皇宫上空盘旋不去。

  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夹着腿一溜小跑,眼中全是掩饰不住的惊惶之意。

  云烨四处看看,点点头,这实在是一个拍鬼片的好地方,环境已经足够恐怖的了,再加上那些宫女太监的客串表演,气压顿时就会降低好多,这样的地方住久了,不发疯才是怪事。

  身后的皇城大门咣当一声重新关上,城门洞子一下子就变得黑越越的,像一个随时准备噬人大嘴,无舌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站在云烨身后,要不是早就习惯了他的神第四十八节袁天罡的表演出鬼没,没准会被吓出病来。

  “下回再出来能不能脚底下带点动静,猛然间站在身后,没病的也会被你吓病,俗语说的好啊,人吓人吓死人,你下回再出现脚底下好歹带点动静,要不然好人都会被你吓出病来。“无舌哑着嗓子嘿嘿的笑看说:“云侯是神仙弟子,也会害怕鬼魅?“”相比之下,我比较害怕人,鬼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只见过人害人,没见过鬼害人,所以家师说过:敬鬼神而远之,当然夫子也说过,可见这些东西实在是没什么可怕的。”

  两个人边聊天边往内城走,内城还是很大,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湖边,不知道是那个缺心眼的在湖里种满了莲huā,枯叶如同帽子一般顶在干枝上,风一吹,声音非常的恐怖,如同人在走路一般,沙沙的。

  站在湖边,伸长了手扯个干莲蓬,摇!摇,里面的莲子格朗格朗的响个不停,就像一个小型的沙锤。

  云烨脚不停步一路向西前进,无舌很纳闷,皇帝在北面,正在接受袁天罡师徒的护佑,做一天中最重要的第四十八节袁天罡的表演晚课,不知道云烨跑去西面干什么,以为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也就跟了上来。

  晚饭就没吃,骑了一路的马,有点食物也被颠地不知去哪了,云烨往西,没有其它含意,只是因为御膳房在西面。

  不错,云家的厨娘现在是大厨,看到云烨过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看样子在皇宫的混得不错,身躯越发的庞大了,走两步浑身的肥肉乱颤。

  “huā娘,给我来一只鸡,要烤的,有现成的最好,快饿死我子,赶紧的。”

  huā娘知道侯爷是个不经饿的人,吃东西就要立刻吃到,要不然就会发脾气,赶紧从壁炉里拿出一只烤得油黄的肥鸡,用荷叶包了,拿给云烨。

  接过huā娘送上来的烤鸡,把手里的莲蓬递给她说:“再去采一些莲蓬,取出莲子,熬粥,放点银耳就成,糖只要一点,有些味道就好。

  说完就扯下一只鸡腿吃了起来,无舌实在是没耐心等他吃完,抓起他就快步的向太极宫走去。

  太极宫里香雾缭绕,檀香似乎不要钱一样点的到处都是,一枚八卦镜子挂在门口,云烨扯下来照照脸,样子难看,嘴里还叼着一只鸡腿哪。颠了颠份量沉重,不用说,是加了金子的,挂门上太浪费了,揣怀里收好,回头给润娘当嫁妆,上回袁天罡给一娘的贺礼就是一封八字批命,忒便宜他了。

  李二,李渊父子就坐在大殿中间,道士打扮得袁天罡正在他们四周拿着把桃木剑游走,仔每一看居然脚踩八卦,每一步都踩在点上,分毫不差,从他脑门上的汗珠子来看,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的,这样的小圈子,云烨转两下就会晕。

  李泰,李恪捧着香炉一脸愁容的站在门边看着中间的父亲和爷爷,很是担忧。

  骑马就是个苦力活,尤其是李承乾嫌马车太慢,要赶时间的时候,腰都被颠地有点不合适了。

  大殿上空荡荡的,除了高高在上的龙椅,连椅子都没有一把,往常上朝时供百官坐下来的垫子也不见踪影,无奈之下,云烨盘腿坐在地板上继续吃他的鸡,顺便看袁天罡耍猴戏。

  自从经历过穿越虫洞这件事情之后,云烨就完全不再相信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情,或者说他是想通过鄙视神仙,让他们拿出证明自己存在证据。

  袁天罡,李淳风的大名可谓是千古的传奇,《推背图》《称骨算命》风头一时无二,但是云烨找袁天罡算过命之后,得到袁天罡信誓旦旦的说他只有十六岁之后,就对袁老头再无一丝敬意,老子明明活了三十几年,你说十六岁,还给算出来幼时命运坎坷,注定颠沛流离,这更是胡说八道,老子出生的时候爹妈都在,是家里的第一个,儿子,姐姐们都疼爱不已,欢欢乐乐的长大成人,虽说不富裕,却也没有什么大的灾难。到他这里就成了颠沛流离?

  拿云烨自己编的故事往上套,亏他还一脸正经高深莫测。

  李泰抽抽鼻子,他很确定自己闻到了一股子烤鸡的香味,他的鼻子很灵敏,在浓郁的檀香里都能发现异味,这是他一向引以为傲的优点。

  抬头见爷爷,父亲都在闭着眼睛念经,母亲跪在老子骑牛图下面祷告,没人注意自己,悄悄的回头看了一眼,只看了一下,他就呆住了。

  只见云烨就坐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正捧着一只烧鸡在厮杀,恶行恶册的没一点风度。见到别人吃东西,李泰的肚子也在骨碌碌的响,他才想起来,自己的上一顿饭还是早餐。

  不知为什么,他看到云烨在啃烧鸡,心里的担忧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家伙一定有办法把宫里的鬼魅驱除掉。

  脚尖轻轻的碰一下李恪,李恪很不满的看他一眼,示意这是一个隆重的场合,不要胡闹,却发现李泰在朝后面努嘴,很神秘。

  虽然不想破坏父亲和爷爷的大事,还是没经住好奇心的诱惑,回头看了一下,他也发现云烨在对付烧鸡,还悄悄的把撕下来的鸡屁股丢在柱子的后面。

  他强忍着笑意对李泰丢个眼色,哥俩很默契的齐齐后退一步。

  袁天罡舞动的越发的急促,长衫飘飘,大袖飞舞,脚下的步伐已经从八卦步,变成了北斗七星,站在天权位上大喝一声,袖子里飞出无数的黄裱纸,他的桃木剑只是一刺,就有一张纸穿在上面,回手的时候掠过七星灯,那张纸一下子就变成了火球,在袍袖的鼓荡下,飞散的黄裱纸居然没有一张落地,手里的火球四下里飞舞,顿时就把飞舞的纸片子全都点燃了,他的剑依然在挥舞,不时的拨打一下火球,飞洒的火球居然慢慢聚拢成一个大火球,在明灭的烛光映衬下,如同一轮红日,就是这轮红日有点发青,如果说纸上没有抹硫磺和磷粉,打死云烨都不信。

  云烨吃惊的连手里的鸡都忘了咕,对于袁天罡不佩服都不成了,为了骗人,这是下了苦功啊,就着一手,到集市上卖艺也会赚的盆满钵满,如今被当成安慰李家父子精神世界的安慰剂,可惜了,不过,想来他得到的报酬一定很可观,不是卖艺能比拟的。

  火球逐渐熄灭,袁天罡也打完收工,左手剑诀,右手一招苏秦背剑,桃木剑就安安稳稳的回到了背上那个古色古香的剑鞘里。

  ”陛下,太上皇,贫道法力低微,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剩下的就看世间其他高人的了。“袁天罡汗流浃背,厚厚的夹袄都被汗水湿透了,站在阴冷的大殿里浑身冒着热气,像是被放在蒸锅里蒸过一般,谁要是敢说袁天罡没尽全力那是在昧着良心在说话。

  尽力归尽力,效果归效果,这人世间的有些事情不是你尽了力就能有效果的,这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道理,只要有一点思维能力的人,都会认同这个道理,袁天罡尽了力,剩下的事情是他能力以外的事情,与他无关,老家伙现在可以全身而退了。

  李二,和李渊今晚能不能睡着觉他不知道,反正袁天罡今晚一定会睡的香甜无比。

  长孙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揉揉酸麻的膝盖,对袁天罡行了一礼之后才说:“幸苦真人了,我们也是在尽人事听天命,如果有用那就是最好了,如果无效,那也是邪魔入侵之故,真人先去偏殿休息,明日再出宫吧。“”贫道还受不起娘娘的礼仪,只是今日耗损过巨,需要连夜回观中恢复元气,请娘娘遣一黄门送我出宫既可。“袁天罡捋一捋湿漉漉的胡须,一副疲惫到极限的状态,云烨敢打赌,只要袁天罡回到他的青牛观,立马就会生病,一定会病得很严重,见不得人,见不得光,见不得风的那种,尤其是不能再进皇宫。

  这个病什么时候会好,就看李二头子合时能睡一个好觉了。

  袁天罡疲惫的随着小黄门出了太极宫,仰头看看灿烂的星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云烨嘴里叼着鸡翅膀拦住了去路,一只手朝他伸的老长,还烦躁的抖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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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节   仕女图


  云侯,没想到你也进宫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袁天罡立刻笑逐颜开,心中的最后一丝担忧也不见了,有一个大头被找出来了,成功了,绝对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失败了全云烨扛着与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云烨不说话,把手伸得更长一些,都快到袁天罡的鼻子上了。

  ”云侯这是何意,你打算要什么?贫道身无长物,可比不得你云家豪奢。“看到袁天罡装傻,云烨取下鸡翅,三两口吃完对他说:“老袁,你也太不厚道了,你搞不定的事情干嘛把我扯出来,看样子黑锅是背定了,替你擦屁股,你就不出点血?都是明白人就不要装糊涂了,快点,陛下还等着我第四十九节仕女图呢。“”贫道法力低微,实在是无能为力,只有靠云侯这样的大能才能把陛下的失眠治好,驱除鬼魅,还皇宫一片清宁。“”老袁,你如果不给我好处,我就大喊你在黄裱纸上涂硫磺粉,磷粉这回事,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你的把戏。“袁天罡的脸都绿了,咬着牙说:“云烨,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我都是出自道家一脉,我不信你会到处宣扬我门中秘法。”

  “如果你给我好处,当然不会,这件事也不用你操心,我自然会处理好,说不定还会有你的一份功劳,为了你的青牛观香火旺盛,你必须给我好处堵嘴。

  “钱你是看不上眼的,你说,要什么?”都是熟人,早就交锋过无数次了,相互之间很是了解,袁天罡知道如果不给足云烨好处,这件事情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变化,为了不留后患,准备挨宰。

  ”你背后的桃木剑很是不错,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就他吧,我放在家里辟邪用。“”天杀的,这是老道吃饭的家伙,你连宅都不放过,祖师爷传到我这一代都两百年了,不行,第四十九节仕女图换其他的。“”那就《黄庭经》不能再让了,再让我就不干了,现在立马躺在地上生病,你该明白我的手段,说生病就生病不耽搁。“袁天罡心都在滴血,手里的桃木剑不能给,那是自己这一脉的象征,将来是要传给李淳风的,万万不能落于他人之手,《黄庭经》乃是王羲之手书,小楷,一百行。为黄素绢本,此帖其法极严,其气亦逸,有秀美开朗之意态。由于是道士用一笼肥鹅换来的,又名《换鹅贴》价值连城,乃是青牛观的镇观之宝。

  思虑片刻,袁天罡还是答应把《黄庭经》给云烨,并要云烨发誓一辈子都不许拆穿他的法门。

  有了《黄庭经》傻子才去干这样的事情,拉仇恨,没好处的事情要少做。

  笑呵呵的告诉袁天罡自己明日会派管家去青牛观讨要《黄庭经》,鼻子都气歪了的袁天罡甩甩袍袖,大步流星的离去了,再无一点疲惫之意。

  肥鸡还剩下半只,准备接着消灭完,回头却找不到了,刚才明明就放在栏杆上,还用荷叶包好了的。

  柱子后面有吧唧吧唧吃东西的声音,转过去一看,李泰抓着肥鸡吃得正欢,要不回来了,任何东西到李泰手里都要不回来,这是真理。

  “你刚才不是在捧香炉当童子么?怎么溜出来了,你爹,你爷爷睡不着觉,你就不担心?”

  云烨可以表现的不在乎,李泰不行,一旦被人家知道他的行为,一定会受到指责的。

  ”你来了,还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那就一定有法子解决,我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休息一下不行吗?你快进去吧,母后等你都等急了。”说完继续低头吃鸡。

  大殿里的气氛宽松了好多,李渊依坐在矮榻上,神情萎靡,旁边李二正在给他端茶,见到云烨进来,长孙立刻走过来问:“云烨,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太上皇,还有陛下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在云烨面前长孙从来都没有皇后的气度,现在就是一个为公公,为丈夫操心的妇人。

  “当然有,小毛病啊,我前天还见过陛下,陛下没有说,要是说了,前天就好了,至于把皇宫弄得鸟烟瘴气的。”

  李二哼了一声说:“你这是在埋怨朕?朕睡不安寝你不主动问候,还要朕张嘴么?云侯好大的面子。”

  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推卸责任,老子是皇帝,你就该一天到晚的,守着我,出了错,也是臣子的错,与皇帝陛下无关。

  “说这些作什么,小子,有手段就使出来,老夫好些天没有正经睡过觉了。”

  李渊有气无力地说,似乎很想睡觉,却又不敢睡觉,睡梦里那些血腥的场面会不停的煎熬他。

  “太上皇,今晚月明星稀,正是我们开赌的好日子,您为何要睡觉啊,小子带了金子,绝对不会再出现欠账的事情。”

  李渊猛然间坐起来,看了云烨一会,见他好像很认真,真的从怀里掏出来一袋金子,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小子,你确定我们不是要睡觉,而是要开始赌钱?”李渊又追问了一句。

  “赌钱赌困了您自然就会睡觉,而且会一觉睡到天亮,梦都不会有,小子正是要趁着您精神不好才趁虚而入,赢点钱好过个肥年。”

  李渊稍微一愣,立刻就大笑起来,对李二说:“这小子念念不忘输给我好多金子的事情,想要捞回来,我们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大人既然想给他一点教训,孩儿陪着就是。”李二斜着眼睛看了云烨一眼,就把李渊扶起来,父子二人率先走进了偏殿。

  小小的偏殿很暖和,地龙烧得滚烫,在李承乾的安排之下,整个房间的窗户都被毯子遮得严严实实的,屋子中间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一副麻将牌已经放好。

  李二把李渊扶到主位上,自己坐在侧面对云烨指指下首的位置原本李承乾要上,却被长孙拦住,自己做了过去。

  云烨李渊是对家,李二夫妻是对家个人坐好就开始打牌李承乾站在李渊的背后看,李泰站在长孙的背后,李恪当然站在自己父亲后面助威。

  很奇怪,在所有人进入屋子之后,一张黄色的大纸就从门框的上方垂了下来李二也不问,装作没看见,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准备打牌。

  打了三圈李渊明显的支持不住了,不停的打哈欠,揉着太阳穴强自支撑。

  李二看来云烨一眼,眼神里全是探究之色,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吹得黄纸哗哗响,云烨不耐烦的把一张麻将牌扔了过去,嘴里喊了一声:“烦不烦每天都跑出来。”

  很奇怪,麻将牌打在黄纸上居然出现了血印,李渊的睡意一下子就消散了,瞪大了眼睛看那张还在哗哗作响的黄纸。

  李二安稳如泰山,坐在哪里捏着一张牌似乎要捏出huāhuā来,长孙虽然镇定,却一连两次出错了牌。在云烨打出一张五饼之后,李二沉声问他:“你能给朕解释一下为何会有五张五饼出现吗?”

  云烨不做声,却把李渊的牌推倒,只见李渊的牌里面居然还有三张五饼,长孙从自己的牌里面拿出来两张五饼,云烨又拿出一张,而李二手里还足足有四张五饼。

  “陛下现在不只有五张,是有十张五饼,该死的东西,搅扰的我们连牌都打不好。”李二似笑非笑,这个男人就没有畏惧过什么东西虽然只要睡着,那些血淋淋的往事就会跟上来让他伤心,内疚,悔恨,却不会有半点的恐惧。

  李渊这些年的安逸日子已经彻底的摧毁了他的意志,额头的青筋直跳,强自忍耐着不让自己跳起来。

  长孙却安静了下来,瞪着眼睛要从云烨的脸上看出端倪。

  “太上皇,小子斗胆请您在那张黄纸上喷一口酒。”

  李渊嗓子里咯喽咯喽的响了一回,当年积存的勇气依然给了他力量,从酒壶里倒了一杯酒,含在嘴里,对着黄纸喷了出去。

  酒雾溅在黄纸上,一个身着宫装的血红色丽人像就出现在黄纸上。

  长孙捂着嘴指着那个人像却没有说出来,她认识那个女子,尤其是头上的那支飞凤簪。

  李二在云烨的耳边说:“快些结束,要不然太上皇的心神受不了。”

  李渊坐在地上,看着人像泪眼婆娑,想要去抚摸,又缩回手,一个劲的说:“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云烨不敢听皇家的秘闻,也不想听,就对李渊说:“太上皇,她已经死了,现在不去阴曹地府,而是徘徊人间这是不对的,尘归尘,土归土,您还是送他去投胎去吧,重新做人有何不好,尤其降生在盛世,也算她的造化了。”

  李承乾告诉云烨,太上皇其实是被以前的一位妃子的鬼魂所迷惑,每夜都来向太上皇索命,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原因,导致李渊连觉都不敢睡,因为只要闭上眼睛,那个妃子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其实这种病,只要让李渊看到那个妃子的模样就会消解,所以云烨让画师用姜黄在黄裱纸上画了一位简易仕女图,只要画上代表性的装饰,就足以蒙混过关,比如那只飞凤簪子。连长孙、都信以为真。

  李渊稳下心神问云烨:“如何送她走,你替我送送她吧,我毁了她一次,不想再毁她第二次。“云烨笑着说:“都说死亡恐怖,可是没人死了之后再跑回来告诉您,我们对自己不了解,不知道的事情总是充满了敬畏,死亡不一定都是坏事,说不定是一个新的旅途,新的开始。

  ”真的?“李渊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家师说过,我们活着的不只是*,还有灵魂,*死亡了,灵魂哪里去了?您刚才看到的就是灵魂,她没有灵智,只是依靠本能不愿意离开自己以前熟悉的地方,所以我们送走她不好么?让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命旅途。“云烨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弹了一下黄纸,立刻,一股蓝色的火苗凭空出现,吞噬了那张黄纸。

  李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为那个妃子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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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节  门神


  李渊目光呆滞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无意识的捏着一张麻将牌,回手把那张五饼踹到怀里,对云烨说:“开始吧,我需要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她对我的惩罚还不够,我得多活几年,多遭些罪才能去见她。”

  云烨很想捂住耳朵,这些话能不听还是不听为妙,李二的脸都阴沉的能拧出水来。

  “太上皇说笑了,您春秋鼎盛,陛下,太子对您恭顺有加,是该养好身子多看看这锦绣江山。您现在已经无碍了,想睡觉就睡吧,听说您晚饭都没有吃,我让厨子熬了些新鲜的莲子羹,热热的喝了,再睡一觉,明日醒来,又会是一个艳阳天。“云烨从门口的食盒里取出一碗加了麻沸散的莲子羹,端给李渊说:“这碗羹汤里微臣加了一些有助于睡眠的药物,您喝了以后,会很快就睡着的。“李渊不做声从云烨手里拿过瓷碗,一小碗粥三两下就灌了下去,抹了一把嘴笑着对云烨说:“不错,粥熬得恰到火候,就是有一丝药材的苦涩,影响了美味。“说完就靠在矮榻上的靠枕上闭上了眼睛,不一会,鼾声响起,两位内侍轻手轻脚的把李渊放好,给他盖上毯子,李二招招手,除了伺候李渊睡觉的内侍,其他人都随着李二走出偏殿。

  大殿外面寒气逼人,刚从温暖的房间走出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

  李二站在白玉栏杆前,拍拍栏杆上的狮头雕塑,幽幽的声音传来过来:“云烨你也打算对朕用你的那套鬼把戏吗?“”父皇,那没什么奇怪的,就是一张姜黄水画的人像,麻将上,酒水里有一点碱,两者相遇就会变成红色,是一个很简单的化学实验变化,云烨不过是做了一点变化而已。“李泰刚刚吃了云烨的半只鸡,所以跳出来替他解释,事实上这种牵扯神怪的事情由李二自己的儿子戳破最好。

  李承乾又说:“云烨来的时候就说,皇祖父的病是心病,需要心药来医,麻将牌是孩儿趁大家分神的时候换上去的,云烨说前期需要保密,所以孩儿就没有说破,请父皇降罪。“”特殊的病就该有特殊的治法,云烨做事不拘一格,天马行空,朕心里只会高兴,哪里会去怪罪他。“长孙愁眉苦脸的说:“你们就不该把这件事情揭破,你父皇知道了缘由,这法子就没用了。”

  李二带着笑意问云烨:“你还打算用这种法子来给朕看病?”

  云烨笑着摇摇头,拍拍手,拎着食盒的内侍就走了过来。云烨指着食盒对李二说:“陛下一生征战不休,气吞万里如虎,那种上不了台面的把戏对年老体衰,神思恍惚的太上皇有用,如果对陛下依样施为,会被您笑话的。”

  李二哈哈大笑,他刚才的确存了笑话云烨的准备,一个漏洞百出的把戏也想骗他?他对自己病情比父亲严重,也更加难治,很是得意,皇帝嘛,得个病也要比其他人难治才是正理。

  “陛下睡不着只是因为心忧太上皇,受他影响自己乱了心绪,其实只要治好了太上皇,陛下的病情就会自然痊愈,当然,如果您喝了这碗粥,会睡的更加舒畅,就算真的有什么妖魔鬼怪,有两位国公在,也会神鬼辟易。”

  李二惊诧的顺着云烨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太极宫门外有两位顶盔贯甲的大将,手持利刃守在门口,一位身披黄金锁子甲,手持熟铜宝锏,背上有弓,腰间带着箭囊,在牛油巨烛的辉映下如同天神下凡,另一位身披镔铁凯,手里握着竹节钢鞭,背插六只短矛,脸上戴着面凯,只有两个眼洞里散发出森森寒意,这就是一位地狱来的魔神,这种装扮一般在战场上才会见着,没想到现在出现在自己的寝宫门口。

  李二快步走到宫殿前哽咽着对殿前的两位老帅说:“爱卿何至于此,朕只是稍有小恙,如何能劳动两位爱卿如此厚爱。”

  秦琼沉声说:“如今天下万民皆系于陛下一人身上,大军将要开始征伐不臣之地,陛下心神不安实为大忌,这大门由老臣守卫,就不相信还有什麽魑魅魍魉敢踏进殿门一步。”

  尉迟恭也桀桀发笑:“臣与老秦,这辈子杀人如麻,如果真的有冤鬼索命,早成了枯骨一对,现在还不是每餐饭一斗肉十斤,活的舒坦,陛下乃是主帅,这些年过于仁慈了,什么东西都敢找上门来,活着的时候都被我们大卸八块,死了老子就拿它没办法了?

  老秦身子弱,一会来了猛的,交给我,你观敌暸阵就好,让云小子架起油锅,老夫斩一个,你就炸一个,天寒地冻的正好用来下酒。”

  “尉迟,你忘记朕也是战阵里厮杀的好汉,不是何不食肉糜的蠢蛋,今晚朕就睡他个酣畅淋漓,明日我们再议如何荡平天下,哈哈哈。“李二再无客套话,大笑着进了宫殿,连云烨准备的莲子羹都不喝,准备去梦里和那些死鬼厮杀。

  长孙对秦琼,尉迟恭躬身一礼,也笑意盈盈的进了宫殿,全然不见先前的憔悴。

  李承乾不知何时也披上了甲胄,手握横刀站在台阶下,李泰李恪也不甘示弱,各自披甲,李泰还对尉迟恭说:“尉迟叔叔,一会不要把恶鬼杀尽了,给小侄留一个练练手。“秦琼,尉迟恭一起大笑这说好,还称赞他虎父无犬子。

  云烨捂着厚厚的皮衣,招呼宫人们抬来几个炭炉子,上面盖上铁网,如此寒夜,不做点烧烤怎么对得起自己。

  亲自动手,不要厨子搭手,皇宫厨房里所有的鸡翅膀都卸了下来,冻好的羊肉切成薄薄的片子,豆腐切成大块,选了一些合适的青菜。土豆拿了七八个,等一会烤土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体型适中的鱼,三四条,红辣子带着huā椒大料炒香,御厨房里的鸡汤装了一大锅子,这才兴冲冲的杀向太极宫。

  李二不需要人家来杀鬼,只需要足够的信心和人气,哪怕再恐怖的场景里,有欢声笑语传过来,是个人就会增添无穷的勇气。

  他躺在温暖的床上,盖着厚厚的毯子,长孙拥着他,听到殿门外的欢声笑语,不由得嘴角上翘,断断续续的听到李泰和云烨抢鸡翅膀的嘈杂声音,没有丝毫的不悦,只觉得很温馨,在长孙的耳边轻轻说:“观音婢,朕有你这样的皇后,老秦尉迟这样的臣子,乾儿,青雀,恪儿这样的孩子,云烨这样的晚辈,上天真的待朕不薄啊。”

  长孙在李二的额头吻了一下,轻轻的拍着他不说话,李二很想去宫殿外面参加聚会,因为他闻到了辛辣的香气,可是如同潮水般的困倦顷刻间就淹没了他,他隐约听见尉迟恭大骂李恪的声音,为什么?好像是土豆熟了,被李恪抢走了?

  李二睡着了,鼾声如雷,秦琼示意殿外吵闹的几个人轻声些,害怕影响李二的睡眠。

  云烨抢过一条羊肉然后对老秦说:“伯伯,无妨,皇宫里太冷清,陛下需要听见这些来自人间的气息。“宫殿外面的六个人都知道没有什么鬼怪会来,自己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让皇帝安心,所以吵闹的越发的厉害了。

  长孙一觉醒来,发现已经三更天了,自己的丈夫依然睡的香甜,没有做噩梦的征兆,遂披衣而起,轻手轻脚的宫女给她披上了裘皮大氅,推开门,只见秦琼依然卡在殿门前,手里的兵刃不离手,虽然旁边堆着两个酒坛子,眼睛却炯炯有神的四处扫射。

  左面面的尉迟屁股下面垫着一个酒坛子,手里抓着一只羊腿,在面前的炭炉上烤一烤,再拿刀子削下来一片,吃的很愉快。

  李承乾端坐在地上,脸被炉火映的很红,不知不觉间,长孙发现自己的长子嘴角已经有了一些黑黑的绒毛,他已经成人了。

  秦琼,尉迟对皇后点点头,并不动弹,李泰上前拉住母亲的手,把一个烤得焦黄的土豆放在母亲手里说:“母后,这土豆烤着吃实在是美味,您尝尝,孩儿再给您烤一点别的。“云烨对着长孙展颜一笑说:“陛下睡熟了吧,以后陛下不会再受噩梦的折磨了,只要过了这一关,以陛下的雄才大略,盛世降临并不是一场梦。“”让你费心了,这些日子算是皇家对不起你,让一个满腹才华的俊才,我在要看书,大材小用了。“”娘娘此言差矣,这些日子的宁静,其实是我最向往的,我没有雄心壮志,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把这辈子过完,行军打仗,治理天下,不是我所长,前些天陛下还问我,给我一个州让我治理会不会把它变得如同云家庄子一样富庶。

  微臣的回答是不能,自知之明必须有,治理一国,一路一州一县一个家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如果娘娘想看到微臣被斩首示众就尽管把重任托付给微臣吧。“长孙掰开土豆咬了一口,舒坦的眯上了眼睛,等吃完一口,才说:“你就是一个懒虫,今年也不过十*岁,学什么都不算晚,以你的聪慧,哪有学不会的。“”娘娘,聪明人有个缺点,很致命,在有危机的时候,聪明人往往会选择躲避,由于聪明,很可能被他躲了过去,不想那些中人之姿的人,知道躲不过去,就迎头顶上去,一次,两次很多次之后,就会铸造出坚韧不拔的性格,这才是做大事的人该有的品性,聪明人永远在躲,躲得时间长了,就没有迎难而上的勇气了,只要一次躲不过去,就是灾难性的后果。

  “你说的很有道理,一个历经艰难困苦脱颖而出的人,的确要比依靠单纯依靠小聪明的人要强大的多,可是这个道理用在你身上不合适,如果小聪明已经强大到可以解决任何问题的时候,它本身就是一种强大,无关乎勤奋,是天赋的问题,比如你,比如青雀。”

  云烨没有接话,只是抬头望天,湿冷的寒雾升起了,有细细的雪粉零散的落下来,这是霜,不是雪,透过薄雾,月亮变成了诡异的紫色。

  “再有一个月,我的孩儿就要降生在这个世上,为人父母,我必须为他创造一个合适的空间好让他平安成长,这个世界上我最看重的就是生命,什么事情都不会比一个小小的肉团长成一个伟岸的男子汉更加让人心动的了。”

  提起这个话题,长孙有点不悦。

  “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一个孩子已经降世了,为何不提他?”

  站在奶奶的角度看,云烨对李安澜的孩子的莫不经心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李容那孩子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等过了五岁,我会把他接回来亲自教养。”

  这是云烨早就确定了的,虽然有这孩子的经历曲折,但是只要是云家的骨肉,就没有放弃的道理,让孩子姓李,这是云烨做出的最大让步。

  长孙吃完了那个土豆,接过李泰送上来的茶水漱漱口,似笑非笑的对云烨说:“但愿你有足够的智慧可以应对将来的事情,云家也算是豪门大户,传出嫡庶之争才丢人呢。“她又回到宫殿里去了,云烨搓搓脸,把炉子上熬的鸡汤盛出来两碗,给秦琼,尉迟送过去,两个老帅,只要接到军务就绝对不肯苟且,那怕明知没有鬼魂接近,也不肯离开自己选定的哨位。

  喝汤喝得极为豪迈,俩人都是咣当一下就灌了下去,期间兵刃还不离手。

  李承乾依旧端坐在小路的尽头,横刀就摆在膝头,云烨特意给他捞了一只鸡腿,让他暖和一下,铁片子穿身上绝对不会太舒坦。

  ”刚才你母后来了,为何不搭话?“吃着鸡腿的李承乾闷声说:“我是大人了,一天到晚的围在母亲身边算什么事,那是青雀才该干的事情。“一句话就把云烨噎得哑口无言,决定不理会这个蠢货,自己找个地方猫一下才是对自己负责任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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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节 金子般的人心


  不管多长的夜总有过去的时候,当黎明来临的时候,两位门神的甲胄上沾满了霜huā,李承乾不停的在小路上来回踱步,他很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否恢复如初。

  早起的长孙看到缩在大氅里面的云烨还有李泰,李恪,捂着嘴笑了一下,就上前去感谢辛劳了一夜的秦琼和尉迟。

  眯着眼睛看冉冉升起的红日,两位老帅告辞了长孙,拖着疲惫的身体出宫去了。

  云烨昨晚就用烧红的炭火烤热了一块石板,所以寒冷对他并没有造成威胁,只是李泰,李恪钻进来之后,坚硬的甲叶咯的浑身酸痛。

  ”陛下昨夜睡得很好,现在都没有醒来,太上皇也是如此。“听到长孙这么说,云烨立刻就让李承乾给自己弄一辆马车来,他要回家,不睡个两天两夜是不准备再起来了。

  给别人看病,最多费些心力,给李家的人看病却要冒着生命危险,该死的袁天罡,这次又会有便宜好占,要他一卷《黄庭经》实在不为过。

  回到玉山,辛月与那日暮的战争以辛月的胜利告终,一个怀着孕的大家闺秀的气场,还不是那日暮一个牧羊女能抵挡的,乖乖的把屁股支起来,让辛月用鸡毛掸子狠狠抽了两下。

  当然也不是没收获,辛月把自己不戴的首饰分给了那日暮一大盒子,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游戏,辛月玩得极为纯熟。

  傻呼呼的那日暮看到首饰盒子,居然忘记了刚才被辛月殴打的仇恨,彪呼呼的问辛月,如果再抽几下,能不能给她更多的首饰。

  辛月的眼白都翻出来了,自认为有效的调教方式在那日暮的无知面前,没有起任何作用。

  见到没有首饰可拿,那日暮就在云烨准备睡觉前脱掉衣服,让云烨看自己被辛月施暴的证据。

  大肚子孕妇还抽不了,只能嘴头说几句,辛月看着躺在毯子里恩爱的不行的两个人,脾气大发。

  蛮横的躺在两个人中间,把脱得光溜溜的那日暮推了出去,说什么大白天的就胡来,也不怕遭报应。

  很和谐的家庭气氛啊,困倦之极的云烨在辛月的敏感部位抓两下,幸福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橘红色的炉火的光芒从缝隙里透过来,暖洋洋的,懒得睁眼睛,听见那日暮和辛月在小声的说着话。

  ”家里可不是只有咱们两个女人,还有一个是不要脸的,她还给夫君用了下三滥的药,如今孩子都生了。“‘这种女人不是都该淹死吗?宦娘给我讲过的,为什么没淹死?“”她是皇帝的女儿,那一家子就没一个干净的,好在她离得远远的,夫君也不待见她,要是在京城日子就没法过了。“”是该打发的远远的,比草原还远吗?“”当然,你有一个月就到家了,她得走三个月,你是家里开侧门抬进来的姨娘,有八品的诰命在身,是这个家里的堂堂正正的二夫人,她虽然是公主,却没名没份的,还挂着一个寡妇的名头,到了家里,狗都不理她。“”那孩子怎么办,是夫君的孩子,咱们要不要把孩子夺过来,草原男人不要的女人是不能带孩子走的。“”孩子当然是云家的,咱家人丁不旺,家里只有夫君一个男人,我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男是女,那个坏女人倒是个有福的,老天爷居然给了她一个儿子,真是不长眼。“”姐姐肚子里的一定是男孩,我娘生我弟弟的时候,我说是男孩,结果真的就生了男孩。“”唔,我也觉得是男孩,你要加把劲,再生一个,咱家好大的家业,一个孩子可照顾不过来,将来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好有几个帮手。“”你把草原理顺了,就回来,好好的侯爷如夫人不当,却放什么羊啊,待在家里让下人们伺候了享福。“”我也想要孩子,可是肚皮总没动静。“”傻女子,想要孩子,你就该这样“……听不下去了,两个嚼舌根的女人在一起就没有好话,那日暮一个淳朴的草原姑娘,现在已经被辛月带坏,都知道欺负丫鬟了,光看看给她捶腿的丫鬟就知道日子不好过,要敲的有力,还要有节奏,不能把她满脑袋的簪子震下来。

  辛月从云烨越来越粗的喘气声里就知道他醒了,拿一个湿布巾子给他擦脸。

  ”找热水把巾子打热,在脸上捂一回,昨晚在寒风里睡了俩时辰。脸都麻了。“那日暮跳下炕,大呼小叫着准备热水和饭食。丫鬟被她指使的团团转。

  睡了大半个白天,困倦一扫而空,不要别的食物,就一碗面片子,吃下去,才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撒上鞋子,踢踏踢踏的就出了卧房,回了家,奶奶那里还没去请安呢。

  奶奶已经没有前两年坐着马车四处巡视云家产业的兴致了,现在对佛祖很感兴趣,长安四周的寺庙都留下来她的脚印,布施起来也毫不吝啬,尤其是长安城里的慈安寺,听说云家老奶奶在这里给家里求了一个侯爷,所以这两年香火极度旺盛,如果佛祖把这些人的愿望一一达成的话,大唐的侯爷绝对遍地都是。

  老人家每天傍晚的功课不可或缺,跪坐在佛堂里,敲着木鱼,数着云烨从道信大和尚那里弄来的七彩佛珠,神情虔诚,也有几分慈悲之意流露出来。

  待老奶奶念完经,云烨走了进去,从袖子里掏出一副卷轴,递给了老奶奶。

  ”奶奶,这是道家的宝贝《黄庭经》,王羲之手抄的世间可就这一副,您收好了,这是咱家的传〖家〗宝。“老奶奶接过《黄庭经》在佛堂的柱子上摸了一下,柱子中间就裂开了一个洞,老奶奶把《黄庭经》又重新捆扎一下,才放进洞里,在雕huā的柱子之上再摸一下,那个洞口就自动合上,很是神奇。

  见云烨好奇,老奶奶就说:“这个藏宝阁是奶奶请公输先生给咱家特意制作得,不畏火,不畏水,是个好机关,就是贼偷也找不到机关在那里。“摇摇头,老奶奶现在还收着云烨前两年画的图纸,藏宝阁里反倒没有钱财,有的就是云家的身份牌子,一些图纸,秘方,再加上刚才放进去的《黄庭经》,她固执的以为,这些才是云家的根本。

  扶着老奶奶回到卧房,陪着说了一会话,就退了出来,几个妹子的房间挨个看过去,现在都是大姑娘了,不能轻易地推开门查看究竟,只在窗外叮咛几声,小心屋子里的炉火。

  就转到前院,单鹰的房间空荡荡的,他已经回洛阳去了,几百口子老弱妇孺,已经把他牢牢的栓在洛阳城动弹不得,据管家说,单鹰每日游走于火柴作坊和工地之间,日日不得闲。

  老钱提着灯笼也在查看,在月亮门遇见了云烨,举着灯笼给家主照亮,主仆二人一起在府里溜达,一边谈话。

  ”家里还都安稳吧“”回侯爷,咱家一向安稳,就是派出去的人多了些,咱家人手不够,尤其是护卫,这回往岭南大公子那里派遣完毕之后,咱家的护卫就剩下不到三十个人,往几个重要的地方一放,家里其他地方实在是招呼不过来。“”人手不够就多找些,选那些知根知底,良善人家的子弟就好,不要找那些武功好,心性不好的人来凑数。“”侯爷您不知道,想到咱家的游侠儿多的数不过来,都是些二百五,老汉瞅都不瞅他们一眼,那些人都是贪图咱家的工钱,没一个好的,还是从以前的老兵家里找好一些,再就是咱庄子上的后生,都来家里也好调教。“老钱现在眼光很高,游侠儿名声太臭,认为找回来会有辱云家门风,他最相信的还是云烨带回来的老兵,还有自家庄子的人,总认为别人配不上自家清清白白的好名声。

  ”那你看着办,开了春二夫人就要回草原,身边没有自家的人手可不成,到时候你别弄得家里无人可派。“”侯爷您放心,老奴明天就给老兵还有庄户家里打招呼,就说这次招收的人手是要去草原的,如果没人报名,老奴再去找其他退伍老兵,他们虽然上了年纪,却个个身手了得,他们只要听说是咱家要用人,一定会来好多,更不要说还有一大群辅兵等着进咱家门呢。“”今年解除奴籍的有多少?“提起这事老钱就一脸的骄傲:“侯爷不知,这可是放生的大功德啊,别人家听说有着等好事,一定会打破头往进钻,个个都想当人,不想当奴仆,咱家反过来了,您每年都给十个名额,老奴前两天就给仆役们说了这事,到现在给老奴说想脱籍的就一个,还是因为自己的孩子书念得不错,不想耽误孩子前程,就这他还向老奴打听只给孩子一个人脱籍成不成,他们两口子还想在家里执役。被老奴唾了一脸的唾沫。“说到这里老钱嘿嘿的笑了起来。

  这就好,家里还没有什么需要云烨操心的地方,家和才能万事兴,不知道长安城里的老财们是不是一个个脑子被驴踢了,大唐的百姓淳朴善良,你只要给他一点恩惠,他们就会记一辈子,危急时刻会用命来报答你,还没有是非观念,你看看窦燕山就知道,这家伙到现在依然逍遥法外,不知在哪里快活,这些都要归功于它有一大批忠心耿耿的家仆。

  窦家即使没落了,依然生死相随,这样的人心,用金子都换不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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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节又被坑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很有道理啊,尤其是两个刚刚满脑子幻想的少年,一个自比刘备,一个自诩诸葛亮,满脑子都是将来理想生活的幻想。

  准备拿出大杀器嘿唬一下满屋子的将帅,让未来沿着自己的想象中的道路前进,李承乾都准备好接受大家的恭维了,还一路上和云烨探讨自己应该表现的自信一些,还是谦逊一些,两人一致认为,谦逊一些比较好。

  地图拿了出来,李靖看了一眼就勃然大怒,李孝恭也怒不可遏,牛进达眼睛似乎要冒火,程咬金,侯君集捂着额头一副不忍目睹的样子,尉迟恭早就拎着李承乾,云烨的脖领子口沫横飞的破口大骂。

  “有这东西为什么不早拿出来?知不知道老夫等人为了那边的地形愁白了头发?如果在军中,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你们休想逃脱,人头早被老夫砍下来挂旗杆上了。”

  云烨是侯爷,在这群人眼里屁都不是,可是旁边还有一个太子殿下也被人家拎起来左右晃荡就不对了。

  “李承乾,这次出征你在老夫麾下充任裨将,老夫责罚你那是名正言顺,如今你还未到军营报道,先犯军法,老夫看你是屁股痒痒了,要嘛三十大板,要嘛四天的禁闭,小子,选好了告诉老夫,这回挨板子,可没有垫子给你垫。”

  牛进达阴恻恻的声音传过来,话语里没有一点通融的可能性。

  “云小子,知道你对老夫没好感,岂不知老夫对你也没好感,这幅地图如果不是太子殿下今日以诚心待你,你还不肯拿出来吧。

  耍心眼耍到这样的地步,你也算是到了极致了,你知不知道,因为地形不熟,老夫的大军就不能快速推进,因为地形不熟,就会给薛延陀,吐谷浑,高昌这些杂毛留下回旋的余地?

  你身为我大唐的侯爵,不思精忠报国,反而处处留一手,你留一手不要紧,可怜多少关中子弟会因为你的小心思命丧皇泉,你这是良心都被狗吃了,我就不信你庄子会接不到召集令,到时候,老夫就让他们去给全军探路,看你心疼不心疼。”

  不对啊,这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明明我们是来接受恭维和表彰的,怎么就良心被狗吃了?没表扬反而又是军棍,又是禁闭的。

  老子没日没夜的躲在书房里画图容易吗,我老婆挺着个大肚子,帮我把门容易吗,老子的手机多用一下,就多耗损一下,你们知道个屁,全家守在太阳能充电器旁边等着充电,容易吗,为了保密,老江都要自挖双眼,劝了好久才让他放弃这种想法,老子全家为了这幅地图那可是血泪斑斑啊。

  云烨想要反驳,却看见旁边的李承乾羞愤欲死,似乎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副随时准备自杀谢罪的状态。

  门被打开了,两个人被扔了出来,咣当一声又合上,李孝恭让两人好好反省反省,一会儿商讨完军机大事之后再找两人算账。

  躺在地上,就没起来,屁股被摔的生疼,估计李承乾也是一样,尉迟恭这是下了死手啊,冬天树叶子没落尽,偶尔还有两片子落下来,院子里的柿子树上还挂着几个没被那日暮摘下来的柿子,都有些干瘪了。

  事情不对啊,云烨有一种强烈的被坑了的感觉,自己的孩子,只不过才出生而已,云家的面子还没有大到所有勋贵都来祝贺的地步,比如房玄龄,杜如晦他们就没来,只是派人送来了贺礼,书院的长辈们也是匆匆来看了一眼就离开了,说不定还是看在玉山先生的面子。

  凭什么武将系统的勋贵一个不落的全来了,来了也没关系,那里不能商讨军机,偏偏要在云家的院子里商讨,还偏偏就把自己和太子刨除在外,这里面有鬼。

  云烨一骨碌爬起来看着悔恨的李承乾问:“你给我儿子明月珠是早就有心,还是临时决定的?谁给你出的主意?”

  李承乾有气无力地说;“我先前是准备了一面最好的玉佩,上面刻了祥瑞huā的那种,是我老婆挑了好久,才选好的,明月珠子是我从小就佩戴的宝物,虽然没有玉佩值钱,可他是我的心爱之物,你就是拿十个玉佩我也不换。

  到了你家,王叔问我准备了什么礼物,我就说是一面上好的玉佩,王叔就说你是难得的人才,要我换一件自己用过的好东西,这样一来,咱们的关系就会更近一步,成为通家之好,我也觉得咱哥俩的交情,送玉佩太掉价,所以就送了珠子。”

  明白了,这他娘的就是一个圈套,自己前些日子专门给学生说到了西域的地形,还随手画了两副简易的图纸,好让学生看得明白,现在知道了,学生把课业拿回家找老爹讨教,自然就暴露了自己知道西域地形的事情。所以这些家伙害怕不给,就设下了这样的一个圈套让云烨自己往进钻。李承乾这个傻孩子被利用了都懵然不知,现在还内疚的要死。

  “起来,咱俩去喝酒。”把李承乾拖起来,看着他伤心的脸,云烨苦笑着说。

  “别难过了,咱哥俩就玩不过那些老贼,被骗了还在这里伤心,这下子你知道那些老混蛋就没一个好人了吧?”

  “中计?中什么计?我拿到地图的时候也起了要藏起来的心思,只是没想到后果如此可怕而已,这次即使受罚,我也没话说。”

  李承乾还是那个心底单纯的好孩子,云烨这些年的精心维护还是有成效的,会为别人伤心,会为多死几个将士难过,还没有学会狼心狗肺那一套。

  “你没发现咱们进门的时候他们有一点商讨军机的摸样吗?他们是在喝酒,就等着咱哥俩自己送上门去,地图被骗走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圈套,你岳父,我淳朴善良的程伯伯,牛伯伯,都是罪魁祸首,合起伙来骗咱俩个傻子,现在真相大白,咱俩不喝酒浇愁还能干什么?”

  李承乾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他也不傻,稍一回味,就知道怎回事,楞了一下对云烨说:“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说我是战阵上的白痴了,这话一点不假,如果我和他们交战,一定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拖着李承乾往外走,云烨边走边说:“现在知道那些老家伙的可怕了吧,你这是头一回被坑,说不定连你爹都知道,就是不拆穿,都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呢,顺便给你当头一棒,到了军阵上才好管束,这些老家伙,不佩服都不行啊,看起来你要想纵横四方,我想满长安的欺负人,怎么也得先混成李老爷子和云老爷子,这样才好下手。”

  回到书房,李淳风不见了,他的酒鬼师父也不见了,当然,云烨的手抄本的《算学初探》也不见了,知道是贼,还领进家门,所以被盗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把被一群老贼打击的失魂落魄的李承乾安排好,云烨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很好,母子二人都在睡觉,老奶奶还是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当中不可自拔,看一眼小重孙就呵呵笑两下,今天是缓不过来了。

  大唐没几个能吃辣的,云烨吩咐,给老帅们的每道菜里面辣椒如果少于一两就提头来见,还必须色香味俱全,让他们欲罢不能,好让他们知道云家的饭食好吃难拉。

  给李承乾弄了两个猪蹄子压压惊,现在只要是云烨喜欢吃的,李承乾一般都不放过,什么猪肉是贱肉,他现在羊肉都不太吃,专门吃猪肉,长安市上也是如此,这是在云家的菜谱传出去以后的事情。

  没什么讲究,哥俩就一盆子猪蹄子,全是前蹄,反正云家为了给辛月催奶,准备了一车猪蹄子。一人一个酒壶,嘴对嘴的喝,为了不伤心,只好化悲愤为食欲。

  两个傻蛋谁都没有说话的**,抓着猪蹄子咬得非常的有力,如同两只野兽在大嚼自己的猎物。

  吃着吃着,李承乾颓然的把啃了一半的猪蹄子撂在盘子里,对云烨说:“烨子,这些老家伙如此难缠,你说我爹是怎么驾驭他们的,我在他们面前根本就不是对手。”

  “你知不知道长安城里我为什么不常去么?”云烨也把猪蹄子放下,提起酒壶喝了一口,才对李承乾说。

  “为何,我就是很奇怪,兴化坊那么美丽的宅子你一直空着,为什么?”

  “原因就是长安城里的妖魔鬼怪太多,我实在是受不了,就我这样的,如果不躲远些,现在啊,呵呵,大概骨头都可以敲鼓了,还是我自己的皮蒙的鼓面。”

  ‘你爹是我畏惧的人,见到他老人家我就没好日子过,你母亲是我最恐惧的人,见到她,我总是没办法拒绝她的要求,而且是不论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

  至于其他人我还能过两招,你没发现我总是在复仇吗?没办法,这都是被坑完之后做的报复。所以你不用为你爹担心,他老人家才是真正的厉害人物,有本事的人玩鹰,没本事的玩麻雀,咱哥俩现在最多玩玩猫头鹰,而你爹,哪可是玩老虎的人物,忤逆他没半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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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节  农家的情谊



  老帅们一个个吸溜着嘴,剔着牙齿挺着肚子有说有笑的准备离开,云烨咬着牙堆着笑容送老帅。

  “云家的饭菜不错,就是那个什么辣椒放得多了点,不过正和老夫的口味,明天把辣椒给家里送一车,年纪轻轻的一点礼数都不懂,等着长辈要你才给,没一个孝顺的。”

  “小子,看在你今日添丁见喜得份上就放你一马,这是给我才生下来一天的小侄孙面子,好好想想,到底以后该怎么办,有好东西不要藏着掖着,老是留什么杀手锏,只要老夫们活一天,就不会让云家败落。

  ”小子,没事干多留几个钟,多娶几房老婆,俺家孙女一大堆,都等着嫁给云家,看上俺闺女了就吭声,彩礼送过来,明就把人抬过门,俺家的人,使出了名的好生养。“每一个老帅离别都要嘟囔一堆,反正到最后老牛出门的时候,云烨如果想娶老婆,早就把后院塞满了,还收到一大堆要东西的要求,要厨子的要求,有不要脸的还准备和云家合伙开饭店。

  ”小子,这次委屈你了,不过能被李靖精心设计也是一种荣耀,我们这就要进宫和陛下商议进取西域的事情,你做好被召唤的准备,都是手心手背的,将士们折损了你也伤心不是,就不要心存不满了,等把西域打通了,就看你小子的手段,如何把那些蛮族国库掏空,这才显你小子手段高明,老夫等人最多算是一个开路的。“老牛担心云烨憋屈,特意留在最后开导。

  ”牛伯伯,这东西才画好,本来就是准备献给陛下的,为大军西征做准备,没想到被李帅坑了,下回需要多长个心眼才是,见虎的孩子恐怕也就是这两天该生了,这东西您装好了,等产妇体力不支的时候用水调了,喝下去,会补充体力。“对牛进达这样的人,云烨就生不起来气,有时候高尚的人格的确会让人盲目的信任,这种感情发自内心,不受理智左右。

  牛进达接过小瓷瓶,在云烨肩头拍了拍说:”你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离朝堂远远的,不要陷进去,站在岸边就一直是个干净人,老夫喜欢看见你干干净净的。“大队人马都走了,冬日里的土路上扬起了尘埃,如果事情顺利,当青草发芽的时候,这些尘埃就会往西边蔓延,直到天地的尽头。

  被骗了就不要想太多,这是李靖正大光明的挑战,大人物之间的争斗早就超越了拳脚相加这个层次,斗智才是主旋律。

  败给了李靖不丢人,老牛说的没错,这几乎是一桩美谈,这个世上值得李靖动用智慧才能索取得东西不多,只是在美谈里充当被愚弄者,这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远远的想喊一声下回再见分晓,又没胆子,旁边老钱就在伸着脖子,一脸羡慕崇拜的目送那些老家伙。

  ”老钱,你去准备马车,太子喝醉了,他现在成亲了,必须回东宫。“老钱赶紧吆喝仆役们去套马,准备送太子回家。

  淳朴善良的大唐太子有生以来第一回遭遇骗子,还一败涂地,这给了这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沉重的打击,以前自以为是的想象,在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好在有云烨垫底,这才让他脆弱的心灵得到了一丝安慰。

  他现在不需要安逸的巢穴,而是该放到激流里锻炼一下,多受几次打击,就会和云烨一样变得聪明好多,这是好事,不是坏事。

  要想变得成熟,首先就得从自律做起,每日回家睡觉,哪怕已经喝醉,虽然只是个不起眼的细节,却会增加自己对家的依恋,有了依恋,就不会对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感兴趣,想做好国君,先从家长做起吧,守成之君,感情才是他最大的,最有力的武器。

  李唐的杀戮太多,李二的皇位备受争议,并不能因为你是一个好皇帝就把你的坏事一笔勾销,这种影响是深远的,从历史上李唐的皇位血淋淋的争夺就能知道李二开了一个多么恶劣的头。

  李承乾嘟囔着被抬到马车上,他最信任的侍卫长亲自驾车,谢过云烨之后,也会了长安。

  云家庄子安静了好多,就连街面上买卖家都停止了吆喝,若有大嗓门的人说两句话,立刻就会招来所有人厌恶的眼神。

  少夫人和小少爷在睡觉,要是惊扰小少爷,啼哭不止,岂不是无意中做了恶人。

  云府很大,就算你有再大的嗓门,声音传了五百米之后也没有多大动静了,所以云烨宁可把这种行为认为是对云家的一种尊敬,也不想认为这是一种恐惧。

  庄子上最老的老人家坐在云家客厅的椅子上,脚下有一篮子鸡蛋,红色的颜料染的很均匀,老奶奶面前已经有一些蛋壳,她老人家已经吃了一个。

  ”咱家庄子上的鸡蛋就是油水足,咬开一看啊,蛋黄跟金子一样,长安城里就不好吃,蛋黄发白,孙子买来一些,都吃不下去。“奶奶笑意盈盈的对老郝头说着家常话,农家最喜欢听自己的东西比别家的好,听到老奶奶夸奖,张着嘴傻乐。

  ”老夫人过奖了,咱庄子上的鸡那可都是吃虫子荤食长大的,可不是长安城里那些在土堆里刨食饥一顿饱一顿的鸡能比的,少夫人这回给府上添丁,这是大喜事啊,农户家里没什好东西,就一篮子鸡蛋给少夫人补补身子,好吧小公子养的壮壮的,咱庄子可都盼着云家公侯万代着哪。咱们这些庄户也跟着过几天好日子。”

  现在夸老奶奶,不如夸他出世才一天的小重孙,只要受到恭贺,立马笑的弥勒佛一样,农家的礼物虽轻,人情却厚。

  进了厅堂,给老郝头见了礼,人家坐在厅堂上就是长辈,是贺客,轻慢不得。

  “郝爷,这鸡蛋的个头都一般大,少见,不会是您老一个个挑的吧。”

  云烨从篮子里拿出来一个,在案子上磕破,剥掉皮之后吃了一口,点点头。

  老郝头笑得越发的开心:“侯爷,您一天山珍海味的,也喜欢吃咱家的鸡蛋?庄子上的日子好过了,以前守着鸡屁股等鸡蛋出来,没盐没米的时候恨不得下手去掏,现如今好了,自家的孩子嘴馋的时候也能吃几个,家里养的鸡多,两天就是一篮子,城里哪个便宜坊还专门每两天到家里收一趟,就是总到月底才给钱,弄得人心里不舒坦。”

  “郝爷啊,整天大鱼大肉的吃多了容易伤脾胃,我就盼着回到家里喝小米粥,一碗小米粥下肚,那个舒坦劲就别提了,现在看见酒肉就发恶心,可是这酒宴总是不停点,陛下赐宴,谁敢不去。”

  云烨在胡吹,可是乡亲们就喜欢这样的胡吹,说出去都是荣耀,自家侯爷总被陛下赐宴,这是全庄子的荣耀,如果跟着一个没人宴请的侯爷自家也没脸,在他们看来,侯爷天生就该花天酒地,妻妾成群的被人家伺候,皇帝用金锄头锄地,皇后每天吃葱油饼,都是他们眼中最奢侈的生活。

  老钱把鸡蛋拎下去,然后给篮子里装满了各种点心,蜜饯,说是给家里的孩子尝尝。

  云烨估计,等孩子吃到,要嘛就是点心硬的像砖头,要嘛就是块坏了,否则是吃不到的。

  乡亲们络绎不绝的来到云家祝贺,刚才见府上全是达官贵人,不敢登门,现在没关系了,都是自己庄子上的,有商贾想要混进来,都被他们板着脸撵了出去,小公子出世,商贾凑什么热闹,话一出口,何邵满脸黑线,貌似他是长安著名的商贾之一。

  礼物都是些花馒头,腊肉,活鸡,富裕些的人家牵一只羊,就可以傲视群伦了。

  礼物虽然不贵重,笑脸却是诚挚的,这样的礼物云烨从来都不嫌多,见到可口的立马下手吃一些,夸赞两声惹得庄户们哄笑不已。

  来时不空手,去时也满满当当,老钱早就准备了海量的点心,蜜饯,谁来都有,还再三的告诉乡亲们等孩子过百天的时候来府上喝酒,全家都来,一个都不许少。

  地主家和佃户居然相处的有情有义,谁说一个剥削一个来着?

  云烨现在早就变成了封建社会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中的一员,高高在上的自鸣得意,剥削起他们来也不手软,看到佃户们推着一车车粮食往自家的仓库里放,心中的幸福就在全身荡漾。

  辛月醒了,抱着孩子在喂奶,那日暮趴在旁边流口水,一副很想喝的样子,回头见云烨在冲她笑,立刻就羞红了脸,把头埋在毯子里不露头。

  辛月生完孩子变得豪放了好多,以前要看她的胸部,需要费好大的劲,现在当着两个人的面给孩子喂奶毫无羞涩之感。

  别人家妇人生完孩子一般两三天才会有奶水,辛月很骄傲,她生完孩子就有了,而且固执的拒绝了家里请乳娘的建议,她说自己的孩子自己喂养,找个不相干的人来做什么。

  屋子里全是一股酸酸臭臭的味道,她仿佛没有闻到,眼睛里只有自己小小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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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节  仓充鼠雀喜(三节求月票)



  管云烨如何预防,书院到底还是出事了,自古以来民不与官争,穷不与富斗,书院里的几个愣头青,还是走上了这条路,马周执笔,几人在得不到书院支持的情况下,上了万言书。

  文章里历数历朝历代崩溃毁灭的原因,最终去除其他原因,找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土地的分配不均,皇家以及豪门贵戚,富户地主以一成的人口,占据了九成的土地,他们认为豪门大户们对土地无节制的兼并,才是导致王朝崩溃的根本原因。

  大唐现在的土地多,人口少还来得及挽救,如果等到五十年后,人口繁衍起来之后,土地不够分配,那时动手就晚了,建议现在皇家不能无限第五十七节仓充鼠雀喜制的给皇族分封土地,勋贵的土地分封也要限制,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所有的土地都需要纳税,不能越贫困者缴纳的赋税就越多,这是不公平的,富裕人家理所应当的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

  文中还强烈抨击了徭役的不公平xìng,把李二制定的自以为傲的租庸调制度批判的一无是处。

  说李二也就罢了,他自诩明君,对民间的言论一向放得很开,千不该,万不该在文章的最后加了一句,“仓充鼠雀喜”。

  这下好了捅了马蜂窝了,这就是说洪洞县里无好人啊,只要是做官的,都是鼠雀预备役,都红着眼睛等待盛世的降临,准备大大的捞一笔。

  几十个人往皇城门前一坐,一码sè的天青sè衣袍,士子装扮,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自己写的《田赋论》面目肃然,表情庄重。

  历朝历代以来,还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作为朝廷的中流砥柱士子,会如此激烈的畅所yù言。

  作为宰辅房玄龄上表待参,窝在家里等待皇帝的宣判,五城兵马司不知如何对待目前的状况,只好把士第五十七节仓充鼠雀喜子团团围住,把他们和越来越多的长安市民分隔开来。

  刑不上大夫,似乎不适用于目前的状况,可是从前面一批人的去向来看,他们似乎已经是预备官身了。

  皇城的大门洞开,马周已经来到城门口,面对刀枪剑戟无所畏惧,把自己早就散布开来的万言书交给了守卫,请他们呈递给皇帝,尔后又回到士子中间跪坐在那里,大声的诵读“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云烨的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逗弄自己的孩子,听到马周他们的作为,摇晃了两下,差点摔倒,今

  ì是星期天,是学子zì

  yóu活动的

  ì子,几十个人结伴去长安再正常不过了,谁会想到他们居然会去上访。

  从云烨自己知道的历次学cháo看,就没有好结果的,在文风最盛的宋朝,学生领袖陈东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更不要说后面的公车上书。

  统治者不会接受这种带着胁迫xìng的意见,当他准备启程去长安的时候,又传来噩耗,这回书院的平民学子听到这个消息从四面八方涌到朱雀门前,一起跪坐在那里,人数足足有两百人。

  快马加鞭,再快马加鞭,一定要赶在李二颁下旨意之前,把学生们都带回来,否则,对书院来说,会是灭顶之灾。

  在城门口遇到了同样狼狈不堪的许敬宗,还没等云烨问,许敬宗就大声说:“李师他们已经进去了。”

  听到这话,云烨的心放下来一大半,只要李纲能赶到,事情总有个转圜的余地。

  谁料想许敬宗的下一句话,彻底把他打进了十八层地狱,“李师,玉山,元章,离石,赵延龄,金竹等先生也加入了静坐的行列。”

  云烨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些方正的夫子们,他们真的以为有理就能走遍天下么?

  老庄跳下马来,赶紧扶住摇摇yù坠的云烨,许敬宗也赶了过来,两人把云烨抬到城墙根,给他掐人中。

  过了片刻,云烨才修整过来,又跳上马,丝毫不管城门官的喝骂,一溜烟的奔向皇城。

  皇城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长安人爱看热闹的毛病一直没改过,把路堵得死死的,他们不明白那些高傲的学子们要干什么,不知道这些学子是在为他们争取权利,只知道有热闹好看,有些jīng明的人甚至把笸箩顶在头上大声的叫卖各种干果,看热闹的必备食品。

  心头的悲愤无以复加,马周这是早有预谋,他清楚的计算了各方面的反应,包括自己的那些恩师,如果事情不闹大,先生们或许会斥责他们几句,如果事情闹大,先生们绝对会替他们出头,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人生烦恼识字始,这话说的太对了,越有知识就越反动,似乎也有道理,他们从书院学懂了如何算计,如何利用自己手里的力量,在经过头脑的周密安排,终于形成了现在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们对死亡没有一点的畏惧之心,只要青史留名,何惧刀斧加身。

  他们对自己有着明确的认识,知道朝廷对他们这个阶级薄待了,所以想为自己争取自己应得的那份权力,只是他们不明白,所有的权利都是皇帝的,只有他给你的份,你没有权利向他索要。

  李纲白发苍苍,坐在最前面,双手搭在膝盖上,面无表情,其他两位老先生也坐在他旁边,抿着嘴不言语,赵延陵甚至拿出心爱的茶壶,在那里模拟倒茶的姿势,如何才能用最优美的姿势倒出一杯茶来。

  离石在作画,金竹在**,就连一向不理世事的孙思邈都拿着笔在白纸上写着什么,老公输低头摆弄自己的建筑模型,其余几位先生,都从怀里掏出一卷书在看,后面还不停的有学子加入,不管是富贵的,还是平民学子,都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皇城。

  许敬宗长叹一口气,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这种情况已经不受控制了,自己是学监套是逃不了了,只有加入进去,才是明智的选择。他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股难得的坚毅。

  书院两年,是他平生最愉快的经历,梦寐以求的东西都得到了,尊敬,爱戴,财富,官职,一样都不缺,学子的尊敬,爱戴是发自内心的,他最喜欢背着手在书院里转悠,遇到他的每个学子都会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一声先生,尔后才去干自己的事情。

  他的家就在书院,他却从不在家里吃饭,也不去先生的小灶吃饭,不是舍不得那点钱,自从把钱交给云烨运作,赚回来的钱已经足够他一生花用,他喜欢看着学子们排着队买饭,只要自己出现,最前排的学生立刻就会把位置让给他,他总是笑着拒绝,自觉的排在后面。

  一面问学子们对饭堂的意见,一面大声喝止厨子们的各种不干净,不卫生的动作,每回都会引来学子的喝彩。这才极为儒雅的端着自己的食物去先生们的桌子上进餐。

  书院是他的舞台,如果可能,他想一辈子在这个舞台上表演。

  云烨绝望了,许敬宗的选择是有道理的,这时候想要把学子们全部带回去已经不可能了,作为他们中的一员,只有加入进来等待李二的判决,他现在已经能想象到太极宫里的李二是如何的暴跳如雷。

  不管李二如何生气,自己的xìng命一定没有危险,这一点还是可以保证的,如果这次静坐不是发生在大战前夕,云烨不会如此绝望,只需把责任推到李二这个校长的身上就好,有可能会挨揍,但是比起现在奇虎难下要好上一千倍。

  越过所有人,云烨坐在了最前面,李纲先生年纪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许敬宗的资历还不够成为替罪羊,如果老许早些进书院,云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出来挡箭,不管他愿意不愿意。

  李纲先生歉疚的看着云烨说:“你何苦趟这趟浑水,我来之前没有通知你,就是不想把你扯进来,学生都是老夫教的,好坏就有老夫来承担吧。”

  云烨惨然一笑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学生们一句”仓充鼠雀喜“彻底的把百官得罪光了,这个罪名他们还承担不起,许敬宗又不够格,您已经年过七旬,早该含饴弄孙,尽享天年,是小子硬把您留在书院,这些事情就有我来背吧,我也想看看书院到底在朝堂上有多少份量。”

  离石抬起头对云烨说:“小子记住,事不可为的时候就把罪名朝我们几个身上推,你没事,书院才会没事,记住了,不许逞能。”

  玉山,元章也点点头,说:“学生们没说错,没做错什么,这个大唐是李家的,也是天下百姓的,他们能有这番见解,老夫欣慰异常,至于身后事,谁去管他。”

  云烨坐了不长时间,李泰,李恪也从皇城里出来,坐在云烨前面。

  “你们两个头被驴踢了,书院这是在向陛下施压,你们不帮着自己的老子,凑什么热闹,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怎么的?”

  “你脑子才被驴踢了,我看了万言书,说的没错,很有道理,要是我家的亲戚把土地都分光了,百姓还不得都饿死,再说了,这又不是造反,我的先生,同窗都在这里,不来怎么在书院混,这时候我是臣子,不是皇子,怎么样,够义气吧。”

  李泰得意洋洋地问云烨。

  云烨忽然发现,这是天上掉下来的两个盾牌,不利用一下,实在是对不起李泰嚣张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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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节都是戏子



  书院的学生越积越多,百姓们也从开始看热闹的心态,转变成了一种肃穆的神色,小贩的叫卖声小了许多,就连一样没遮拦的游侠,也降低了嗓门。

  气氛会传染,没过多久,整个朱雀大街上就变成了一片死寂。

  一只黄狗夹着尾巴从人群里挤出来,顺嘴带走了一个妇人放在篮子里的一条子肉,被妇人发现,一路怒喊着要从狗嘴里夺过自己的左挑右捡才买到的肥膘子肉。

  杜如晦踱着官步,气派十足,来到队伍面前,扫视了一眼,目光盯在马周的脸上足足有盏茶时间,马周却毫不畏惧,把手里的《田赋论》又往上捧了捧,与杜如晦对视而毫不退让。

  杜如晦紫衣玉带高冠巍峨,怀中抱着的勿板上面黑压压的写满了蝇头小楷,心中慨然,事情出现的太突然,谁都没有料到一件小小的见解冲突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一副无法收拾的场面。

  他不再看底下的学子,那里有好多自己熟识的晚辈,尉迟家的傻小子坐在那里如同铁塔,段家的小子的光头甚是显眼,当他从人群里看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一抽。

  “云侯,陛下宣你上殿。”说完扭身就走,一刻似乎都不想停留。

  马周站起来想要和云烨一起进去,被云烨瞪了一眼,又乖乖的坐了下来,不是他胆怯,而是他现在没资格上殿面君。

  进了朱雀门,杜如晦叹了口气问云烨:‘何至于此?“”我哪里知道,刚才我在家中抱自己的孩儿,快乐逍遥,谁知道一个时辰之后会坐在皇宫门前逼迫陛下。“论起怒气云烨比他尤甚。

  ”你不知道?“杜如晦一脸的惊讶,他原本以为云烨想要在朝堂上找自己的位置,从而掀起了这场巨*,为自己造势,这是官场上上进的不二法门。

  ”那你坐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你的弟子都带回去,莫名其妙。““说的容易,如果能带回去,李师,许敬宗他们早就带回去了,用的着我出马,书院的学生和太学不一样,和弘文馆也不一样,书院讲究,畅所欲言,百无禁忌,尽量的保留每个人的天生特质,现在一个个倔的像驴子,书院的先生们都被他们捆在战车上,动弹不得,明知是火坑,也得跟着往下跳,我也如此,现在就希望陛下把怒火都发泄在我身上,不要波及到他们。

  杜相,一会见了陛下,还请多美言几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处罚我一人就好。”

  杜如晦也是刀山火海里趟过来的人,脾气火爆,听到云烨这番话,怒从心头起,一把揪住云烨的脖领子恶狠狠地说:“老房现在待在家里听参,老夫也被骂成鼠雀,你还要老夫替你们求情,这个世间有这等便宜的事情?

  你自己放火,自己收拾,老夫不落井下石已是顾全了颜面。”

  云烨嘿嘿一笑,拉着杜如晦的衣袖说:“杜相啊,你不求情,到时候我就说这里面的大头目就是杜衍,我屡劝不听,这才被他们胁迫弄到这个田地。”

  杜如晦颤抖着手指着云烨说:“无耻,无耻之尤,老夫与你同朝为官,视为平生之耻,看来陛下要是准备处罚你,你也打算拿魏王,蜀王说事,是也不是?”

  “杜相高见,小子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不光是陛下,就是百官那个不放过书院学子,我也会拖他一齐下水,至于小子,这百十来斤,就随你们处置,只要你们平息怒火,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任何后果都由我来承担,杜相你看如何?”

  杜如晦长叹了一口气,拂掉云烨抓他衣袖的手,瞅着云烨认真的说:“你作为师长是合格的,那些学子有你庇护,是他们的福分,老夫看在你一片爱爱护弟子得的仁心上,能说的一定说,你小心了,陛下非常的震怒,自己小心。”

  一前一后的进了大殿,朝堂上的气氛非常的压抑,百官坐在自己的垫子上,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僧入定,外面的纷扰似乎与他无关。

  李二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通天冠遮掩了面容,看不出喜怒。

  “臣云烨拜见陛下。”乖乖的趴下来请罪,这是罪臣的待遇,好好的谁会去做磕头虫。

  李二嘿嘿的冷笑声像乌鸦在低空盘旋,‘云烨,你好大的胆子,恃宠而骄么?竟敢鼓动学子静坐皇宫,向朕施压,以为朕就杀不得你这个居心叵测的臣子么?“云烨闭上眼睛,一言不发,这时候多说多错,只有等待李二的怒火宣泄一下,才好求情,否则李二现在正在火头上,多说话只会坏事“朕对书院一向放纵,现在看来,恃宠而骄的不只你一个,整间书院都是如此,李纲,玉山,元章,离石,许敬宗都是如此,朕可以建立书院,也可以关闭书院。”

  这不行,好好的怎么说起关书院的事情,自己几十万贯的银钱砸下去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凭什么你这个既得利益者说关就关,这不是要老子的命么。

  “陛下,书院是大唐的书院,不是微臣的,如果说学子们现在聚众进谏是逼迫陛下,微臣不敢苟同,他们没有一个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争吵,都是为了大唐的长治久安,每一个人都期望大唐绵延万载不绝,如果说有错,那也是方式错了,不过微臣以为,学生向校长阐明自己的主张,还分什么时候。”

  “启禀陛下,云烨这是巧言令色,想要把逼宫的大罪轻描淡写的化去,陛下,微臣请斩此巧言令色之辈。”

  礼部侍郎令狐德棻出班启奏,他是弘文馆的主教,早就对书院的兴旺极度不满,弘文馆已经有两年没有招到资质过人的学生,这是在挖他的跟脚,一有机会哪有不把云烨置于死地的道理。

  如果他只是说严惩,说不定李二就会答应,在李二看来,云烨缺少管教,可以给与惩处,杀掉云烨这个念头从来没有在他心里出现过。

  杜如晦,孔颖达,褚遂良都暗暗的叹口气,令狐德棻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果然,坐在班首的李承乾大怒,指着令狐德棻说:“只是一件小小纠纷,学子们也不过是爱国心切,程序,方式错了,作为先生,勒令他们改过可就是,为何要提到在朝堂杀人,朝堂已经两年未闻杀戮之音,如今要为一件小事情,再开屠刀么?陛下,儿臣以为令狐德棻公报私仇,有失大臣风范,请将此人逐出朝堂,以正朝纲。“太子的话说得很严重,令狐德棻黯然的低下头,不敢再和太子争辩,后果太严重了。

  ”陛下,学子们心忧天下,所提出的建议有理有据,我皇就算暂时不能接纳这些建议,为何就不能对他们宽容一些,微臣进宫之时,四面刀枪齐聚,稍有不慎,就会流血,后果更加的堪虞。“李二把案几上的万言书抛了下去,对云烨说:”你看看,你看看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租庸调制自行使以来,天下皆安,可以不论,仗着心中有几分才学,就敢藐视天下臣子,斥为鼠雀,心中可有一分对前辈的尊敬,你是一个胆子大的,难道你在书院,就把朕的学子通通教成了胆大妄为之辈?“好一个偷梁换柱的李二,一句话就把自己和学生放在同一立场,云烨被踢了出来,很明显,这次惩罚的板子,云烨休想逃脱。

  ”学子胡为,罪在师长,云烨身为书院督办,罪无可恕,大理寺酌情查办。“这就是说所有的黑锅云烨一个人背了,李二就没给云烨把李泰,李恪,推出来的机会,自己宣召学子进御花园与校长联欢,云烨一个人孤零零的随大理寺卿戴胄去大理寺领受责罚。

  ”戴叔,小侄身子虚弱,您看能不能少挨两棒子?“戴胄笑眯眯地说:”这次不打板子,“”关禁闭?大理寺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套了。“”也不关禁闭“戴胄的话说完,云烨的心就往下沉,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不打板子,不关禁闭就说明事情比预料的麻烦。

  ”云小子,你没觉得今日的朝堂,你过关,过得有些轻松?除了令狐,满朝堂就没有一个大臣出来说话?你以为谁都害怕一个刚成年的太子吗?”

  看着戴胄老狐狸一样的笑容,云烨就好像赤身裸体的站在冰雪中,一股寒意浸入了骨髓,的确,玩笑一样的交锋和先前紧张的气氛十分的不协调,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戴胄拍拍云烨的肩膀,接着说:”你想错了,你以为书院和陛下串通了来陷害你?不是那么回事,你的弟子不错,那些老先生也不错,都想瞒着你把这件事情揽下来,你就没有怀疑过给你云家送信的人?““这么说,没有什么学子闹事,也没有什么针锋相对的事情,一切都是陛下演的一场戏?”

  “老夫不知道,老夫只知道陛下想看看朝廷对书院的控制力,可能见你过于投入,陛下,就阻止了大臣们继续往下进行这场戏的演出,你家的大剧院天天演戏,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哦,对了,陛下让我告诉你这些的,还叫你不要再轻易地相信别人,是陛下趁着书院的两级矛盾未彻底爆发之前,先给捅了出来,这样风波就会小了好多,也容易控制,不要小看你书院,老夫就看你不明白,一群好好先生教出的弟子,一个个都是豺狼虎豹,再有十年,老夫一定要求告老还乡,朝堂上太危险了。”

  戴胄捋着胡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云烨劝诫。

  “这么说,不会有惩罚,也不会有谁会遭殃,可怜我书院的先生们,被自己的弟子利用而不自知,可悲,还是可叹?”

  “你错了,书院的确了不起,那些小小的人儿,就能推波助澜,见风使舵,给朝堂上的百官一个下马威,这是你教育的结果,怎么,见到自己的努力即将结满硕果,心头不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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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节  别来无恙乎




  云烨独自一人出了大理寺,老庄还在皇宫门口等待自己的侯爷出现。

  没心思理会这些琐事,满脑子一片混乱,一群还没有学会走路,就开始跑步的家伙啊,怪不得如此的齐心,前几天还在混战不休,现在就开始拧成一股绳向朝廷索要与自己才华相匹配的位置。

  马周就是用这个理由说通了书院所有高年级的学生?一步一步的利用情谊把自己的师长,同学带进了自己早就设好的陷阱。

  他甚至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现在恐怕依然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吧。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似乎自己没有教过他这样做吧,李纲也不会,书院里的其他先生更加的不可能。

  在他的心里为了广大的穷苦百姓的利益,云烨,李纲这样的人用来做桥段,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吧。

  《田赋论》会成为经典,不管朝廷用不用,他都会成为经典,云烨坚信,李二会把这封策对留下来,作为自己日后思考土地改革的的依据。

  大理寺门口站着一个人,青色衣袍极为整洁,头发也光可鉴人。头上没有戴帽子,只有一只荆簪锁住头发,见到云烨出来,躬身施礼,一言不发。

  “陛下给了你什么官职?”

  “弟子受命入中书省做列席官。”

  “不错,这才不枉你一番苦心,他日得遂凌云志的时候,记住,做事不要如此操切,摒绝人寰,会让你最后成为孤臣,这样一来,你一生一世都将注定孤身战斗,老师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就送你一个拥抱吧,这或许是你离别人的心最近的一次。”

  云烨伸开双臂,马周哽咽着抱住云烨,痛哭失声。

  云烨拍拍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说:“做先生就是要随时准备做人家的阶梯,我不介意做阶梯,但是请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说完就松开马周,笑着朝他摆摆手,转向宫门。

  远远的听见马周凄厉的喊了一嗓子“先生”而后就悄无声息。

  旺财是和马周一起来的,他很聪明,知道带着旺财,云烨的心情就会好很多。

  或许感觉到云烨的心情不好,旺财伸出舌头添乱了云烨的头发,如果以前这样做,云烨会把旺财的毛发也弄得乱糟糟。

  今天没心情,摸着旺财的长脸,轻声说:“今日不陪你玩了,被人家伤害了,没有心思啊,旺财,我有时候很想跑回荒原,就咱们哥俩,抛开人世间所有的烦恼,自由自在的好不好?”

  无论云烨说什么,旺财都打着响鼻应和着,四岁的公马,早就长得比云烨还要高,可它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喜欢把头放在云烨的肩上,一人一马,乘着夕阳还在,步出了长安城。

  没打算骑着旺财走,就这样一步一挨的往家走,周围不知何时人多了起来,一个锦衣公子大冬天摇着折扇,走上前来,双手做恭。

  “云兄,一别经年,我兄别来无恙乎?”

  老庄在皇宫门前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云烨,眼看天就要黑了,宫门都要关闭了,这才发了急,自从太子成亲以后,侯爷从不在宫中留宿,今日是怎么了?

  参加御花园联欢的学子们酒足饭饱之后,从侧门走了出来,老庄急忙抓住一个学子问:”我家侯爷出来没有?“”先生被陛下遣到大理寺,据说是和大理寺卿商议事情,他是直接从中书出去的,你该去大理寺看看。‘

  老庄骑上马快速的奔向大理寺,身后的护卫也紧紧跟上。

  到了大理寺,一问才知道,云烨早就走了,最后看见他在和马周谈话。

  找见马周的时候,他正在在一瘸一拐的从专治跌打损伤的铺子里出来,腿上全是血迹。

  ‘马周,我家侯爷呢?“你”先生和我分别后就带着旺财出城去了。哦,我腿上的伤是我自己刺得。“老庄没心情理会他的伤从哪来的,带着人又奔向了城门,好在城门还没有关严实,抛给关门的士卒一包铜钱,立刻打马出城。

  一路回到云家也没见侯爷,老奶奶严令全家出动去路上找,漫山遍野都是火把。

  数千人在不足五十里的大路上巡梭了三遍,依然不见云烨的踪影。

  老庄嘶哑的喊声里已经带着哭腔,打死他都不相信,这条路上有什么野兽。

  到了天亮,依然没有结果,皇帝知道了,勃然大怒,下令封锁关中,皇后知道了,怒不可遏,太子知道了,立刻就带着数百护卫出了长安城。

  程处默,牛见虎疯了一样的漫山遍野的找,那日暮骑着大青马,在山顶一遍又一遍的唱歌,她只希望自己的哥哥是偷懒睡着了,躺在草窝子里,准备吓自己一大跳。

  马周长跪在云府大门前,只要云家点头,他就立刻自尽,他以为云烨的失踪与自己有关。

  五十里长的路上几乎被人站满了,沿着道路两边搜索,终于有了发现。

  在离城不足十里远的地方,有一个布条,老庄一看就是云烨的,那棵树的一块树皮被刮了下来,在白茬口上写着一行字:我有长辈万里而来,我欲侍奉一段时日,不必寻我。一月十八日。

  当众人齐齐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百骑司的密探,脸却黑的像煤炭,一言不发,就快马进了长安。

  ”烨子这孩子做事情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有师门长辈来了,也不知迎回家里,四处飘泊算怎么回事。“辛月强笑着说:”您也知道,夫君的师门都是些神仙一样的人物,不见我们这些俗人,也是情理中的事情。“那日暮撅着嘴,不满的说:”也不都是好人,上回在那个精美的驼城里,就有一些家伙想要把我的头骨敲下来做酒杯,幸好夫君听到我的叫声,救了我,还听说,为了迎接夫君,他们死了好几百人,一个把自己挂在铁环上的怪人找夫君喝酒,后来夫君和我就睡着了,听说睡了四天,要不是程大哥找到了我们,我们就会睡死。“一番话把老奶奶和辛月的脸都吓白了,谁都没想到,和云烨打交道的人都是这样的人,明显视人命如同草芥,太危险了,这些事情,云烨从未提起过。

  辛月见奶奶很担心,就转移话题说:”孩子还没有满月,连个名字都没有,他就甩着袖子满世界的闲逛,一点当爹的样子都没有。“正准备再唠叨几句,却发现孩子哼哼唧唧的胡乱动弹,只好住嘴,打开襁褓,果然,孩子又拉了,素来有洁癖的辛月却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亲手给孩子换尿布,还看看孩子的便便颜色是否正常。

  她不在乎,那日暮却剧烈的反应起来,伏在痰盂上一个劲的反胃,呕不出来,全是清水。

  辛月刚要骂,老奶奶却止住了辛月,吩咐丫环把医生请来。

  果然不出老奶奶的预料,那日暮有喜了,听到这个消息,辛月很是不服气,自己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才怀上,怎么那两个狐媚子就能轻易的怀上,对这件事情,辛月耿耿于怀。

  那块被扒了皮的树干被运回了家,老奶奶和辛月一眼就辨认出这的确是云烨的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尔后,树干又被送到了皇宫,李二没有看那一行字,却在看底下那一排竖着写的日期。

  沉声问身后的无舌:“第一页,第十横,第八个字是什么字?”

  “回陛下,原始的阴符经里,这个字是豆子的豆。”

  李二长吸一口凉气,面色有些灰白,挥挥手让无舌退下。

  长孙从帷幕后面走出来问:“二哥,云烨说些什么?”

  “他被窦燕山掳走了。”李二一拳就砸在案几上,恨声说:“这家伙在长安放火,在云庄狙击朕,如今居然还敢潜回长安,那些百骑司的探子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窦燕山已经他们赶入了穷山绝域,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在出现了吗?谎报军情,其罪当诛。”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这句话虽然有点夸张,但是当天下午,百骑司的大头目的人头就被割了下来,挂在百骑司的中门上示众,皇帝以前杀人还有的商量,这一回利索无比,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

  同一时间,天使到达云家,封云烨的长子云寿,为云骑尉,名字也是皇帝起的,起名为寿,就是希望这个孩子长命百岁。这是极为隆重的赏赐。

  李承乾不相信云烨会给他连招呼都不打就去侍奉长辈,这句话他一点都不信,以云烨的性格,不把自己的长辈弄到书院供起来才是怪事,怎么可能会被长辈骗走,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想起那天百骑司人的脸色,想要问,却不敢,因为百骑司是父亲亲自掌握的,除了他自己,无论是谁都没有权力去过问他们的事情,太子也不能。

  当他知道百骑司中门上挂的人头后,心中痛如刀割,云烨一定遇到**烦了,父皇知道,但是他不会对别人说,只会假装云烨的确是追随他的长辈走了。

  月上中天,虽然只是残月,李承乾平生第一回向苍天许愿,只要云烨平安回来,他宁愿吃斋三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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