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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宋王 【作者:尹三问】(8月7日更新至“ 终章 我的江山,如诗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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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舟行江渚上

  农历四月,已经是入夏时分,天气日渐炎热。林昭很庆幸走的是水路,湿润的凉风吹来好不舒坦,水上行船也安稳的多,因而对大宋的运河与漕运大加赞赏。

  从江宁乘船顺江之下到扬州附近的瓜洲渡口,之后转入邗沟沿着运河北上,过淮水再入汴河便可直抵汴京,一路省去了车马劳顿之苦。

  座船本是孟家所有,掌门人孟大小姐也在船上,服务侍奉自然周到无比。船夫舵手都谨慎cao作,舟行平稳。还有仆从侍女端茶倒水,当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青山绿水,乘船畅游,好不舒坦!

  唯独一点,饭菜做得不怎么样!

  思前想后,林昭觉得还是得自己动手,才能美味佳肴赛神仙,也恰好趁这个机会继续教顾月伦烹饪之道。出之前,菜肴调料都多有准备,沿途停靠之时,也可以随时补充。尤其是船行江上,偶然还能捕几条肥鱼,几尾鲜虾!

  见识过林昭的厨艺之后,孟若颖大为惊叹!什么古籍佚本记载,那佛跳墙根本就是林昭的杰作,顾月伦不过是在帮他打掩护罢了!

  与顾月伦一样,孟若颖也在深刻怀疑,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书生怎会有这样逆天厨艺呢?莫非都是顾七所授?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孟若颖轻轻摇头,林昭啊!你个伪君子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匪夷所思呢?

  至少一点,孟若颖现在很庆幸,留下林昭与之合作是对的。以如此手艺,加上林昭乱七八糟的鬼点子,酒楼的生意不火才怪。将来定会成为汴京餐饮界的翘楚,甚至还有可能直接盖过樊楼和任店呢!不过只有三年时间,要抓紧了,别的行业兴许他也有办法,要做到人尽其才……

  林昭哪知道孟小姐正在盘算着如何榨取他的价值,兀自笑问道:“怎么样?这道松鼠桂鱼味道如何?”

  “鲜美至极!”孟若颖微笑着回答,那副馋嘴的吃相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淑女形象。

  “嗯,那就好!”林昭笑道:“好吃就多吃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林大厨就露手这一回。”

  孟若颖嗔笑道:“哼,小气鬼,还说下次想吃的时候让你做呢!”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想吃自己学着点哈!”林昭笑道:“我的大小姐,会做饭吗?”

  孟若颖轻轻摇头,像她这样的富家小姐从小被人伺候着,不会做饭也属正常。

  “这可不行,俗话说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入的了闺……咳咳,若是不会做饭,如何素手调羹,相夫教子?”林昭打趣道:“俗话又说了,抓住男人的胃才能抓住男人的心,唉……孟小姐,我真为你的将来担忧……”

  “哪来那么多俗话,我看都是你瞎编乱造的……”孟若颖旋即又低头道:“可惜我从未学过,也没功夫学……”

  林昭笑道:“现在不正是机会吗?闲来无事,不若我教孟小姐做菜吧,手把手的教……”

  “登徒子……”

  每日差不多都是这样聊天打趣,以打舟行途中的寂寞无聊!

  这日过了洪泽湖,林昭明显现河面上的船只多了起来,好奇道:“舟楫往来,千帆竞渡,漕运的船只还真是不少啊!”

  “那是自然!”孟若颖道:“汴京有百万人,需要大量的钱粮用度,大部分都是从江南运送,漕运自然兴盛。”

  林昭暗咐,这个中学历史倒是学过,古代自隋唐之后经济重心难移,到了南宋时还有“苏湖熟,天下足”的说法。隋唐与北宋都不可避免需要,甚至是依赖江淮钱粮的支持。由此可见,运河的存在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啊,这大概是隋炀帝留给历史最大的遗产吧!

  “我记得孟家似乎也有船运行业,赚钱不少吧?”林昭笑着探问。

  “财迷!”孟若颖笑道:“原来你也有不懂的事情?我还以为你是百事通呢!”

  “请孟小姐赐教!”林昭淡淡一笑,决定满足一下孟小姐的虚荣心。

  好不容易遇到一件比林昭懂得多,还能让之低头请教,孟若颖相当得意,笑道:“事情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漕运需求大,漕船若是平稳行驶,确实赚钱不少。但……河上行船,难免有风急浪高的时候,船沉人亡的时候也时有生。

  你看这运河上风平浪静,可大河渡口之处确实另一番景象。前日在瓜州渡口你也瞧见了,好在那处江水还算平稳……可淮水那边就不一样了,过了洪泽湖从楚州到泗州,中间要在淮水走一段才能进入汴河。

  那一段河面宽阔,特别是泗水汇入的山阳湾一带,水流湍急,风急浪高,行船颠簸,很容易遇险。前代白乐天有诗云:淮水东南阔,无风亦难度,正是指那处!”

  “如此说来,漕运也不那么安全?”林昭也算是上了一课,之前对于古代的漕运了解太过浅薄。

  孟若颖道:“山阳湾沉没的船只数不胜数,我孟家早年也在那处沉没数艘粮船,淹死了不少船工,正是因此家祖才逐渐放弃船运,转而重点经营丝绸布匹、酒楼这些安稳的产业!”

  每个成功的商家背后都有一段血泪史啊!林昭叹道:“难道就没有其他河道可行?不是说江淮一带水网密布吗?”

  “小河水浅如何通过大船?朝廷对此也很重视,也曾派人在淮右另行开凿一条运河,以期避开山阳湾,可惜百年之内才开河不过数十里,困难重重啊!”

  古代没有工程机械,全靠人力,开挖运河这种事自然不易,林昭完全理解。

  孟若颖道:“怕是今日午间便会进入淮水,到时候你就见识到淮水的风浪了,希望一切顺利。”

  果然,不久之后船只进入淮水之后,林昭明显感觉到船只颠簸摇晃的厉害。顾月伦很不适应,还出现了晕船的症状。好在孟家的船工舵手经验丰富,大小姐也正好在船上,自然更加谨慎。因此几人虽然紧张,却并不担忧。

  但事情的展往往会出乎意料,就在水流最为湍急的山阳湾,猛地听到一声惊呼。三人站在窗口看得分明,对面一条大船顺流而下,度极快,直接无视过往船只,甚至也不顾及他自身的安全。

  眼见座船就要与之撞上,多亏了船工经验丰富,迅转舵才避开一劫。正是因此,不得已地偏离了航行,船身受到湍流的拍打,猛烈地摇晃着。

  两女根本站不稳,双双倒下,多亏了林昭眼明手快,及时左右拥抱将两女搂住。美好的感觉尚未享受片刻,脚下也站立不稳,直接倒了下去,为了两女不至于摔伤,光荣地充当个肉垫……

  不过此时不管是谁,想要站起来都很困难,于是乎两女自然而然地躺在林昭怀里,双手还时而碰到某人的沟谷山峰……表妹年纪还小,尚未育成熟……唉,没看出来孟若颖……嘿嘿,蛮有弹性的……

  剧烈的摇晃持续了半个时辰,总算是逐渐稳定下来,平稳了许多。两女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顾月伦惊魂未定,孟若颖则相对镇定多了,一脸愤怒地看着某个登徒浪子,气的蹙眉瞪眼……

  林昭厚着脸皮道:“咦,大小姐你怎么了?已经过险滩了,放心,有我在,别害怕!”

  “哼!”孟若颖冷哼一声,满脸嗔怒,想要火来着,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恰好船工过来禀报,无奈只得先行忍气吞声。

  那边林昭颇为得意,笑问道:“适才怎么回事?”

  “对面有条船与我们擦上,好在及时避开了,已然没事了!”船工伸起衣袖擦拭额上的汗水,看样子他们非常辛苦,或者说后怕紧张吧!

  “看清楚什么人没有?驾船如此毛躁!”孟若颖一边宽慰顾月伦,愤然表示不满。要是知道,适才为了躲避险些船毁人亡。

  “回大小姐,小的适才看见船上的旗帜,似乎是余杭郡王府的船……”

  孟若颖轻叹一声,默然不语!

  “哼,郡王?有些来头哈!府上的狗奴才都这样横行霸道?”林昭对这种强权颇不感冒。

  “算了!我们惹不起,没事就好!”

  林昭轻叹一声,这群凤子龙孙实在是太嚣张了。他全然没想到,一路上很随意的一些经历,在未来的日子都将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过了淮水,进入汴河之后,水流恢复平缓!座船再无阻碍,风正一帆悬,直接往前驶去,目的地汴京已然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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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川菜的逆袭

  汴京位于中原腹地,黄河之滨,乃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千年古城。

  春秋时郑庄公于此修筑储粮仓城,取“启拓封疆”之意,定名启封。战国时期的魏惠王迁都于此,改称大梁。汉时,为避讳景帝刘启之名,改名开封。

  唐末天下动乱,中原皇帝走马灯式的换,五代梁唐晋汉周,有四个朝代建都于汴京。赵匡胤黄袍加身之后,仍旧以此为都,虽然中间传出有意迁都洛阳,可惜烛影摇红死的不明不白。开封是新皇帝赵二的龙兴之地,迁都之事也就被永久搁置了。

  汴京位于一马平川的平原上,从军事守卫的角度而言,有着绝对的劣势。但是在交通方面,尤其是水路漕运,却有着得天独厚的便利。

  汴河、五丈河(广济河)、蔡河(惠民河)、金水河并称汴京四渠,与黄河、淮水,以及诸水系密集的河道相连,形成偌大的运河网络。江淮的钱粮财富通过运河,源源不断地送到汴京。其中又以汴河为主,毫不夸张地说汴河就是汴京的生命线。

  汴河两岸皆植杨柳,入夏时分,清风徐徐,随风舞动煞是好看。舟行河上,忽见一座大桥横亘在前,其桥无柱,皆以巨木虚架,饰以丹艧,宛如飞虹。顾月伦见到之后,忍不住连声赞叹,林昭嘿嘿一笑,到底是没出过门的小丫头。

  孟若颖介绍道:“其形如虹,故曰虹桥。”船只从桥下驶过,林昭抬头向前看去,高大的城墙已经出现在视野中,这里便是大宋王朝的都城了。

  “汴京外城方圆四十余里,城内人口过百万……”孟若颖一边介绍着,船只已经靠近汴京东墙。

  汴河穿城而过,从东南角的东水门流出,船只也可以由此直接入城,方便了许多。当然了,跨河水门之上安装有铁裹窗门,入夜或遇到战事便是垂下水面,保证安全。

  进城之后,两岸皆是词鳞次栉比的房屋,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站在船头,林昭想起的便是那副著名的画作——《清明上河图》,不正是眼前景象吗?

  过了便桥之后不远,船明显缓了下来,因为前面的相国寺桥低平,无法通航,因此入城的大船多选择在此间的码头靠岸。

  一路乘船而来,已然一个多月脚不沾地,上岸的感觉大不一样。孟若颖已经多次前来,对此颇为熟悉,顾月伦一双眼转个不停,四处张望,小女儿情态表露无遗。林昭则轻轻一笑,终于踏上了这个时代的中心……

  正准备询问孟若颖商铺地址时,便见到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笑呵呵地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小姐,老奴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孟家酒楼离码头并不太远,之前已经有书信送达,到达日期不外乎这三五日,因此每天都有人守在码头,以便第一时间迎接。今日伙计远远瞧见,便通知掌柜前来迎接。

  “高叔,有劳您亲自前来!”

  “应该的!”说话间点头哈腰,恭敬的有点谄媚。林昭心想,估计是孟家多年的老奴仆了……只是未免也太热情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林昭……”孟若颖打断了他的思绪,介绍道:“这位是高达,高叔,孟家酒楼的掌柜!”

  “高叔,有礼了!”林昭笑嘻嘻地答应。

  孟若颖道:“这位是林昭林公子,孟家的合伙人,这位是林公子的表妹,顾小姐!”

  “见过林公子、顾小姐!”高达看似恭敬,心里却不知道有多少只草泥马狂奔而过……他的消息并不闭塞,知道林昭和顾月伦本只是孟家两个仆役,远不如自己,一转眼便骑到自己头上来。而且据小道消息称呼,二人此番来者不善……

  林昭却喜滋滋的,翻身奴仆做主人的感觉就是爽,至少称呼就上了几个档次,待遇自然就不用说了。

  公子!嗯,我喜欢!

  高达道:“林公子,二位小姐,车驾已经准备好了,请吧!”

  三人走出码头,路边果然已经有三辆马车等候,拉车的都是实在不咋滴的驽马。对此林昭倒是完全理解,宋朝失去了幽云十六州,西北又被西夏占据,严重缺少养马之地。

  仅有好马基本全都装备给骑兵,民间所用大都是淘汰的驽马,亦或者川滇劣马。高达如此待遇,已经算很不错了……

  孟若颖与顾月伦同车,林昭自然就与和高达同行。一路上高达不断指点道:“那处是州桥,此处距离相国寺不远,是汴京随繁华的地方。桥西那边是贾家瓠瓜、孙好手馒头、街西还有保康门瓦字,都是汴京有名的店铺,林公子若有兴趣,闲来无事可以去逛逛……”

  “嗯!”林昭越觉得这位高掌柜殷勤的有些过头了……

  高达继续道;“顺着城内城城墙往东,多是些客店酒楼,南方的官员和商贾常在此住宿……”

  没走片刻,高达便笑道:“到了!”

  呃……这么近?那何必搞什么马车呢?徒步过来不是更好吗?林昭嘀咕一句,抬头恰好看到如意酒家四个字,这便是孟家在汴京的酒楼!

  高达客气地请着孟若颖与林昭三人入内,一众伙计早已等候在门口,迎接大小姐……

  林昭略加打量,便明白高达殷勤过头的原因了。如意酒家距离汴河州桥与相国寺都不远,可以说是在汴京繁华的市中心,周围还有官员、商贾居住往来,如此好地段该是生意火爆才对……可是眼下看到的却是门可罗雀,甚至连门口迎宾的彩楼都破败不堪,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莫不是破罐子破摔?

  孟若颖虽知酒楼生意冷清,却也没想到会严重到这般地步,不由大失所望。同时也感觉在林昭与顾月伦面前丢了面子,脸色不由阴沉了许多……

  高达心里咯噔一下,最担心事情还是生了……

  孟若颖淡淡道:“你们都去忙吧,高叔,你留下!”

  众伙计都心知肚明,一个个如蒙大赦,瞬间便闪的没影了……

  高达讪笑着引三人进了后宅一处雅间,这里是他早为孟小姐准备好的居所。

  “小姐请!”

  孟若颖面色冷淡,进门落座,高达赶紧命人奉上茶水,林昭则一边打量着室内陈设,一边准备看笑话!

  “高叔,酒楼的生意何以到了这个地步?”孟若颖淡淡询问,言语之间透着丝丝不满。

  高达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得!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只好硬着头皮打道:“小姐,老奴经营不善,老奴有罪!只是……”

  林昭心中一笑,果然是这个节奏,先认错,然后再找一堆客观原因来辩解,甚至是搪塞。

  高达吞吞吐吐道:“小姐,您也知道,汴京酒楼多如牛毛,最为重要的无疑就是菜色口味和酒品!自从去年高价请来的白师傅离开后,菜品的口味就大打折扣,客人们不买账啊……至于酒水,虽也是上品,但是比之樊楼、任店、马行街白矾楼还是有所不及的……”

  “原来如此!”孟若颖道:“如此倒也不能怪你,林昭,你怎么看?”

  “啊!”林昭应声道:“酒楼地段绝好,只是经营不善,若问题只在菜品和酒水,那就好办!”

  “你打算怎么做?”孟若颖问道。

  林昭道:“很简单,关门整顿,装饰一新之后重新开业!”

  “呃……”高达道:“有效果吗?白矾楼的掌柜前些天来找过我,询问转让事宜,给得价钱还不错,小姐要不要考虑一下?”

  “转让?”林昭怒道:“如此风水宝地要拱手送给他人?你是何居心?收了对方好多少处?”

  “呃……”高达顿时恩然,吞吞吐吐道:“小姐,您知道的,老奴在孟家多年,忠心耿耿!”

  “林昭!”孟若颖目带斥责地打断,转而道:“高叔,这些都是知道了,放心好了!不过转让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这次请了林公子和顾小姐来,为的就是重振酒楼。林昭,你只管说,怎么办吧!”

  “两天之内,我会拿出一个改革方案,按条理来做就是了。”林昭道:“当然了,前期投入是必不可少的,菜肴的事情有表妹在,孟小姐该没什么不放心吧?至于酒水,我再想想办法……对了,赶紧想办法,多找些酒坛子,我们带得那几只肯定不够……”

  “嗯!”孟若颖点头道:“你放手去做吧!高叔,你且先听林公子安排就是了!”

  “呃,好的!”高达心里满不是滋味,瞬间便被架空了,果真来者不善啊!

  “对了,酒楼换个名字吧!之前那个太俗气!”林昭临时补充一句。

  孟若颖点头道:“也行,不过改作什么呢?”

  林昭沉吟片刻道:“此间南方人居多,又紧邻汴河,是南来北往要冲之地,我适才见街头南食店似乎也不少!”

  “确实如此,川饭在汴京也算颇受欢迎,不过并非主流!”高达补充一句。

  林昭道:“有特色才有吸引力,不若这样,我们主打南食……酒楼就叫‘江南居’,我要玩一次川菜的逆袭,让川味风靡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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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宋朝的川饭并非特指,而是泛指南方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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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出游相国寺

  如意酒馆改名江南居,将不再只是孟家的产业。厨艺算作技术入股之后,至少在未来三年,有一半的收益是属于林昭和顾月伦的。

  因此,林昭自然尽心尽力,绞尽脑汁想办法,把能想到的现代营销方式全都盘算了一遍,从中寻找可行之法,定要酒楼起死回生,扬光大。

  林昭在仔细勘查了周围情况,以及酒楼自身条件之后,有了一个准确的定位,继而筹划出一个整顿改革办法来。

  随即便彻底关门停业,开始动工,进行重新装饰布置。总而言之,要彻底地改头换面,以一个万象更新的状态出现在公众面前。

  当高达宣布由林昭接管酒楼,顾月伦接管厨房时,一种伙计都面色不平,颇有几分敢怒而不敢言的意味。尤其是店中几个庖厨,大言不惭地嗤之以鼻:一个小丫头片子也能当大厨?

  林昭只是淡淡一笑,任何时候事实都更有说服力。当顾月伦略微露手,做出几道精致美味小菜之后,他们立马闭嘴了。

  **裸地打脸啊,人家这才叫厨艺,才叫本事!

  菜肴是酒楼立足之根本,顾月伦的手艺让伙计们看到了希望,一个个都士气高涨,鼓足了干劲。对林昭表兄妹的质疑声也随之平息,上下和谐,众志成城。

  不过由此,林昭也意识到一个问题,现有厨师的水平和人品实在不怎么样,让表妹与这些大男人同在一个厨房烹饪,怕是有些不合适!他可不想让顾月伦受委屈,有丝毫尴尬……于是乎,一个已经萌生多时的念头再次膨胀起来……

  “招募厨娘?”高达有些不明白,林公这子到底要做什么?店里空闲的厨子不少啊,虽然手艺一般,可新招募的厨娘不见能强到哪去!这些天,他已经被林昭各种奇怪的想法和举动弄的七荤八素。

  林昭点头道:“没错,菜肴美味只是一方面,差别也不是很大,所以就要在烹饪大师的身份上做点文章了。你想啊,汴京各大酒楼的厨师都是男人,平淡无奇啊……如果我们全都换成姿色不俗的厨娘,会不会更有特色呢?

  男人难免被说成臭汉子,厨娘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容貌秀雅,清丽脱俗,心灵手巧,给人的感觉更好……而且对那些往来的商贾而言,厨娘做菜与娘子在家中素手调羹有几分相似之处,酒楼名为江南居,居所也!自然要有几分家的感觉,无疑会更为吸引人。”

  “这个……可以吗?是否有些出卖色相的意思?怕是不大好吧!”高达吞吞吐吐,还是有些迟疑。

  林昭摇头道:“怎么能这样说?我岂能让我表妹受委屈?”

  “那原来的厨子怎么办?总不能都赶走吧!”有顾月伦身先士卒,高掌柜能说什么呢?

  林昭笑道:“到时候分成前后两个厨房……原本的男厨在后边做初步准备,在挨着大厅的地方设计一个外厨房,以珠帘隔开,隐约可见厨娘们芊芊素手,调羹烹煮……不用抛头露面,朦胧美懂吗?”

  “朦胧美?”高达听的一愣一愣的。

  林昭道:“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招募就是了……不需要厨艺经验有多好,这些我们都可以教的……最好是能在店中做得长久些,至少要两三年以上。还有便是人品,人品最重要,刚开始我们的手艺自然是要保密的……”

  “好!”高达应声答应下来,这一点他完全赞同。汴京各大酒楼把炒菜看做一门神技,世代相传,异常珍惜,绝少泄露给外人。当然,与此同时他也好奇,顾小姐这神乎其神的厨艺是从何处学来?

  “对了,各处的布置和陈设都按照我的要求更改,不要心疼钱,前期投资是必须的……”

  “老夫知道了!”高达心里嘀咕着,不是你的钱当然不心疼了。

  “尤其是门口迎宾的彩楼,我亲自设计,监督施工,千万不可马虎……”

  “是是……”事情真多啊,高达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旋即醒过神来,问道:“门口的匾额怎么办?一般都是要找书法名家书写的,怕是不大好办……”

  “确实有些棘手……”招牌非比寻常,必须要慎重,林昭道:“这个先不着急,我再想想办法……”可实际上则是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乱七八糟的事情从策划到安排施工,林昭足足忙活了好几日……

  孟若颖全然一副甩手掌柜的做派,交代账房支钱记账之后,便带着顾月伦到城中各处游玩。

  太不人道了,林昭看在眼里,心里落差有点大,强烈表示谴责!

  这日,工匠按照要求重建迎宾彩楼,林昭命人搭起了帷幕,亲自监督着施工。

  顾月伦恰好陪着孟若颖一道归来,见此情景不由好奇道:“这是做什么?何以要用帷幕遮住呢?”

  林昭笑道:“为了保密啊!这彩楼设计的如此别致,开业那日必定能够大放异彩,若是提前曝光就不美了……再者,遮住帷幕,路过的行人难免会好奇,不是更能吸引人吗?让他们拭目以待吧!”

  “又耍小聪明!”孟若颖嘟着嘴轻声道。

  林昭道:“是小聪明,却也是为孟家赚钱啊,孟小姐不慰劳一下,却讽刺于我,这不合适吧?”

  “好好好,林公子劳苦功高好了吧!”孟若颖不知不觉间已经养成习惯,时常与林昭讽刺打趣。

  高达远远瞧见,心中暗道:不是吧?怎地小姐与林昭活似一对冤家,还打情骂俏的!难不成这厮要成为孟家的姑爷?

  林昭叹道:“孟小姐,咱不口是心非行不?来点实际的,明日你在这盯着,我出去逛逛,如何?”

  “你还真好意思啊?”

  林昭嬉皮笑脸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是公平合作的嘛!”

  “你呀……”

  顾月伦咯咯笑道:“表哥,别抱怨了,明日相国寺有庙会。回来的时候若颖姐姐便说了,请你一同前往的!”

  “不识好人心!”孟若颖满面嗔怒,丢下一句话便进去了。

  “嘿!这丫头……”林昭嘿嘿一笑,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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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国寺初建于北齐文宣帝天保六年,初名建国寺,后来荒废,唐初曾为郑王府花园。唐中宗神龙年间,僧惠民在此建佛寺。唐睿宗即位后,因早年被封相王,改名相国之寺。宋太宗至道二年,重建的三座门甚是雄伟,太宗皇帝御笔亲题“大相国寺”。

  自此之后,相国寺变成了大宋第一寺庙,加之地处汴京城中心位置,香火鼎盛,兴旺非常。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相国寺的职能也在逐渐生变化,由原来的佛教圣地变成一个兴盛的商业市场。

  相国寺每月开放五次,让百姓们在此进行交易,毫不夸张地说是汴京……乃至大宋朝第一集市。

  雄伟的三大门前飞禽猫犬、珍奇异兽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个宠物交易市场。二、三道门前则多是日常玩意和杂物之类的……

  依次往里,屏帷、鞍辔、弓箭、绣品、时令瓜果、腊肉脯干,只要是能想到的,基本都应有尽有……

  里面佛殿附近,什么孟家道冠、王道人蜜饯、赵文秀笔、潘谷墨……一个个的老式招牌愈的有文化气息……

  “大宋朝真是繁华,相国寺果真名不虚传啊!”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林昭带着两个美人穿梭而过,四处张望看稀奇……见眼前情景,忍不住轻声感叹。与后世著名的商业街相比,这里完全是另外一种繁华与兴旺,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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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求个墨宝

  相国寺里,林昭四处张望,时不时在小小摊前把玩着宋朝的各种小玩意。在别人眼里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他都觉得特别有趣,啧啧称奇。

  孟若颖不禁疑惑道:“还以为你见多识广,没想到竟如此没见过世面?”

  林昭笑道:“孟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那叫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知道的都是大事……”

  “哼,秀才?你考上了?”

  “那是我没兴趣!”林昭抬头四处张望,又叹道:“想想酒楼离相国寺如此近,为何就门可罗雀呢?经营不善啊!”

  顾月伦咯咯笑道:“好了,表哥,若颖姐姐好心请你来逛庙会,就别吵嘴了!”

  “嘿?”林昭疑道:“孟小姐,你给我表妹灌了什么**汤了?”

  “哼,这叫帮理不帮亲……月伦,我们走!”孟若颖挽起顾月伦直接往前走去。

  “这……怎么我成孤家寡人了,没道理啊!”

  顾月伦在前面喊道:“走了,表哥,前面有些写字作画,去瞧瞧吧!”

  “还好,表妹还是向着我的!什么?写字?”林昭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跟了上去。

  相国寺里,除了各种商品交易外,也不乏各种表演。有下里巴人的杂耍表演,话本曲艺。阳春白雪则有吟诗作赋,题字作画!

  相国寺大殿两边的廊内,都是本朝名家的题字,还有佛家人物、故事画作,非常精妙。鉴于相国寺在汴京城,乃至整个大宋朝都有着非凡的影响力,因为能在相国寺题字绝对是一种荣耀,为人所敬仰。

  正是因此,每隔一段时间,便有读书人在相国寺内习字作画的比赛,以期可以题壁留名,无疑是一条出名的捷径。

  林昭等人今日来的正巧,恰好遇到,孟若颖与顾月伦出于好奇,前往一观。林昭则是想起来了另外一件事,那便是江南居的匾额招牌。书法名家实在找不到也就算了,若有看的过眼的,找个来题字倒也可行。

  林昭凑上来的时候,见一溜子排开多张案几,有几个书生要么正笔走龙蛇,要么挥毫泼墨。

  “表哥,怎么样,写得如何?”顾月伦远远瞧着。

  “呃……这个……不错,不错!”林昭随便打个马虎眼。

  孟若颖笑道:“比起某些人的字确实不错哈!”

  “呃……”林昭这个无奈啊,想来前世的林昭书法应该是不错的,只是自己不习惯使用毛笔,难免就差了许多,看来以后得多加练习才行。

  孟若颖旋即拉着顾月伦道:“走,去前面看看壁画!”林昭本打算跟上去,却听到身后有人小声道:“鲁直兄,你怎么不去露两手,以你的书法造诣,题壁相国寺又有何难?”

  什么人?如此大言不惭,很牛逼吗?林昭不由好奇。

  “季云兄谬赞了,在下的些许微末伎俩登得台面!”

  “鲁直兄,谦虚了!我看怕是有所思虑,无心书法吧!可还想着王学士那道《本朝百年无事札子》?听闻官家很有感触,欲有一番作为。”

  “是啊,得遇英主,我等亦可全心全意报效朝廷!”

  “那是自然,鲁直兄是去岁的进士,任叶县尉不过才一年,恰逢提举四京学官,足下第文为优,将来入馆阁似乎也并非难事!”

  “季云兄谬赞了,只是恰巧而已……”

  “鲁直兄过谦了,将来必定前途无量,不过想要比上王元泽怕是有些难了,我等同科谁能比得上他呢?”

  “王元泽确实才学出众,所著万言书着实让人惊叹钦佩!”

  “哼,那也未必,说不定是有人代笔呢?说到底还是家世好,谁让人家有个当翰林学士的爹呢?”

  翰林学士的爹?王公子?去岁进士?几个关键词崩入耳中,林昭脑中迅反应出一个人——王雱,表字似乎就叫元泽!

  此二人是王雱同年的同学?那个季云的似乎很嫉妒啊!原来宋朝也有仇官,鄙视官二代的现象。相比之下,那位鲁直兄就好了很多,谦逊温和。

  只听那鲁直兄说道:“季云兄,别这样想,王学士乃是饱学之士,家学渊博,王元泽才学出众亦在情理之中。何况皆是同年进士,会师科考总不会有假吧?”

  “话虽如此,可那王家父子怕也是最新功名利禄之徒……听说王学士为了着急赶入进京,江宁那边有个凶手案都草草了结了,似乎还找了个书童奴仆帮忙,好笑……真是恪尽职守啊!”

  “唉,话不能这么说,是官家急诏王学士入京的,而且是越次入对……至于结案,大理寺与刑部会有审核,江宁的百姓也会有议论的,讲话是要有凭有据的,慎言!”

  “嘿,我这不是私下里和你说说而已,至于吗你?”季云明显有些不悦,旋即又迟疑道:“鲁直,莫非你是想告我,去报王元泽父子的大腿?”

  “季云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能……”鲁直正要辩解,突然听到有人道:“唉,世间总有一群见不得别人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卑鄙小人,可悲啊!”

  说话的正是林昭!

  黄鲁直与季云面面相觑,两人说话声音很低,周围人离得也较远,按理说是听不见的。却不想林昭天生耳力不错,加之刑侦专业敏感,故而有所留意。

  “你何故偷听我们讲话?”季云愤怒地质问着,毕竟适才议论涉及朝政和大员,为外人所知晓总是不好的。

  林昭笑道:“我在此处观人习字作画,总有之蚊子在耳边嗡嗡叫,烦人!”

  “你说什么呢你?”

  那黄鲁直倒是彬彬有礼,上前道:“抱歉,适才我等叨扰尊驾了!”

  “嗨,我说鲁直,你堂堂进士,天子门生,何以向他致歉?”

  “原来不只是嫉妒成性的小人,甚至连礼貌都不懂……”林昭转而对那黄鲁直道:“兄台,圣人有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交友需谨慎啊!”

  “你什么人啊你?凭什么……鲁直兄,你说说……”

  林昭冷笑道:“兄台,谨慎啊,现在跟你称兄道弟,说不定一回头就在背后给你捅刀子……”

  “鲁直兄,你说……你说……”季云似乎有意逼迫鲁直做个选择。

  鲁直似乎是个好人,一下子倒有些不知所措,当然他也是有些风骨的正人君子,说道:“季云兄,以后说话还是谨慎些的好……”

  “你……好你个鲁直,真有你的……”季云说完拂袖而去……

  “唉……”

  “既然已经走了,就别拦着他,这种小人不值得交往!”林昭及时阻止。

  “哦!好歹是同年好友,同在太学读书!”黄鲁直应了一声,虽然讨厌季云的为人,对林昭这种外人插话的行为也不是很赞同。

  林昭心中了然,解释道:“兄台莫怪,在下并非有心插话,只是那厮言语无状,实在让人愤慨。只因在下从江宁来,曾跟随王学士一道查案,死者亦是在下的好友……”

  王安石匆匆如汴京,越次入对,继而一则百年无事札子又引起热议。其在江宁任职的情况自然也得到一定关注,故而孟若谷一案,汴京也有不少消息灵通人士有所风闻。听到奴仆二字,林昭全然没想到,低人一等的屈辱就然在汴京又重生了?都Tm狗眼看人低,若非如此,他断然不会插嘴讽刺!

  鲁直明白过来,连忙道:“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林昭猜测,鲁直估计是对方的表字,姓名却不得而知,出于礼貌似乎得问问。

  那人道:“在下黄庭坚,草字鲁直!”

  果然,林昭笑道:“林昭,表字东阳!”

  咦?黄庭坚?林昭脑中蓦地灵光一闪,宋朝书法,苏黄米蔡!难不成眼前这位就是苏门四学士之?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林昭激动的热泪盈眶,说道:“鲁直兄,在下向你求个墨宝可否?”

  ps:回来的太晚,更新迟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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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附庸风雅

  “呃……”黄庭坚甚感突兀,这位林公子怎么说风就是雨,莫名其妙就向自己求字?

  林昭按捺心情,笑道:“是这样的,在下有一酒楼即将开业,匾额却尚无着落,适才听闻尊驾善书法,冒昧请鲁直兄帮帮忙!”

  “这个……”在下的字粗鄙不堪,怕是有些拿不出手啊!”黄庭坚下意识地推辞。

  你要是拿不出手,天下读书人是否都该羞愤自杀呢?林昭笑道:“鲁直兄谦虚了,还请尊驾援手相助。当然了,润笔费自不会少!”

  “莫要提钱……”黄庭坚立即阻止。

  林昭忙道:“是了,在下冒昧,请鲁直兄见谅!”怎么忽视了这个问题?读书人就是清高,一提钱就跟你急,没有一点商业头脑,真是的!

  禁不住林昭的软磨硬泡,黄庭坚沉吟片刻,总算是答应了。言谈之中,林昭隐隐透露的学识和气质,很显然并非一般俗人。再者,林昭明确表示跟随王安石查过案子,身份背景能简单吗?他虽然不想刻意巴结,却也不想因小事得罪人。

  何况林昭说的诚恳,盛情难却,不答应似乎也不行。事情本身不过是提个匾额而已,没什么大问题……可后来的事实证明,很多事情都是无心插柳,常常出乎意料。

  谁也预料不到,在若干年后,很多人的命运会因这一块匾额生联系,彼此影响,甚至是改变……

  要其点头,林昭心里乐开了花。虽说黄庭坚眼下可能还不出名,但书法造诣应该不差,一块匾额而已,作用没那么大,将来却是物有所值,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佳话呢。

  再有一点就是结识黄庭坚的意义,这可是苏门四学士之一啊!虽说眼下的黄庭坚可能还不是苏轼的弟子,但是将来……历史记载应该不会有多大偏差,若是能通过这次关系,认识一代大文豪也是一件美事!作为穿越客,见到牛逼的历史名人难免有些激动,继而有点附庸风雅的小情调。

  林昭趁热打铁道:“此处笔墨皆有,还请鲁直兄……嘿嘿!”

  “好吧!”既然已经答应,黄庭坚只好勉强答应。

  林昭笑呵呵上前道:“兄台,借用一下笔墨!”

  一位书生恰好完成一幅画作,以为林昭也志在题字相国寺,当即让出案几与笔墨。将画作挂起与人欣赏,颇为得意!

  “鲁直兄,请!”

  黄庭坚这才慢悠悠上前,提笔凝神片刻,“江南居”三个大字一气呵成。林昭低头看去,果然是笔走龙蛇,很有气势,比之一般人写得自然要好许多。

  之前那位书生见状之后,也是拍手叫好道:“不错,确实好字……只是这‘江南居’作何解释?”

  林昭笑道:“在下在相国寺对面,州桥附近新开一家酒楼,名为‘江南居’,不日就会开业,欢迎诸位前来捧场……”

  “开酒楼的?”几个书生原还以为林昭亦是书生,此时一听竟是个商贾,顿时退避三丈。

  吗的,又被鄙视了!不就是读过几本破书吗,至于这么装逼,假清高吗?林昭虽然心中愤怒,却面不改色道:“嗯,是开酒楼的,但不只是酒楼,还会是一个文采飞扬,独树一帜的风雅之地……”

  “哦?这年头商贾也开始附庸风雅了?到底是要开酒楼?还是吟风弄月的青楼jì馆啊?”周围几个书生一起大笑,纷纷嘲讽。

  林昭冷笑道:“才学,风雅这事,不是拿本书摇头晃脑,那支笔装模作样的写写画画就行了,学问自在心中……”

  一书生笑道:“这么说,这位商贾很有才学了?给我们展示一下吧?”

  麻痹!老子最Tm愤恨这种行为,林昭心中已然怒火升腾!

  孟若颖闻讯赶来,远远地便凤目冷冷道:“这位公子的画作虽成,若在题上几句诗文可就堪称完美了,林昭,你帮帮他吧!”

  顾月伦适才见小摊上的小马鞭不错,购置回来准备年底带回江宁,送给那未即将出世的弟弟做玩具。此时正拿在手中,悠然走到表哥身边,加油助威!

  二女皆容貌姿色不俗,此时一道走出来更加抢眼,何况是一左一右围在林昭两边。在场的男人心里都有些不平衡了,左拥右抱,艳福不浅啊!

  羡慕的同时,嫉妒心也就不由自主地开始作祟,尤其是美女大言不惭让林昭题诗一。如此有自信?倒是让人饶有兴趣,几个书生顿时兴致勃勃地叫嚷,等着林昭出丑。

  林昭瞧了瞧那副画作,画的是繁花似锦,有个女子看着落花满地,伤感垂泪。笔法技巧这些东西林昭不大懂,看起来倒是还凑合,想来到相国寺来献技,必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否则不是自找没趣吗?

  这个情况下,若是不答应,驳了孟若颖的面子不说,还会有失尊严。尼玛!大不了老子才“借鉴”一了!

  林昭伸手从顾月伦手中拿过鞭子,在手中把玩敲打着来回走动两三步,笑道:“还请鲁直兄帮忙题个字!”

  黄庭坚很是无奈,也罢!送佛送到西,点头答应下来。

  林昭随口吟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黄庭坚一边听一边题写,待落笔之后回头一看,不由惊叹!说实话,之前他也不曾高看林昭,可是现在……原来这位林公子如此有才华,王学士赏识他也就不奇怪了,当真是失敬了!

  几个书生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了,如此好诗,林昭根本没思考多久。如果看的没错,统共只走了三步,三步而已!昔年才高八斗的曹子建也得七步才可成诗……

  尤其是作画的那位,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真是无地自容啊!适才就是他挑头讽刺的,没想到被人打脸啊,**裸地打脸啊!

  适才看不起人家商贾,可是人家这诗……自己画中是少女伤感花落春泥更护花两句绝对是经典,意境与心态迥异,如何与人作比?

  虽说这诗与画作并无关联,可是谁会在意这个呢?此刻题在画作之上,无疑就是一种天大的讽刺……那书生涨红了脸,抓起画作就要撕个粉碎!

  林昭见状及时阻止道:“唉,别撕,留在那里做个传家宝什么的,将来可是价值连城的!若是撕了,将来后悔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哦!”说话的同时,心中在嘀咕着,后世谁要家藏一副黄庭坚的作品,吃穿住还用愁吗?真没眼力界!

  这话在别人听来则是一种讽刺,那书生却也不好再继续动手撕画,恼羞成怒,就显得太没品味了。

  顾月伦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表哥,孟若颖只是轻轻一笑,他料定了林昭有这个本事,一点也不意外。

  林昭笑道:“好了,今日多有收获,鲁直兄,我们走吧!且去舍下稍作盘桓,饮杯水酒!”

  黄庭坚推辞道:“今日天色已晚,就不上门叨扰了,改日吧!哦,东阳兄,后日铁塔湖有个诗会,不知有没有兴趣?”

  “诗会?”

  “饮酒作诗,好不畅快……对了,估计王公子也会到场!”不知为什么,黄庭坚补充了这么一句。

  林昭略微迟疑,点头道:“好啊,鲁直兄盛情邀请,在下一定准时前往!”正愁没机会呢,正好!那咱也就附庸风雅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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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烈酒醇香

  诗会?林昭对此并没兴趣,之所以要附庸风雅,是因为别有目的。

  在他的计划之中,江南居绝对不只是一家酒楼,他有心将其办成宋朝高级娱乐会所。至于目标市场定位,除了商贾市民之外,便是富贵豪族,士子名流了。

  然而宣传如何做呢?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却也需要不少时日,等待终究不是办法,必须要的广告宣传是有的。在江宁的时候,孟老夫人的寿宴上佛跳墙一炮而红,可惜没用上,就直接来了汴京。佛跳墙再好吃,可如何让汴京的富贵豪商们知道呢?

  现在欠缺的就是一个广告宣传的机会,除了在临近的相国寺和州桥一带宣传之外,如何打开高端市场也是个关键。

  诗会无疑就是一个好机会,参加之人多是所谓名士,其中有许多世家高官子弟,甚至不乏王孙公子。在文风鼎盛的宋朝,这样的好机会,如何能错过呢?

  何况黄庭坚还特意提及王雱,来日方长,如今在汴京做生意,说不定什时候难免会有些事情,能与未来宰相父子保持联系,总是有利无害的。

  所以,这铁塔湖诗会,林昭自然是要去的。当然了,既然是要做广告宣传,自然不能空着手,多少得准备点见面礼才是。

  回到酒楼,林昭便将黄庭坚的题字交给高达去制作匾额。

  高达疑惑道:“林公子,这字是何人所书?你这么快就找到名家了?”

  林昭笑道:“这你就别管了,总之,错不了就是了!”说完直接往后院走去。

  高达展开一瞧,“江南居”三个大字神韵兼备,相当的不错,当即也就不再言语。远远听到林昭喊道:“高叔,搬几坛好久到后院厨房……”

  “酒水?这又要做什么?”近些日子,高达已经习惯了这种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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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的一天,林昭一直待在厨房里捣鼓,众人都不明所以!

  林昭先是找来工匠,制作出一块特别的蒸篦,其孔洞、形状、纹路设计完全不同于平常。仔细看就会现,整体呈一个左高右低的斜面,纹路之中隐隐有浅浅的凹槽,在最低处接上一根竹管伸到外边,之后再盖上顶部平整的锅盖。

  工具完成之后,便在铁锅之中加入不少酒水,文火慢炖。煮酒?不会吧?很多人看在眼里,心中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随后林昭又命人送来冰块,放置在锅盖顶上,两手一拍就算是完事了。

  孟若颖好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林昭笑道:“好东西,孟小姐且先看着就是了!”

  没过多一会,锅内温度上升,酒香四溢,弥漫在整个厨房里,有种让人陶醉的感觉。林昭赶忙叮嘱道:“文火加热即可,注意掌控火候,千万不可大火。”

  随后没多久,只见那斜着伸出来的竹管出开始滴滴答答,林昭赶忙用个酒碗接住。滴答滴答,偶然有涓涓细流,碗里的液体也逐渐多了起来。

  一股浓烈的酒香味扩散开来,比之前的强烈了不少,醇香的来源正是竹管下的那只酒碗。

  孟若颖开始觉得有些神奇,看着倾斜的竹管大为好奇,似乎一切奥秘都来源于此!

  林昭笑道:“请孟小姐赏个脸,尝尝在下提纯的新酒!”

  “新酒?”孟若颖将信将疑地端起酒碗,轻轻呷了一口,虽只是浅尝辄止,不想却也呛的连声咳嗽,放下酒碗之后,脸色有些不大自然。

  许久才听她悠悠道:“这酒何以如此浓烈?与平日所饮酒水大相径庭。”

  “不是告诉你了吗,这是我提纯过的新酒,自然大不一样了!”林昭笑道:“想想,江南居开业之后,以此酒水迎宾,是不是会很受欢迎呢?”

  孟若颖淡淡道:“那些嗜酒了男人应该会很喜欢的,不过惯常小酌几杯的女子怕就有些……”

  看着孟若颖微微有些红的俏脸,林昭笑道:“孟小姐提醒我了,客人们应该按情况,分档次区别对待才是……”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烈酒是如何制作的?”孟若颖迟疑着问道。

  林昭笑道:“这个可是我的专利,孟小姐想要单独购买还是相互合作呢?”

  “财迷!”孟若颖嘀咕一句,说道:“我只是好奇罢了……”

  林昭笑道:“那好吧,且让你看看……”说着打开了锅盖,解释道:“其实道理很简单,酒的沸点要不水的沸点低很多,沸点你懂不懂?逐渐加热之后,酒先蒸上来,我在锅盖上放了冰块,冷却之后落在蒸篦上,然后从这引流管中流出……听懂了没有?”

  “呃,差不多吧!”孟若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理似乎闹清楚一点,可其中那些名词还是一头雾水。嗨,这个林昭,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为何以前一点都没看出来呢?不过多弄出点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是好事,其中蕴含的商机着实不少……

  林昭说道:“那就好,赶紧找地方,找人手,建个作坊吧!用这高纯度酒精与普通酒水加以调和,绝对供不应求……”

  说起来也遗憾,只能先将就这提纯黄酒,至于白酒……酿造的工艺技术不是很清楚,现在想要弄出来还是有难度的。此事只好暂时搁置,以后有机会再另外做尝试。

  “好!”赚钱的事情,孟若颖自然不推辞,当即答应下来,随即便出去找高达商量。

  “说了半天,我自己还没尝一口呢!”林昭端起酒碗,赫然现酒碗边沿上浅浅的一层红唇印,轻轻笑道:“这算是间接接吻吗?嘿嘿!”咳咳咳……心中想入非非,烈酒入口一不小心,顿时呛的喉管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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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时期,汴京的水系达程度绝对是后世无法比拟的。

  汴京四渠穿城而过,方便漕运的同时,也沟通了城内外不少的湖泊。城内的龙亭湖,铁塔湖,城西金明池,都是风景绝佳的好去处。

  有湖水,自然也就有风景,水榭楼台,杨柳依依,这几处地方无疑成为游人经常光顾之地。尤其是士子文人,前来观景游湖,轻舟荡漾,吟诗作赋,显得更有情调。

  几个太学生与爱好诗文的朋友便相约铁塔湖,黄庭坚与王雱皆在邀请之列。本来黄庭坚本来有些尴尬,出席诗会的大部分都是官员或者世家子弟,不大熟稔。自己一个人前往,难免有些感觉怪怪的!

  恰好在相国寺遇到了林昭,与王雱有幸交情,若是一道前往,融进对方的圈子也就容易多了。至于林昭的身份,虽非进士,但凭着昨日一诗绝对算是才子,何况与王雱熟识,冒昧参加也问题不大。

  这日早上,黄庭坚早早来到江南居门口,邀约林昭一道前往。

  林昭也已做好准备,两个小厮提着几只小酒坛子,已然等候在门口。见黄庭坚前来,两人一道前往,联袂往铁塔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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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衙内联谊会

  五月的汴京天气炎热,临水的地方无疑最为凉爽,成为绝佳的避暑胜地。

  铁塔湖边凉风习习,水波荡漾,湿润清爽。远处水鸟飞翔,轻舟荡漾,湖边的杨柳随风飘动,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构成一幅绝好的夏日清凉画卷。

  湖边的一处凉亭里,几位书生拱手相互致意,爽朗的笑声不断。言行之间虽然守礼,但也不是年轻人的活力,显然都是前来参加诗会士子书生。

  或者站在栏边临湖观景,或者三五成群谈论诗书,偶尔八卦一下汴京城中的新闻……

  “王学士那本《本朝百年无事札子》直言不讳,道出我朝百年弊政之所在……”

  “官家有意做大有为之君,对王学士非常欣赏,朝中亦有传言,官家有意用王学士改革变法……”

  “如此说来,王学士宣麻拜相大有可能呀,那王公子……”

  “今日王雱公子回来,据说还有好几位世家子弟一道前来,可是结交的好机会啊!”

  “不错,还有几位科场新锐,名门高徒。看,那就不是一个吗?”

  不知谁提醒了一句,几人回过头来,瞧见黄庭坚与一个年轻人一到从走廊过来。

  “姓黄怎地好运气那么好?不过才任县尉一年,便被提举四京学官,真是……”也正是因此,黄庭坚才作为科场新锐,有幸本邀请参加这等高级的诗会。

  “鲁直兄来了,这位是?”前面一人打个招呼,打量着黄庭坚身边的年轻人轻声问道。

  “在下姓林,单名一个昭字!”林昭向来主动,直接开口自我介绍。

  黄庭坚这才介绍道:“林昭,林东阳,在下的朋友!”带个朋友前来虽然突兀,却也无伤大雅。

  “原来是林公子,幸会、幸会!”

  “客气、客气!”古代人的繁文缛节真是不少啊,穿越客也不能免俗啊!

  “我说鲁直兄,今日乃是才俊齐集,高雅诗会,何以将个俗人带来呢?”一个面目可憎的家伙从后面冒出来,赫然正是前日相国寺出现过的季云。

  “俗人?”众人不约而同上下打量着林昭,一身绸缎袍服,看起来也是仪表堂堂,身上也流露出几分儒雅气息,何以就是俗人呢?

  林昭面不改色道“原来是季云兄,怎么?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一看便心中有数,两人之间这火药味挺浓啊!那黄庭坚夹在中间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黄庭坚颇为无奈,急忙圆场道:“东阳兄虽一介布衣,也有几分诗文才学,今日前来见识一下诸君的风采!”

  一句话说的众人倒很是受用,那季云却不答应了,冷笑道:“诗文才学是嘴上说说就有的?殊不知这世间多少沽名钓誉之辈!”

  “季云兄,你可能有所不知……”黄庭坚刚一开口,却被林昭打断道:“鲁直兄莫急!”转而对季云道:“你待如何?”

  季云笑道:“当众吟诗一,让我们见识见识足下高才!”他已然认定,一个布衣,连秀才、举人都考不上的家伙,能有什么才学?

  林昭当即道:“既如此,那就请季云兄指教了。”说着举目四望,吟道:“花开红树乱莺啼,草长平湖白鹭飞。风日晴和人意好,云阳棹歌泛轻舟。”

  此时湖边确实是绿树红花,远处的湖面上水鸟飞翔,风轻云淡阳光正好,湖面上几艘舟船游荡,隐隐传来歌声。林昭这诗虽算不上太好,却也是应时应景。

  季云却道:“平平淡淡,我还道有何等才学呢?”

  黄庭坚很看不惯这种行为,当即道:“各位可能有所不知,前日东阳兄在相国寺的一诗作才称之为上佳!”

  “哦?吟来听听!”众人颇感兴趣。

  黄庭坚当即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此诗乃是林兄所作?”当即有一个书生惊讶地询问。

  “不错!”

  “听闻前日相国寺有人三步成诗,得出如此佳作,适才我们还谈及此诗,意境与内涵都堪称经典,佩服之至啊!”

  有人笑道:“坊间都还称赞林兄,三步成诗,比那才高八斗的曹子建还厉害!”

  陡然间,众人的态度迅转变。不管怎么说,读书人对才子的敬仰始终都不曾改变。林昭则是全然没想到,不经意间,自己竟然小有名气了。

  季云的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那日他走得早,并不知后来生的事情。哪知道林昭会有这样好的诗作,脸色顿时很难看。

  恰在此时,有人喊道:“诸位公子到了。”

  众人回头见几位衣冠博带的士子联袂而来,气势不凡。林昭敲得清楚,中间一人赫然是王安石之子王雱,王元泽。

  只听有人小声嘀咕道:“左边那位是王学士之子王雱,那位是开封府……那位是曹家……”

  林昭听完之后感慨不已,今日哪里是寻常诗会,分明是大宋高官子弟的联谊会嘛!

  除了王雱,还有几人身份分别太皇太后曹氏的侄孙曹建;后周柴氏后裔柴若讷;大宋名相文彦博之子文及甫;二程高足邢恕;翰林学士,开封知府王圭四子王中岏。

  最后一人赫然是余杭郡王赵宗咏次子赵仲山,提及他的身份,林昭立即想起了当日淮水山阳湾那惊险的一幕,眼中愤怒一闪而过。

  众人赶忙与之见面,黄庭坚与林昭两人竟被挤到了后面,根本没机会上前。面前都是大宋高官子弟,世家名流子弟,与之结交无疑受益匪浅,自然是争相拍马屁。

  几位衙内似乎都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拱手应答,待气氛不那么热烈之后,曹健问道:“适才听到有人吟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好诗啊!不知是何人所作!”

  众人急忙四处张望,散开之后,所有的目光自然而然,全都聚集到了林昭与黄庭坚身上。

  待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王雱眉目一动,讶然道:“林昭,你何时到汴京的?”

  咦?众书生都不免惊讶,原来这林东阳与王雱公子熟识啊,难怪黄庭坚带此人前来,看看人家这马屁拍的才叫到位……

  至于季云,脸色顿时有不自然了。他嫉妒王雱,甚至敢于偶尔在背后说三道四,但是骨子里还是很畏惧的。此时更多安心林昭背后告密,可是会死的很惨。实际上,林昭至始至终不曾将其放在眼里,上前对王雱道:“不过十日左右,大人与公子可都还好?”

  因为林昭的参与,孟若谷被杀一案迅破获,王安石得以结案,及时进京面圣。最近父亲王安石最近受官家重用,赞赏,都是建立江宁早日破案的基础上,因而心中对林昭也是颇为感激的。

  “家父一切都好,至于我……你看着呢!”王雱笑道:“你来汴京所为何事?如今与孟家……?”

  林昭笑道:“来汴京打理生意,现在与孟小姐是合伙人!”

  “哦!”王雱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他很清楚林昭是有本事的人,绝对不会长时间屈居在小小孟家,所谓潜龙在渊,将来定会一飞冲。

  这不,刚刚来汴京,经典诗篇已经在士林之中传开了。竟然还与同年进士黄庭坚结交,来参加这等青年才俊,高官衙内齐聚的联谊诗会,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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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王孙公子有矛盾

  在宋朝,写诗送于高官名士求鉴赏,是一种寻求出名和升官的敲门砖。仁宗年间,范仲淹出知杭州,不少士子官员,都希望谋得“范先生亲传弟子”的名声,纷纷献诗。其中一个叫苏麟的学子,因为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得到范仲淹赞赏,继而推荐,仕途顺利,步步高升,传为一段佳话。

  正是因此,写诗作赋在宋朝便不只是抒感情,附庸风雅,也是一条入仕升官的重要方式。展到一定程度,便出现了各种诗会,名义上是以诗会友,实际上则是希望出名,尤其是有高官名士参加之时,更加要卖力。

  今日铁塔湖的诗会,也有这样的性质,参加者不乏才子,尤其有许多还是当朝大臣的子弟。绝对算是溜须拍马,求出名的好机会啊!

  只是诸多书生尚未有机会表现,便被布衣出身的林昭抢尽了风头。没办法人家的文采摆在那里,何况与王公子熟识,人比人气死人啊!

  林昭本来是将趁此机会,在高端市场作推销的,不想还没开口,却因为一诗成为今日诗会的主角,自然就被高看了几分。当然了,也正是因此,在表面上林昭暂时融入了这个公子、名士为主的圈子。

  随后的剧情便和预料的一样,众人登上一艘游船,游湖观景,饮酒作诗。林昭急忙将几坛酒送上,笑道:“在下今日前来之时,随身带了几坛水酒,请大家尝尝!过几日在下酒楼开业,还请诸位赏光。”

  王雱笑道:“东阳开酒楼是一定要去的,别的不说,单是令表妹的那道佛跳墙,当初可是馋遍了江宁城啊!”

  “佛跳墙?”众人颇为好奇。

  “一道美味佳肴,人家极品!”

  林昭笑道:“到时候各位前往,一定不会让诸位失望的!”

  “我怎么觉得东阳这是在拉客呢?”曹建为人豪爽,笑道:“先不说美味佳肴,这酒的味道确实不错!”只见侍女打开酒坛,正装壶奉上,酒香却已经飘散出来。

  “什么酒啊?难不成比此间备好的蒲中酒更香醇?”王中岏表情冷峻,今日的酒水命人准备的,故而颇为不屑。

  蒲中便是后世的山西蒲州,当地酿酒从北周时期便名扬天下,隋唐时期亦经久不衰,到宋朝更是大行于世,乃当世名酒。

  林昭不知就里,淡淡笑道:“王公子尝尝!”

  浓烈的酒香迅在船上弥漫看来,众人都不约都为之一动,曹建是好酒之人,当即端起品尝。随即赞不绝口道:“嗯,好酒,好酒啊……够味!”紧接着连续几杯,自得意满。

  不愧为名将曹彬的子孙,看着虽也斯文,骨子里有股豪爽。果然是虎爷无犬孙,大有将门风范。

  其余人将信将疑地举杯品酌,不想酒醇烈程度乎想象,有几个酒量差当即被呛的连声咳嗽。余杭郡王次子,富水侯赵仲山赫然是其中之一,被好一通嘲讽。

  小侯爷当即愤愤道:“什么玩意,怎么这味道……”

  曹建笑道:“仔细品起来,与蒲中酒味道差不多,却更为醇烈,嘿嘿,甚至快赶上内中酒了。”

  赵仲山却鄙夷道:“就这味道,能和内中酒相比?真是可笑!”内中即皇宫,小猴爷天潢贵胄的优越感立即浮现,鄙视众人绝少有机会饮用宫廷御酒。

  曹建道:“我家的酒水乃是太皇太后钦赐,你所饮的又是哪门子内中酒?你父不过是个郡王,所赐酒水相比好不到哪去……今日有此佳酿,该好好珍惜才是,何以挑三拣四?”

  “曹兄怕是醉了,怎么没喝几杯就醉了?”赵仲山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了,这话可是刺激到了他们全家的神经痛处。

  众所周知,仁宗无子,过继濮王赵允让十三子宗实立为太子,继承大统,是为英宗。宋英宗登基之后,除了搞出个“濮议”为生父争名分外,对一众亲兄弟也相当不错,赵允让二十二个儿子,大多都封了亲王。

  可惜老四赵宗咏却只是个郡王,不免低人一等,无形中也成为宗室权贵的笑柄。曹建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提及此事,赵仲山顿时涨红了脸,几乎要当场暴走。

  众人觉节奏似乎有些不对,文及甫急忙劝阻道:“仲山勿怪,立成是酒后失言罢了!”立成是曹建的表字,同时急忙对曹建打个眼色。

  曹建这才笑道:“仲山啊,我向来有啥说啥,口无遮拦,勿怪勿怪!”

  林昭听在耳中,心中却笑,听起来怎么都不像道歉啊!也好,有人恶心一下赵仲山,也算是出口恶气!同时也看得分明,这个曹建绝对不似表面看起来那样没心没肺,不简单啦!

  赵仲山心里还是不对味,奈何众人劝阻,何况曹建也象征性地道歉了,虽说听起来还是那么不爽,可又有什么办法了。

  没错,他老子是皇帝的亲伯父,可惜却不受待见。人家曹家后面是皇帝的老祖母,太皇太后曹氏,又是大宋朝数一数二的军方名门。龙子皇孙又能如何,很多时候宗室连个外戚都不如。

  也正是从此刻起,赵仲山算是恨上了曹建,同时连带上了献酒的林昭。若非这劳什子烈酒,何以让我出丑?殊不知两个仇人早已对他不爽多时,就此结下一段仇怨!

  一场小风波过去,众人继续说笑,气氛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那么一点影响。好在众人都是能言善辩之人,各种谈天说地才缓和了气氛。

  有几人也应景作诗,可惜意境与林昭那差的不是一点,以至于主题从吟诗论道,改变为吟风弄月。不是提及某家某才子与某家小姐暗通款曲,便是青楼某行色艺双绝,亦或者哪位大员又有风流韵事……

  林昭听着,心中也觉好笑,原来古代的衙内们也这么八卦,生活也很空虚浮躁啊!说着说着,不是是谁道:“若讷兄,听闻令妹敏言小姐才貌双全,乃是汴京第一美人啊,可惜都没机会一睹芳容……”

  “第一美人?”众人都是眼前一亮,林昭却注意到邢恕的脸色有些不大自然,也难怪二程的弟子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说的不错。与此同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柴若讷的脸上。

  柴若讷,没错!正是后周世宗柴荣的后裔。赵大还算仗义,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之后,对前朝柴氏族人并未赶尽杀绝,甚至还加以厚待。但毕竟有前朝皇族这样一个敏感的身份,因此柴若讷一直表现的很低调。可偏生就低调不了,谁让他有个国色天香的妹妹呢!

  这位柴小姐年方十五,三月间两宫太后迁居,命妇觐见的赐宴上,柴敏言随母出席,惊艳四方。不过有幸一睹真容的都是王侯公卿的夫人们,有人便动了心思准备上门提亲。

  柴家却以女儿年幼,又有祖母去世守孝之故,暂不论婚事。私下里却有传言,说这位柴小姐才貌卓绝,心高气傲,选婿的标准也就严格的多。总而言之,柴敏言的芳名算是在汴京传开了,已然坐拥汴京第一美人的称号。

  柴若讷道:“小妹之名是诸位谬赞,误传罢了……嘿!”

  “若讷兄谦虚了……”

  好在邢恕实在看不惯,打断道:“诸位唐突了吧!”

  众人喝酒之后略微有点兴奋,略微清醒,也觉有些失礼,纷纷改谈其他。林昭心里却猜想着,这位柴小姐到底到底美貌道何种程度?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众人继而聊起了仕途功名,黄庭坚自然被众人大家赞赏。随后不知怎地,话题又回到林昭身上。

  王中岏笑问道:“东阳如此才学,为何不曾考取功名呢?”

  林昭淡淡道:“在下不善仕途经济之学,志不在此,故而未曾涉足科场……”

  “那现下做何营生呢?”王中岏不紧不慢地问道:“经商?经营酒楼?”王中岏脸色一沉,流露出鄙夷神色。

  不待林昭说话,王中岏转而对王雱道:“元泽兄,你真是交友广泛啊!”

  话中意味谁人听不出来,两位王公子原也不和。问题主要还是在王中岏身上,其父王圭是翰林侍读学士,比之王安石的侍讲学士层次要高一点,更为重要的是还兼任着开封府尹,是江宁知府所不能比的。可实际上,官家偏偏就更加信任、青睐王安石,连带着其子王雱的身份地位也水涨船高。

  汴京城里提起王公子,大家先就会想到王雱,至于他王中岏兄弟根本不曾被人提及,受到的待遇也是有差别的。今日诗会,准备个酒水还被林昭抢了风头,王中岏这心里一直都不是滋味,甚至是有种嫉妒和恼怒。

  喝闷酒容易醉,何况还是林昭提纯过的烈酒,王中岏没个度,故而多饮了不少。酒精上脑,有些话便脱口而出。

  王雱虽然恃才傲物,但是肚量还是比王中岏大上许多,只是一笑了之。他在好奇林昭会作何反应?如同上次大骂朱学礼那般慷慨激昂?

  事实证明,经历使人成熟,林昭听到之后虽然愤怒,却并未爆。毕竟今日这等场合,太过冒昧总是不好的,会显得自己没品味。况且王中岏的老爹还是开封府尹,地方官的衙内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再者,当事人王雱自己都没表态,怎可强出头。唯有笑道:“人各有志罢了,经商或不及身居庙堂,功在社稷,却也是造福百姓,有益国家……”

  好好的诗会,因为赵仲山和王中岏,气氛变得有些不和谐了。众人见状,深恐最后闹的不欢而散,便开船靠岸,草草结束。

  王中岏已经呼呼大睡,丑态百出,被家奴付搀扶着离开,赵仲山的表情也很难看。曹建不则忘笑道:“东阳兄,你酒楼开业时,我定前去捧场,到时候可要多准备点美酒哦!”

  “一定一定!”林昭看着众人的背景,心中一叹:原来这些王孙公子之间也是各有矛盾,兴许还积怨已深呢?

  林昭正准备与黄庭坚一道离去,却被王雱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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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背后的争斗

  “东阳留步!”王雱在身后呼喊,黄庭坚见状识趣地先行离去。

  林昭拱手道:“王公子,今日给你惹麻烦了!”毕竟王中岏的醉话是因自己而起的,林昭略有歉意!

  王雱摇头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随他去吧,别往心里去!”听起来,似乎浑不在意,或许是根本不把王中岏,甚至是其父王圭放在眼里。

  “我不介意!”林昭向来乐观开朗。

  “其实……”王雱略微迟疑道:“东阳,其实以你的才学,科场得意并不难,仕途上面也能……你考虑考虑!”

  入仕为官,林昭有此想法,却对科举考试无爱,也不知可否另辟蹊径?当即点头道:“好的,我会考虑的!”

  “上次在江宁,若非有你,家父也无法及早入京,只是……”王雱忍不住轻声叹息。

  林昭微笑道:“万事开头难,公子当开导老大人莫要急于一时!”

  “你有关注朝政?”王雱狐疑地看了一眼林昭,颇为惊讶。

  林昭笑道:“公子不必惊讶,近几日老大人的那篇札子广为人谈论,我有所耳闻也不奇怪。”

  黄庭坚!王雱猜想林昭的消息八成由此而来。

  “国朝弊政积累百年,冗官冗兵,积贫积弱,老大人锐意改革是好事。只是有道是病去如抽丝,是急不来的!”林昭分析道:“见微知著,从些许微末观念,细小的习惯,就看得出很多人的保守与固执。

  官家虽然有意变革,却也不可cao之过急,还是徐徐图之的好……可以用在一些细微之处加以试探,看看反弹……反应有多大,心中有数之后再着手进行!”

  王雱眼中顿时异彩连连,的确没有看错,这个林昭确实不简单。若是能够入仕,绝对会是父亲的好帮手。点头道:“东阳言之有理,我会转告家父的!”

  林昭对于王安石变法了解的并不是很清楚,知道其初衷是好的,但是执行过程中似乎出了问题,或许是cao之过急的缘故吧!现在略微提醒,希望有些帮助,只是不知拗相公能否听得进去。

  “酒楼开业之时,我定邀一众友人前往捧场!”王雱自然是要支持的。

  林昭笑道:“公子赏光自然最好不过,保准不会让诸位失望,我的酒楼必定不同寻常。”

  “这一点,我完全相信!”王雱深深感觉,林昭身上有太多潜质可以挖掘。

  两人说笑着准备离去,却见一人仍旧站在湖边,定睛一看,正是柴若讷。两人好奇之下走过去问道:“若讷兄,何以停留湖边呢?”

  柴若讷笑道:“非也,在下本打算离开的。小妹今日与闺中好友在对岸游玩,恰好有船只,让我在此处等候,走水路一道离开。”

  “原来如此!”

  两人抬头,瞧见一艘轻舟小船是驶过来,已经离岸不远。林昭看着那船舱,那传说中的汴京第一美女柴小姐就在这艘船上?湖风吹过,舱口的帘子吹起。某一刹那,林昭看见一个紫衫女子,如同谪落凡间的仙子一般,踏波而来。至于容貌,虽只是惊鸿一瞥,甚至记不清五官,但高雅柔美和那一抹嫣然笑容却深深印刻在脑海之中。

  不愧是第一美女,实至名归啊,林昭不由自主地有些看呆了。他并未注意到,身后的王雱是同样的表情,眼神之中还隐隐流露出迷恋……

  轻舟靠岸,柴小姐似乎察觉岸上有其他男子,便不再露面。柴若讷告辞登船而去,留下两个青年才俊怅然若失,目送轻舟远去。林昭心中暗咐,也不知那柴小姐是否隔帘观望,回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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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宁元年四月起,天气炎热少雨,皇帝命宰臣祈雨也收效甚微,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定的旱情。五月,为防止受灾流民向盗匪展,大宋朝启用了一贯常用手法,募饥民为厢军。加上些许赈灾事宜,尚书左仆shè、检校司徒兼中书令文彦博大人有点忙。

  这日黄昏回到家中,数日不曾得见的六子文及甫前来问安:“父亲大人安好!近日朝政繁忙,父亲大人多保重身体。”

  “嗯!已然习惯了,没什么,有你这份孝心,为父为满足了!”一位头已经白了大半,面相打扮儒雅,隐约之间却带着一股捉摸不定的气场;尤其是一双眼睛,看似温和,平易近人,内里却精明而深沉,气势夺人,他便是历经仁宗、英宗直至今日的三朝元老,官居宰辅之位的文彦博。

  “不能为父亲大人分担丝毫,儿有愧!”

  文彦博笑道:“你呀,好好学学习吧,过几年兴许可以……对了,听说前几日你去参加诗会了?”

  “是的,前几日在铁塔湖以诗会友!”文及甫如实回答。

  “哦,可有好的诗作?或是有趣的事情讲给为父听听!”

  文及甫思索着,难道是诗会上的事情已经外传,入了父亲之耳?当即如实将诗会上的种种讲了出来。

  “有趣,几个小崽子都不安分啊!”文彦博听的好笑,不由感叹一句。

  文及甫道:“年轻人沉不住气,言语争斗,酒后失礼,让父亲大人见笑了。”

  “你真以为只是言语争斗,酒后失礼?”文彦博意味深长地问道。

  文及甫心中一动,躬身道:“兴许背后还有……”

  “说说你的看法……”文彦博似乎有意考校儿子。

  文及甫沉吟道:“似乎和两位王学士之间的争斗有关……内里情况还请父亲大人示下。”

  “没错!”文彦博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如今王圭与王安石皆为翰林伴君前,将来都可能要入两府为相,可谁先谁后?谁上谁下?权柄大小都有差别……”

  “坊间传言,官家有意重用王安石,莫非果真如此?”文及甫试探着问道。

  文彦博点头道:“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官家近日已经开始询问臣子意见了,不过韩(琦)相公似乎不赞成。”

  “有传言说,昔年在扬州,韩相公与王学士有过误会,会不会因此?”文及甫暗自揣测着。

  文彦博笑道:“不会,若是韩琦的格局这么小,怎能为宰辅十余载?何况吴奎与唐介两位参知政事(副宰相)也都不赞同。”

  “那父亲您呢?”文及甫冒昧地询问,

  文彦博表情微微一滞,旋即又似乎很满意,当着儿子的面也不需要遮遮掩掩,说道:“为父也不是很赞同,王安石太过执拗,让他为相怕是会出乱子……”

  “可王学士直言弊政,锐意改革,这该是好事啊!”文及甫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见。

  “国朝弊政众所周知,可是牵一而动全身,改革哪里那么容易?昔年为父也随范文正公一道参与过庆历新政,可是结果呢?”文彦博轻轻摇头道:“很多事情盘根错节,皆非一次改革能奏效的。若是cao之过急,只怕会反受其害,尤其是王安石这等执拗之人主持,情况可能会更加恶劣……”

  文彦博停顿片刻,续道:“不过……拗学士今日似乎转了性子,试探起众人来?”

  “试探?”

  “说来也好笑,这几日朝中争论的主题竟是‘坐与站’。王安石乃是翰林侍讲学士,突然上书请求改变常例,坐着为官家与重臣讲经史。”看着儿子迷惘的神色,文彦博续道:“不要以为这只是个礼仪问题,实际上他是想要试探众人对革新的态度,只可惜吃力不讨好啊,一片反对之声……”

  文及甫猛然现,自己太稚嫩了,看到的都只是表象,没想到小事背后还有如此复杂。随即又问道:“父亲,那曹建对赵仲山也是有……?”

  “嗯!”文彦博动了心思,今日好好指点儿子一番,说道:“曹建是谁?曹傅之孙,太皇太后的侄孙,赵仲山呢?是濮王之孙,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何以会无故失礼呢?先帝(宋英宗)开‘濮议’,虽为濮王争了个名分,却与嗣母曹太后闹得不愉快,之后还一直冷落这曹家人,厚待濮王诸子。

  先帝驾崩,当今官家登基,依旧没有生太大变化,太皇太后(曹氏)心里能快活吗?曹家是将门出身,骨子里是有血性的,曹建又年轻气盛,表达一下不满也在情理之中。唉,仁宗皇帝无子,以至于闹出这些许的麻烦来……民间过继尚有矛盾,何况是天家呢?”

  文及甫暗暗心惊,现在他才彻头彻尾地明白,原来几个衙内之间看似酒醉无礼,言语争斗,实际上却都大不简单。宰相之争,帝后之争,这背后竟是是天大的争斗,简直不可想象。

  文彦博谆谆告诫道:“所以平日里言行需谨慎,最为重要的是要仔细看,用心想,好好揣摩。你天资聪颖,又勤恳好学,为父很好看你。”

  “父亲大人教诲,儿铭记在心!”文及甫多少有些受宠若惊,旋即又问道:“父亲,那林东阳的酒楼开业,我去还是不去呢?”

  “林东阳?”文彦博微微笑道:“听你所诵诗句,此人似乎颇有才学!那黄庭坚为父有留意,两人既然交好,可见这林东阳虽一介布衣,却也不同寻常。”

  “确有些才学。”文及甫又迟疑道:“只是此人似乎……与王元泽交情深厚!”

  文彦博人老成精,一眼便看穿儿子所虑,摇头道:“你是你,为父是为父,不必多心。既然人家诚挚邀请,你还喝了人家的美酒,去道贺捧场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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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开业迎客

  江南居定在六月初六开业,取六六大顺吉祥之意。

  经过一个月的修改装饰,江南居上下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厨师、伙计到侍女也都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总而言之,江南居里里外外万象更新,一个个信心十足,为开业做好了万全准备。

  从五月下旬开始,各种各样的宣传已然展开,相国寺与汴河州桥一代是必然的,传单如同雪片一样了出去。多亏了准备的早,雕版印刷及时赶上,否则可就误了大事。正是因此,林昭便十分关心,那位毕昇先生不知现在何处?华夏第四大明到底诞生了没有?这可是造福千年,流芳百世的大事啊,什么时候好好了解一下。

  当然了,这个时代识文断字的毕竟只是少数人。为此林昭特意编好了各中童谣与顺口溜,请了孩童与乞儿闲汉们帮忙传唱。还别说,效果着实好,很快便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加之江南居酒楼所在地段上佳,位置显眼,引起的关注度自然很高,尤其是其神秘与传奇更是让人好奇。城中的各种疯传已经极大地挑动了人们的好奇心,纷纷动了心思想要一睹为快,引起颇为轰动的反响。

  略微夸张点说,汴京城里差不多有一半的人都知道,相国寺附近,汴河之畔州桥侧有一家独特的“江南居”酒楼即将开业。

  随后又有消息,江南居开业当日大酬宾,菜肴酒水全都半价。同时还设立了抽奖环节,只要前来江南居用餐,便能参加一次抽奖互动。一等奖五千贯的数目着实让人惊叹,却也受到了不少质疑。江南居掌柜高达出面再三保证,抽奖绝对真实公平之后,质疑声也逐渐压下去,慕名而来的人自然也就更多了。

  一系列的消息传开之后,使得江南居的知名度更上一个台阶。虽然尚未开业,门口已经时常有人聚集观看,人气高涨,知名度也迅上窜了好几十个台阶。

  孟若颖站在楼上的窗口,看着远处人头攒动,笑道:“看来你还真有两下子!”

  林昭笑道:“我低估了大宋人民八卦猎奇的心里,孟小姐却也低估了我的能耐,这效果可是乎我的想象啊!”

  “表哥,这样就有用吗?”顾月伦对此还有点疑虑。

  “当然了!”林昭点头道:“对表哥我没信心吗?放心好了,你的任务就是当好汴京……不,是大宋最美厨娘!”

  “嗯,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那佛跳墙要准备多少呢?”顾月伦轻声问道,佛跳墙需要精心配制,细火慢炖,大量制作有些难度。

  林昭思索片刻道:“前五日准备十分,之后除了逢年过节,一律一天一份。”

  身旁的高达听到之后,立即反驳道:“林公子,顾小姐那道佛跳墙乃是人间极品,何以只做一份呢?送上门的钱还不要吗?”

  林昭笑道:“所谓物以稀为贵,要是任何人花钱都能吃到佛跳墙,那这道菜除了美味,也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久而久之也就淡了。我们是要道菜成为我们绝对的招牌菜,五日之内食用过的人毕竟会赞赏,宣传,佛跳墙将会保持其神秘性和强大的吸引力……继而每日限量一份,拍卖制……要让品尝佛跳墙成为一种荣幸,一种骄傲的资本和档次的象征。要让汴京的富贵商贾争着抢着点每日唯一的美味佳肴,此时佛跳墙将不再只是一道菜,而是一个宝贝金疙瘩……”

  孟若颖道:“确有道理,月伦妹子也不至于太劳累。只是单以钱财论会不会很俗?毕竟顾客之中除了富商,还有达官贵人,名流士子,如此会不会为人所诟病?毕竟我们的格调比较高雅……”

  林昭点头道:“孟小姐的担忧不无道理,所以我们也要为文人雅士准备个途径……名家高才之士只要在店中留下墨宝丹青,青年才俊只要能作出精品诗文都可有幸品尝,如此各方面都会周全。时日久了,店中的文化气息将会更浓厚,尤其是名家的丹青墨宝,诗词文赋都将是无价之宝。”

  高达却叫苦道:“林公子想的倒是不错,只是能省的是不是也……日的优惠是否太多了?还有那五千贯的奖金,可都是一大笔钱啊,这不是浪费嘛!这几日被逼问的紧,现在想作假已然不能了。还有,这几日在城中找各类伙计宣传,找乞儿孩童唱民谣也花费不少……”

  “我说高叔啊,现在算是明白了,好好的酒楼怎么会被你经营的门可罗雀!”林昭笑道:“放心,投出去的钱一定会收回来。有了知名度就会有人气,有了人气就会有顾客,我们也就会有大把的钱可赚,你就等着数钱到手软吧!”

  “呃……这……”

  林昭笑道:“别这么一毛不拔,孟小姐都没说什,你也就不要心疼了。记住,抽奖的事情一定不可造假,信誉第一,不可砸了我们自己的招牌,那五千贯绝对花的值……我让你去几位汴京名jì,歌舞伎什么的你去了没?”

  “去了,当红的行是轻易请不动的,嗓音甜美的红香玉已经答应了,只是要价一千贯……”说话间高达总是显得很肉痛的样子,简直以古代版的葛朗台,可问题是钱还都不是他自己的,这厮到底什么心理啊!

  “才一千贯?这么便宜……那你去给我多请两位……”林昭的回答让高达几乎要吐血,才一千贯……你还嫌花的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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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六,一早早运气就格外的好,烈日炎炎许久的天气奇迹般地变成了多云转阴,不再那么炎热,汴河上还时不时出来清凉的河风。凉爽的天气使得更多人愿意外出看热闹,因而有更多人涌来参加江南居的开业盛会。

  一大早,帷幕遮住许多的江南居迎宾楼总算是面世了。没有复杂的雕梁画栋,而是颇有几分江南水乡气息,水墨画般的牌楼。看似简单,表面全都铺的从汝南大理石,简约而不失品位。上面的图案与灯饰设计都极为细腻精巧,与远处的相国寺,汴河,州桥,以及远处错落有致的房舍形成一个完美的整体,偏生又恰好成这一代的核心,那样的引人注目。

  迎宾楼前也搭起了高高的舞台,已经有歌女翩翩起舞,杂耍也已准备就绪,据说稍晚些时候还有汴京的几位当红歌姬登台表演。

  另一侧则是一个抽奖处,包裹着红绸布的箱子已经放置到位,就餐出来的客人们将可抽奖一次,谁能抱走五千贯大奖让人拭目以待!

  林昭与孟若颖,以及高达都是一身上好绸衫出现在门口,迎接宾客。与孟氏相熟的商家,以及至交好友早早地便送上贺仪……孟若颖一一答谢,林昭则不停地向门口张望,就目前的人分量还不是很足。直到瞧见几个熟悉的身影,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

  这等火爆场面也引起了一些不良之徒的注意,汴京的城的地痞流氓们准备趁机敲,弄点油水。正准备有出手的时候,却见到一众年轻公子联袂而来,司仪那边唱诺道:“王雱公子……曹建公子……柴若讷公子恭贺江南居开业新禧!”

  呃……一帮**在汴京也不是白混的,一众高官子弟的名讳都是知道的,见此情景,自然不敢掠衙内虎须,当即悄然撤走……

  州桥之上有个年轻人远远瞧见这场面,冷冷道:“不就是开业嘛,至于这等张扬招摇吗?”

  “是啊,谁让人家后面有王元泽和曹立成撑腰呢!”

  “他们未免也太得意了……”两人赫然正是当日铁塔湖诗会上,颜面大失的王中岏与赵仲山。

  “又有什么办法呢?”赵仲山是个聪明人,有时候用激将法,借刀杀人乃是一条妙计。

  果然,王中岏冷哼道:“他二人又有何惧?他日我定要他好看!”

  赵仲山听着十分顺耳,远远却瞧见文及甫带着礼物进了江南居的大门。文彦博的儿子与王安石之子一同前来道贺?敏感的赵仲山立即从中嗅出了几分不同寻常。

  如此一来,单单将一个王中岏推到前面,怕是有些单薄,难以成事。当然了,最好还是找一尊大靠山……赵仲山浮想联翩,心中隐约浮现出一个人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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