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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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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完本)

  第四十一节 五十岁的处女问题


  李靖在研究草原地形,李绩在前方调兵遣将,杜如晦在准备粮草器械,李承乾做好了随军出征的准备,李二在准备大规模从民间抽调府兵的诏令,房玄龄忙着准备随军的文官。就连长孙都开始吃素,为将士们祈福,大唐这架战争机器已经开始运转,上上下下的一片忙碌。
  
  只有云烨悠闲得厉害,兵部的两次行文都被他以病体未愈的借口搪塞过去。相比战争,他更加喜欢和黄鼠聊天。
  
  “你一天躲家里不出去,围着老婆转你还有没有一点男人样子。”
  
  “侯爷,小的以前独来独往,经历过凶险无数,现在就想守在婆娘娃跟前,日子无趣了些,小的没出息,就是喜欢现在的这种无趣,婆娘肚子大了,现在还出不去。”
  
  黄鼠的理想就是这样,做个小老板,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都是天注定的,只是他没想过自己和黄鼠就没有一点差别,前面说黄鼠的话,还是老程训斥云烨自己的话。
  
  旺财拖着马车把云烨往家里拖,人和马都不愿意回家,用最慢的速度往家里赶,路边枯草里有动静,就跳下马车,用棍子抽打一下,看能不能惊出一只兔子来,看到树梢上落下休息的一大群麻雀,就扔一块石头把他们都惊起来
  
  家里的大肚婆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产,怀了孕,脾气变的一塌糊涂,各种小性子耍得无法无天,最喜欢让那日暮伺候,哪怕她笨手笨脚的服侍不好,也要让那日暮陪在自己身边。
  
  原来想着那日暮会很委屈,谁知道那日暮自己也喜欢往辛月跟前凑,被指使的滴溜溜转,也无怨无悔,一整天都张着嘴露出白牙傻笑。
  
  为这事云烨已经说了辛月好几回,可惜还是屡教不改。
  
  “那日暮泡的茶就不能喝,她个往死里放茶叶,那么些丫环你就逮着她一个人使唤啊。”
  
  才回家,正在给旺财解缰绳,毕月就迎来上来,把一起迎过来的那日暮推回去,让去准备茶水,自己很殷勤的拿刷子给云烨刷身上的尘土。
  
  “那日暮在家里待不了多久啦,您是男人家不懂,咱们这个家对她来说还是很陌生的,只有多干活,多忙碌一些,心里想着怎么和我折腾,这样才不会感到寂寞,才会对这个家有念想,您以为我喜欢她给我洗脚啊,洗一回我的脚疼了两天,就是让这个傻女人心里畅快一下。”
  
  辛月只要说起这些,就一副智珠在握的淡定模样,远比李大将军谈军事方略要有把握得多。
  
  “两个变态,一个喜欢欺负人,一个喜欢被人欺负,我是没话说了,弄不懂你们这些婆娘的事情。‘
  
  ‘您要是说军国大事,妾身一窍不通,那是您该管的,女人掺合进去就是不懂事了,您没见娘娘都不掺合朝政么?您的地冇图妾身也看不明白,上面都是点兵遣将的大事,您就胡乱摆在桌子上,要是被探子看了去,还不知道会死多少将士,这是钥匙,全给您收起来了,让江叔他们多盯着点,前面还看见莳莳和小武围在您标了小旗子的地图上瞎看,这可不成。
  
  至于家里的事情,您就少管些,那日暮不会被我欺负,她有宦娘帮她出主意,逆来顺受的,别以为妾身看不出来,就是装可怜,讨您的心疼,您以前可是从来不说我的,现在才几天啊,您就说了我四五回。
  
  别看那丫头傻兮兮的,心里头明白着那,您可是小瞧了自己的小妾。“
  
  拿过辛月手里的刷子,顺便给旺财也刷刷,冬天里的旺财,毛色靓丽,闪着油光,现在的皮毛颜色终于纯正了下来,枣红色,长脸上有一块白斑,还在眉心位置,四个蹄子根上也是白的,如果是黑马,就是有名的乌云踏雪。

  李淳风就是一个找骂的,还敢说旺财有泪槽,是个扫把星,需要赶快把这匹马处理掉。
  
  处理你妹啊,你说把我处理掉都行,我他娘的才是真正的扫把星,这名头在长安是出了名的,处理旺财?这是纯粹找死,谁家的马有旺财招人疼?我家一向都把他当招财猫来供着的。
  
  眉心的白斑是泪槽?那是宝马的标志,当时就把瘦弱的李淳风按在马槽上揍了一顿,直到他改口说是一匹宝马才放过他。
  
  和旺财相比,李淳风屁都不是,在云烨看来,一个骗吃骗喝的道士,一整天忽悠这个,忽悠那个,据说可以看到后五百年的事情。
  
  不是云烨看不起这对在大唐被当作神仙一样的师徒,你他娘的最多看五百年,老冇子对以后一千五百年的事情门清,小武在他面前逛了八十回了,就说了一句骨骼清奇,将来一定是个美人坯子。
  
  至于他自己那句著名的关于武媚娘的预言,从没听他说起过。看来又是那些该死的马屁历史记录者加上去的。
  
  只要云烨坐到炕上,那日暮就一定会趴在云烨身上,软软的身体挤挤挨挨得两个人都很享受。
  
  辛月也很想爬上来,可是大肚子妨碍了她享受这一夫妻间难得的温馨时刻。
  
  云烨回家总是最晚的,这时候他们都已经吃过饭了,小炕桌上摆上三四个菜,一碗面条,就是云烨的晚饭了,对吃的就现代而言最多算得上中等,一只鸡腿,一碟子青菜,几片羊肉,再加上一点腩菜,就是全部内容了。
  
  有时候云烨都在想,人生在世,不过吃穿二字,人们的生活一般情况下就是围绕着这两字在进行。
  
  至于功名利禄,那都是吃饱了没事干才捣鼓出来的怪东西,是末节,提不到台面,至于女人就更加奇怪了。
  
  两性之间不过就是一种种族延续的本能罢了,所有的物种都想把自己的基因,传播的更多,所以狮子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狮王,就为了霸占更多的母狮子好延续自己的后代。
  
  这和李二的行为是何等的相似,只不过人家狮子把自己霸占的母狮子每一个都不放过,李二的这种能力还有待提高,免得皇宫总有五六十岁的处冇女出现,前些天就送到庄子上七八个。
  
  五十岁的处冇女,这是一种煎熬,玉山以西就有一个破落的庄子,是云烨这次用太监宫女们自己的钱运作了一下,把金额提高了十倍,买下来的一个庄子。
  
  四五个退休的老太监被长孙派来跟云家管家老钱学习怎么管理庄子。
  
  皇宫里的事情不通知长孙会有大冇麻烦,无舌自己亲自向皇帝求告,希望将来的退役太监宫娥有一个能养老的地方,不至于被冻饿而死。
  
  李二把这件事情交给了长孙,自己不管,长孙自然很顺手的把这件事交给了云烨,自己还掏了一千贯钱,算是仁至义尽,只是从此以后,后面的老太监,老宫女的养老她就不管了。
  
  吃一口饭,把鸡腿塞给身后看他吃饭,看得吸溜口水的那日暮,这女人完蛋了,从小恶下的毛病,见不得被人吃东西,明明自己吃得很饱,看到别人吃东西依然羡慕。
  
  辛月在那日暮的胸口掏了一把,对云烨说:“才吃完饭,一整只鸡都被她吃了下去,连汤都喝完,这身子肥成猪了,胸比我这个马上就要喂孩子的都冇大,回到草原不知道还有没有能驮得动她的马。“
  
  女流氓的动手动脚让那日暮很难为情,草原上的人,只要有吃饭的机会,就决不会放过,一定要多增加点脂肪来准备过冬,牛羊是这样,人也如此。
  
  云烨回头看看前凸后翘的那日暮,很好啊,腰肢还是很细,至于别的地方变大,也不错啊。见那日暮吃完鸡腿,还在看羊肉,于是把羊肉又给她递了过去,多吃点。
  
  脑子就不得闲,接着想,长孙一定知道宫里的事情,说不定就在看云烨到底打算参合到什么程度,然后再调整应对的策略。

  这种事情不能找李承乾,他如果进来啦,对他将来继承皇位没有半点好处,自己也不能加进去,谁知道这里面有多少肮脏事,沾上了三年都洗不干净。
  
  谁沾了这些人却不会有后患?筷子支在下巴上脑子里的一个个面孔在飞快的闪过。
  
  忽然一大排人定格在脑子里,这些人应该没问题吧,家丑不可外扬,还是李家自己人掌管好了,自己如果不是一向谨慎,陷进宫闱冲突,恐怕早成了一把骨头。
  
  你李家盛严强人,不论男女都是彪悍人物,与其把心思用在勾心斗角上,不如多为那些卑贱者用点心思。
  
  管理一个庄子,是一门学问,她们出嫁后不是也要管理自己的家业吗?弘化公主那种没脑子的奇葩就算了。
  
  常乐,高阳,兰陵都是好人选啊,出嫁前替皇宫里管理这些死太监,出嫁后交权给其他没出嫁的公主,自己只需要培训一下李二那些没脑子的公主就好。
  
  想通了,云烨都为自己的睿智喝彩,大冇麻烦甩掉了,那些死太监既然喜欢公主,那就把皇宫里的公主们喜欢个遍,一个都别放过。
  
  脑子里不想事情,胃口就大开,准备把自己的面条全部干光时,才发现碗已经空了,那日暮斜靠在靠枕上直哼哼,肚子鼓鼓的,又怀了?

PS:临上飞机传得一节,这几天有些少,对不住,以为到了这里还能赶稿子,谁知道事情很多,只有压缩一下,回家就好了,请原谅423

[ 本帖最后由 一曲轻箫御晨风 于 2014-6-30 14: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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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节公输木的烦恼


  女人喜欢逛街这是天性,尤其是云家现在有两个女主人,再加上无数的姑姑,婶婶,姐姐,妹妹到了年根自然要好好购买一下,一大早就赶着七八辆马车,十几个丫鬟,一大堆的护院就准备浩浩荡荡的杀向长安城。

  “等着,把莳莳也带上。‘喊住了要出门的大丫,小丫,拖着莳莳把她交给大丫,这孩子一个人躲在门后面偷看女人们欢喜得样子,自己却不想去,原因很简单,她想把师父给的钱存起来,给和尚老爹买一把最好的刀,爹爹的那把刀已经被磨的没了钢口,用不成了。

  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把两个银饼子塞给了莳莳,拍拍小姑娘的脑袋:“你呀,也不要太懂事了,小孩子就是玩的时候,想给你爹买刀,用不着委屈自己,这次去多买点爱吃的,买点好玩的,给自己买个簪子也好,不许再把钱存起来。”

  莳莳很听话,笑着对云烨答应一声,捧着银饼子眉花眼笑的就上了马车。

  正当云烨一脸满足的看着家人兴高采烈的准备去花钱的时候,有人拽他的衣衫,低头看,原来是小武,一只手拽衣衫,一只手伸的老长,她也要钱?

  ”小武,你是国公家的丫头,家财万贯的怎么也问我要,要是给了你,你爹爹会觉得我没规矩,故意让你家出丑。“云烨弯下腰对小武说。

  这丫头现在在云家已经扎根了,蹭课,蹭吃,蹭喝,蹭玩,蹭衣服,这是小事。要是他爹知道还在里面蹭钱,云烨估计,老武绝对会发疯,国公府的脸面会丢光。

  ”你是我师傅,我不问你要钱和谁要,我娘没有钱,每个月就给我五文钱,爹爹也不给我钱。只给哥哥。我都叫你师父了,你给莳莳银饼子,也就该给我,两个!“

  小丫头眼泪明显的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流下来,两根嫩白的指头伸在云烨眼前晃荡。要钱要的理直气壮。

  ”你什么时候叫我师傅了,我怎么不知道,拜师这种事情你爹不答应。能行吗。“

  ”前天你在太阳底下睡觉的时候,我喊了,你还答应了。现在要赖皮吗?“

  云烨挠挠头,有这事?不过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说不定会有这种事情,瞅瞅泫然欲泣的小姑娘,实在是狠不下心。也罢,徒弟嘛,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再说了,教着念书的是文夫老先生,又不是我,未来的武媚娘智力上没问题,那就是把,明天给老武一张帖子,一个破落公爷,这点面子是必须给我的。

  银饼子又不见了两枚,小丫头在钱袋里翻了两个看起来最大,最白净的,才小心的装在自己的小钱袋里,虎跳着就爬上了马车。

  辛月撩起帘子在一边看,笑着不说话,那日暮要把头伸出来,被她蛮横的推了回去,这个小妾总是没规矩,不知道程夫人,牛夫人他们见了会不会发笑,很伤脑筋啊。

  云烨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炉,隔着窗户递给辛月,拍拍她的俏脸,挥手示意她们启程。

  今天和公输木有约,要不然云烨也很想去长安血拼一番,一年到头光挣钱不花钱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回到后花园,见奶奶在丫鬟的陪同下正在打理屋子里的青菜,老人家已经把菜园子当成自己活动筋骨的好地方,准备养好身子抱重孙,这几年由于云家又起来了,老太太心情大畅,整天笑的和弥勒佛似的,现在更加的慈悲了,云家庄子已经没有可以让她施舍救济的对象了,经常招来老太太的怨言,穷人都上哪去了?

  穷人都上哪去了,很多,不过云家庄子是见不着了,发了财的土鳖,一个个的赛着盖房子,满世界的都在喝乔迁酒,就认准了青砖大瓦房,讲究些的人家,屋子里用白灰活着短麻线,齐齐的抹一遍,白白的好看,映衬着屋顶的细柠条编制的屋顶,煞是好看。

  农户家都用黄土夯成围墙,不高,就到胸口,除了云家有一丈多高的围墙,其他人家都是半人高的,立在庄子里极为碍眼。

  茄子要把不要的顶花掐去,要不然就会疯长不结茄子,这时候的茄子可是金贵菜,一个个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美其名曰,昆仑紫瓜。

  奶奶正在用簸箕颠那些被水泡得鼓鼓的豌豆,上面的白色胚芽已经露了出来,再有三两天就会自己抽出茎叶来,奶奶细心的把里面坏的,变黑的,腐烂的豌豆挑出来。再把好的倒进衬有麻布的木盘里,用手抹均匀,放在阴凉的位置上。

  云烨上前帮着把另外的几盘子也搁在架子上,就听奶奶说:”烨儿,小月最喜欢吃这嫩嫩的豌豆苗子,昨天清炒了一盘子被她一个人吃完了,那日暮好像也喜欢,就是小月不让她动,这些天奶奶没问过家事,不知道你处理的如何了,后院不宁,是豪门大忌,有多少人家就是败落在家里人互相勾心斗角上了,咱家可不敢出这种事,有些话你不好说,奶奶去说,小月是大的,就该容得下小的,几口青菜而已,想吃了就炒两盘子,一人一盘就是了,咱家不缺这点吃食。“

  ”奶奶,您就是炒八盘子,该抢她还是会抢,没有一个女人喜欢见自己丈夫被别的女人抢走,孙儿现在纳妾,其实最对不住的就是辛月,她有点小脾气,很正常。“

  ”家里就该有规矩,你堂堂侯爷,只有一个妾,连通房丫鬟都没有,算是高官里面的异类,房家虽说没有妾,可是喝醋夫人的名头好听吗?一个妇道人家,这些事情就不该管,云家多子多孙才是她该操心的。“

  老奶奶现在气场很足,对于自己没有一大群重孙子围着,很是不满,要不是岭南实在太远,她早就跑岭南去看自己的大孙子去了。

  给孩子云烨准备了好多东西,泥人就捏了十几个,放在砖窑里烤得硬硬的,再上了色,很漂亮。

  奶奶不满足,硬是用自己的体己钱又准备了无数大小衣衫,怕孩子起夜冰了屁股,硬是找来两块暖玉,镶在小马桶上,看得云烨直心疼。

  ”奶奶,咱家就是要允许人说话,要是把委屈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到时候相互捅刀子,那才恶心人,就这样挺好的,那日暮开春就回草原,草原上还一堆事呢。“

  ”那好,奶奶不管了,只是这些天不许辛月再跑到你屋里,大着肚子不方便,就和我在一起。“

  奶奶就这样,看不惯云烨无节制的宠着家人,润娘被老奶奶打发到别院里专门接受两个老宫女的教导,据小丫眼泪八叉的汇报说:”惨不忍睹。“然后就抱着云烨恳求,千万不要把自己也送过去,她最多不再让憨憨捉弄家里人。

  看看日头,已经到了午时,公输木还在等自己,和奶奶道别,云烨就匆匆的套上旺财,坐着马车向书院走去。

  老公输这两年老的厉害,原因就是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吸血鬼徒弟,在李泰孜孜不倦的压榨下,老头子在一一种近乎悲壮的心态在教学生,就云晔看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就是在说老公输。

  一个整天奇思妙想不断,又有坐起而行能力的人,科研是他,工匠是他,如果这两年不见老,才是怪事情。

  茶泡好了,老公输也到了,李泰在外面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不敢进来,云烨说过,只要他进来,见一次打一次,上次把云烨的茶壶送给老爹,被云烨足足揍了三回。

  被揍还没地方讲理,老爹根本就不听他的诉苦,只是告诉他,有本事就自己揍回来,和老子说算什么本事。

  可怜的李泰**搏击完全是弱项,脑子又没有云烨转得快,自然处处吃瘪,被压制的死死的,在吃无数的闷亏之后,终于知道远离云烨才是保命之道。

  ”云侯,说出来不怕你笑话,魏王千岁天资聪颖,更难的是肯下苦功,这两年老夫学的那些东西,已经被他掏的干干净净,从飞鸢。到水磨,再到织机,老夫已经是在疲于奔命了,终于熬到现在,教无可教之下,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后辈赶着狂奔的感觉,所以特意来向云侯请教,如何教魏王殿下,再如此下去,老夫会没命的。“老公输一脸的怅然,以前自己引以为傲的学识,竟然有被掏空的一天,想想自己违背组训,将家中的许多不传之秘都倾囊相授,就唏嘘不已。

  云烨没说话,这样的学生过于混账,看来李泰还没有学会如何体谅他人,这样做人是不完整的,如果不给他一点教训,是学不会这些的,一昧的索取,这是皇家的坏习气,要改啊。

  从办公室角落里拎出两个铁做的半球,其中一个上面有一个细细的管子,管子口上有一节中空的牛筋,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途的,云烨在半球的口面中间抹上猪油,再把它们扣起来,用一个小小的风箱,使劲的拉,没几下,就抽不动了,云烨把管口的牛筋部位紧紧的扎起来,抓着管子就把半球拎了起来,公输木惊讶的发现,下面的那一半居然掉不下来。

  他站起来用力的扯几下,还是扯不下来,茫然的看看云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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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十三节智多近乎妖


  李泰从门外也发现了这一现象,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蹲在地上看看那个奇怪的圆球,还拿手巴拉一下,看着铁球在地上滚了一圈,又抱起来放在桌子上,用力的拽一下,没动静。

  朝身后喊了一嗓子,立马就有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卫走了进来,对云烨,公输木抱拳施了一礼,就开始拉扯半球,李泰在边上紧张的观察。

  云烨就不理会他们主仆三人,用小茶壶在两个极小的茶盅里斟满绿色的茶水,请公输木品茶,公输木粲然一笑,端起一个小杯子,放在鼻子下面嗅茶香,再轻轻的呷一口,不咽下去,让芳香尽情的在口中荡漾,陶醉非常。

  云烨也端起一个,边喝边对老公输讲茶叶的妙处。

  “先生不知,我以前听说过一种茶饼,这种饼子放得时间越长就越是珍贵,据说还有放了两百年的茶饼,每一口下去,就和喝金子差不多,可惜只是传闻,不得亲见,实在是遗憾,据说那滋味才是人间绝品。”

  “两百年,那茶叶岂不是早就腐朽了,就这,还能喝?”

  “的确可以喝,而且美味异常,这一点我还是肯定的,这个世界充满了奇妙,有许多我们根本就无法解释得谜团,物理学就是这样的一门学问,从行动坐卧走来解释我们的世界,我时常就在为从这个世界得到一点小小的发现而窃喜不已。”

  两个人谈话谈得极为投入,公输木长须飘飘,云烨青衣黑发,不时间发出一声会心的大笑。

  房间里已经人满为患了,一边五个光着上身的彪形大汉在扯绳子,青筋暴露,拴在铁球手柄上的绳子被扯得笔直。汗水如同蜿蜒的小蛇在肩背上滑落。

  铁球犹自岿然不动,一方的力气稍微小了一些,被另一方扯倒,一个不小心撞翻了云烨的花架,花盆被摔得粉碎。

  云烨不满的皱皱眉,来到被扔在地上的铁球边,把绑在牛筋管子上的绳子解下来,双手一分。铁球就被拉成两半。随手扔在墙角,对瞪大眼睛的李泰指指外面,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李泰轰走了那些侍卫,自己却留了下来,殷勤的给云烨和公输木倒茶,态度恭敬。这混蛋就是这样子,别看他卑躬屈膝的样子,他是在敬重你肚子里的学问。不是在敬重你这个人,哪怕是乞丐,只要对他学问有帮助。这混蛋也会一天看八回。

  等把你的学问掏干净了,他全部学到手了,就会立刻翻脸,该是乞丐你就是乞丐,不再是那个让他尊敬的人。这种特点和倭人没有区别,现在的恭敬,只不过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羞辱你,魏王的便宜岂是好沾的?

  有一个恐怖于斯的学生,难怪公输木会如此憔悴,每天都在为教他些什么犯愁。

  得英才而育之,是每一个名师的渴盼,可惜的是世界上还有一种英才叫变态,是专门为了折磨老师而诞生的,比如眼前的李泰就是,举一反三已经不足以说明这家伙的资质,他就像一个口径巨大的潜水泵,不把老师肚子里的学问榨干榨尽,是不会罢手的。

  云烨没有这种顾虑,如果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李泰把核潜艇造出来,那就是莫大的幸福。

  “青雀,你为何放弃了对织机的研究,整天无所事事的晃荡,这也是你做事的原则?”

  李泰眼睛瞅着墙角的两个半圆,心不在焉的回答:“父皇说这东西先不要研究了,要我慢慢来,说现在造出来有害无益,所以我就停下来,尽量的不去想他,先生,这铁球为何你拉开拉的如此轻松,我却费尽全力也做不到,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新学问,还请先生为弟子解惑。”

  “我天生力大无穷,两膀有九牛二虎之力,拳头上可以站人,胳膊上可以跑马,岂是尔等凡人可以比拟的?”

  李泰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鄙夷,大声说:“我看到你松开了绑在牛筋管子上的细绳,奥妙一定就在那里,可是没有看见里面有其它东西,你用什么法子让两个半球黏的如此结实。上面有猪油,很明显猪油没有这么大的黏性,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最后李泰开始咆哮起来:“你不要和我打赌,我也不会和你赌,这种当我已经上了无数回,再也不吃这种亏了,你快告诉我!”

  这家伙现在已经快疯了,现在已经彻底具备了疯子科学家的所有潜质,对于封地的事情,他已经好久没有理会过了,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别人都和傻子一样,当然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云烨是一个没有毛的猴子,剩下的都披着厚厚的皮毛在树上摘果子吃。

  不能再戏弄他了,云烨请公输木又喝了一杯茶,对李泰说:“我说过我们的世界很奇妙,有一些无形的力量在控制着世界上的一切,为什么果子数量一定会掉下来,而不是掉到天上去,是什么力量让我们必须脚踩在大地上,而不是漫天的飞翔,这个铁球就可以解释其中的一种力量,很神奇吧,现在给你看他的另一种表现形式,看仔细了,我只做一遍。”

  云烨在李泰师徒的目光中给茶杯斟满了水,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从案子上取过一张纸,慢慢的扣在茶杯口上,然后把茶杯倒过来。

  李泰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张纸就能挡住满杯的水不让它们流出来,为什么?

  他用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那张纸,那张纸被捅破了,杯子里的水哗的一下就洒了一地。

  李泰没有迷茫,却像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自己躲到一边拿了一大叠纸,一盆水,一个茶杯,就开始了自己伟大的发现之旅。

  “云侯,这是什么缘故?”公输木一生都在研究天地的奥妙,见到神奇的事情,自然难以掩饰自己的好奇。

  “先生,这是空气的力量。”云烨没办法给他解释什么叫大气压强,只能这么说。

  公输木用宽大的袖子来回的扇扇风,若有所思的对云烨说:“这么说空气也是一种阻碍是吗?风就是一种?他能推着巨舟在大江大河上航行,也能阻碍举伞的行人?”

  “先生说的没错,空气也是有重量的,我们在空气中行走,其实和在水中行走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一个的阻力大,一个的阻力小,仅此而已。”

  “我已经称量了一百六十一种东西在相同体积下的重量,难道说我还要称量空气吗?老天爷啊,我要先造出足够精确的秤,然后要把相同体积的空气放在秤上秤,我要如何把空气隔绝?不让它影响称量的准确性?

  上回我把一个时辰,分成了七千两百份,现在还要把一斤分成一万份吗?你是在欺负人,这是一个精细活,我上回用沙漏来分时间,现在用什么来分割重量?

  我们的重量起源于粟的份量,但是他依然很大,称不出空气来。“

  李泰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很沮丧的样子,他很想完善自己的密度表,可惜太难了。

  云烨见自己刚才似乎给他的打击有些大,就温言说:”青雀,世上的伟大者,无一不是从艰难困苦中披荆斩棘而来的,你找到了路,就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最后找出真相,说不定人世间都会为你而改变。“

  李泰翻翻眼睛,这家伙现在只会一种表情,那就是鄙夷。

  ”你以为我失望了,还是退却了?说一些狗屁不通的胡话来安慰人?

  我是那种需要安慰的人吗?刚才只不过有点沮丧,让自己轻松一下,准备好心情就去干这件事。

  别以为你刚才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铁球和杯子,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你把空气都赶跑了,一个用反装的风箱抽出空气,一个用水把空气挤出去,我只需要弄白你为何要一定把空气赶跑就行,说穿了就是多做几回实验,就一定会找出规律,你还唬不住我,。“

  李泰大笑着背着手走了出去,似乎对于自己的研究前景非常的有把握。

  云烨看了公输木一眼,两个人一起苦笑摇头。

  ”公输先生,我现在彻底的领会到你的痛苦了,这就是一个妖怪。“

  ”老夫一定会短寿的,这是我的命,是老天在惩罚我,让我又痛苦又愉悦。“

  怏怏而别,抱拳道珍重,公输木现在大有易水相别的悲壮。

  李家不出别的,尽出妖孽,拳打脚踢的把前来汇报钱庄事宜的李恪撵跑,开个破钱庄,现在就已经演变出来汇兑业务,这样下去,这世界还有别人家混的余地吗?

  一个在整天想着怎么把他的廉价金银铜币,推向整个大唐,一个总是在琢磨怎么让老百姓把所有的钱都存进钱庄,好让全天下的人都成为李家的债务人。

  最可气的是第三个,一个劲的向上天要真理,想要窥破人世间所有的秘密。

  三驾马车开动,大唐如果还不能繁华几百年,就实在是没道理。

  现在皇位对李泰,李恪没有一点的吸引力,因为他俩都明白,那是一个绝对会让自己束手束脚的位置,就连李承乾都更加的喜欢纵马四方,驰骋天下,不再把皇位当成自己的唯一选择。

  郁闷的或许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李二,自己费尽心力,抢来的皇位,现在自己的三个最优秀的儿子,没人把它当成一回事,让他有一种空落落的失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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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节无知者无畏



  躺在马车上,缰绳就挂在马背上,旺财知道去哪,每天这时候都是云烨回家的时候,雷打不动。

  马车在山路上缓缓行驶,旺财迈着悠闲地步伐拖着云烨回家,偶尔有一片残留的枯叶从树干上飘落,都会引起它的驻足观看。

  走走停停,一人一马沐浴在夕阳里,都懒洋洋的,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慵懒的气息。

  旺财忽然停了下来,回头朝云烨打了一个响鼻,告诉他前面有人。

  抬头看,像是被马蜂蜇了一下,云烨顿时就窜了起来。

  李二背着手站在小路上,身边只有一个满脸胡须的魏征,似笑非笑的看着云烨。

  “凉下来,前面带路,享福享的都造孽,朕一天到晚不得空闲,你却单人独马的享尽清闲。”

  李二的胡须也越发的浓密了,而却还窜了一脸,梳理的整齐,油光光的发亮,身上一股龙涎香配制的香气顶着风都能闻到,穿着一件普通的衣衫,只是腰间挂的大玉佩,暴露了他的身份,谁家的平民敢用五根指头的玉雕?

  “陛下白龙鱼服,实为不智,若有丝毫差池,就是魏征的不是,臣弹劾魏征不忠不敬,致陛下于险地,当重重责罚才可平息微臣心中怒火。”

  李二自己坐上马车,就照着云烨刚才的样子斜躺在马车上,眯缝着眼睛说:“你知不知道,你学大臣们样子很恶心?一没有文臣风骨,二没有武将威势,从头到脚一个利字当头,脚下拴着两只大银饼子,真是所向无敌啊,可谓见佛杀佛,见魔杀魔,朕的治下,怎么会有你这种怪胎出现,人家是五百年必有圣人出,到了朕老天就给了你这么个货色,也不知朕造了什么孽,老天要这么罚我。”

  叹息一声,满脸的凄凉,李二在旺财屁股上踹一脚,示意它可以前行了。

  云烨怒气冲冲的看着一脸无辜的魏征,目光如果可以杀人,魏征早早就死无全尸了。

  “别看我,这次出游是陛下的主意,我只是被抓来陪同的,陛下想在玉山休惬两天,散散心,过了这段时间,想要再偷闲,恐怕就没机会了。”

  路两边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用说百骑司的高手正在潜行,李二出行怎么可能会没有护卫。

  “云侯对我老魏积怨很深啊,一见面就想让陛下处罚我,为何?”

  魏征和云烨一左一右的跟在马车两边步行,魏征明知故问的问云烨。

  “御史大夫高见,小子的确对你很不满,一个欠了人家巨额债务的家伙,还能活得如此写意,实在是吾辈楷模,不如明日请卢国公去你府上催债如何?”

  “你拿老夫的名头卖钱,还未找你算账,你还敢提起此事,我那可怜的孩儿现在天天受商贾的铜臭之气熏陶,前几天已经知道向老夫借钱做生意了,听他说,河北的铁矿石价格低廉,准备贩运回来大发一笔,你如何解释?”

  “早就听闻贵玉哥哥异于常人,没想到居然有如此气魄,在下钦佩万分,如果贵玉哥哥的铁矿石运到长安只要比市价低,有多少小子要多少,要不然小子先下定金,预购十万斤如何?”

  也只有魏贵玉这种脑子缺弦的人才会想起来把河北的铁矿石运到长安来,估计他忘了计算运东西还有运费这回事了。

  魏征没好气的瞪了云烨一眼,还没开口,就听马车里的皇帝陛下发话了。

  “玄成,你就让贵玉离这小子远些,朕的好孩子就毁在他手里了,一个疯疯癫癫的整天只知道摆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致封地于不顾,一个现在钻钱眼里拔都拔不出来,只要张嘴,浓浓的铜臭之气就能把人熏个跟头,好在太子是由朕亲自管教的这才得脱他的魔掌,贵玉是个憨厚的孩子千万不要被他带坏了。”

  李二调侃的话语从马车里幽幽的传了出来,他现在对自己的三个孩子没有因为皇权而勾心斗角很不满意,他早就做好了应对这种情况的准备,却英雄无用武之地,甚为遗憾。

  帝王的心思很古怪,只要事情在自己预料之内,不论好坏都会坦然接受,只要失去掌握就会涌起浓浓的不安,哪怕是好事情。

  三人一路笑谈,几里长得小路很快就到了尽头,站在山口,俯视山下的云家庄子,现在正是农户们做晚饭的时候,云家庄子现在每日吃三顿,所以晚饭要比其他的地方晚。

  炊烟缭绕,整个庄子似乎都笼罩在一片 bó雾之中,鲜艳的红砖红瓦,被夕阳镀上了一层近乎于火焰般的光芒。

  这是云烨的骄傲,从不怕任何人前来观看,探查,房玄龄来过,杜如晦来过,虞世南来过,就连迂腐的孔颖达也来过。

  没人事先通报云家,都是悄悄的来,悄悄地走,来时疑惑,去时迷茫。

  “这也许是大唐最美丽的农家宅院了吧。”李二看得极为贪婪,他恨不得明天一觉醒来全大唐都变成这个摸样。

  “陛下,微臣这些年作为观察使,四处巡视,见过的乡村屋舍不计其数,这样的盛景委实只有这一处,其他次一些的农户,也在云家庄子周围。”

  李二转过头来看着云烨说:“小子,朕给你一州之地,你用多少年能把它也变成你家的样子?”

  云烨考虑的很认真,盘算良久,才说:“陛下,您如果给我一州之地让我管辖,说不定一年就会大乱,两年就会民不聊生,三年百姓就会扯旗造反,您也会把我的头砍下来挂在起杆上示众。”云烨苦笑着对李二说。

  “为何把你说的如此不堪?我看你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这就是你自己的看法?说说道理。”

  李二,魏征都很惊讶,怎么也没想到云烨会这么说。

  “陛下,魏公,我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说的心里话,亲民官不是那么好当的,一口锅调百口,这需要一位好厨子,他也许做不出绝世美味,但是却能让大部分人都满意,这需要手段,智慧,见识,甚至狠毒做调料才能做好这样的一锅饭,这些东西都是微臣所欠缺的,站在岸边给您和同僚们出出主意没问题,但是要我下水,一定会被百姓这股大浪吞灭。”

  李二诧异的神色慢慢退下,逐渐被肃穆的表情代替,有些失望地说:“你说的是对的,朕管理这个国家,也时常感觉到力不从心,有时安寝之后,却彻夜难眠,披衣而起,面对案头那些千头万绪的奏折,再三研判,唯恐出错,朱笔一落,万事成定局,想更改都不可能,唯有小心小心再小心,就这样也有遗憾的事情发生,朕不明白,那些遴选出的进士为何会有满腔的雄心壮志给朕说要建立一个个的王道乐土,凭什么?”

  李二像是在对云烨说,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转过身继续看云家庄子不言语。

  “陛下昨日考校了所有的新科进士,结果合格的只有不到一成,优秀者寥寥无几。”

  魏征特意给云烨讲解了李二说这些话的缘由和背景。

  “陛下,无知者无畏,这句话说尽了他们的心态,光靠学问是治理不好百姓的,想当然而,一个个都在依照书本上的东西来治理天下万民,岂不知学问这东西有局限性,千年以前的道理放到现在就是一个笑话,我们都在日新月异的勇猛精进,他们却在钻故纸堆,我听说现在还有滴血认亲的?”

  李二喃喃的重复一句:“无知者无畏,果然如此,越是经年老吏,就越是小心谨慎,越是青年才俊,就越是大胆豪放,如何取材,朕还需谨慎。”

  李二的颓废来得快,去的猛,刚才还自伤自怜,转眼间就变得神采风扬。

  指着云家庄子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眼前不是已经有一个现成的例子吗,我们仔细研究,再一个县一个县的推广,一年一个县,我大唐总共不过一千五百七十三个县,最慢也只需要一千多年就可完成,朕对大唐万年基业有信心。”

  不知道大人物的这种豪情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往往会把事情绝对的简单化,据云烨所知,一千五百年后是另一群人在主导国家,李家早就烟消云散了。

  “陛下,既然我们来了,那就下去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都说云家庄子富庶,不亲眼看看可不成。”

  ‘玄成之言深得我心,咱们着就去看看。“李二当先起步,马车也不坐了,向山下大步迈进。

  越往山下走,树木就越是稀疏,道路两旁不时的有彪形大汉窜出来,拱卫在李二的周围,等到了庄子口,已是浩浩荡荡的百人之多。

  被身后的那些凌厉的目光刺的浑身不自在,抢先一步上前对李二说:‘陛下,这样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马,您还看什么呀,庄户们早就被吓跑了。”

  李二朝身后摆摆手,那些大汉一个个就悄然退下,迅速隐没在周围树林和草丛里,只能看见枯草在不停的摇动,向远处蔓延,云家庄子现在一定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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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节 李世民是白痴


  李二走得很快,云烨和魏征虽然口角不断,一个在拆一个的抬,但是关乎李二的安危,两人却有志一同,不敢稍离,一个大胡子的壮汉,虽然被李二驱赶了好几回,依然跟在他的身后,云烨发现,这家伙的汗毛似乎都是竖起来的,如果现在有人突然出现,轻则断胳膊掉腿,重则人头会飞起来。

  回头冲侍卫笑笑,回报他的确实极度憎恶的眼神,想发火,脑子里转了一下,又释然了,李二只要擦破一点油皮,这家伙就算是活到头了,现在面对让李二身处险境的罪魁祸首,他要是有好脸sè才是怪事情。

  关中人蹲墙根底下吃饭的恶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比头还大的黑陶大老碗装满了糜子米,上面盖一片油肥油肥得猪肉片子,舍不得吃,这是用来给别人看得,一碗饭吃完,猪肉片子毫发未损,依然躺在碗底,就是那些干菜,还有一两片绿菜消失得无影无踪,肉片子留着下回再堆碗上继续让别人参观。

  云家庄子的庄户早就对前来参观的大人物不好奇了,昨天还有一位户部来的官员混了一碗饭才走。

  至于庄主,没事干就喜欢跑到家里看锅灶,有时候还指着房梁上吊的猪后腿问为什么不吃,大冬天的尽吃干菜。

  庄主的面子要给,农家并不缺少智慧,所以云家庄子就形成了碗上有肉片子,却不吃的习惯。

  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还说:“这才吃了几顿饱饭,就开始败家?吃肉?不年不节的吃什么肉啊,庄主是败家子,难道全庄子都要跟着一起败家?”

  云烨无意中听到这句话,唯有掩面而走。

  李二不知道,他只是看见庄户们每人的碗上都有粮,有菜,有肉,顿时龙颜大悦,他走南闯北的见识过天下疾苦,当然知道百姓们有干饭,有肉代表着什么。

  正要夸奖云烨两下,却看见一个壮得像小牛犊子似的半大小子,三两口就把那片让自己垂涎已久的肉片子吃了个jīng光,还傻兮兮的准备连他爹碗里的那一片也干掉。

  他老子自然是勃然大怒,放下碗就开始满世界追杀自己的败家儿子。

  好不容易擒住了,鞋底子在儿子屁股上噼里啪啦的响了几下,还远远的指着云烨教训自己的儿子,太远,听不清楚,估计是一个反面例证免不了。

  拽着眼泪鼻涕一起流的儿子回到墙根,把自己碗里的肉片子塞进儿子嘴里,看他吃得香甜,屁股上又扇了两巴掌。

  李二笑得见牙不见眼,魏征更是笑弯了腰,就连身后的侍卫,冰霜一样的面sè也渐渐熔化。

  “小子,你庄子上并不缺少一口肉食,我何他们依然节俭如斯?还弄一片子肉当颜面?“

  云烨的脸都黑了,这些傻蛋就没一个涨脸的明明一个个都是殷实人家,偏偏要把自己活得像叫花子,麦子装满了粮囤,就是舍不得吃,云家庄子就不种糜子这种产量低的东西,都是他们自己拿麦子换来的,

  新衣服都有,就他娘的过年的时候显摆两天,然后再收起来,明年再穿,还是新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都把钱藏起来,还没脑子,大部分都藏在猪圈,云家庄子守卫最森严的,莫过于猪圈,只要猪一哼哼,立马就有提着粪叉出来巡视的大汉。

  弄得云家庄子出去的铜钱都带着一股尿臊味,真正的铜臭。”微臣是没治了,粮食不缺,肉食不缺,鸡蛋也不缺,就连青菜也不缺,每人都有新衣服,说不定还不止一身,可他们就是不愿意享福,喜欢拿麦子去换糜子,喜欢把肉吊起来每天看看,喜欢穿烂衣裳,我上回训斥过他们,所以每家到吃饭的时候都会在碗里搁一片子肉糊弄我,遇到年纪很大的老人还总是说我败家,微臣很想打掉他们为数不多的几颗牙,又不敢,只好听着。“

  李二狂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下来了,魏征扶着路边的一棵树直喘气。

  笑着笑着李二不笑了,回头对云烨说:”庄户们还是有危机感啊,总是担心来年粮食不够吃,饿怕了。“

  说完就来到几个老人面前,拱拱手就问:”诸位老丈,我看这云家庄子屋舍如云,想必是一个富庶的庄子,为何老丈们的凡是如此简单,身上的衣衫,可是有什么隐情?“

  一个白胡子的老郝头低头看看自己的碗,还有衣衫,大剌剌的坐在那里不动弹,以为又是工部或者户部的小吏,仗着自己已经八十六岁高龄,是不必卖这些小官员的脸面的。

  不理李二回头对云烨说:”这家伙是几品官?当官都当傻了吧,老夫碗里有菜,有肉,还有重孙媳妇刚刚给剥好的鸡蛋,敢说这饭食简陋?看清楚,老夫吃的是干饭,就是陛下的饭食大概也就这样子,你四处看看,关中一天吃三顿饭的就咱家庄子,这享福都享的造孽。

  老夫活了八十有六,能吃上干饭的年头一巴掌都数得过来,还要算上这几年。

  去年娘娘来庄子,还和老汉唠了几句家常,神仙一样金贵的人,穿的裙子都露脚面,就是为了省一点衣料,老夫穿的衣服暖和干净就够了,农家哪来的那么些讲究,细水长流才是正理。

  你是庄主也不能随便就把这样的败家子往庄子里带,坏风气。“

  训斥完,喊一个年轻的后辈把自己搀起来,佝偻着腰端着碗,把碗里的鸡蛋颤巍巍的塞到自己小重孙的嘴里,瞪了一眼李二,扭头就走,似乎多待一刻就会被李二污染。

  云烨的脸绿的不能再绿了,侍卫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混账老头干掉。

  李二却听得津津有味,对于老郝头称呼他为白痴和败家子毫不在意,仿佛那话是在说别人,老头走得时候,还拱手说受教了。”陛下,老家伙年纪大,活糊涂了,您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这样,微臣深受其害。“

  李二拍拍云烨的肩膀说:”古人说的好啊,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诚不我欺,老丈说朕是白痴败家子,很是中肯,朕的话就问的不对,挨骂是必然,这种骂朕即使天天挨,也不会生气,小子,你家里总是能给朕一些惊喜。“”陛下,微臣也是如此认为,老丈没有说错,大业三年,天下饿殍遍地,大业五年,十月不雨,大业六年旱魃横行,易子而食实为常事,

  就是我朝立国之初,也是灾害连连,三年前的蝗灾若非应对有方,一定又是一场人间惨事,所以微臣也认为,老丈的话并无不妥之处。“

  李二点点头又说:”居安方能思危,只要我们在努力几年,把我大唐周边之不臣之地平灭之后,我们就开始为天下百姓某福,真希望天下所有人都能吃上干饭,我们君臣共勉吧。“

  云烨,魏征,包括那个侍卫一起躬身称诺。

  云家庄子的路面全是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两边都是农户之家,趴在齐胸高的围墙上往里看,李二笑容满面,院子里跑着一群鸡,还有几只大白鹅,墙角的麦草堆里伏卧着几只正在下蛋的鸡,小院子很干净,当中还有一口水井,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正在摇辘轳,发现墙外站着几个男人,正在看自己,一阵慌乱之下,手一松,刚吊上来的水桶又掉了下去,小姑娘捂着脸跑回屋子里去了。

  看得李二又是龙颜大悦,指着院子里晾晒过的麦子堆对云烨说:”好家伙,这足足有十担麦子啊,这都是她家的?“”微臣认为,咱们很快就会知道。“云烨的话音才落,屋子里就冲出一个手持鸡毛掸子的农妇,正要喝骂,却发现是庄主,立刻就换上一副笑脸对云烨说:”侯爷可是来看我家粟娘的?不是我自夸啊,粟娘的针线活可是庄子里最好的,如果能送到府上当丫鬟无论伺候那一位小娘子,都是极好的,您看了可还满意?“

  李二,魏征听到农妇的话,一起鄙夷的看云烨,魏征鄙夷也就罢了,你李二乃是sè中饿鬼,凭什么也鄙夷我?云烨心中大怒。”你家有这么多粮食,你别说连闺女都养不活,要送到我家帮你养。“”侯爷您不知道,家里的粮食不缺,囤子里装得满满的,这些是去年的存粮,被老鼠咬了,当家的准备晒干了,卖到京城里去给那些达官贵人们吃,咱家自己吃新粮,闺女送到府里是要她跟着老nǎinǎi学点大户人家的样子。“

  李二一巴掌就抽在云烨的后脑勺上,恶狠狠地说:”你就是这样教你家的庄户的?皇后现在正在给皇宫收粮食,你准备让朕吃老鼠吃过的粮食?“

  农妇见闯了祸,一缩脖子就溜回屋子里去了,躲在门后面偷看。

  云烨苦着脸喊冤:”陛下,这农家卖粮食谁家不是把陈粮卖出去,自家留下好的,粮食放一年多,哪有不招老鼠的,您冤死微臣了。“

  李二想起自己早上才吃了一大碗面条,联想到老鼠,就有些作呕,拿指头点点云烨,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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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节大家业


  李二背着手在前面走,魏征,云烨在后面跟着,没有目标,就在庄子里胡乱转悠,旺财等了一会,见云烨不理他,自己拖着车子回了家。

  李二看什么都新鲜,见到人家院子门开着,就走进去转悠两下,不客气,就像回自己家一样自然,这样做也许是有道理的,整个大唐都是他家的。

  想当年刘邦得天下后问自己老爹,以前您说我不如大哥会积掼家业,您现在看看你,我置办的家业如何?

  他老爹和文武大臣一起祝贺刘邦创下巨大基业,没人提出异议,高明如张良者都没有意见,可见,所有人都认为天下是刘邦的家业,同理,现在的天下是李二的。

  李二喜欢看农户家里的粮垛,喜欢看原木制作的简陋家具,看到房梁上吊着的肉块就愉悦,伸手从麦草堆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鸡蛋就眯缝着眼睛傻笑,拿在手里也不还给人家。看的农户家的小子直撇嘴。

  农户家里的牲口的屁股被他拍了个遍,靠在墙角的农具,他也要检查一下是否为完好。人家好不容易找点漆料新刷的门廊,他也要抠一下漆皮,看看是不是刷的够厚。

  庄户们是善良的,他拿走鸡蛋没人找他要回来,他拍家里牛的屁股,也没人指责,就连抠漆皮这事主人家心疼得吸凉气,也没人说他的不是,憨笑依然如故。

  走到了最后一家,看着院墙外空旷的原野,李二对云烨说:“朕多么希望这样的盛景永远看不完,路的那边,山的那边,大河的那边,都是一样的美景,那该多好啊。”

  大人物就有大心思云烨自认是一个小人物所以只要自家的农户生活的幸福愉快就好,别说大河那边,就是路那边云家要是插手都是大事件。

  天色暗了下来,云家庄子没有宵禁哪一说,农户们家家点着灯围坐在炕头一家人做活的做活,念书的念书,农家就该是这样子,安静祥和才是主流,透过窗户上的蒙纸一个小小的少年这在读书,声音传了出来…

  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李二站在墙外倾听童子读论语,如同听到了仙音闭着眼睛听了良久,才睁开眼睛对云烨说:“这孩子少背了一个”之“字,想必明天先生的责罚是少不了的。”

  云烨听到这话,笑着说:“他背错了,就该挨揍云家请的先生还没有一个不方正的,都是严厉的好先生,这小子受了责罚或许才会明白细心的道理。”

  君臣相视而笑,很是期待那小子受罚的摸样。

  “云侯,我听说你们这里的财富不在地面上,而是在地下,可有此事?”

  魏征很是多嘴,多日来一直在云家庄子转悠,对农户家里的情况很是熟悉为了在李二面前邀功,把地窖都捅出来了。

  “云家庄子里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没好气的问魏征。

  “很多,我都不知道,比如你家的马都能种出木耳,现在让长安市上的木耳价格大跌我夫人从来不买这些昂贵的东西,昨日可是狠下心称了半斤晒干的足足五百文,怎么种出来的除了你家,没人知道,这是在种钱,不是在种庄稼。”

  李二在一边看着不吱声,看云烨如何回答。

  “没道理啊,你们还让不让云家活了,做生意你们一个个都捞的脑满肠肥的,就是不许云家做生意,现在我不做生意了,回家种地你们也唧唧歪歪,是何道理,难道云家把嘴扎起来,你们才满意?”

  这就来了火气,不就是地窖里种出蘑菇来了吗,家里几个闲的没事情做的老仆仿照马棚的环境,从野地里采来一些野生的蘑菇,在自家的地窖里试着种了几次,没想到居然成功了,云烨只是告诉他们,蘑菇就是靠那些孢子繁殖的,至于什么是孢子,连解释都没有,几个吃饱了撑得没事做的老家伙,硬是种出来啦,头一茬就要献给老奶奶尝尝。

  云烨大怒,野生蘑菇到驯养成功,是要经过脱毒试验的,你找一只羊,一头猪都没意见,你拿云家的老祖宗做药物试验,杀了你都是轻的。

  老家伙里有倔脾气的,听云烨这么说,勃然大怒,从盘子里拿一朵生蘑菇就塞到嘴里大嚼,一个劲地说鲜美,吃完了又拿一朵……,整整一天老家伙都活蹦乱跳的,还总是在云烨面前晃悠,显示自己超人的活力,还得云烨被老奶奶训斥。

  如今魏征把主意又打到了云家蘑菇种植上来了,着实可恶。

  “消停,嚷嚷个什么,魏卿不过就是说说你云家的家底,谁不许你种地了,在朕看来,你多捣鼓出来一些新的粮食,远比你开八十场拍卖会有用得多,再说了,谁不许你做生意了,才狠狠的大赚了一笔,转眼间就被你全给huā掉了,我听说你还有商队去了辽东三国,还不知道会给你带回来多少利润,好在皇后那里有股份,到时候就知道你到底把那三个国家搬空了没有。”

  魏征这回就是想借着皇帝的威势让云家低头,把这些利国利民的好东西让出来,好让全天下的百姓受益,他最看不起就是那些有宝贝都藏起来,不让天下人受益的守财奴,倒不是对云家抱有敌意。

  最后一家人的旁边还有灯火,一个胖胖的土财主正带着三个儿子把靠在墙角的青石板,嘿呦嘿呦的挪过去,和原来的石板路接起来。

  看父子四人的装扮,不是雇不起民夫的人家,李二想不通,就上前问道:“你们为何在夜间铺路,明日雇几个民夫岂不是更好?”

  骑坐在青石板上的胖财主抹一把汗,把簸箕里的细沙填进石头缝,这才回答。

  “这位兄台,想必是不知道云家庄子的规矩,老汉买下了后面的这片空地,准备建个宅子,云家庄子盖房子自然有工匠出马,还再不着老汉动手,盖房子之前,路先得铺好,家里也不少这点铺路的工钱,可是这条路都是庄子上的主人家自己亲自铺好的,老汉哪里还能雇人做这件事,人家都是自己铺路,到了俺家,用彳卜役,这让老汉日后如何在庄子上见人?

  这些年行商于各地,唯有云家庄子让老汉生出了长居此地的想法,既然要长居,那就要按照庄子上的规矩来,免得将来子孙不受人待见,别的地方干活会被其他商家笑话,这里则无碍,听说云家老奶奶每日在府里都耕作不休,云侯也放过猪,锄过地,老汉什么身份,铺个路有什么不行的,白日里铺子里太忙,只有趁着晚间每日铺一点。”

  李二点点头对财主说:“原来是这么个典故,这路的确该自己修。”

  财主立刻打蛇随棍往上攀:“您是了不得的贵客,小人的店铺就在庄子东头,买些扬州的漆器,如果您有需要,派个人说一声,就给您准备好送府上任您挑拣,不是老汉夸口,都是名家的手笔,最新的嵌蛋壳漆器都有。

  李二笑而不语,回到大路上,对云烨说:“你家的庄子,朕算是没话说了,今日太晚,看得不全,明日再看看,你家的地窖到底是什么摸样,现在去你家,朕饿了,你敢再给朕吃鲤鱼就试活着。“李二一来,云烨就逃不掉做厨子的命,还好,早就有准备,厨房也被百骑司齐齐的搜检过一遍,家里的胖厨子做就见过大世面了,面对搜检不紧不慢的做准备工作,还不时的拽两叮,百骑给自己打下手烧火,材料准备好,侯爷回来自然会操作。

  李二不愿意惊动云家的人,所以就和魏征坐在huā厅里的热炕上谈话。云家的妇孺还在长安买东西,今晚还回不来,都住在兴化坊。

  李二偏爱油炸的食物,尤其对糖醋丸子念念不忘,他是一个高血压患者,吃这些东西对他没半点好处,可是不给他吃,云烨的后果更严重,尤其是在长孙不在的时候。

  拳头大小的红烧狮子头,他一个人吃了两个,再扫空了一盘子小丸子,对于云烨做的藕合嗤之以鼻,认为是妇人吃的东西,土豆丝也吃了一盘子,只是边吃边喋喋不休的说他的确是败家子,种子也拿出来吃掉。

  当一碗羊肉面片端到面前,他终于闭上了嘴,把辣椒调的红红的,自己添了一点醋,满满的一大碗饭吃了个底朝天,头上汗水涔涔。

  ”回头让你家厨子把这个饭食教给御厨,皇宫里的饭食的确没你家的好吃。“端着茶壶啜一口绿茶,故意摆在云烨面前,看得云烨悲愤异常,自己养了两年的茶壶到底是回不来了。

  休憩了片刻李二就回了玉山行宫,魏征伴驾随行,那些不知道猫在那里的侍卫,如同幽灵一般冒了出来,前呼后拥的随着李二的车驾上了山,远远望去,侍卫手里的火把如同火龙一样向玉山蜿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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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节  恶鬼临门


  李二到玉山不是来渡假的,而是来逃难的,皇宫住不成了,李渊不知为何疯病发作,要搬回太极宫居住,谁劝都不成,一个劲的说新宫殿里有鬼魅出没,要找他索命,一夜三惊,不似作伪,更加之有旱雷落下,两个值夜的美人被击为飞灰,头饰熔化成金水。

  其实做噩梦的不止李渊,还有李二,杀人太多,亏心事做的也太多,当然会有噩梦这种事情发生。

  太极宫安装了避雷针,所以两年来从无雷电骚扰,宫里的法师就说太极宫是皇宫里最吉祥安全的地方。

  李二是儿子,大唐又以仁孝立国,无奈之下,只好把太极宫让给李渊作为寝居之地。

  搬离了太极宫的李二居然也做起噩梦来,来势比他老爹还要凶猛,辗转反侧之下,想起了玉山的行宫,虽然小了点,却让他睡觉睡的香甜无比,看看又到了让他极为难受的晚上,所幸快马出城,来到玉山准备睡个好觉。

  听完辛月回来后爆的八卦,云烨这才明白为何昨日李二看起来精神不佳,很容易伤感和颓废,原先这两种情绪可不会出现在李二的身上,威霸天下才是他唯一该有的气势。

  李二做噩梦不奇怪,云烨对这事没兴趣,他把头贴在辛月的肚子上,感受胎儿的律动,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孩子更重要,李二吓死了,李承乾继位就好,从他这两年的表现中就可以看得出来,李承乾绝对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那日暮抱着云烨的胳膊摇啊摇的,就想让夫君看看自己两天来的血拼成绩,傻女人,买东西买了两天才huā了六百贯,辛月的一套头饰就价值这个数。

  满满当当的三大车,看得云烨有点眼晕,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七八个大阿福,两面很大的鼓,十几口锅子,四五套木工用的家伙是,还有一大车的盐,几个漂亮的马鞍子,锋利的斧子,好看的刀子,听辛月说,要不是她拦着,那日暮会从集市上买回好多的云家外销的劣质烈酒。

  看着那日暮抽出锯子,三两下就锯断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棒,拿着两截断木棒向云烨显摆,满满三车东西除了大阿福,就没有给自己买一件东西。

  莳莳抱着一把精美的横刀谁都不许碰,刀把上镶了绿松石,从横刀的雪huā纹理就知道这是一把真正的百炼钢刀。

  她的钱不够用,可辛月借了好些钱才买下来这把刀,给云烨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年都不再需要零huā钱了,饭也可以少吃一点。

  相比莳莳的憨直,小武给自己买了一堆东西,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脚下踩的,一品轩的锦丝肚兜,据说穿上舒爽无比,小武也给自己买了一件,不小心被云烨看到,委屈的哇哇直哭。

  大丫带回来一箱子书,小丫带回来一堆玩具还有各种糕点,蜜饯。

  小东赚了好多的钱,把别人手里的银饼子通通用铜钱换了过来,一个沉重的钱袋挂在腰上,拽的她走路直打趔趄。

  回到屋子里,那日暮看着辛月从盒子里一样样的取首饰,这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手指头含在嘴里羡慕辛月的那一堆闪闪发亮的首饰。

  云烨从辛月的首饰堆里挑出一套粉红色的,这套首饰和那日暮很配,戴上之后看起来越发的娇艳可人。

  辛月很警惕,可是回过味来的那日暮笑嘻嘻的戴着云烨插在她头上的首饰跑了。

  辛月无奈的在云烨腿上锤了两下,连忙把自己的东西收起来,放进自己的木箱子里,还落了锁。

  “你的箱子里都装满了,你又不戴,这是一种严重的浪费行为。从那日暮进门,你就戴着这个黄玉发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运价的正牌夫人似的。”

  辛月从头上解下发夹,用丝绸小心的擦拭干净,亲手放进枕头边上的檀木盒子里,拍着盒子说:“那一箱子首饰不稀罕,妾身有这一件就足够了,别的首饰都是凡人打的,只有这件就连最高明的大匠都是举世难求,就不是人可以做出来的,一定来自神的国度。”

  夫君啊,您说说,师父他老人家到底是不是神仙啊,您见过他老人家施展神通了吗?“对我而言,师父代表着我的过去,有没有神通就看你站在什么角度上看了,他有许多的神奇之处,我却不能一一给你说,你理解不了,也想象不到,还是不知道为妙。”

  提起过去云烨心里就开始烦躁,不知道自己披着骗子的外衣还要坚持多久。往事被他尘封在心底,不能提,一提就痛彻心扉。

  “夫君啊,是妾身不好,让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师父他老人家对你有养育之恩,称为爹娘都不为过,您不要伤心了,要是想师父想得厉害,就去灵堂祭拜一下,妾身陪你去,我给你守着门,不让任何人进去,你和师傅好好说说话,他老人家是神仙,说不定能听见你的话。“云烨和辛月来到专门供奉师父灵位的房间,辛月搬了把椅子,就坐在门前,告诉护卫,不许任何人打扰,违者严惩不贷。每个人心头都有最虚弱的一点,云烨最虚弱的一点就是斩不断往事。

  抬头看着那个虚拟化的灵位,还有那幅虚拟化的人像,上了一炷香,不为祭奠先祖,只为祭奠自己永远失去的往事。

  跌坐在大蒲团上,努力的回想那一张张模糊而又清晰的面孔,很自然的他们会和现在认识的那些人的面孔重合,过去,现在,未来,都是虚幻的,自己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对于后世是来说,自己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对于大唐来说,自己又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只有现在永恒的属于自己。

  就像一个站在十字路口的人,不管朝哪个方向走,都是崭新的旅程。

  香烧完了,怀念也该结束了,一昧的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是对现在的不负责任,理智的人都不会选择沉迷,尽管他看起来更像是一种背叛。

  推开门,辛月依然坐在门口,安详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圣洁的就像是一座雕塑,云烨上前拥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谢谢你。

  李承乾来了,在客厅里坐了许久,管家告诉他侯爷在祭奠师父,所以谁都不见,他本应该礼貌的告辞,可是一想到自己父亲,爷爷两个人黑黑的眼圈就不顾世俗的礼法,坐在客厅里静静的等待,他到云家,还是头一回这么安静。

  ”承乾,你怎么这时候匆匆赶来了?现在回京恐怕城门都要关了。‘

  李承乾对云烨深深的施了一礼说:“你今日祭奠恩师,是大日子,我本不该来烦你,但是皇祖父和父皇日渐憔悴,被鬼魅所惑,日不能安,夜不能寝,母后也跟着受罪,我是在没有法子了,烨子,帮帮我,想个能让他们安然睡觉的法子,哪怕一夜也好。”

  心理疾病有时候也会传染,李二就是被自己父亲的症状感染了,本来没事,看到父亲惊恐万状,不自觉的也担忧起来,这一担忧,晚上难免会有一些胡思乱想,自乱心神,不做噩梦才怪。

  “这种事情你不去找袁天罡,李淳风,找我有些不对路子吧。”

  不想管这些事,皇家的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好,掺和进去没好处,只有坏处,不如推给那两个著名的神棍。

  “没有用,法事也作了,连一向不用的和尚也请了,没作用,夜晚依然有恶鬼来袭,袁天罡说这是过度思虑所致,神志虚弱导致外魔入侵,他自己法力低微,无法驱除,让我母后另寻高人,比如你。”

  看着李承乾焦虑的样子,云烨推辞的话是在说不出口,自己是有办法,很简单,只要把麻沸散给他们父子使用,就会立刻入睡,保证连梦都不会有。可是导致他们无法入睡的罪魁祸首是他们自己造的孽,如果不去除心魔,迟早还是会犯的,看来不出动两大门神是不行了。

  “好办,不算个事情,那些外魔活着都被太上皇和陛下干掉了,死了又算得什么,今晚把他们一起干掉不就好了,只是需要你去请两位战功彪炳,杀人如麻的悍将,全身披挂了,为陛下守住殿门,剩下的交给我,小事情。

  既然缩头是一习,伸头还是一刀,为何不痛痛快快的应承下就是,历史书上讲的明白,李二不就是依靠两大门神守卫才得以入眠的吗?

  李承乾jī动得直槎手,对云烨说:,我就知道你有法子,你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你看找那两位老帅给我父皇守门呢?“”这还用说,尉迟,秦两位国公就是最好的人选,找他们全身披挂,兵刃不能少,总之战场上怎么穿,今晚就怎么穿。

  前天陛下还到家中来吃了一顿饭,但是怎么就没对我说这些事情呢?“嘴上说的轻松,云烨这时候已经决定不把那一对把自己推进火坑的神棍师徒教训一下,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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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节袁天罡的表演


  当云烨走进朱雀门的时候,天色巳经暗了下来,冬日的白天很短,朔风从北面吹过来,掠过树梢,有呜咽声传来,在空荡荡的皇宫上空盘旋不去。

  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夹着腿一溜小跑,眼中全是掩饰不住的惊惶之意。

  云烨四处看看,点点头,这实在是一个拍鬼片的好地方,环境已经足够恐怖的了,再加上那些宫女太监的客串表演,气压顿时就会降低好多,这样的地方住久了,不发疯才是怪事。

  身后的皇城大门咣当一声重新关上,城门洞子一下子就变得黑越越的,像一个随时准备噬人大嘴,无舌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站在云烨身后,要不是早就习惯了他的神第四十八节袁天罡的表演出鬼没,没准会被吓出病来。

  “下回再出来能不能脚底下带点动静,猛然间站在身后,没病的也会被你吓病,俗语说的好啊,人吓人吓死人,你下回再出现脚底下好歹带点动静,要不然好人都会被你吓出病来。“无舌哑着嗓子嘿嘿的笑看说:“云侯是神仙弟子,也会害怕鬼魅?“”相比之下,我比较害怕人,鬼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只见过人害人,没见过鬼害人,所以家师说过:敬鬼神而远之,当然夫子也说过,可见这些东西实在是没什么可怕的。”

  两个人边聊天边往内城走,内城还是很大,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湖边,不知道是那个缺心眼的在湖里种满了莲huā,枯叶如同帽子一般顶在干枝上,风一吹,声音非常的恐怖,如同人在走路一般,沙沙的。

  站在湖边,伸长了手扯个干莲蓬,摇!摇,里面的莲子格朗格朗的响个不停,就像一个小型的沙锤。

  云烨脚不停步一路向西前进,无舌很纳闷,皇帝在北面,正在接受袁天罡师徒的护佑,做一天中最重要的第四十八节袁天罡的表演晚课,不知道云烨跑去西面干什么,以为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也就跟了上来。

  晚饭就没吃,骑了一路的马,有点食物也被颠地不知去哪了,云烨往西,没有其它含意,只是因为御膳房在西面。

  不错,云家的厨娘现在是大厨,看到云烨过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看样子在皇宫的混得不错,身躯越发的庞大了,走两步浑身的肥肉乱颤。

  “huā娘,给我来一只鸡,要烤的,有现成的最好,快饿死我子,赶紧的。”

  huā娘知道侯爷是个不经饿的人,吃东西就要立刻吃到,要不然就会发脾气,赶紧从壁炉里拿出一只烤得油黄的肥鸡,用荷叶包了,拿给云烨。

  接过huā娘送上来的烤鸡,把手里的莲蓬递给她说:“再去采一些莲蓬,取出莲子,熬粥,放点银耳就成,糖只要一点,有些味道就好。

  说完就扯下一只鸡腿吃了起来,无舌实在是没耐心等他吃完,抓起他就快步的向太极宫走去。

  太极宫里香雾缭绕,檀香似乎不要钱一样点的到处都是,一枚八卦镜子挂在门口,云烨扯下来照照脸,样子难看,嘴里还叼着一只鸡腿哪。颠了颠份量沉重,不用说,是加了金子的,挂门上太浪费了,揣怀里收好,回头给润娘当嫁妆,上回袁天罡给一娘的贺礼就是一封八字批命,忒便宜他了。

  李二,李渊父子就坐在大殿中间,道士打扮得袁天罡正在他们四周拿着把桃木剑游走,仔每一看居然脚踩八卦,每一步都踩在点上,分毫不差,从他脑门上的汗珠子来看,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的,这样的小圈子,云烨转两下就会晕。

  李泰,李恪捧着香炉一脸愁容的站在门边看着中间的父亲和爷爷,很是担忧。

  骑马就是个苦力活,尤其是李承乾嫌马车太慢,要赶时间的时候,腰都被颠地有点不合适了。

  大殿上空荡荡的,除了高高在上的龙椅,连椅子都没有一把,往常上朝时供百官坐下来的垫子也不见踪影,无奈之下,云烨盘腿坐在地板上继续吃他的鸡,顺便看袁天罡耍猴戏。

  自从经历过穿越虫洞这件事情之后,云烨就完全不再相信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情,或者说他是想通过鄙视神仙,让他们拿出证明自己存在证据。

  袁天罡,李淳风的大名可谓是千古的传奇,《推背图》《称骨算命》风头一时无二,但是云烨找袁天罡算过命之后,得到袁天罡信誓旦旦的说他只有十六岁之后,就对袁老头再无一丝敬意,老子明明活了三十几年,你说十六岁,还给算出来幼时命运坎坷,注定颠沛流离,这更是胡说八道,老子出生的时候爹妈都在,是家里的第一个,儿子,姐姐们都疼爱不已,欢欢乐乐的长大成人,虽说不富裕,却也没有什么大的灾难。到他这里就成了颠沛流离?

  拿云烨自己编的故事往上套,亏他还一脸正经高深莫测。

  李泰抽抽鼻子,他很确定自己闻到了一股子烤鸡的香味,他的鼻子很灵敏,在浓郁的檀香里都能发现异味,这是他一向引以为傲的优点。

  抬头见爷爷,父亲都在闭着眼睛念经,母亲跪在老子骑牛图下面祷告,没人注意自己,悄悄的回头看了一眼,只看了一下,他就呆住了。

  只见云烨就坐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正捧着一只烧鸡在厮杀,恶行恶册的没一点风度。见到别人吃东西,李泰的肚子也在骨碌碌的响,他才想起来,自己的上一顿饭还是早餐。

  不知为什么,他看到云烨在啃烧鸡,心里的担忧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家伙一定有办法把宫里的鬼魅驱除掉。

  脚尖轻轻的碰一下李恪,李恪很不满的看他一眼,示意这是一个隆重的场合,不要胡闹,却发现李泰在朝后面努嘴,很神秘。

  虽然不想破坏父亲和爷爷的大事,还是没经住好奇心的诱惑,回头看了一下,他也发现云烨在对付烧鸡,还悄悄的把撕下来的鸡屁股丢在柱子的后面。

  他强忍着笑意对李泰丢个眼色,哥俩很默契的齐齐后退一步。

  袁天罡舞动的越发的急促,长衫飘飘,大袖飞舞,脚下的步伐已经从八卦步,变成了北斗七星,站在天权位上大喝一声,袖子里飞出无数的黄裱纸,他的桃木剑只是一刺,就有一张纸穿在上面,回手的时候掠过七星灯,那张纸一下子就变成了火球,在袍袖的鼓荡下,飞散的黄裱纸居然没有一张落地,手里的火球四下里飞舞,顿时就把飞舞的纸片子全都点燃了,他的剑依然在挥舞,不时的拨打一下火球,飞洒的火球居然慢慢聚拢成一个大火球,在明灭的烛光映衬下,如同一轮红日,就是这轮红日有点发青,如果说纸上没有抹硫磺和磷粉,打死云烨都不信。

  云烨吃惊的连手里的鸡都忘了咕,对于袁天罡不佩服都不成了,为了骗人,这是下了苦功啊,就着一手,到集市上卖艺也会赚的盆满钵满,如今被当成安慰李家父子精神世界的安慰剂,可惜了,不过,想来他得到的报酬一定很可观,不是卖艺能比拟的。

  火球逐渐熄灭,袁天罡也打完收工,左手剑诀,右手一招苏秦背剑,桃木剑就安安稳稳的回到了背上那个古色古香的剑鞘里。

  ”陛下,太上皇,贫道法力低微,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剩下的就看世间其他高人的了。“袁天罡汗流浃背,厚厚的夹袄都被汗水湿透了,站在阴冷的大殿里浑身冒着热气,像是被放在蒸锅里蒸过一般,谁要是敢说袁天罡没尽全力那是在昧着良心在说话。

  尽力归尽力,效果归效果,这人世间的有些事情不是你尽了力就能有效果的,这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道理,只要有一点思维能力的人,都会认同这个道理,袁天罡尽了力,剩下的事情是他能力以外的事情,与他无关,老家伙现在可以全身而退了。

  李二,和李渊今晚能不能睡着觉他不知道,反正袁天罡今晚一定会睡的香甜无比。

  长孙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揉揉酸麻的膝盖,对袁天罡行了一礼之后才说:“幸苦真人了,我们也是在尽人事听天命,如果有用那就是最好了,如果无效,那也是邪魔入侵之故,真人先去偏殿休息,明日再出宫吧。“”贫道还受不起娘娘的礼仪,只是今日耗损过巨,需要连夜回观中恢复元气,请娘娘遣一黄门送我出宫既可。“袁天罡捋一捋湿漉漉的胡须,一副疲惫到极限的状态,云烨敢打赌,只要袁天罡回到他的青牛观,立马就会生病,一定会病得很严重,见不得人,见不得光,见不得风的那种,尤其是不能再进皇宫。

  这个病什么时候会好,就看李二头子合时能睡一个好觉了。

  袁天罡疲惫的随着小黄门出了太极宫,仰头看看灿烂的星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云烨嘴里叼着鸡翅膀拦住了去路,一只手朝他伸的老长,还烦躁的抖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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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节   仕女图


  云侯,没想到你也进宫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袁天罡立刻笑逐颜开,心中的最后一丝担忧也不见了,有一个大头被找出来了,成功了,绝对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失败了全云烨扛着与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云烨不说话,把手伸得更长一些,都快到袁天罡的鼻子上了。

  ”云侯这是何意,你打算要什么?贫道身无长物,可比不得你云家豪奢。“看到袁天罡装傻,云烨取下鸡翅,三两口吃完对他说:“老袁,你也太不厚道了,你搞不定的事情干嘛把我扯出来,看样子黑锅是背定了,替你擦屁股,你就不出点血?都是明白人就不要装糊涂了,快点,陛下还等着我第四十九节仕女图呢。“”贫道法力低微,实在是无能为力,只有靠云侯这样的大能才能把陛下的失眠治好,驱除鬼魅,还皇宫一片清宁。“”老袁,你如果不给我好处,我就大喊你在黄裱纸上涂硫磺粉,磷粉这回事,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你的把戏。“袁天罡的脸都绿了,咬着牙说:“云烨,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我都是出自道家一脉,我不信你会到处宣扬我门中秘法。”

  “如果你给我好处,当然不会,这件事也不用你操心,我自然会处理好,说不定还会有你的一份功劳,为了你的青牛观香火旺盛,你必须给我好处堵嘴。

  “钱你是看不上眼的,你说,要什么?”都是熟人,早就交锋过无数次了,相互之间很是了解,袁天罡知道如果不给足云烨好处,这件事情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变化,为了不留后患,准备挨宰。

  ”你背后的桃木剑很是不错,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就他吧,我放在家里辟邪用。“”天杀的,这是老道吃饭的家伙,你连宅都不放过,祖师爷传到我这一代都两百年了,不行,第四十九节仕女图换其他的。“”那就《黄庭经》不能再让了,再让我就不干了,现在立马躺在地上生病,你该明白我的手段,说生病就生病不耽搁。“袁天罡心都在滴血,手里的桃木剑不能给,那是自己这一脉的象征,将来是要传给李淳风的,万万不能落于他人之手,《黄庭经》乃是王羲之手书,小楷,一百行。为黄素绢本,此帖其法极严,其气亦逸,有秀美开朗之意态。由于是道士用一笼肥鹅换来的,又名《换鹅贴》价值连城,乃是青牛观的镇观之宝。

  思虑片刻,袁天罡还是答应把《黄庭经》给云烨,并要云烨发誓一辈子都不许拆穿他的法门。

  有了《黄庭经》傻子才去干这样的事情,拉仇恨,没好处的事情要少做。

  笑呵呵的告诉袁天罡自己明日会派管家去青牛观讨要《黄庭经》,鼻子都气歪了的袁天罡甩甩袍袖,大步流星的离去了,再无一点疲惫之意。

  肥鸡还剩下半只,准备接着消灭完,回头却找不到了,刚才明明就放在栏杆上,还用荷叶包好了的。

  柱子后面有吧唧吧唧吃东西的声音,转过去一看,李泰抓着肥鸡吃得正欢,要不回来了,任何东西到李泰手里都要不回来,这是真理。

  “你刚才不是在捧香炉当童子么?怎么溜出来了,你爹,你爷爷睡不着觉,你就不担心?”

  云烨可以表现的不在乎,李泰不行,一旦被人家知道他的行为,一定会受到指责的。

  ”你来了,还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那就一定有法子解决,我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休息一下不行吗?你快进去吧,母后等你都等急了。”说完继续低头吃鸡。

  大殿里的气氛宽松了好多,李渊依坐在矮榻上,神情萎靡,旁边李二正在给他端茶,见到云烨进来,长孙立刻走过来问:“云烨,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太上皇,还有陛下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在云烨面前长孙从来都没有皇后的气度,现在就是一个为公公,为丈夫操心的妇人。

  “当然有,小毛病啊,我前天还见过陛下,陛下没有说,要是说了,前天就好了,至于把皇宫弄得鸟烟瘴气的。”

  李二哼了一声说:“你这是在埋怨朕?朕睡不安寝你不主动问候,还要朕张嘴么?云侯好大的面子。”

  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推卸责任,老子是皇帝,你就该一天到晚的,守着我,出了错,也是臣子的错,与皇帝陛下无关。

  “说这些作什么,小子,有手段就使出来,老夫好些天没有正经睡过觉了。”

  李渊有气无力地说,似乎很想睡觉,却又不敢睡觉,睡梦里那些血腥的场面会不停的煎熬他。

  “太上皇,今晚月明星稀,正是我们开赌的好日子,您为何要睡觉啊,小子带了金子,绝对不会再出现欠账的事情。”

  李渊猛然间坐起来,看了云烨一会,见他好像很认真,真的从怀里掏出来一袋金子,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小子,你确定我们不是要睡觉,而是要开始赌钱?”李渊又追问了一句。

  “赌钱赌困了您自然就会睡觉,而且会一觉睡到天亮,梦都不会有,小子正是要趁着您精神不好才趁虚而入,赢点钱好过个肥年。”

  李渊稍微一愣,立刻就大笑起来,对李二说:“这小子念念不忘输给我好多金子的事情,想要捞回来,我们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大人既然想给他一点教训,孩儿陪着就是。”李二斜着眼睛看了云烨一眼,就把李渊扶起来,父子二人率先走进了偏殿。

  小小的偏殿很暖和,地龙烧得滚烫,在李承乾的安排之下,整个房间的窗户都被毯子遮得严严实实的,屋子中间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一副麻将牌已经放好。

  李二把李渊扶到主位上,自己坐在侧面对云烨指指下首的位置原本李承乾要上,却被长孙拦住,自己做了过去。

  云烨李渊是对家,李二夫妻是对家个人坐好就开始打牌李承乾站在李渊的背后看,李泰站在长孙的背后,李恪当然站在自己父亲后面助威。

  很奇怪,在所有人进入屋子之后,一张黄色的大纸就从门框的上方垂了下来李二也不问,装作没看见,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准备打牌。

  打了三圈李渊明显的支持不住了,不停的打哈欠,揉着太阳穴强自支撑。

  李二看来云烨一眼,眼神里全是探究之色,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吹得黄纸哗哗响,云烨不耐烦的把一张麻将牌扔了过去,嘴里喊了一声:“烦不烦每天都跑出来。”

  很奇怪,麻将牌打在黄纸上居然出现了血印,李渊的睡意一下子就消散了,瞪大了眼睛看那张还在哗哗作响的黄纸。

  李二安稳如泰山,坐在哪里捏着一张牌似乎要捏出huāhuā来,长孙虽然镇定,却一连两次出错了牌。在云烨打出一张五饼之后,李二沉声问他:“你能给朕解释一下为何会有五张五饼出现吗?”

  云烨不做声,却把李渊的牌推倒,只见李渊的牌里面居然还有三张五饼,长孙从自己的牌里面拿出来两张五饼,云烨又拿出一张,而李二手里还足足有四张五饼。

  “陛下现在不只有五张,是有十张五饼,该死的东西,搅扰的我们连牌都打不好。”李二似笑非笑,这个男人就没有畏惧过什么东西虽然只要睡着,那些血淋淋的往事就会跟上来让他伤心,内疚,悔恨,却不会有半点的恐惧。

  李渊这些年的安逸日子已经彻底的摧毁了他的意志,额头的青筋直跳,强自忍耐着不让自己跳起来。

  长孙却安静了下来,瞪着眼睛要从云烨的脸上看出端倪。

  “太上皇,小子斗胆请您在那张黄纸上喷一口酒。”

  李渊嗓子里咯喽咯喽的响了一回,当年积存的勇气依然给了他力量,从酒壶里倒了一杯酒,含在嘴里,对着黄纸喷了出去。

  酒雾溅在黄纸上,一个身着宫装的血红色丽人像就出现在黄纸上。

  长孙捂着嘴指着那个人像却没有说出来,她认识那个女子,尤其是头上的那支飞凤簪。

  李二在云烨的耳边说:“快些结束,要不然太上皇的心神受不了。”

  李渊坐在地上,看着人像泪眼婆娑,想要去抚摸,又缩回手,一个劲的说:“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云烨不敢听皇家的秘闻,也不想听,就对李渊说:“太上皇,她已经死了,现在不去阴曹地府,而是徘徊人间这是不对的,尘归尘,土归土,您还是送他去投胎去吧,重新做人有何不好,尤其降生在盛世,也算她的造化了。”

  李承乾告诉云烨,太上皇其实是被以前的一位妃子的鬼魂所迷惑,每夜都来向太上皇索命,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原因,导致李渊连觉都不敢睡,因为只要闭上眼睛,那个妃子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其实这种病,只要让李渊看到那个妃子的模样就会消解,所以云烨让画师用姜黄在黄裱纸上画了一位简易仕女图,只要画上代表性的装饰,就足以蒙混过关,比如那只飞凤簪子。连长孙、都信以为真。

  李渊稳下心神问云烨:“如何送她走,你替我送送她吧,我毁了她一次,不想再毁她第二次。“云烨笑着说:“都说死亡恐怖,可是没人死了之后再跑回来告诉您,我们对自己不了解,不知道的事情总是充满了敬畏,死亡不一定都是坏事,说不定是一个新的旅途,新的开始。

  ”真的?“李渊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家师说过,我们活着的不只是*,还有灵魂,*死亡了,灵魂哪里去了?您刚才看到的就是灵魂,她没有灵智,只是依靠本能不愿意离开自己以前熟悉的地方,所以我们送走她不好么?让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命旅途。“云烨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弹了一下黄纸,立刻,一股蓝色的火苗凭空出现,吞噬了那张黄纸。

  李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为那个妃子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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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节  门神


  李渊目光呆滞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无意识的捏着一张麻将牌,回手把那张五饼踹到怀里,对云烨说:“开始吧,我需要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她对我的惩罚还不够,我得多活几年,多遭些罪才能去见她。”

  云烨很想捂住耳朵,这些话能不听还是不听为妙,李二的脸都阴沉的能拧出水来。

  “太上皇说笑了,您春秋鼎盛,陛下,太子对您恭顺有加,是该养好身子多看看这锦绣江山。您现在已经无碍了,想睡觉就睡吧,听说您晚饭都没有吃,我让厨子熬了些新鲜的莲子羹,热热的喝了,再睡一觉,明日醒来,又会是一个艳阳天。“云烨从门口的食盒里取出一碗加了麻沸散的莲子羹,端给李渊说:“这碗羹汤里微臣加了一些有助于睡眠的药物,您喝了以后,会很快就睡着的。“李渊不做声从云烨手里拿过瓷碗,一小碗粥三两下就灌了下去,抹了一把嘴笑着对云烨说:“不错,粥熬得恰到火候,就是有一丝药材的苦涩,影响了美味。“说完就靠在矮榻上的靠枕上闭上了眼睛,不一会,鼾声响起,两位内侍轻手轻脚的把李渊放好,给他盖上毯子,李二招招手,除了伺候李渊睡觉的内侍,其他人都随着李二走出偏殿。

  大殿外面寒气逼人,刚从温暖的房间走出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

  李二站在白玉栏杆前,拍拍栏杆上的狮头雕塑,幽幽的声音传来过来:“云烨你也打算对朕用你的那套鬼把戏吗?“”父皇,那没什么奇怪的,就是一张姜黄水画的人像,麻将上,酒水里有一点碱,两者相遇就会变成红色,是一个很简单的化学实验变化,云烨不过是做了一点变化而已。“李泰刚刚吃了云烨的半只鸡,所以跳出来替他解释,事实上这种牵扯神怪的事情由李二自己的儿子戳破最好。

  李承乾又说:“云烨来的时候就说,皇祖父的病是心病,需要心药来医,麻将牌是孩儿趁大家分神的时候换上去的,云烨说前期需要保密,所以孩儿就没有说破,请父皇降罪。“”特殊的病就该有特殊的治法,云烨做事不拘一格,天马行空,朕心里只会高兴,哪里会去怪罪他。“长孙愁眉苦脸的说:“你们就不该把这件事情揭破,你父皇知道了缘由,这法子就没用了。”

  李二带着笑意问云烨:“你还打算用这种法子来给朕看病?”

  云烨笑着摇摇头,拍拍手,拎着食盒的内侍就走了过来。云烨指着食盒对李二说:“陛下一生征战不休,气吞万里如虎,那种上不了台面的把戏对年老体衰,神思恍惚的太上皇有用,如果对陛下依样施为,会被您笑话的。”

  李二哈哈大笑,他刚才的确存了笑话云烨的准备,一个漏洞百出的把戏也想骗他?他对自己病情比父亲严重,也更加难治,很是得意,皇帝嘛,得个病也要比其他人难治才是正理。

  “陛下睡不着只是因为心忧太上皇,受他影响自己乱了心绪,其实只要治好了太上皇,陛下的病情就会自然痊愈,当然,如果您喝了这碗粥,会睡的更加舒畅,就算真的有什么妖魔鬼怪,有两位国公在,也会神鬼辟易。”

  李二惊诧的顺着云烨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太极宫门外有两位顶盔贯甲的大将,手持利刃守在门口,一位身披黄金锁子甲,手持熟铜宝锏,背上有弓,腰间带着箭囊,在牛油巨烛的辉映下如同天神下凡,另一位身披镔铁凯,手里握着竹节钢鞭,背插六只短矛,脸上戴着面凯,只有两个眼洞里散发出森森寒意,这就是一位地狱来的魔神,这种装扮一般在战场上才会见着,没想到现在出现在自己的寝宫门口。

  李二快步走到宫殿前哽咽着对殿前的两位老帅说:“爱卿何至于此,朕只是稍有小恙,如何能劳动两位爱卿如此厚爱。”

  秦琼沉声说:“如今天下万民皆系于陛下一人身上,大军将要开始征伐不臣之地,陛下心神不安实为大忌,这大门由老臣守卫,就不相信还有什麽魑魅魍魉敢踏进殿门一步。”

  尉迟恭也桀桀发笑:“臣与老秦,这辈子杀人如麻,如果真的有冤鬼索命,早成了枯骨一对,现在还不是每餐饭一斗肉十斤,活的舒坦,陛下乃是主帅,这些年过于仁慈了,什么东西都敢找上门来,活着的时候都被我们大卸八块,死了老子就拿它没办法了?

  老秦身子弱,一会来了猛的,交给我,你观敌暸阵就好,让云小子架起油锅,老夫斩一个,你就炸一个,天寒地冻的正好用来下酒。”

  “尉迟,你忘记朕也是战阵里厮杀的好汉,不是何不食肉糜的蠢蛋,今晚朕就睡他个酣畅淋漓,明日我们再议如何荡平天下,哈哈哈。“李二再无客套话,大笑着进了宫殿,连云烨准备的莲子羹都不喝,准备去梦里和那些死鬼厮杀。

  长孙对秦琼,尉迟恭躬身一礼,也笑意盈盈的进了宫殿,全然不见先前的憔悴。

  李承乾不知何时也披上了甲胄,手握横刀站在台阶下,李泰李恪也不甘示弱,各自披甲,李泰还对尉迟恭说:“尉迟叔叔,一会不要把恶鬼杀尽了,给小侄留一个练练手。“秦琼,尉迟恭一起大笑这说好,还称赞他虎父无犬子。

  云烨捂着厚厚的皮衣,招呼宫人们抬来几个炭炉子,上面盖上铁网,如此寒夜,不做点烧烤怎么对得起自己。

  亲自动手,不要厨子搭手,皇宫厨房里所有的鸡翅膀都卸了下来,冻好的羊肉切成薄薄的片子,豆腐切成大块,选了一些合适的青菜。土豆拿了七八个,等一会烤土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体型适中的鱼,三四条,红辣子带着huā椒大料炒香,御厨房里的鸡汤装了一大锅子,这才兴冲冲的杀向太极宫。

  李二不需要人家来杀鬼,只需要足够的信心和人气,哪怕再恐怖的场景里,有欢声笑语传过来,是个人就会增添无穷的勇气。

  他躺在温暖的床上,盖着厚厚的毯子,长孙拥着他,听到殿门外的欢声笑语,不由得嘴角上翘,断断续续的听到李泰和云烨抢鸡翅膀的嘈杂声音,没有丝毫的不悦,只觉得很温馨,在长孙的耳边轻轻说:“观音婢,朕有你这样的皇后,老秦尉迟这样的臣子,乾儿,青雀,恪儿这样的孩子,云烨这样的晚辈,上天真的待朕不薄啊。”

  长孙在李二的额头吻了一下,轻轻的拍着他不说话,李二很想去宫殿外面参加聚会,因为他闻到了辛辣的香气,可是如同潮水般的困倦顷刻间就淹没了他,他隐约听见尉迟恭大骂李恪的声音,为什么?好像是土豆熟了,被李恪抢走了?

  李二睡着了,鼾声如雷,秦琼示意殿外吵闹的几个人轻声些,害怕影响李二的睡眠。

  云烨抢过一条羊肉然后对老秦说:“伯伯,无妨,皇宫里太冷清,陛下需要听见这些来自人间的气息。“宫殿外面的六个人都知道没有什么鬼怪会来,自己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让皇帝安心,所以吵闹的越发的厉害了。

  长孙一觉醒来,发现已经三更天了,自己的丈夫依然睡的香甜,没有做噩梦的征兆,遂披衣而起,轻手轻脚的宫女给她披上了裘皮大氅,推开门,只见秦琼依然卡在殿门前,手里的兵刃不离手,虽然旁边堆着两个酒坛子,眼睛却炯炯有神的四处扫射。

  左面面的尉迟屁股下面垫着一个酒坛子,手里抓着一只羊腿,在面前的炭炉上烤一烤,再拿刀子削下来一片,吃的很愉快。

  李承乾端坐在地上,脸被炉火映的很红,不知不觉间,长孙发现自己的长子嘴角已经有了一些黑黑的绒毛,他已经成人了。

  秦琼,尉迟对皇后点点头,并不动弹,李泰上前拉住母亲的手,把一个烤得焦黄的土豆放在母亲手里说:“母后,这土豆烤着吃实在是美味,您尝尝,孩儿再给您烤一点别的。“云烨对着长孙展颜一笑说:“陛下睡熟了吧,以后陛下不会再受噩梦的折磨了,只要过了这一关,以陛下的雄才大略,盛世降临并不是一场梦。“”让你费心了,这些日子算是皇家对不起你,让一个满腹才华的俊才,我在要看书,大材小用了。“”娘娘此言差矣,这些日子的宁静,其实是我最向往的,我没有雄心壮志,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把这辈子过完,行军打仗,治理天下,不是我所长,前些天陛下还问我,给我一个州让我治理会不会把它变得如同云家庄子一样富庶。

  微臣的回答是不能,自知之明必须有,治理一国,一路一州一县一个家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如果娘娘想看到微臣被斩首示众就尽管把重任托付给微臣吧。“长孙掰开土豆咬了一口,舒坦的眯上了眼睛,等吃完一口,才说:“你就是一个懒虫,今年也不过十*岁,学什么都不算晚,以你的聪慧,哪有学不会的。“”娘娘,聪明人有个缺点,很致命,在有危机的时候,聪明人往往会选择躲避,由于聪明,很可能被他躲了过去,不想那些中人之姿的人,知道躲不过去,就迎头顶上去,一次,两次很多次之后,就会铸造出坚韧不拔的性格,这才是做大事的人该有的品性,聪明人永远在躲,躲得时间长了,就没有迎难而上的勇气了,只要一次躲不过去,就是灾难性的后果。

  “你说的很有道理,一个历经艰难困苦脱颖而出的人,的确要比依靠单纯依靠小聪明的人要强大的多,可是这个道理用在你身上不合适,如果小聪明已经强大到可以解决任何问题的时候,它本身就是一种强大,无关乎勤奋,是天赋的问题,比如你,比如青雀。”

  云烨没有接话,只是抬头望天,湿冷的寒雾升起了,有细细的雪粉零散的落下来,这是霜,不是雪,透过薄雾,月亮变成了诡异的紫色。

  “再有一个月,我的孩儿就要降生在这个世上,为人父母,我必须为他创造一个合适的空间好让他平安成长,这个世界上我最看重的就是生命,什么事情都不会比一个小小的肉团长成一个伟岸的男子汉更加让人心动的了。”

  提起这个话题,长孙有点不悦。

  “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一个孩子已经降世了,为何不提他?”

  站在奶奶的角度看,云烨对李安澜的孩子的莫不经心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李容那孩子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等过了五岁,我会把他接回来亲自教养。”

  这是云烨早就确定了的,虽然有这孩子的经历曲折,但是只要是云家的骨肉,就没有放弃的道理,让孩子姓李,这是云烨做出的最大让步。

  长孙吃完了那个土豆,接过李泰送上来的茶水漱漱口,似笑非笑的对云烨说:“但愿你有足够的智慧可以应对将来的事情,云家也算是豪门大户,传出嫡庶之争才丢人呢。“她又回到宫殿里去了,云烨搓搓脸,把炉子上熬的鸡汤盛出来两碗,给秦琼,尉迟送过去,两个老帅,只要接到军务就绝对不肯苟且,那怕明知没有鬼魂接近,也不肯离开自己选定的哨位。

  喝汤喝得极为豪迈,俩人都是咣当一下就灌了下去,期间兵刃还不离手。

  李承乾依旧端坐在小路的尽头,横刀就摆在膝头,云烨特意给他捞了一只鸡腿,让他暖和一下,铁片子穿身上绝对不会太舒坦。

  ”刚才你母后来了,为何不搭话?“吃着鸡腿的李承乾闷声说:“我是大人了,一天到晚的围在母亲身边算什么事,那是青雀才该干的事情。“一句话就把云烨噎得哑口无言,决定不理会这个蠢货,自己找个地方猫一下才是对自己负责任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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